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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團團圓圓

  今天只是平淡的秋日,并非什么特定節日,無非就是天更藍一點,云更白一點,看著更為浩瀚遼遠。

  遠近聞名的曾冷月經由上次未明侯與佟從道月下一戰,名氣可謂傳揚四海,多的是來此朝圣的江湖人,指指點點,吹噓著當初自己站在哪里親眼所見未明侯一劍穿心佟從道。

  拜此所賜,曾冷月的生意也是紅紅火火,說是日賺斗金也不為過。

  但就在這種時刻,曾冷月卻破天荒閉門謝客,說是讓姑娘們休息一段時日,可朱墻竹院間卻掛上了紅燈籠,喜氣洋洋,宛若過年。

  曾冷月里的姑娘們知道,她們心心念念的少主便要回京了,并且大概率已是恢復記憶…終于記得她們了。

  便是宮主大人也是高高興興,自從她自深宮回來后,也換上了紅裙子,組織姑娘們將整棟樓閣好生打掃干凈,裝扮一番,還給每人都包了個大紅包,無一例外。

  但她們熱火朝天等了幾日,也不見趙無眠回來,有人不免輕嘆一口氣,看向蕭遠暮。

  “宮主,少主也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京…今晚若能回來就好了,咱們做了好多少主喜歡吃的飯菜哩!”

  蕭遠暮與往日沒什么兩樣,依舊是個兒小小,氣場高高,只是換上深紅長裙,看著喜慶,好似過年時鄰家的小丫頭片子。

  她坐在小案前,小手推著算盤,手邊放著自各地送來的賬本,算著太玄宮這個月的創收,以此解悶,聞言隨口道:

  “今天回不來便是明天,明天也回不來便是后天…等下去便是。”

  “唉,今年中秋少主都沒回來,以往年關少主才回臨安,一般中秋也便是同我們過的,今年卻只能咱們對月自酌,中秋時,好多姐妹都哭哩…”

  嘎吱——

  曾冷月殿門大開,京師第一花魁清焰臉上沒什么表情走近,懷中卻抱著一大捆煙花爆竹,顯然是方才采買而來。

  蕭遠暮側目看來,稍顯啞然,“又不是過年,你買這么多爆竹作甚?”

  “以前樓里有姐妹難過,少主都會放煙火爆竹,難過就放,高興也放,熱熱鬧鬧的,現在少主要回來了,也要放煙火才是。”

  清焰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聞言只是呆愣愣說道,配合著她仙氣飄飄的氣質,倒是有股反差似的呆萌。

  “他還有這習慣?”蕭遠暮柳眉輕挑。

  她對煙火爆竹的印象只有每次在臨安,趙無眠那廝點起爆竹就往她身上丟。

  蕭遠暮自要反擊,兩人也便回回都拿爆竹當炸彈砸對方,鬧得雞飛狗跳的。

  搞得后來蕭冷月過年時都不給兩人銀子買爆竹了。

  蕭遠暮打量幾眼便收回視線,清焰將爆竹煙火堆在角落,便提著裙擺來至露臺,坐在邊緣,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等著趙無眠回來,背影纖細。

  自打聽聞趙無眠即將回京的消息后,她便已這么等了一個月,跟塊望夫石似的,樂此不疲。

  踏踏踏————

  蕭冷月身著淡青長裙,發絲盤起做婦人打扮,細膩脖頸曲線優美,自樓上走下。

  她來至爆竹旁,琢磨一會兒,后彎腰拾起一根,將其點燃,直接朝蕭遠暮扔去。

  滋滋滋————

  爆竹燃著火星,摔在蕭遠暮小案前,讓蕭遠暮不免微驚了下,抬手將爆竹彈走。

  爆竹凌空飛旋,火星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嘭’的一聲,當空爆炸,驚得大廳內忙忙碌碌打掃衛生的姑娘們都被嚇了一大跳。

  蕭冷月笑聲清脆,蕭遠暮無奈側目,“你做什么?”

  “瞧你們太悶,隨便玩玩。”

  蕭冷月拍拍素手,提著裙擺來至小案前坐下,自盤中捏起一顆葡萄塞進唇里。

  蕭冷月此前在江南一帶搜尋趙無眠的下落,畢竟是自家老本營。

  江南距離京師顯然比西域更近,也便趕在蘇青綺與沈湘閣前回來,倒是還沒與洛朝煙見過。

  蕭冷月吃了幾顆葡萄,笑問:

  “聽聞那小皇帝大病一場,急的朝中文武當場就想把她與無眠的親事定下來,但你怎么一點都不急?男人可都要被搶了。”

  蕭遠暮推著算盤珠子,神情沒什么變化,“本座在京師,焉能讓親事隨便促成?”

  “你想搗亂?”

  “難不成我會視若無物?”

  蕭冷月來了興致,“想怎么做?”

  “這你不用管,朝廷明顯還沒準備好,也不急于這幾天…”說著,蕭遠暮想起什么,看向蕭冷月,語氣壓低幾分。

  “趙無眠如今回京,經由錯金博山爐,多半已恢復記憶,你和他的事兒…”

  蕭冷月看戲般的表情微微一變,想起那改梁換柱之策。

  按理說,蕭冷月是該和趙無眠生個娃娃,以此讓這孩子競爭一下大離皇位,也算是曲線復國。

  但這孩子不可能隨便生,蕭冷月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此前便在廬山腳下趁著趙無眠昏迷,試探過她會不會對趙無眠動情。

  答案是不會,蕭冷月便覺得是因為趙無眠不記得她,心底過不去這個坎,這才琢磨著等趙無眠恢復記憶后再試一試。

  其實這完全就是拖延之策,本質還是蕭冷月覺得這法子太過羞人,可心底又實在舍不得改梁換柱這法子。

  如今若趙無眠當真恢復記憶,那這事兒也就該提上日程。

  蕭冷月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可此刻又覺得自己還沒有…復雜心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蕭遠暮能看出她心中猶豫,便干脆利落替她做了決定。

  “今晚我想辦法給他灌醉…你去試試?”

  蕭冷月柳眉輕蹙,“這…太著急了吧?”

  “那你還想拖到什么時候?”蕭遠暮早在廬山就已經把話說開,自然不太在乎趙無眠與蕭冷月的事,此刻恨鐵不成鋼道:

  “再拖延下去,拖到洛朝煙和趙無眠成親,拖到洛朝煙肚子變大,拖到她給趙無眠生個孩子,最后拖無可拖,天子之位拱手讓人,你就滿足了?”

  蕭冷月縮了縮脖子,堂堂太玄宮宮主,卻是猶猶豫豫,“萬一那小皇帝生了個女孩呢?”

  “洛朝煙本就是女帝,就算生個女孩又如何?照樣能當太子。”

  “你不還說要去搗亂攪局嗎?”

  蕭遠暮有點生氣,將賬本一合,“你到底在怕什么啊?當初在廬山不是都說好了嗎?”

  蕭冷月也不好意思吃葡萄了,坐直幾分,輕聲道:

  “總是在商討著為師對無眠有沒有情,可你難道沒想過,無眠對為師是否有情?他甚至直到現在都不知這事兒。”

  蕭遠暮翻了個很可愛的白眼,到現在蕭冷月還以為趙無眠什么都不知道,實則早在廬山那會兒,蕭遠暮就已經把蕭冷月給賣了個干凈。

  這對青梅竹馬可是什么都說,彼此從沒有秘密。

  趙無眠可什么都知道。

  她抱起微鼓胸脯,隨口道:

  “那你干脆趁著喝醉,和他纏綿一夜,若有喜,就偷偷生下來,告訴他,這是你和別家野男人生的孩子,乃辰國皇室血統,讓他想辦法過繼給洛朝煙,曲線救國,如此也不用苦惱你們兩人到底對彼此有沒有情…”

  話音未落,蕭冷月當即一急,站起身,罕見發了火。

  “你在說什么蠢話!?焉能讓無眠以為我和…”

  周圍大廳內的姑娘皆是被嚇了一跳,眼神驚懼,清焰也是錯愕看來,搞不懂前宮主與宮主怎么忽然吵架。

  蕭冷月話沒說完,便是羞于啟齒不愿再言,又氣洶洶坐下,深呼一口氣,鼓囊囊的胸脯呼之欲出。

  “總之此話你休要再提。”

  蕭遠暮被蕭冷月大聲訓斥一頓,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反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你急什么?這么怕被他誤會?”

  “少用激將法,為師闖蕩江湖幾十年,風評向來清白,便是被你誤會我也接受不了。”

  蕭遠暮‘嗯哼’一聲,后湊近幾分,貼身耳語。

  “那就確認確認他對你是不是包藏禍心,我給你出個法子…”

  蕭冷月聽罷,柳眉輕蹙,“為師焉是此等不知廉恥之人?”

  “食色性也,有什么廉恥不廉恥的?反正遲早都得一試,何必一直拖延?你也是,好歹堂堂武魁高手,怎么這時候一直猶猶豫豫的,這可不像你。”

  蕭冷月猶豫半響,被蕭遠暮步步緊逼,也是銀牙緊咬。

  “試便試。”

  話音落下,她算是下定決心,踩著步子匆匆上樓,腳步聲踏踏作響,聽的周圍姑娘神經都跟著跳,臉色煞白煞白的。

  自從蕭冷月卸任宮主后,可是向來溫溫柔柔,從不發火的…

  蕭遠暮輕哼一聲,半點不在意這事兒…要不怎么說她是魔門妖女呢?

  除了洛朝煙與太后,蕭遠暮向來不在乎趙無眠身邊有幾個女子。

  也就是最開始知道蕭冷月這計策時生了很久悶氣,后來很快就被趙無眠哄好,如今早便釋然。

  大婦氣度。

  但周遭姑娘依舊小心翼翼,氣氛緊張,只當蕭遠暮與蕭冷月吵架,唯恐自己做錯什么被當成出氣筒。

  原先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氛圍猝然降至冰點。

  直到忽然間,又是火星飛濺的‘呲呲呲’響起,卻見一根炮仗被人拿起,點燃,扔向蕭遠暮。

  來人經驗豐富,刻意計算著炮仗時間,捏了顆‘瞬爆’,只瞧炮仗打著旋飛至蕭遠暮面前小案,不等蕭遠暮抬首,炮仗便驟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

  嘭——

  壓抑的大廳被這爆響嚇得驚呼四起。

  “前宮主又扔炮仗玩啦?”

  “嚇死我了…”

  蕭遠暮還在琢磨趙無眠與蕭冷月的事,瞧這爆竹還沒來得及被她彈開便直接爆炸,傷肯定是不可能傷到她,只是讓她想起了在臨安時的回憶。

  蕭遠暮側目看去,便瞧趙無眠這廝站在爆竹煙火前,手里隨意拋著根炮仗,朝她笑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買這么多炮仗?”

  蕭遠暮直勾勾盯著趙無眠看,開口一句。

  “你想起來了?”

  “不然我朝你扔炮仗干啥?”趙無眠拋著炮仗,露齒一笑。

  兩人凝視著對方,尚未開口,周圍鶯鶯燕燕便圍上來,將兩人視線阻隔。

  “少主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少主,瞧,我們今天都穿了紅裙子,喜慶極了。”

  “宮主和前宮主也等你好久哩!”

  “是呀是呀,宮主和前宮主都吵架了,要是少主再不回來,說不定樓都要被拆了!”

  嘰嘰喳喳,珠環翠繞,香氣沁鼻。

  清焰也提著裙子連忙走進,可惜人太多,她也擠不到近前,只得在外圍直勾勾盯著趙無眠看。

  趙無眠聞言稍微一愣,視線透過姑娘們看向蕭遠暮,“你和姨娘吵架了?”

  蕭遠暮用團扇擋住俏臉,美目輕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隨口道:“那你去哄哄你姨嘍。”

  “都多大人了還吵架…”趙無眠扔下爆竹,朝站在身側的洛湘竹招招手,后對蕭遠暮道:

  “你帶小郡主吃點東西,我去看看姨娘。”

  洛湘竹乖巧站在一側,雙手放在小腹,高雅貴氣,聞言眨了眨美目,小臉低垂,有些不好意思。

  她與曾冷月這些姑娘也不算熟,有些怕生。

  洛湘竹雖是藩王之女,但蕭遠暮對這小啞巴的觀感倒是不錯,隨意一揮團扇。

  “快去吧,待會兒下來吃午膳,今晚就別回宮了。”

  聞聽此言,趙無眠腳步微微一頓。

  今晚洛朝煙與太后要讓他去大內吃頓晚膳,蕭遠暮與蕭冷月肯定也想。

  這讓他怎么選?

  清焰此刻終于擠進來,輕輕喘著氣,俏臉興奮得紅撲撲,縹緲似仙的小臉朝趙無眠憨憨一笑。

  “對呀,我們買了這么多煙火,待吃過晚膳,一塊都放了,就當過中秋啦…好久都沒和少主放過煙火了。”

  “是呀是呀。”周圍姑娘迎合著。

  趙無眠斟酌片刻,朝她們笑了笑。

  “恩,今晚不走了。”

  “好耶!”

  大廳里當即一片歡呼。

  趙無眠打算待會兒去大內,將洛朝煙與太后也一柄帶過來,一塊吃個飯。

  若是此前,他自然沒這念頭,但自從他失蹤一次后,蕭遠暮與洛朝煙,太后的關系明顯是緩和了幾分。

  既然有和睦相處的可能,那他自然該多嘗試讓她們接觸接觸。

  反正他在這里,打是不可能打起來。

  念及此處,又被姑娘們的雀躍感染,趙無眠心情頓時一片大好,仿佛看到了未來幾女一塊和和氣氣的畫面。

  他走上樓,在姑娘的帶領下來至蕭冷月的房門外。

  可聽里面傳來細微水花聲,蕭冷月顯然在沐浴。

  趙無眠也便沒有唐突推門,以防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笑著敲了敲門。

  “姨,我回來啦!聽說你和遠暮吵架了?”

  嘩啦啦————

  屋內猝然傳來水花四濺聲,似是有人猛然站起身,片刻后,才傳來蕭冷月收拾好心情的嗓音。

  “誰讓她氣我…進來說話。”

  趙無眠猶豫幾秒才推門而進,屋內水霧裊裊,并未點燈,窗戶緊閉,但光線很好。

  入目便是一面屏風,屏風后,可見一道影影綽綽的姣好倩影,側身緣故,嬌軀曲線張力十足,該鼓的地方鼓,該挺的地方挺。

  光的形狀,在此刻凸顯得淋漓盡致。

  趙無眠沒想占蕭冷月便宜,進門只是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來至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好奇問:

  “別管姨娘和遠暮吵什么,此刻我好不容易回來,那就高高興興的,等晚上,咱們還要一塊放煙火。”

  蕭冷月覺得好笑,她在浴桶內坐下,撩起水花,輕響誘人,但屏風后也沒了惹人聯想的影子,口中則道:

  “知道了知道了,也沒如何吵,你定是聽了廳內那些小丫頭的夸張用詞…你這段時日,聽說在鶴拓?”

  “恩,在鶴拓殺了燭九天…對了,我這回恢復記憶,知道酒兒姐姐以前給我找了門娃娃親,就是燕王之女洛湘竹…姨娘以前知道這事嗎?”

  “娃娃親?你從沒和我提過此事…”蕭冷月稍微一愣,

  “若我知道,早在你十八歲就帶你去燕云娶親…恩不行,十八歲太早,還是二十歲吧。”

  “我將她帶過來了,待會姨娘記得給她封個大紅包,她因為絳珠玉口不能言,希望姨娘也別嫌她是個啞人。”

  “啞人怎么了?待你好就成。”蕭冷月側過身,又專程挺了挺腰。

  趙無眠眼看著屏風后的一抹倩影忽的多了一抹半圓弧線,極為高挺乃至還隱隱可見一點點。

  好圓。

  趙無眠移開視線,下意識想到姨娘這身段比太后娘娘也不遑多讓啊。

  他斟酌幾秒扯開話題道:

  “我從九黎老家尋得化龍蠱,這是燭九天的立命之本,帝師正在幫我改良,此刻還差一味凝冰淚,咱們太玄宮有沒有啊?”

  蕭冷月美目微瞇,趙無眠怎么連呼吸都沒凝一下?她身材不好嗎?

  蕭冷月稍顯出神,撩起水花,輕柔洗著自己的白團,屏風后的弧度起起伏伏,隨口道:

  “凝冰淚可凝練內息,拔高質量,拓寬經脈,高句麗還有門專門配合凝冰淚的寒系功法,有那功法,才可一加一大于二,咱們沒這功法,自是沒去強求。”

  蕭冷月安慰道:“沒事,姨會幫你搶,無相皇身上肯定有凝冰淚。”

  “無相皇…高句麗那個唯一的武魁?聽說是和歸一真人一個時代的人,武藝如何?”

  蕭冷月回憶片刻,微微搖頭:“沒與他打過,只知名氣不俗,等去了燕云與他一試便知…”

  趙無眠知道高句麗與戎人定然暗中聯合,但這是燕王探來的情報,目前高句麗明面上還是大離的附屬國,此刻還沒到趙無眠出手的時候。

  連無相皇在哪也不知。

  斟酌間,蕭冷月已是起身,只聽嘩啦輕響。

  趙無眠沒去看屏風,卻聽蕭冷月道:“無眠,給姨拿個浴巾,在衣柜里。”

  趙無眠稍顯啞然,將杯中水喝光,起身來至衣柜,一拉柜門,一股女子幽香便沖進鼻腔。

  衣柜里放著整齊疊好的肚兜,白的黃的紫的紅的,映入眼簾目不暇接。

  趙無眠當做什么也沒看到,翻出白色浴巾掛在屏風上。

  蕭冷月跨出浴桶,單圍著浴巾走出屏風,纖細香肩,雪膩肌膚,乃至白花花的筆直大腿,讓趙無眠掃了一眼便連忙收回視線。

  蕭冷月杏眼又是輕輕一瞇,暗道趙無眠這反應…

  她笑著問:“你慌什么?”

  “我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男女有別,姨娘也該注意些。”

  “啰嗦,歸根結底不過是你心不凈。”

  蕭冷月在小桌前坐下,在木制地板上留下一串光潔小巧的足印。

  她姿態隨意架起雙腿,浴巾好似短裙,剎那間白里透粉。

  “這和心凈不凈可沒關系…”趙無眠記得以前蕭冷月對他也不是這么隨意啊,怎么今天就這么開放。

  約莫是瞧他恢復記憶,心底高興?

  咕嚕嚕————

  蕭冷月給自己倒了杯水,小手捏著水杯,好奇問:

  “我知道燭九天乃九黎老祖,但他一身橫練功可謂超凡脫俗,你讓姨對著他脖子砍十幾刀怕是都掉不了一層皮…你這么執著殺他,定然吃了不少苦頭,怎么不給姨和朝廷傳信,等我們支援。”

  提起這茬,趙無眠當即目光冷冽,

  “酒兒姐姐身染劇毒,禍根便是三十多年前燭九天想殺人奪寶,后來他又三番五次來中原意圖謀害酒兒…若不是他,酒兒怎會失蹤?仇敵就在眼前,我可沒耐心等幾個月…”

  話音未落,蕭冷月目光便是一變,這事她可渾然不知,趙無眠此前從未告訴過她。

  蕭冷月只覺火氣蹭蹭蹭從心底冒,氣得都有些呼吸困難,猝然一拍身側木桌,“燭九天有這個膽子!?”

  嘭——

  木桌寸寸開裂,當即化作齏粉,可動作太大,浴巾本就包裹不嚴實,此刻當即順著白膩肌膚滑落,摔在地上。

  趙無眠眼前猝然白花花一片,纖細精致的鎖骨下,便是極為挺拔的白團,可見左團上方,還有顆小小的黑痣。

  胸懷大志,團團圓圓!

  趙無眠再也把持不住,呼吸不免一窒,側過視線匆匆起身,“姨娘,浴巾!”

  蕭冷月回過神,俏臉不自覺浮現一抹紅霞,打量趙無眠神情一眼,才彎腰撿起浴巾掩住。

  “你以前從不告訴姨燭九天的事…得了得了,快走快走,姨剛洗完澡,都是濕的,你在這,我怎么擦?”

  “恩…”趙無眠也不敢再留,連忙推門離去,后在門外聽到他的嗓音。

  “對了,今晚我想帶天子與太后娘娘來這里一塊吃頓便飯,姨娘覺得如何?”

  蕭冷月正圍著浴巾,心亂如麻,聞言隨口便道:

  “別打起來就行,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姨本來就不在乎你和朝廷那兩個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關系。”

  “有姨這句話就行,謝謝姨。”

  踏踏踏————

  聽著房門外傳來趙無眠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蕭冷月才漸漸平復心情,眼神古怪幾分。

  是蕭遠暮讓她多給趙無眠露些肉,以此試探試探趙無眠對她有沒有邪念,所以蕭冷月才大大方方讓趙無眠進屋,還讓他主動拿浴巾。

  如今看來…趙無眠對她應當是有點意思?

  “呸。”

  念及此處,蕭冷月俏臉更紅,暗罵趙無眠一聲從小就不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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