今天只是平淡的秋日,并非什么特定節日,無非就是天更藍一點,云更白一點,看著更為浩瀚遼遠。
遠近聞名的曾冷月經由上次未明侯與佟從道月下一戰,名氣可謂傳揚四海,多的是來此朝圣的江湖人,指指點點,吹噓著當初自己站在哪里親眼所見未明侯一劍穿心佟從道。
拜此所賜,曾冷月的生意也是紅紅火火,說是日賺斗金也不為過。
但就在這種時刻,曾冷月卻破天荒閉門謝客,說是讓姑娘們休息一段時日,可朱墻竹院間卻掛上了紅燈籠,喜氣洋洋,宛若過年。
曾冷月里的姑娘們知道,她們心心念念的少主便要回京了,并且大概率已是恢復記憶…終于記得她們了。
便是宮主大人也是高高興興,自從她自深宮回來后,也換上了紅裙子,組織姑娘們將整棟樓閣好生打掃干凈,裝扮一番,還給每人都包了個大紅包,無一例外。
但她們熱火朝天等了幾日,也不見趙無眠回來,有人不免輕嘆一口氣,看向蕭遠暮。
“宮主,少主也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京…今晚若能回來就好了,咱們做了好多少主喜歡吃的飯菜哩!”
蕭遠暮與往日沒什么兩樣,依舊是個兒小小,氣場高高,只是換上深紅長裙,看著喜慶,好似過年時鄰家的小丫頭片子。
她坐在小案前,小手推著算盤,手邊放著自各地送來的賬本,算著太玄宮這個月的創收,以此解悶,聞言隨口道:
“今天回不來便是明天,明天也回不來便是后天…等下去便是。”
“唉,今年中秋少主都沒回來,以往年關少主才回臨安,一般中秋也便是同我們過的,今年卻只能咱們對月自酌,中秋時,好多姐妹都哭哩…”
嘎吱——
曾冷月殿門大開,京師第一花魁清焰臉上沒什么表情走近,懷中卻抱著一大捆煙花爆竹,顯然是方才采買而來。
蕭遠暮側目看來,稍顯啞然,“又不是過年,你買這么多爆竹作甚?”
“以前樓里有姐妹難過,少主都會放煙火爆竹,難過就放,高興也放,熱熱鬧鬧的,現在少主要回來了,也要放煙火才是。”
清焰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聞言只是呆愣愣說道,配合著她仙氣飄飄的氣質,倒是有股反差似的呆萌。
“他還有這習慣?”蕭遠暮柳眉輕挑。
她對煙火爆竹的印象只有每次在臨安,趙無眠那廝點起爆竹就往她身上丟。
蕭遠暮自要反擊,兩人也便回回都拿爆竹當炸彈砸對方,鬧得雞飛狗跳的。
搞得后來蕭冷月過年時都不給兩人銀子買爆竹了。
蕭遠暮打量幾眼便收回視線,清焰將爆竹煙火堆在角落,便提著裙擺來至露臺,坐在邊緣,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等著趙無眠回來,背影纖細。
自打聽聞趙無眠即將回京的消息后,她便已這么等了一個月,跟塊望夫石似的,樂此不疲。
踏踏踏————
蕭冷月身著淡青長裙,發絲盤起做婦人打扮,細膩脖頸曲線優美,自樓上走下。
她來至爆竹旁,琢磨一會兒,后彎腰拾起一根,將其點燃,直接朝蕭遠暮扔去。
滋滋滋————
爆竹燃著火星,摔在蕭遠暮小案前,讓蕭遠暮不免微驚了下,抬手將爆竹彈走。
爆竹凌空飛旋,火星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嘭’的一聲,當空爆炸,驚得大廳內忙忙碌碌打掃衛生的姑娘們都被嚇了一大跳。
蕭冷月笑聲清脆,蕭遠暮無奈側目,“你做什么?”
“瞧你們太悶,隨便玩玩。”
蕭冷月拍拍素手,提著裙擺來至小案前坐下,自盤中捏起一顆葡萄塞進唇里。
蕭冷月此前在江南一帶搜尋趙無眠的下落,畢竟是自家老本營。
江南距離京師顯然比西域更近,也便趕在蘇青綺與沈湘閣前回來,倒是還沒與洛朝煙見過。
蕭冷月吃了幾顆葡萄,笑問:
“聽聞那小皇帝大病一場,急的朝中文武當場就想把她與無眠的親事定下來,但你怎么一點都不急?男人可都要被搶了。”
蕭遠暮推著算盤珠子,神情沒什么變化,“本座在京師,焉能讓親事隨便促成?”
“你想搗亂?”
“難不成我會視若無物?”
蕭冷月來了興致,“想怎么做?”
“這你不用管,朝廷明顯還沒準備好,也不急于這幾天…”說著,蕭遠暮想起什么,看向蕭冷月,語氣壓低幾分。
“趙無眠如今回京,經由錯金博山爐,多半已恢復記憶,你和他的事兒…”
蕭冷月看戲般的表情微微一變,想起那改梁換柱之策。
按理說,蕭冷月是該和趙無眠生個娃娃,以此讓這孩子競爭一下大離皇位,也算是曲線復國。
但這孩子不可能隨便生,蕭冷月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此前便在廬山腳下趁著趙無眠昏迷,試探過她會不會對趙無眠動情。
答案是不會,蕭冷月便覺得是因為趙無眠不記得她,心底過不去這個坎,這才琢磨著等趙無眠恢復記憶后再試一試。
其實這完全就是拖延之策,本質還是蕭冷月覺得這法子太過羞人,可心底又實在舍不得改梁換柱這法子。
如今若趙無眠當真恢復記憶,那這事兒也就該提上日程。
蕭冷月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可此刻又覺得自己還沒有…復雜心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蕭遠暮能看出她心中猶豫,便干脆利落替她做了決定。
“今晚我想辦法給他灌醉…你去試試?”
蕭冷月柳眉輕蹙,“這…太著急了吧?”
“那你還想拖到什么時候?”蕭遠暮早在廬山就已經把話說開,自然不太在乎趙無眠與蕭冷月的事,此刻恨鐵不成鋼道:
“再拖延下去,拖到洛朝煙和趙無眠成親,拖到洛朝煙肚子變大,拖到她給趙無眠生個孩子,最后拖無可拖,天子之位拱手讓人,你就滿足了?”
蕭冷月縮了縮脖子,堂堂太玄宮宮主,卻是猶猶豫豫,“萬一那小皇帝生了個女孩呢?”
“洛朝煙本就是女帝,就算生個女孩又如何?照樣能當太子。”
“你不還說要去搗亂攪局嗎?”
蕭遠暮有點生氣,將賬本一合,“你到底在怕什么啊?當初在廬山不是都說好了嗎?”
蕭冷月也不好意思吃葡萄了,坐直幾分,輕聲道:
“總是在商討著為師對無眠有沒有情,可你難道沒想過,無眠對為師是否有情?他甚至直到現在都不知這事兒。”
蕭遠暮翻了個很可愛的白眼,到現在蕭冷月還以為趙無眠什么都不知道,實則早在廬山那會兒,蕭遠暮就已經把蕭冷月給賣了個干凈。
這對青梅竹馬可是什么都說,彼此從沒有秘密。
趙無眠可什么都知道。
她抱起微鼓胸脯,隨口道:
“那你干脆趁著喝醉,和他纏綿一夜,若有喜,就偷偷生下來,告訴他,這是你和別家野男人生的孩子,乃辰國皇室血統,讓他想辦法過繼給洛朝煙,曲線救國,如此也不用苦惱你們兩人到底對彼此有沒有情…”
話音未落,蕭冷月當即一急,站起身,罕見發了火。
“你在說什么蠢話!?焉能讓無眠以為我和…”
周圍大廳內的姑娘皆是被嚇了一跳,眼神驚懼,清焰也是錯愕看來,搞不懂前宮主與宮主怎么忽然吵架。
蕭冷月話沒說完,便是羞于啟齒不愿再言,又氣洶洶坐下,深呼一口氣,鼓囊囊的胸脯呼之欲出。
“總之此話你休要再提。”
蕭遠暮被蕭冷月大聲訓斥一頓,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反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你急什么?這么怕被他誤會?”
“少用激將法,為師闖蕩江湖幾十年,風評向來清白,便是被你誤會我也接受不了。”
蕭遠暮‘嗯哼’一聲,后湊近幾分,貼身耳語。
“那就確認確認他對你是不是包藏禍心,我給你出個法子…”
蕭冷月聽罷,柳眉輕蹙,“為師焉是此等不知廉恥之人?”
“食色性也,有什么廉恥不廉恥的?反正遲早都得一試,何必一直拖延?你也是,好歹堂堂武魁高手,怎么這時候一直猶猶豫豫的,這可不像你。”
蕭冷月猶豫半響,被蕭遠暮步步緊逼,也是銀牙緊咬。
“試便試。”
話音落下,她算是下定決心,踩著步子匆匆上樓,腳步聲踏踏作響,聽的周圍姑娘神經都跟著跳,臉色煞白煞白的。
自從蕭冷月卸任宮主后,可是向來溫溫柔柔,從不發火的…
蕭遠暮輕哼一聲,半點不在意這事兒…要不怎么說她是魔門妖女呢?
除了洛朝煙與太后,蕭遠暮向來不在乎趙無眠身邊有幾個女子。
也就是最開始知道蕭冷月這計策時生了很久悶氣,后來很快就被趙無眠哄好,如今早便釋然。
大婦氣度。
但周遭姑娘依舊小心翼翼,氣氛緊張,只當蕭遠暮與蕭冷月吵架,唯恐自己做錯什么被當成出氣筒。
原先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氛圍猝然降至冰點。
直到忽然間,又是火星飛濺的‘呲呲呲’響起,卻見一根炮仗被人拿起,點燃,扔向蕭遠暮。
來人經驗豐富,刻意計算著炮仗時間,捏了顆‘瞬爆’,只瞧炮仗打著旋飛至蕭遠暮面前小案,不等蕭遠暮抬首,炮仗便驟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嘭——
壓抑的大廳被這爆響嚇得驚呼四起。
“前宮主又扔炮仗玩啦?”
“嚇死我了…”
蕭遠暮還在琢磨趙無眠與蕭冷月的事,瞧這爆竹還沒來得及被她彈開便直接爆炸,傷肯定是不可能傷到她,只是讓她想起了在臨安時的回憶。
蕭遠暮側目看去,便瞧趙無眠這廝站在爆竹煙火前,手里隨意拋著根炮仗,朝她笑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買這么多炮仗?”
蕭遠暮直勾勾盯著趙無眠看,開口一句。
“你想起來了?”
“不然我朝你扔炮仗干啥?”趙無眠拋著炮仗,露齒一笑。
兩人凝視著對方,尚未開口,周圍鶯鶯燕燕便圍上來,將兩人視線阻隔。
“少主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少主,瞧,我們今天都穿了紅裙子,喜慶極了。”
“宮主和前宮主也等你好久哩!”
“是呀是呀,宮主和前宮主都吵架了,要是少主再不回來,說不定樓都要被拆了!”
嘰嘰喳喳,珠環翠繞,香氣沁鼻。
清焰也提著裙子連忙走進,可惜人太多,她也擠不到近前,只得在外圍直勾勾盯著趙無眠看。
趙無眠聞言稍微一愣,視線透過姑娘們看向蕭遠暮,“你和姨娘吵架了?”
蕭遠暮用團扇擋住俏臉,美目輕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隨口道:“那你去哄哄你姨嘍。”
“都多大人了還吵架…”趙無眠扔下爆竹,朝站在身側的洛湘竹招招手,后對蕭遠暮道:
“你帶小郡主吃點東西,我去看看姨娘。”
洛湘竹乖巧站在一側,雙手放在小腹,高雅貴氣,聞言眨了眨美目,小臉低垂,有些不好意思。
她與曾冷月這些姑娘也不算熟,有些怕生。
洛湘竹雖是藩王之女,但蕭遠暮對這小啞巴的觀感倒是不錯,隨意一揮團扇。
“快去吧,待會兒下來吃午膳,今晚就別回宮了。”
聞聽此言,趙無眠腳步微微一頓。
今晚洛朝煙與太后要讓他去大內吃頓晚膳,蕭遠暮與蕭冷月肯定也想。
這讓他怎么選?
清焰此刻終于擠進來,輕輕喘著氣,俏臉興奮得紅撲撲,縹緲似仙的小臉朝趙無眠憨憨一笑。
“對呀,我們買了這么多煙火,待吃過晚膳,一塊都放了,就當過中秋啦…好久都沒和少主放過煙火了。”
“是呀是呀。”周圍姑娘迎合著。
趙無眠斟酌片刻,朝她們笑了笑。
“恩,今晚不走了。”
“好耶!”
大廳里當即一片歡呼。
趙無眠打算待會兒去大內,將洛朝煙與太后也一柄帶過來,一塊吃個飯。
若是此前,他自然沒這念頭,但自從他失蹤一次后,蕭遠暮與洛朝煙,太后的關系明顯是緩和了幾分。
既然有和睦相處的可能,那他自然該多嘗試讓她們接觸接觸。
反正他在這里,打是不可能打起來。
念及此處,又被姑娘們的雀躍感染,趙無眠心情頓時一片大好,仿佛看到了未來幾女一塊和和氣氣的畫面。
他走上樓,在姑娘的帶領下來至蕭冷月的房門外。
可聽里面傳來細微水花聲,蕭冷月顯然在沐浴。
趙無眠也便沒有唐突推門,以防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笑著敲了敲門。
“姨,我回來啦!聽說你和遠暮吵架了?”
嘩啦啦————
屋內猝然傳來水花四濺聲,似是有人猛然站起身,片刻后,才傳來蕭冷月收拾好心情的嗓音。
“誰讓她氣我…進來說話。”
趙無眠猶豫幾秒才推門而進,屋內水霧裊裊,并未點燈,窗戶緊閉,但光線很好。
入目便是一面屏風,屏風后,可見一道影影綽綽的姣好倩影,側身緣故,嬌軀曲線張力十足,該鼓的地方鼓,該挺的地方挺。
光的形狀,在此刻凸顯得淋漓盡致。
趙無眠沒想占蕭冷月便宜,進門只是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來至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好奇問:
“別管姨娘和遠暮吵什么,此刻我好不容易回來,那就高高興興的,等晚上,咱們還要一塊放煙火。”
蕭冷月覺得好笑,她在浴桶內坐下,撩起水花,輕響誘人,但屏風后也沒了惹人聯想的影子,口中則道:
“知道了知道了,也沒如何吵,你定是聽了廳內那些小丫頭的夸張用詞…你這段時日,聽說在鶴拓?”
“恩,在鶴拓殺了燭九天…對了,我這回恢復記憶,知道酒兒姐姐以前給我找了門娃娃親,就是燕王之女洛湘竹…姨娘以前知道這事嗎?”
“娃娃親?你從沒和我提過此事…”蕭冷月稍微一愣,
“若我知道,早在你十八歲就帶你去燕云娶親…恩不行,十八歲太早,還是二十歲吧。”
“我將她帶過來了,待會姨娘記得給她封個大紅包,她因為絳珠玉口不能言,希望姨娘也別嫌她是個啞人。”
“啞人怎么了?待你好就成。”蕭冷月側過身,又專程挺了挺腰。
趙無眠眼看著屏風后的一抹倩影忽的多了一抹半圓弧線,極為高挺乃至還隱隱可見一點點。
好圓。
趙無眠移開視線,下意識想到姨娘這身段比太后娘娘也不遑多讓啊。
他斟酌幾秒扯開話題道:
“我從九黎老家尋得化龍蠱,這是燭九天的立命之本,帝師正在幫我改良,此刻還差一味凝冰淚,咱們太玄宮有沒有啊?”
蕭冷月美目微瞇,趙無眠怎么連呼吸都沒凝一下?她身材不好嗎?
蕭冷月稍顯出神,撩起水花,輕柔洗著自己的白團,屏風后的弧度起起伏伏,隨口道:
“凝冰淚可凝練內息,拔高質量,拓寬經脈,高句麗還有門專門配合凝冰淚的寒系功法,有那功法,才可一加一大于二,咱們沒這功法,自是沒去強求。”
蕭冷月安慰道:“沒事,姨會幫你搶,無相皇身上肯定有凝冰淚。”
“無相皇…高句麗那個唯一的武魁?聽說是和歸一真人一個時代的人,武藝如何?”
蕭冷月回憶片刻,微微搖頭:“沒與他打過,只知名氣不俗,等去了燕云與他一試便知…”
趙無眠知道高句麗與戎人定然暗中聯合,但這是燕王探來的情報,目前高句麗明面上還是大離的附屬國,此刻還沒到趙無眠出手的時候。
連無相皇在哪也不知。
斟酌間,蕭冷月已是起身,只聽嘩啦輕響。
趙無眠沒去看屏風,卻聽蕭冷月道:“無眠,給姨拿個浴巾,在衣柜里。”
趙無眠稍顯啞然,將杯中水喝光,起身來至衣柜,一拉柜門,一股女子幽香便沖進鼻腔。
衣柜里放著整齊疊好的肚兜,白的黃的紫的紅的,映入眼簾目不暇接。
趙無眠當做什么也沒看到,翻出白色浴巾掛在屏風上。
蕭冷月跨出浴桶,單圍著浴巾走出屏風,纖細香肩,雪膩肌膚,乃至白花花的筆直大腿,讓趙無眠掃了一眼便連忙收回視線。
蕭冷月杏眼又是輕輕一瞇,暗道趙無眠這反應…
她笑著問:“你慌什么?”
“我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男女有別,姨娘也該注意些。”
“啰嗦,歸根結底不過是你心不凈。”
蕭冷月在小桌前坐下,在木制地板上留下一串光潔小巧的足印。
她姿態隨意架起雙腿,浴巾好似短裙,剎那間白里透粉。
“這和心凈不凈可沒關系…”趙無眠記得以前蕭冷月對他也不是這么隨意啊,怎么今天就這么開放。
約莫是瞧他恢復記憶,心底高興?
咕嚕嚕————
蕭冷月給自己倒了杯水,小手捏著水杯,好奇問:
“我知道燭九天乃九黎老祖,但他一身橫練功可謂超凡脫俗,你讓姨對著他脖子砍十幾刀怕是都掉不了一層皮…你這么執著殺他,定然吃了不少苦頭,怎么不給姨和朝廷傳信,等我們支援。”
提起這茬,趙無眠當即目光冷冽,
“酒兒姐姐身染劇毒,禍根便是三十多年前燭九天想殺人奪寶,后來他又三番五次來中原意圖謀害酒兒…若不是他,酒兒怎會失蹤?仇敵就在眼前,我可沒耐心等幾個月…”
話音未落,蕭冷月目光便是一變,這事她可渾然不知,趙無眠此前從未告訴過她。
蕭冷月只覺火氣蹭蹭蹭從心底冒,氣得都有些呼吸困難,猝然一拍身側木桌,“燭九天有這個膽子!?”
嘭——
木桌寸寸開裂,當即化作齏粉,可動作太大,浴巾本就包裹不嚴實,此刻當即順著白膩肌膚滑落,摔在地上。
趙無眠眼前猝然白花花一片,纖細精致的鎖骨下,便是極為挺拔的白團,可見左團上方,還有顆小小的黑痣。
胸懷大志,團團圓圓!
趙無眠再也把持不住,呼吸不免一窒,側過視線匆匆起身,“姨娘,浴巾!”
蕭冷月回過神,俏臉不自覺浮現一抹紅霞,打量趙無眠神情一眼,才彎腰撿起浴巾掩住。
“你以前從不告訴姨燭九天的事…得了得了,快走快走,姨剛洗完澡,都是濕的,你在這,我怎么擦?”
“恩…”趙無眠也不敢再留,連忙推門離去,后在門外聽到他的嗓音。
“對了,今晚我想帶天子與太后娘娘來這里一塊吃頓便飯,姨娘覺得如何?”
蕭冷月正圍著浴巾,心亂如麻,聞言隨口便道:
“別打起來就行,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姨本來就不在乎你和朝廷那兩個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
“有姨這句話就行,謝謝姨。”
踏踏踏————
聽著房門外傳來趙無眠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蕭冷月才漸漸平復心情,眼神古怪幾分。
是蕭遠暮讓她多給趙無眠露些肉,以此試探試探趙無眠對她有沒有邪念,所以蕭冷月才大大方方讓趙無眠進屋,還讓他主動拿浴巾。
如今看來…趙無眠對她應當是有點意思?
“呸。”
念及此處,蕭冷月俏臉更紅,暗罵趙無眠一聲從小就不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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