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 事后

吉蘭也是稍顯疲倦。

按理說，以他現在的體魄，很難感到倦意，超越軀殼螺旋使徒的六維屬性，讓吉蘭堪稱永動機般的存在……但他先是經歷幾番激戰，現在又經歷幾番激戰，身體已是有些吃不消。

更何況，之前只是和使徒交手，現在卻是和司辰交手，以吉蘭的位格，更是遭不住了。

此刻，他正仰躺在床上深呼吸。

而托莉娜則面帶微笑，含情脈脈地跪坐一旁，溫柔地為他摁壓按摩。

“吉蘭先生，這樣會好點嗎？需不需要我用律法幫你……”

“叫老公。”

吉蘭閉著眼，有氣無力地說道。

“老……老公？”

少女面露不解，但還是聽話照做，小聲且溫柔地說道。

“這是塵世里愛人間的稱呼嗎？”

“不，是妻子對丈夫的愛稱。”

吉蘭解釋道。

托莉娜一臉明悟，但很快面頰泛紅。

因為這便意味著，先生已將祂視作了妻子……托莉娜很喜歡這種感覺，心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樣隨便按按就很好了，不必動用律法……我并不想讓這種疲勞轉嫁到你的身上。”

“可是我想替你分擔。”

托莉娜俯下身，趴在了青年胸膛，歪著頭小聲道。

吉蘭將大手蓋在了少女的面頰上，輕笑道：

“你已經替我分擔很多了，而且這樣的疲勞，我甘之若飴。”

“你真好……”

少女閉上了眼，像小貓一樣，似是十分享受愛人的輕撫。

時間流轉。

又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吉蘭在為托莉娜找回冠冕，幫其補全律法，使其得以治愈后，雙方的感情得到了質的升華。

雙方也順勢敞開心扉，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修成正果。

司辰本就是情緒的化身，象征著人類的極端情欲。故而托莉娜并不掩飾內心對吉蘭的愛意，更是用行動竭力表達。

兩人在黑城堡閣樓里待了許久。

托莉娜從未經歷過歡愛，在初次嘗試過后，顯得食髓知味，愈發纏綿。

在又一次的波紋震蕩過后，一切歸于平靜。

托莉娜終于沉沉睡去。

吉蘭疲倦地坐在床沿，撇了眼身旁又蜷縮成一團的少女，微微一笑。

“呼……”

他長出口氣，緩緩抬起手。

五指張開，掌心便浮現出了一頂三色冠冕，上面似乎沾染著紅、黃、藍的濃稠顏料，在不斷蠕動流轉。

這正是“三角爵士”巴勃羅的冠冕。

吉蘭端詳著這件戰利品，回來后一直沒來得及處理。

不同使徒之間的冠冕，所蘊含的律法之力不同。哪怕是同一位司辰授予的冠冕，也會根據使徒自身的特性，進行一定地變化。

故而，就算奪取了其祂使徒的冠冕，也不可以拿來使用，更不能進行佩戴。

它只能作為一種象征性質的戰利品。

但吉蘭卻不一樣。

他身具外神權柄的力量“斑斕”，能夠將萬物腐敗吞噬，溯源成能量，再化作自身的養料。

‘斑斕，吞噬。’

吉蘭在心中默念一聲。

只見掌心彩光綻放，將那三色冠冕包裹。頃刻間，冠冕便在一股不講道理的力量下腐敗，仿佛經歷了無數歲月，坍縮粉碎，直至消散。

而吉蘭眼神一凝。

他感覺到，自身產生了一些變化。

這種變化很微妙，單憑感知極難察覺。于是，吉蘭直接喚出了面板進行查看。

在面板最下方的詞條欄目中：

“司辰候選（律之弦擁有者）”

這一欄正閃耀著金光。

旋即，一行彩色歪斜的字跡于吉蘭面前浮現：

“已吞噬‘三角爵士’巴勃羅·迭戈的使徒冠冕，‘律之弦’得以強化……”

嘩——

吉蘭閉起眼。

他仿佛看到，黑暗里有一道發光的波弦在沉睡。倏地，這道波弦變得更加粗壯龐大，且綻放出更加強烈的光芒。

波弦猛然震顫。

散發出強烈的神秘能量。

整一片黑暗里，都充斥著漣漪狀的波紋，愈發密集，愈發耀眼。

吉蘭猛睜開眼，渾身一震。

他連忙放開心神，進入修行狀態，海納百川般將體內逸散出來的無形波紋再拽進靈性之中。

嗡嗡。

嗡嗡嗡嗡。

吉蘭的身體表面，竟蕩起了漣漪般的光澤，看上去頗為神奇。

就這般過去了將近半小時。

吉蘭再度睜眼，喚出面板一瞧：

“波紋能量：3490。”

他看著數據的變化，頗為驚訝。

‘這一次修行，竟直接增長了將近兩千點的波紋能量……’

觸及8階原質所需的波紋能量，約莫在10000點左右。按照這樣的速度，再過不久，吉蘭便能嘗試8階原質的推演了。

雖說他現在已經戴冠，位格為9階，可實際上的原質，仍停留在了7階。

故而，想要繼續提升實力，更新原階是一個很有效的方法。

‘另外，想要達成“寐主”所說的三個條件，就必須再去一趟塵世血海……屆時還能順勢收割一波神秘能量，再對面板的數值進行提升。’

吉蘭心想。

‘雙管其下，相信我的實力還能進行一次飛躍，為最終的“置閏儀式”做足準備。’

夢境里的下午。

天色依舊保持著深沉的黑暗。

孤島黑城堡一片恬靜。

這時，兩道身影攜手并行，緩緩從主樓的旋轉階梯而下，來到了花園之中。

托莉娜依舊是一襲樸素的棕褐色長裙，潔白的里襯。如瀑的黑色長發披肩，面帶幸福甜美的笑意。

祂緊貼身旁的高大青年，挽著對方的胳膊。

“你終于不用再坐那張輪椅了。”

吉蘭偏過頭，小聲道。

托莉娜嗯了一聲，微微低頭，看著自己行走時擺動的雙腿，黑眸中閃爍著雀躍。

“用雙腳走路的感覺真好，謝謝你，親愛的……老公。”

“哈哈。”吉蘭突然一樂。

能聽司辰親口愛稱，頗為奇妙。

這也很讓他受用。

“我帶你散散步吧。”

他提議道。

托莉娜興致不錯，當然沒有拒絕。

于是，兩人便邁開悠閑的步子，緩緩穿梭在花園之中。

“以前我行動起來頗為不便，現在卻能隨心所欲，感覺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托莉娜在一片藍色的花叢前停下，彎腰伸手，擺弄著花苞。這里看看，那里嗅嗅，十分活潑。

祂摘下一朵盛開的藍花，插在了自己的耳后，轉過頭，俏皮道：

“好看嗎？”

“嗯。”吉蘭笑著點頭，眼神不加掩飾地流露出欣賞之色。“非常好看。”

托莉娜本身就具有一種端莊恬靜之美，氣質非凡。即便是簡單的穿著打扮，加上一朵看似普通的藍花裝點，也是格外驚艷。

“這便是我們初次見面時，喝的那種‘夜闌’。”

托莉娜解釋道。

祂又指向另一邊的紅色花叢。

“那邊則是‘緋紅’。還有一些其它的夢境花種，都是我曾拜托喬拉先生前去尋找，并種在了城堡里的……”

吉蘭微笑頷首，認真傾聽。

兩人邊走邊聊，氣氛頗為愉悅。

但很快，一道身影卻突然闖入。

身穿焦黑神父祭衣，頭戴寬檐帽的男人愣在了原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托莉娜。

“小……小姐？！”

喬拉愕然道。

“您的身體好了，連腿也……”

見到自己的使徒，托莉娜笑了笑。

“嗯，是吉蘭先生的功勞。他為我補全了律法，使我的身體得以痊愈。”

聞言，神父便將視線轉移到了小姐旁邊的青年身上。

看著兩人親昵的舉動，喬拉的眼神復雜，但更多的，是一種由衷的感激。

“謝謝您，吉蘭先生。”

神父撫胸，朝著青年深鞠一躬。

“小姐原本所遭遇的困境，作為使徒的我卻幫不上什么忙，而你卻成功將祂拯救了出來……并且，連小姐此生最大的遺憾，也被您彌補，謝謝您。”

“今后若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相較于最開始的敵意和質疑，如今的“焦衣神父”對吉蘭僅剩下了欽佩和感激。

“喬拉先生，在我回到黑城堡后，神鄉有什么變化嗎？”

吉蘭笑了笑，趁機問道。

喬拉一怔。

旋即，祂深吸口氣，臉上露出了敬佩之色。

“神鄉上下層都傳遍了您的消息！”

喬拉沉聲道。

“五月使徒‘惡神’莎黛·巴爾比娜將您只身前往地獄，追殺‘風車貓’帕爾·所羅門的事跡詳細寫在了‘報紙精靈’上……說是‘紅賢者’將‘風車貓’逼上絕路，中途又遭到了‘黑天鵝’西格爾夫人和‘惡犬’艾威格尼兩名使徒的攔截，可最終依舊將帕爾擊殺，奪取了祂的冠冕。”

“隨后，還將您去往‘夕陽山丘’，接連擊殺‘三角爵士’巴勃羅與‘持杯醫’加百列兩名使徒的事，進行了詳細描述。”

說著，神父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羊皮紙，遞了過來。

吉蘭接過后，隨意瞥了兩眼。

莎黛不愧是好事者，也不愧于“孿鳶”的使徒，仿佛親歷現場一般，將吉蘭的獵殺過程描述得十分細致。

羊皮紙上的“新聞報道”最后，還有莎黛本人的評價：

“……‘紅賢者’吉蘭·伊洛斯將會是繼‘正午曙光’奧美爾之后，最完美的飛升者，其成長歷程充滿傳奇色彩，且具有遠超一般使徒的實力。”

“一旦飛升成神，必將是劃時代的重大事件。”

“至于被其斬殺的三位使徒，個人不予以任何評價……星辰隕落，時代動蕩，請諸位做好迎接變革的準備。”

看完，吉蘭嘴角微翹。

“惡神”莎黛雖然身處中立陣營，但礙于老師帕拉，還有薩沙的關系，祂的描述明顯偏向吉蘭。

這時，吉蘭注意到身畔的少女一直將目光盯向自己手里的羊皮紙，臉上流露出強烈的好奇之色。

“給。”他便將羊皮紙遞了過去。

托莉娜接過后，仔仔細細地瀏覽了一遍，旋即露出了驚訝且自豪的表情。

但很快，這種表情又化作了心疼。

“原來你為了我，連續遭到了兩次圍攻……”

“沒事。”吉蘭卻是笑笑。“不過是一些自不量力的家伙罷了。”

“還好你沒有受傷……”

托莉娜小心翼翼地收好羊皮紙，似是準備將其收藏起來。然后揚起小臉，頗為認真地說道：

“否則我一定會讓祂們付出代價！”

吉蘭抓著少女的小手，揉了揉，以作回應。

看到兩人如此親昵的舉動，一旁的“焦衣神父”喬拉先是一怔，旋即十分自覺地行了一禮，默默離開。

只是最后，祂稍作停留，又回過頭看了眼。滿是燒傷疤痕的猙獰面孔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喬拉陪伴小姐左右已有半個世紀，沒人比祂更清楚，曾經的八月司辰“慟容圣母”究竟是何等孤寂與痛苦。

但自從這位先生的初次造訪后，小姐明顯變得開心了起來……而這種向陽的情緒，隨著兩人的交往，變得愈發強烈。

喬拉全都看在眼里。

如今兩人似乎走到了一起，祂作為使徒，由衷感到高興。

“小姐終于不用再被困在黑暗里了，祂將走向自由，沐浴在陽光下……”

神父拉低了帽檐，逐漸走遠。

這時，吉蘭和托莉娜也發現了喬拉的離去，兩人相視一眼，沒有多言，只是默契地擁吻了一下。

“眼下你已脫離了‘替罪’狀態，聯邦最大的優勢隨之破除，塵世的局勢也該發生逆轉了。”

吉蘭小聲道。

“我作為不萊梅帝國的委員長，也是凱撒元首最信任的臂膀，不得不回去一趟……”

“我想陪你一起去。”

這時，托莉娜說道。

“可以嗎？”

似乎是擔心吉蘭不同意，祂又補充解釋道：

“我的律法已經補全，無需黑城堡的庇護也可以自由行走……”

“當然可以。”

吉蘭笑了笑。

“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就一起走吧。”

托莉娜欣喜地嗯了一聲。

但祂又想起什么，遲疑道：

“可我沒有容納彼我的軀殼……”

“小問題。”吉蘭莞爾，直接抬起了手，掌心銀色電弧閃動，劈啪作響。“別忘了，我可是當今時代最出色的煉金術士。”

以他如今的煉金術造詣，外加龐大能量的庫存，即便是為司辰煉成一具軀殼也完全不在話下。

頃刻間。

吉蘭掌心銀芒閃耀。

繁復煉金陣浮現，一位與托莉娜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便出現其中……

從囚徒到司辰 572 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