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巔頂之下,法骸圣體
寧青曼在點評天下強者時，曾對李飛說，除了西大陸的親王，還有幾位頂級真人也具備威脅他的實力：
羽化宗的代掌教無晦。
草原滿愿教的大滿。
還有一個就是普渡寺的悟澈。
這三人都有媲美西大陸親王的戰力！
大宗師和武圣之間，頂級真人和真君之間，并沒有一個過渡的境界。
因此東大陸并沒有與親王對應的境界，想要突破境界的極限，必須用特殊的方式。
比如北蠻王博爾忽依靠獨有的獸化，大滿依靠信仰之力。
悟澈靠的則是第二本命法器。
在李飛成長起來之前，大藍朝最有機會突破境界極限，擁有親王戰力的人，其實是白彥。
北蠻之行，對方如果沒死，借兵道之勢淬煉兵主神通，修為必然大漲。
屆時哪怕不借助軍陣，兵主神通也能讓他一人媲美一軍，從而擁有親王戰力。
接下來破境成圣也是有機會的！
只可惜白彥死在了北蠻。
如今李飛想要領教親王級戰力，只能和外部的敵人交手。
所以‘釣魚’釣到了悟澈，他很驚喜。
在戰勝了七位西陸公爵后，李飛很想和真正的親王級強者較量一下。
他想知道——
巔頂之下，自己是否還有敵手？！
甲板上，先前跑出來迎接悟澈的人一臉驚恐。
他是正法閣的一名閣員，名叫阮辰，真人修為，平日里負責煉制和維護大型飛遁法器。
這次朝廷派人來接李雷等人去藍凌城，阮辰也是隨行人員，負責操控樓船。
事先沒人想過他會是內鬼，而他也沒想到李飛居然會出現在這里！
“圣僧.”
阮辰下意識朝悟澈身后躲去，已經心生退意。
此時，四道華光從遠處疾射而來，落在了甲板上。
是四面旗幟。
四象大陣再起，但沒有去困住悟澈和阮辰，而是將樓船中央的房屋圍在其中。
皇家供奉周玄我從遠處飛來，對李飛點點頭。
他的任務是保護好李雷等人，讓李飛可以放手施為。
悟澈平靜地看著周玄我布陣，并沒有出斷。
在李飛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次行動大概率不可能成功了。
不過他也并不驚慌。
哪怕遇到巔頂強者，他也有把握能自保，逃走。
李飛雖然剛剛完成以一敵七的壯舉，但悟澈依然有戰而勝之的信心！
這樣的信心是每個強者必備的！
“阿彌陀佛。”
悟澈突然后退一步，一手抓住身旁的阮辰，兩人化作一道金色佛光，瞬間消失在甲板上。
佛門術法神通——神足通！
這門神通和無距有些類似，都能進行空間移動。
不過無距是在范圍內隨心所欲地瞬移，而神足通需要提前錨定‘坐標’，在‘坐標’與‘坐標’之間進行空間移動，更像是定點傳送。
剛才李飛在等周玄我趕來布陣，悟澈則在為阮辰構建‘坐標’，好帶著人一起離開。
阮辰能在正法閣成為閣員，身居高位，掌握要職，牽扯到佛家很多布置。
所以于情于理，悟澈都不能讓阮辰落入朝廷手中。
眼看兩人消失，李飛也催動無距，消失在甲板上。
千米之外的高空中，金色佛光一閃，悟澈帶著阮辰出現在此處。
神足通不像無距那般自由隨心，但優點是空間移動的距離更遠，而且能帶著人一起傳送。
“快走，回普渡寺。”
悟澈對阮辰說道，同時遞給對方一枚佛珠。
他自己可以借助提前準備好的‘坐標’撤走，但要帶著阮辰一起走，就必須為對方重新構建‘坐標’。
這肯定來不及，所以他讓阮辰自己走。
阮辰接過佛珠，二話沒說，先給自己施加一個隱身術，然后御風而去。
他剛離開，李飛就出現在附近。
神足通的空間坐標一旦被激發，就難以遮掩，對李飛這樣同樣掌握了空間類神通的人來說，這些被激發的‘坐標’如同黑夜里的明燈，十分醒目。
所以李飛很容易就追了過來。
眼看阮辰已經不在，李飛并不著急，只是平靜地看著悟澈：
“看樣子你不打算跑？”
悟澈有神足通在身，如果想走，確實巔頂強者都難留。
“貧僧也想見識一下大國風采。”
悟澈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短短幾天時間，李飛以一敵七的一戰已經傳遍天下。
李飛也笑了：
“很好，希望你不要讓本侯失望。”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消失在原地。
悟澈率先出現在一千五百米之外，不等李飛出現，他手中的九環錫杖飛出，化作一條雷龍高懸于天！
這是他的第一件本命法器——九錫飛龍杖。
《渡世涅槃雷法》全力運轉，方圓千米的云海染成銀霜，悟澈則徹底隱去了身形。
李飛緊跟著追了過來。
他剛現身，周圍的云海立刻開始旋轉，無數雷光從云渦中探出頭來，化作三十六尊三十丈高的雷獸金剛，手持刀劍斧鉞封住八方天幕！
剛才對師才明出手只是小試牛刀，現在才是《渡世涅槃雷法》這佛家第一雷法的真面目！
這片雷電天地，就是九錫飛龍杖的陣式顯化。
李飛身披金甲，站在雷電編織的海洋之上。
八尊雷獸金剛帶著煊赫的威勢，破空而至，從八個方向包圍過來。
李飛舉起右臂，手中光芒一閃，多出一把鬼斬刀。
他揮刀橫掃，諸般意象化為璀璨天光，最終凝聚在刀鋒之上——
不知天高！
八尊雷獸金剛幾乎同時被這一線天光從中間切開，然后轟然炸裂。
驚天動地的雷爆聲中，雷電化作的海洋被掀起一道環形巨浪，層層疊疊地向后飛退，越堆越高，最終化作百丈雷幕。
剩下的二十八尊雷獸金剛出現在這百丈雷幕之后，將其逆推回來！
與此同時，剛剛被李飛摧毀的八尊雷獸金剛原地‘重生’，再次殺來！
李飛明明可以施展無距躲開，但他根本不躲，迎著一尊手持巨斧的雷獸金剛沖去，在斧刃臨頭的剎那，一刀將雷獸金剛劈成兩半。
眨眼間，八尊雷獸就被他一刀一個給砍爆了！
此時雷電化作的巨浪已成滔天之勢，被二十八尊雷獸金剛逆推而來，最終形成一顆巨大的雷電之球。
李飛處于球體的中心。
球體快速收縮，空間開始坍塌！
一抹璀璨的光芒將球體從中間切開，李飛從中沖出，順勢又斬破了三尊雷獸金剛。
雷海之上，電光熾烈，雷爆不斷。
三十六尊雷獸金剛一次次殺向李飛，又一次次被砍爆，再一次次原地重生。
李飛的力量在龍象神通的加持下不斷上漲，這些雷獸金剛的力量也同樣在不斷增強！
三十六尊雷獸金剛的配合越來越默契，組成的陣勢也越來越有針對性。
李飛一次次被這些雷獸金剛擊中，身上的戰甲開始出現裂紋，但又很快被煉物神通修復。
這神通并非一定要消耗血魂，以天地元氣為‘燃料’，一樣能催動神通，用來修復受損的混元劍界。
所以在沒有被完全破防的情況下，李飛憑借混天金闕練物神通，讓自己的‘護盾條’不斷恢復，‘血條’更是一滴沒掉！
交手幾分鐘后，龍象神通已然加持到‘十龍十象’的程度。
李飛舉手投足間，已是數十億斤的恐怖爆發力！
三十六尊雷獸金剛的力量固然也比之前更強，但幅度遠不如李飛。
此刻即便聯手，也擋不住他隨手一刀。
勢如摧山，刀斬雷滅！
突然間，李飛瞬移到某處，對準上方雷電翻涌的烏云，一刀刺出。
又是一記不知天高，但這次不再是一線天光橫掃，而是一線璀璨的光芒筆直地朝上刺出，好似要刺穿天穹，去往宇宙深處。
轟隆——
天地劇震，雷海驚濤。
一條雷龍在烏云中顯出身形。
李飛瞬間出現在雷龍頭頂，一刀斬下——
龍首斷裂，龍身崩碎，重新化作一把九環錫杖。
李飛的鬼斬刀斬中杖身，在上面留下一道刀痕！
嗡——
九環錫杖劇烈顫抖著飛了出去。
李飛之所以和那三十六尊雷獸金剛纏斗許久，就是為了熟悉這座陣式，從而找出這九錫飛龍杖的位置。
他被聞人正錘練了那么多場，已經熟悉了頂尖強者的交手節奏，知道該如何尋找陣式和武道之域的關鍵節點。
他被困在對方的陣式中，不可避免的，對方的陣式時刻都在和自身的混元劍界產生‘交互’。
真正的強者會利用這種‘交互’，快速熟悉對手的力量運轉，變化，從而找出武道之域和陣式的關鍵節點，再予以破解。
這就是頂尖強者的戰斗節奏，不再局限于招式的比拼。
這也是為什么云恕的解析道則能在戰斗中發揮巨大作用的原因。
悟澈同樣熟悉這種戰斗節奏，他同樣利用剛才的交手在尋找李飛混元劍界的關鍵節點。
但混元劍界是法武合一的杰作，比悟澈曾經見過的武道之域和陣式更加復雜，變化更加玄妙。
除此之外，混元劍界的強度也超出了悟澈的預估。
所以李飛先一步鎖定了九錫飛龍杖的位置，而悟澈卻仍然沒能攻破混元劍界。
隨著九錫飛龍杖被斬飛，陣式被破，周圍的雷電隨之消失。
悟澈憑空出現，接住了被斬飛的九錫飛龍杖。
李飛隨后出現在悟澈身旁，一刀當頭斬下！
鏘——
悟澈不閃不避，竟任憑李飛一刀斬中自己的腦袋！
泛著淡淡金光的腦袋被刀鋒斬出一道裂痕，里面不是血肉和骨骼，而是銘刻著密密麻麻梵文的某種金屬。
“嗯？”
李飛有些驚訝。
以他這一刀的力量，金剛石在他刀下也如豆腐一般，但悟澈竟靠自己的身體擋下來了？
悟澈抬起右掌，以驚雷之勢，一掌拍打向李飛的胸膛。
李飛以左掌相迎，剎那間，幾十道勁力在兩人雙掌之間炸開！
“這就是你的第二本命法器？”
李飛一邊開口，一邊右手提刀再斬。
一直以來，世人皆知普渡寺的悟澈有第二件本命法器。
但這件法器具體是什么，卻罕有人知。
因為即便只動用一件本命法器，悟澈也已經是頂尖強者中的頂尖。
此前周玄我全力催動大陣將悟澈困住，也沒能看出對方的第二件本命法器到底是什么。
現在李飛知道了——
是悟澈自己！
或者說，悟澈的這具身體就是他的第二本命法器——法骸圣體。
不過他并非像李飛這樣將肉身煉化為法器，他是將一件法器煉化為人形，用來作為自己的身體。
“聽聞你是當世法武合一的第二人。”
悟澈一邊說，一邊抬起手中的九錫飛龍杖擋住李飛斬下的鬼斬刀。
“貧僧亦是法武合一，今日就來稱量稱量你這個第二！”
別的術士，一旦被武者近身，那基本已經輸了大半。
悟澈憑借第二本命法骸圣體，竟能像武者一般近身戰斗！
某種程度來說，這確實也算是法武合一。
鬼斬刀斬中九錫飛龍杖，沛然莫御的力量將杖身斬得震顫不已。
任憑一道道雷電突然從飛龍杖中轟出，轟在戰甲上，李飛的鬼斬刀強行壓下飛龍杖，第二次斬中悟澈的身體，在其脖頸處斬出一道刀痕！
這一次憑借混元劍界的‘交互’，李飛感知到更多的細節——
悟澈的這具法骸圣體和立道境大宗師一般，將陣式高度凝聚在身上。
不過陣式沒有化為戰甲，而是化作上千萬枚梵文，藏于體內，將鬼斬刀斬來的力量迅速分解，傳遞、吸收。
隨著李飛一刀斬中，悟澈的這具法骸突然爆發出更強的力量，手中九錫飛龍杖橫掃，重重地砸中李飛的胸膛！
李飛被砸得向后飛退，胸前戰甲破碎，第一次被對手攻破了防御。
他意識到悟澈的這具法骸圣體也有神通，且多種神通組合在一起，能將他的力量吸收，再反彈回來！
不僅如此，法骸身上被斬出的兩道刀痕正在迅速痊愈。
超強的防御，傷害反彈、治愈.悟澈這具法骸掌握的神通都偏向于防守。
而他的九錫飛龍杖凝聚的神通都偏向于進攻。
無論是術士還是武者，最多只能掌握七種神通。
但悟澈憑借第二本命法器，打破了這個限制。
九錫飛龍杖有五種神通，法骸圣體同樣有五種神通！
雖然最終破境凝聚法則時，只能選擇一件本命法器的五種神通。
但在巔頂之下，悟澈的戰力是毋庸置疑的強！
他和李飛一樣，也想知道，究竟誰才是巔頂之下的最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