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54.十死無生之地,開一條道
第155章十死無生之地,開一條道!(1K字大章求訂閱)
苦海氣息,從空間的彼岸洶涌而來,一縷縷灰色的風往外洶涌。
而此間高處懸掛的「由倀王虎族全族,所有倀鬼,魔僧沙彌,以及種種意外」混雜而成的如同灰色太陽般的繡球依然在半空安靜旋轉。
脆弱的平衡在三者之間達成,明明是最激烈最殘忍到了終末的廝殺,卻偏偏呈現出一種怪異的寧靜。
魔僧在瘋狂吸收著口中那諸多已經跌落了境界的紫府修士,以期能夠在與虎皇的爭斗中獲得上風,從而徹底占據這九粒煞寶。
然而,別說蟲王,七尾妖狐了,便是嬰啼上人,古齒又豈是易與之輩?
雙方瘋狂角逐,但視線卻又都停落在那唯一沖出重圍,正在抬手按在煞寶上的男子身上。
如果眼神能殺人,宋延早被七尾妖狐殺了不知多少遍了。
剛剛魔僧封禁破開了一點,它也就差一點就能出去,卻被那小子擋了回來。
若是能從魂閾出去,它會拋下一切,將這小子擊殺,然后提出魂魄,折磨百年。
此時,它一邊對抗魔僧消化,一邊冷冷嘲諷出一句:「小子,別異想天開了。你不是摘寶人,更何況這煞寶如今還有虎皇念頭存在,強行煉化不過自尋死路,并非逃出生天的法子。否則,哪輪到你來?」
七尾妖狐即便心中再恨這男子,卻也露出和善的笑,道:「你那幡旗的操縱手段著實不錯,不若我們再配合一次,老祖我既往不咎,回了妖國,重重有賞,便是你所屬國度也能得到資源傾斜,如何?」
話音才落,它那一雙狐眸卻陡然開始緊縮。
只因它眼中那男人身上陡然浮現出了一團又一團斑斕的陰影。
漆黑的虎紋喚醒了那烙印在它腦海深處的恐懼。
所有妖魔都霍然失色,包括魔僧。
因為所有人都已認出,那個正在煉化煞寶的男人竟是擁有著純粹的倀王虎血!!
各色表情旋即在眾人臉上眼中浮現。
而最多的則是難以置信。
「宋」
「延!!!」
嬰啼上人幾乎在一剎那之后就咬牙切齒地吼出了這兩個字,緊接著瘋狂沖撞向魔僧巨臉的邊緣,趴在那透明的臉罩上,惡狠狠地喊著:「宋延!你是宋延!小輩!絳宮小輩,爾敢如此!!此間任何一位伸伸手都可以捏死你!你怎麼敢戲弄所有人!?」
古齒表情陡然猙獰,正要說話,卻被旁邊的七尾老祖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食尸狼族的「口氣」很沖,一旦開口就要得罪人。
食尸狼族自己也知道。
只不過它們在自己地盤橫行霸道慣了,誰在乎得罪人?對方的憤怒反倒是玩樂的上好調味品。
但古齒也算是食尸狼族老祖層次的存在了,所以它還是能深深記得在這種時候就該把一切交給狐妖搭檔們去做,它只要跟好不掉隊就行了。
但古齒還是忍不住嘀咕出一句:「嬰啼不都罵了嘛」
七尾妖狐不理它,而是一邊對抗魔僧,一邊嘻嘻笑著看向魔僧的眼睛,道:「喲,竹籃打水一場空咯!
而且呀還是被個絳宮小輩給截了胡。
你動一動手指就能捏死他,可是你卻不得不和我們耗著,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煞寶被別人當著你的面占據。
可憐,好可憐。」
古齒忽的明白了,嬰啼上人那哪是在罵,那是在給七尾老祖做鋪墊,是在唱雙簧
魔僧卻不為所動,一雙眸子直勾勾地拐著宋延。
陡然,四道灰袍倀彌身影從灰色太陽中掠出,分立四角地圍住了宋延,雙手合十,微微稽首。
前所未有的幻境力量往那男人覆籠而去。
男人閉上眼,好似陷入了幻境。
魔僧舒了口氣。
而只是數息功夫,它猛然察覺了不對勁,因為九枚暗金大珠中的第一枚已經徹徹底底地被倀王虎紋包裹,并且消失不見。
那男人已經將手按在了第二枚暗金煞寶珠上。
七尾妖狐一瞥頭,只見那男人身上除了倀虎紋之外,竟還有密密麻麻地倀鬼。
倀鬼里三層外三層,不知覆蓋了多少層,在替他擋下倀彌的度化。
那男人假裝閉目陷入幻境,實則在全力煉化煞寶!
無論是七尾妖狐,還是嬰啼上人,亦或是古齒,心底都冒出了一絲寒氣。
眼前少年和從前那君臨天下的倀王虎皇的身影重迭在了一起。
「倀王虎血」最可怕,也最遭人嫉恨的地方不是其在絳宮境的力量,而是在紫府境之后
一步步發力,越是挖掘,越是恐怖。
「倀」的無解之處,在于先天對神魂的精準控制力,這使得許多原本無序的魂類法寶變得可以控制,從而能夠制造無限可能。
而如今的「倀鬼甲」則是之前那倀王虎皇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宋延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掌握了「倀王虎血」的正確用法,這讓七尾妖狐都感到可怕。雖然那人類男子現在境界還不高,可假以時日卻無可估量。
而就在這時,魔僧那空蕩冰冷丶冒騰著黑煙的眸子里陡然閃過一絲異芒。
它也有些急了。
所以,它又冷冷道了聲:「出手。」
沒有人知道它在和誰說話。
因為所有在這魂閾盡頭的人都已出現。
還能有誰?
而隨著「手」字落下,在魔僧口中出現了一道白芒。
一道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白芒!
這白芒極其突兀地從后刺入了嬰啼上人,又突胸而出,強大的力量宛如馀震,在劍尖破胸而出的那一剎那爆發。
劍柄處產生了陣陣恍若怒潮的震蕩,每一滴潮水都是一道蘊藏了特殊力量的念頭,這些力量使得嬰啼上人的軀體在迅速爆開。
而握住劍柄的竟是冬君!
是一同被魔僧吞了的冬君!
所有人都以為她被魔僧鳥盡弓藏,一并吞了,畢竟它們若是魔僧,它們也這麼干。
可沒想到此中竟還有變數。
嬰啼上人反應迅速,勉強護住身體,與那一柄劍對抗。
然而,軀體無論于人還是于妖魔,都是最好的壁壘。
軀體受了如此重傷,神魂就產生了破綻。
而魔僧極度默契地同時對嬰啼上人出手,加大了對它的消化。
「冬君?!你瘋了?你都已經被魔僧吞了,還為它做事?」
眾妖魔將視線投向那出手的冷冽女修。
冬君冷冷一笑,道:「不一起被吞,怎麼幫魔僧消化你們?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你們這些妖魔,玩弄詭計,如今也被玩弄了吧,哼!哈哈哈哈!!」
狂笑聲里,冬君神色癲狂,再度出手。
一道白虹閃過,實力最弱的韓雨鈴勉強撐開一面念頭護盾,但面對有著天賦法術的古族,她的護盾也不是那麼好使,「嘭」一聲就炸開了,繼而身上也很快掛了彩。
「為妖魔辦事,該死!」
白虹厲咤一聲,繼而又竄動向另一處。
而遠處,莫名地傳來一聲喝彩聲。
「好!!」
冬君雖在偷襲,可用馀光掃一掃是誰在說話還是能做到的。
然后,她看到了宋延。
宋延遠遠看著她,贊道:「好一個為妖魔辦事該死!未曾想到此間竟還能遇到同道!冬君,同為人族,我們要不要聯手啊?」
說完,他那因煉化煞寶而痛苦無比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明媚的笑,尤其那雙眸子竟是乾凈且純粹,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
冬君:
她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很不要臉,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就好像很熟的樣子,但他說的話好像又挺有道理。
因為這個男人不僅站在妖魔的對立面,還站在魔僧的對立面,那不就是站在人類一邊麼?
冬君道:「先顧好你自己吧。」
她的回應讓高處的魔僧微微瞇起了眼。
事實上,無論她回不回應,在宋延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刺就種下去了。
刺,能不能傷人并不重要。
什麼狗屁聯手,說出口也就忘了。
重要的是,這些話很可能能起到阻礙作用。
此時此刻,此處所有人的陣營立場都在飛快變幻,充分的闡釋了什麼叫做「四個人六個群」
說著話的功夫,冬君的動作并不慢,對抗魔僧的平衡也在飛快被打破。
隨著一聲尖叫,最弱的人族女修,那位大齊的鎮國老祖慘死。
緊接著,就是嬰啼上人。
嬰啼上人雖然還未死,卻也只是在苦苦支撐。
另一邊蟲王一邊盡可能壓制著冬君,一邊苦苦支撐魔僧消化。
而騰出了手的魔僧則再無猶豫地對宋延出手了。
它記得它在每個人心中都種下了心魔。
沒道理,這個男人沒有。
處理心魔最忌「因恐懼心魔而斬殺心魔」,若如此,那就會導致心境的永久殘缺,比心魔活著還要破綻百出。
之前,下面所有人里,宋延實力最弱,魔僧都懶得管他,可現在它卻把能夠抽動的所有剩馀力量都對準了宋延。
佛渡人,或許需要一世時間。
但魔誘人,卻只需要剎那。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并非說說而已。
苦修的老禪師,若是看到脫光了衣裳的心上人趴在他身上,在他耳畔悄悄說「不會告訴任何人」,那老禪師心底會否產生波痕?
人生苦短,怎麼活,百年之后都是一抔黃土。既然有機會及時行樂,為什麼要拒絕呢?
可老禪師錯了嗎?
沒錯。
因為,只有欲望,才是人之常情。
讓我看看你的心魔。
萬般幻境皆是魔僧引誘,它自然也能看到幻境中發生的事。
看完,魔僧邪異的臉龐陡然露出一抹詭笑,然后苦聲道:「塞上牛羊,不過幻夢一場,如今你在此處,陪你去塞外的人卻已不在了吧?」
聲音悠悠,帶著無限惆悵,其中每一個字都蘊藏著可怕的引誘力量。
末了,它陡然神色一換,厲聲質問:「她是怎麼死的?!是你保護不力,還是被你殺了?!」
話音落下,它看到了對面男人面露痛苦之色,那男人痛苦的全身都在顫抖。
魔僧如當頭棒喝般,怒斥道:「說!!」
男人越發痛苦。
魔僧見有效,繼續道:「快說!!」
嗤嗤嗤
第二枚暗金煞寶大珠被倀王虎斑徹底包裹,消失不見。
煉化進度,加一!
魔僧看到那上一剎還在痛苦萬分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譏誚與戲謔,然后把手按在了第三枚暗金煞寶大珠上。
魔僧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這時,那上一剎還眼顯譏誚和戲謔男人卻深吸一口氣,用一種顫抖的聲音道:「她她是被我殺了的。她是被我親手殺了的!我我不得不這麼做!我沒錯!我沒有錯!」
他的聲音顫抖至極,有一種在強行支撐的感覺。
如果是在數息之前,魔僧肯定會以此為破綻,一舉擊碎對方道心。
它估摸著眼前之人乃是個冷血無情到了極致之人,但既然幻境中確確實實產生過心魔,那它就可以將其情緒無限擴大,哪怕一點點心里破綻,也會變成崩堤蟻穴。
可現在,它已經聽出了這男人居然在演它。
這個男人沒有心魔!
這個男人只是想通過「配合它表演」來拖延,以給他煉化第三枚珠子留足時間。
魔僧放棄了繼續原本計劃,而是盯向自己嘴中的那幾位,目光陡然掃向冬君。
它還未開口,宋延卻已提前開口。
宋延的聲音誠摯無比。
「冬君,對抗魔僧,幫我拖延時間,我若出去,人族必然大興!」
魔僧:
它緊跟著道:「冬君,加快速度!你我已結魂誓,我絕不可能背棄。我會幫你殺了所有妖魔!」
宋延道:「邪魔外道,滿嘴謊言!」
魔僧心中忍不住道了句「你也差不多」,但卻繼續道:「這小子境界太低,縱然拿了煞寶,也是懷璧其罪!討不了好!」
一人一魔,你一言我一語。
冬君明顯是個「情緒向」的人,這從她為殺妖魔復仇不擇手段就可以看出端倪,此時她竟被宋延和魔僧的言語在反覆拉扯。
所以,她的動作并沒有快,也沒有慢,就維持在原狀。
宋延迅速收回視線,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念頭飛快蔓延,在煞寶暗金珠中探索,很快他感到了一絲殘念,虎皇的殘念!
宋延急忙將念頭傳達過去:「族長,我也是倀王虎族的一員,我身體里流著倀王虎族的血,我之后必定殺盡狐狼二族,殺盡魔僧,為族人報仇。族長,助我!」
虎皇念頭很快傳遞回來,道:「放開心神,無需煉化,本座自帶著煞寶歸你神魂。」
宋延加快煉化速度,瘋狂數量的倀鬼以近乎自殺的方式,幫他念頭劈開煞寶上厚重的鬼魂,繼而往里鉆去,同時應了聲,恭敬道:「那那族長,您準備好,小輩也調整一下。您數到一百,小輩就放開心神,讓您進入。」
虎皇終究只是一縷殘念,雖然占了主場優勢,可卻只是個巡查者之類的角色,它能夠阻擋別人占據煞寶,但卻無法自己占據煞寶,而只能掌握部分地方,讓人無法入侵。
在經過連續入侵者丶尤其是蟲王丶七尾妖狐這一波的嚴重消耗后,它已經極度虛弱了,虛弱到處于可以被奪去煞寶的狀態。
魔僧原本的打算就是消化了那些紫府強者,然后一舉吞并九枚煞寶。
虎皇的腦子在有些地方確實已遠不如活著時那麼清楚,見宋延這麼誠懇,竟真開始數了起來。
「一」
「二」
「三」
在他數到「十三」的時候,它陡然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而第三枚暗金煞寶大珠已經被宋延的倀王虎紋徹底包裹。
煉化進度,再加一!
虎皇終于反應過來了,知自己想法被識破,怒道:「小輩,竟敢耍我!」
宋延不理它,把手按在了第四枚珠子上。
在宋延看來,虎皇明顯是想用殘魂奪舍他,或是掌控他的部分軀體,他怎麼可能答應?
虎皇開始調動殘魂全力對抗。
就在虎皇怒吼的時候,不遠處魔僧口中傳來一聲慘叫,那是嬰啼上人的慘叫。
那只六尾狐貍,終于被消化殆盡。
而魔僧在看到九枚煞寶只剩六枚時,越發暴怒,它加快消化,將目標對準了弱一些的「鹿魔」和「古齒」。
它的承受極限是「四枚」。
它已經感到了虎皇的暴怒。
虎皇殘念一開始對那有著「倀王虎血」的人是存在一絲縱容,且抱著幸災樂禍情緒的,但如今虎皇開始對抗那人了。
虎皇縱然虛弱,卻也是極度難纏的。
它反倒是多出了時間。
多方角力,每個人都是敵人,每個人都有立場。
錯雜的廝殺,不同的廝殺,在每一處爆發。
而涌出的苦海氣息越來越多,化作灰色幕布從「倀王繡球」后掠出。
很顯然,倀王繡球的巨變,在使得那扎向苦海的力度越來越大。
此處秘境和苦海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宋延看似平靜,實則瘋狂。
他一邊瘋狂地和虎皇角力,一邊則是冷靜地觀察著遠處。
一為魔僧,二為秘境出入口。
他能感到,如果再多一枚珠子,他就可以自主隨意地打開秘境出入口然后離開。
那一枚珠子是第四枚,也是他打算煉化的最后一枚。
他并不貪心!
煉完就走!
也只有煉完,才能走!
時間的流速好像已經降低到了極致。
每個人都在拼命,都在爭分奪秒,卻又偏生如此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息時間,也許已過幾炷香時間,宋延全身上下都已被汗水浸透,他全身繃緊,看似游刃有馀,可其實已經緊張到了極致,他整個人都好像是被放在地獄之火上灼烤。
他周身那萬魂幡的二十馀萬惡魂已折損了許多。
他整個人的消耗也已快達到極致。
這本是一場超過了他實力的廝殺。
似是某個臨界點到達了。
突變再生!
魔僧巨口中陡然傳來三聲凄厲慘叫。
第一聲是鹿魔的,它已是剩下存在中最弱的。
第二聲是古齒的,它甚至都未曾能夠和宋延去完成恩怨,就已隕落。
第三聲竟是冬君的。
冬君凄厲道:「你我有魂誓!」
魔僧笑著淡淡道:「我沒有魂。」
既然無魂,那冬君看到的魂自然是假的
魔僧甚至連生命都不算,也是苦海在無窮歲月里孕育出的怪物,最擅誘人。
冬君懷著深仇大恨,一心復仇,又豈能不被誘惑?
此時,魔僧接連吞下鹿魔,古齒,冬君,力量大升。它卻是不等了,竟猛然松口,放開最硬的蟲王和七尾妖狐。
在取舍之間,它選擇了趕緊去消化煞寶珠,然后再對付蟲王與七尾妖狐。
漆黑魔手橫亙天穹,并未立刻抓向煞寶珠,而是虛空捏決,苦海氣息重重迭迭將此件秘境竟是加固了一重。
若是原本全盛時候的蟲王,七尾妖狐,還有機會直接破開秘境,往外逃逸,但此時此消彼長,它們卻是做不到了。
然而,無論蟲王和七尾妖狐卻并不再出手,而是一邊施展秘法抵御苦海氣息,一邊靜靜地站在封閉的秘境出口處,仔細觀察遠處。
下一剎,魔僧瞬間將手落在了煞寶珠上。
幾乎是一息的功夫,第一枚煞寶珠就已被煉化。
它和宋延之間的差距,本就是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
而就在這時,也許是與宋延角力的虎皇分了心。
第四枚煞寶暗金珠被宋延煉化!
第二枚煞寶珠被魔僧煉化!
散發著漆黑煙霧的僧人已經對宋延露出了獰笑,那戲謔的眸子好似在說縱然你算計到了極致,運氣也不錯,可那又如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空。
宋延已然煉化四枚煞寶珠,他已經有了鉆破秘境離去的能力。
可是,他一揚首,卻對上了七尾妖狐笑瞇瞇的狐眼。
然后,七尾妖狐和蟲王突然默契地分開了,但分的并不遠,且死死盯著宋延。
此時此刻,誰都不用再說話了,便連念頭都不需要使用。
所有人都是心機深沉的老怪。
所以,只是對上一眼,宋延就已明白。
七尾妖狐好似在笑瞇瞇地說:「快開門吧,還等什麼,難道你還有選擇?」
但開門之后呢?
面對七尾妖狐,蟲王,宋延可能逃脫麼?這勝算比當年他以絳宮之境被迫挑戰章韓還要困難無數倍!
他不可能戰勝七尾妖狐,更別說更厲害的蟲王了。
第三顆煞寶暗金珠被魔僧煉化。
魔僧陰冷眸光微抬,掃過那各懷鬼胎的三人,陡然一笑。
下一剎,它忽的死死盯住了宋延,雙眸中厲射出恐怖且神秘的念頭力量,那是強大的屬于苦海之魔的引誘之力。
境界稍低者,只要對上他的眼睛,就會心中欲念無限膨脹,道心直接粉碎。
這一刻,它已經無需再對付七尾妖狐,蟲王,嬰啼上人,古齒,鹿魔,韓雨鈴等人,也無需防范冬君反水,這力量比起之前的交鋒強了無數倍。
一瞬間,宋延周身倀鬼直接被清空了一條線。
線的彼端觸碰到了宋延。
無窮欲念在他心底撕裂開來。
他看到世界開始變成狹窄的洞穴,羊腸般蜿蜒的小道彼方有著光,光外是塞外浮云,是無邊草原,是呦呦鹿鳴,是牛羊成群。騎著白馬的少女帶著甜甜的笑,揮舞馬鞭,似是一個無意而發現了他,于是遠遠揮手,張開小口,好像在喊著什麼?
她在喊什麼?
隔得太遠了,聽不清。
但她的臉,宋延卻記得很清晰。
正是裴雪涵。
他本能地就想靠近一點,聽清楚自己心愛的人在說什麼。
他已經很累了,他看似正常,可身心其實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他也想有一個妻子,安安靜靜地度過一生,哪怕沒有大富大貴,只要平安喜樂,也已知足。
這有什麼錯呢?
「呵」
「哈哈哈哈哈」
陡然,笑聲響起,將一切撕碎。
塞外碎了
牛羊碎了
少女也碎了
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漫天揚起的碎片,碎片上的光影飛快暗淡,化作灰燼。
區區幻境而已!
剩下的只有散發著無邊苦海氣息,即將崩潰的秘境。
魔僧詫異地看到對面的男人雙目發紅猙獰地看著它。
「是那四枚煞寶珠的力量吧?」魔僧神色冰冷,淡淡道,「再放你身上幾息,很快就是我的了。」
遠處,七尾妖狐急了,喊道:「宋延,你還等什麼?快過來啊!」
它的躊躇滿志也正在落空,它已焦急了起來,方寸大亂!
宋延卻不管妖狐和魔僧,也不說話,他目光微動的剎那,也不知掃向了何處,繼而飛速地從虛空中抓出了個陣盤。
小天道聚引陣!
他嘴角一翹,發出「桀桀桀桀」的笑聲,同時分落陣旗于方寸之地,繼而啟動了安裝了「因果白洞晶玉」的陣盤。
這是他的一根「針」。
這根針很細,在外面秘境根本沒用。
但此地乃是魂閾盡頭,此時距離苦海已然很近很近,且因為堵住苦海口子的煞寶產生了劇烈動蕩,這個秘境甚至都已快被沖垮。
此時,若是再給它一針。
結果會如何?
魔僧,蟲王,七尾妖狐的視線紛紛落在了那陣盤上,然后它們還未給出任何反應,就已看到秘境的空間如被打碎了一般,蒼茫古老磅礴的氣息瘋狂涌來。
彼岸的天地逐漸清晰,上黑下白,中央如割裂昏曉的無邊長劍。
那長劍也徹底割裂了此處的秘境。
宋延抬頭,對著遠處三位露出微笑,抬手揮了揮,做了個「再見」的姿勢。
他一定要用這個動作給三位造成心神震蕩,讓那三位以為他能夠好好地在這世界活下去,讓那三位以為他有辦法脫離出去。
只要種下了這個種子,那三位的心氣就會受阻,死的就會更快點。
魔僧沙彌從苦海中來,但它們卻絕不想再回到苦海,否則它們若是有本事從苦海里爬出來,那人間豈不早就淪陷了?
至于他,早在煉化第四枚珠子時,就已經利用天賦測試過了。
身懷煞寶者,是能夠在苦海岸上活下來的,只要不被吹入海中,那就有希望。
而他勉強可以控制方向。
下一剎那,宋延祭出剛剛煉化的四枚暗金大珠,一瞬間無窮倀鬼乃至已然失去了理智的倀王虎族族人神魂紛紛出現,在他周身形成了個快速旋轉的圓。
讓他如同一個繡球般,飛到了苦海岸邊。
無數執念瘋撲而來,但四枚暗金大珠卻飛快旋轉,如是均攤了苦海海風的傷害。
但在這旋轉中,四枚暗金大珠也如跌落熔爐的金屬,開始產生進一步的怪異變化。
宋延的萬魂幡也落在了其間,成為了一部分。
繡球飛滾,又如在無邊灰色曠野上跌宕起伏的風滾草。
宋延軀體開始崩潰。
縱只是苦海海岸,也絕不是一個紫府境初期的身體所能承受的。
他的精血烙入神魂。
他拼命控制著自己不往苦海方向去。
然而,苦海海岸卻也是個小苦海,縱有煞寶保護,卻也有執念會躲過圍剿而鉆入宋延腦海,讓他經歷旁人的執念。
期間,他隱約聽到了七尾妖狐老祖的絕望尖叫,不過那不重要了。
如今的他已然開始全力固守心神,全力在這苦海海岸活下去。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神魂也開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變強。
鍘刀嶺外
旌旗猶在,萬甲于春日暖陽里熠熠生輝。
陡然,一陣狂暴的能量從遠而來,整個鍘刀嶺如積木玩具被橫推一空。
那高聳的青山脆弱不堪地夷為平地,轟隆隆的塵埃在半空炸開一個又一個蘑菇云。
雄威國的士兵皆是駭得面如死灰,口乾舌燥。
而就在這時,一道破敗不堪,狼狽無比,裹著黑煙的身影從煙霧里掠出。
那身影伴隨著喑啞的蟲嘯,又轉瞬落在雄威國大軍后方的一個營地中,之后跌著滾著爬入了主帳。
雄威國軍隊全部跪下,一副恭迎神靈的模樣。
可他們明明是在狐狼二族勢力的軍隊,又為何會叩拜異族?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雄威國已經變成這異族的屬國。
再許久
那主帳門外傳來女修怪異的聲音。
「珠兒求見蟲王」
但帳篷中并沒有回應。
且一縷淡淡的光罩出現在帳篷周邊,顯然其中之人已經重傷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此時也不顧地方,就地養傷。
自稱珠兒的女修戴著銀色面具,其后雙眼閃過隱晦的思索之色,又一行禮,然后退開,側頭眺望遠處那鍘刀嶺方向,陰晴不定的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54.十死無生之地,開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