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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無面者與鬼新娘

  夜色深沉。

  對于無面者的闖入,伊恩沒有大驚小怪也沒有出手,他心中仍縈繞著“黃昏隱士會”的存在與神廟背后的陰謀。

  正因如此。

  無面者們的行動很順利。

  由于距離拉近了不少,讓伊恩能夠更加看清楚這些生物,這是一種長相就很嚇人的生物,說的好聽點那就是不怒自威。

  它全身籠罩在漆黑的長袍之下,身形修長而詭異,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如鏡的黑色空洞,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它行走時無聲無息,連腳步聲都未曾發出,如同幽靈般漂浮在地面上。

  伊恩屏住呼吸,眼睜睜看著那無面人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前。那戶人家的門框上,正清晰地畫著卡蘭所繪制的六芒星保護符。

  在他一心二用的注視下。

  無面者依舊沒有遭到任何阻攔。

  它如一道灰白的閃電,徑直撞破了那戶人家的木窗。碎裂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伊恩甚至能聽到屋內傳來的孩童驚叫。

  “你們的護符呢?“伊恩一把揪住卡姆的衣領,“怎么不起作用?“

  卡姆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慘白。

  “那、那是官方認可的執法者啊!“

  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們要是干擾執法,不就成非法組織了嗎?“

  伊恩張了張嘴,竟一時語塞。

  這邏輯荒謬得令人發指,卻又該死的合理——黃昏隱士會作為地下組織,確實不敢明目張膽對抗官方力量。

  “你們的避邪結界連這種東西都擋不住?那你們畫這些符文還有什么意義?”他有些狐疑的看向了面前的巫師。

  卡蘭苦笑,眼中滿是無奈:“正因為它是‘合法’的,我們的魔法才不能對抗它!你想啊,如果我們連官方執法者都敢攔,那我們不就成了‘非法組織’?整個黃昏隱士會都會被定性為叛亂者!我們只能保護普通人免受邪靈、亡靈或黑巫師的侵害,但對神廟的‘執法行為’…我們無權干涉。”

  這確實是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解釋。

  伊恩再次語塞。

  他從未想過,對抗邪惡的組織,竟還要顧慮“合法性”這種荒謬的問題。他眼睜睜看著無面人將那男子從床上拖起,如同提著一具傀儡,轉身離去。

  那男子一路上不斷懺悔,聲音顫抖:“我…我偷稅…我騙了商隊的錢…我…我愿意贖罪…求您…”

  然而無面人毫無反應,仿佛聾啞一般,只是沉默地將他拖向門外。此時此刻,有更多的房屋被成群結隊趕來的無面者闖入。

  被闖入的屋內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接著是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伊恩施展幻身咒,悄然跟入。屋內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過窗欞灑下微弱的光。無面人已站在一間臥室前,床上躺著一對中年夫婦,正沉沉睡去。它緩緩抬起手,指向丈夫的方向。剎那間,空氣中浮現出一縷縷灰黑色的霧氣。

  如同罪孽的具象化,纏繞在那男子身上。

  男子猛地驚醒,滿頭冷汗,眼神中充滿恐懼與悔恨。他張口欲言,卻發不出聲音。無面人沒有言語,只是伸出冰冷的手,輕輕一抓。那灰黑色的霧氣被強行剝離,男子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整個人如遭重擊般癱軟下去。

  “我懺悔!我真的懺悔了!那些贓物我都愿意交出來——“

  這人在求饒。

  無面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伊恩的魔法感知捕捉到一種高頻振動,像是無數細小的金屬片在相互摩擦。不遠處,窗戶上人影晃動,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也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雙腳在石板地上刮出長長的痕跡。

  “是市集那個奸商!“卡姆低聲驚呼,“他總在秤上做手腳.“

  第三個無面者從隔壁房屋拖出個滿臉橫肉的壯漢,那人的手腕上還戴著奴隸販子特有的銅環;第四個則押著個衣著華貴的老婦人。

  她昂貴的亞麻長裙上沾滿了酒漬。

  “求求你們!饒過我,饒過我。“老婦人哭喊著,精心打理的發髻散亂不堪,“我給神廟捐過那么多金子——我還能捐更多。“

  這樣的求饒頗為樸實無華。

  如果換一個群體或許她就有活路。

  然而。

  無面者對這些哀嚎充耳不聞。它們排成一列,押解著犯人向神廟方向移動,動作整齊得令人毛骨悚然。

  伊恩注意到每個被捕者額頭都浮現出淡淡的標記。

  像是給豬打上的屠宰印記。

  這一夜,伊恩目睹了多次類似的“執法”。無面人接連闖入數戶人家,抓捕了那些在睡夢中被“罪孽顯現”的人——有貪污的官吏、有謀財害命的商人、有背信棄義的賭徒。他們無一例外地在被抓時痛哭流涕,懺悔求饒,祈求寬恕。但無面人從不回應,只是冷酷地將他們帶走,如同收割靈魂的死神。

  最終,無面人們匯合在街道中央,每人身后都拖著一個瑟瑟發抖的“罪人”。它們沒有交流,只是整齊劃一地轉身,朝著神廟的方向緩緩行進。

  伊恩心中疑云密布。這些無面人究竟是什么?作為一個好奇心濃郁的巫師,伊恩決定攔截一個無面者來進行研究。

  “沒有眼睛,它們用什么感知事物呢?真是有意思的生物“

  伊恩的魔杖在指間轉了個花。

  還沒等卡姆反應過來。

  伊恩已經閃身而出。

  “禁錮枷鎖!“

  一道銀藍色的光束從魔杖射出,精準命中隊伍末尾的無面者。魔法鏈條如活蛇般纏繞住那具灰白的身軀將它硬生生從隊伍中扯離。被束縛的無面者劇烈掙扎起來,平坦的面部中央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被困的無面人猛然轉身,那光滑的“臉”正對伊恩。剎那間,一聲非人的怒吼從它體內爆發,如同千百人同時尖叫,震得空氣都在顫抖。那聲音中充滿了憤怒、狂暴與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仿佛它并非無情的機器。

  而是被禁錮的靈魂。

  伊恩不為所動,魔杖連續畫出三個古代如尼文。

  “昏睡之塵!“

  細密的金色粉末籠罩住掙扎的生物。

  它的動作逐漸遲緩,最終如一尊雕像般凝固在原地.

  伊恩再次施法隔絕探查。

  一道半透明的魔法屏障瞬間在街道上展開,如同無形的牢籠,將其中一名無面人及其抓捕的罪人困在其中。其他無面人似乎察覺到了異常,但并未停留,依舊沉默地繼續前行,仿佛對同伴的遭遇漠不關心。

  伊恩立刻上前.

  想要小心翼翼地檢查這具神秘的生物。

  “您瘋了嗎?“卡姆從藏身處沖出來,“這是公然對抗神廟執法!“

  “安靜。“伊恩已經蹲在無面者身旁,魔杖尖端亮起診斷咒的藍光,“我要看看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

  魔法光束掃過無面者的軀干,映照出內部的構造——沒有骨骼,沒有臟器,只有無數細小的金色齒輪和流動的水銀,由某種半透明的膠狀物質包裹著。最令人驚訝的是胸腔中央那個跳動的水晶核心表面刻滿了微縮的象形文字。

  “真是奇妙。”

  他本以為這是某種類似“攝魂怪”的古老存在,是魔法世界在攝魂怪出現前的替代執法工具——一種以吞噬罪惡為生的靈體生物。然而,當他用“生命探測術”掃描其體內結構時,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這無面人,是煉金生命體。

  仔細檢查一下,就能發現,它的身體并非血肉之軀,而是由高度精密的煉金材料構成——骨骼是摻雜了銀汞合金的秘銀支架,肌肉是用魔法纖維編織的活性組織,內臟則是微型的符文引擎,持續運轉以維持其行動與感知。

  不只是胸膛。

  它的“大腦”并非生物器官,而是一塊鑲嵌在頭顱深處的黑色水晶,內部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控制符文。

  如同一個魔法AI。

  “技藝…頗為高超。”伊恩低聲驚嘆。這種煉金術的水平,遠超當代主流魔法界。它不僅模仿了生命體的結構,更賦予了其自主行動、識別罪惡、執行任務的能力。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人造人”,而是接近“魔法機器人”的存在。

  伊恩取出一把特制的銀質小刀,小心翼翼地從無面人手臂上刮下一點血肉組織——那并非真正的血肉,而是一種半凝膠狀的煉金物質,散發著微弱的魔力波動。他將樣本收入儲物戒指,準備日后研究。

  此時此刻。

  卡姆緊張地東張西望:“我們得趕快離開,巡邏隊隨時會.“

  “再等一分鐘。“伊恩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水晶瓶,收集了一些膠狀物質和齒輪碎片。當他觸碰到核心水晶時,指尖突然傳來一陣灼痛——水晶表面浮現出一段影像:無數人影跪拜在一尊扭曲的太陽神像前。、

  每個人的額頭都連著金線。

  顯然。

  這是合法的祭司現場,或者說是無面人被設定的運行“程序”,它們要把那些人帶去當做是祭品獻給虛假的太陽神。

  “先生!“卡姆突然拽他的袖子,“有動靜!“

  話音落下。

  遠處的街道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至少十名全副武裝的神廟守衛正在靠近。伊恩迅速撤回魔杖,解除了禁錮咒語。

  重獲自由的無面者緩緩站起,它那沒有五官的“臉“轉向伊恩所在的方向,卻仿佛視而不見,只是機械地轉身,朝著同伴離去的方向邁步。

  “它看不見我們?“卡姆驚訝地瞪大眼睛。

  “不是看不見。“伊恩注視著無面者遠去的背影。

  “是判定標準的問題。“他指了指地上殘留的金色粉末——那些是從被捕者身上掉落的,“這些生物只會對'有罪者'產生反應。“

  卡姆恍然大悟:“所以您沒有被攻擊,因為“

  “因為我沒被它們判定為罪人。“

  伊恩收起水晶瓶,眉頭卻皺得更緊,“但這引出了更嚴重的問題——誰定義了'罪'的標準?又是誰給這些煉金生命編寫了執法程序?“

  說這話的時候。

  穿著特制服裝,被迫要在夜間活動的衛兵們也遠離了他們——與其說這群人是在巡邏,不如說是在走流程一般的趕時間。

  沒誰想要在夜間活動,穿著神廟發的防護服也一樣。神廟方向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將半邊天空染成血色。伊恩和卡姆同時抬頭,看見七道黑影從神廟尖頂升起,在夜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天平圖案。

  “審判開始了“卡姆的聲音發抖,“那些被抓的人會被送去“

  “不只是審判。“伊恩的聲音低沉如悶雷,灰綠色的眼眸緊盯著血色天幕下扭曲的天平圖案,“昨晚可沒有這樣的動靜。“

  卡姆的喉結上下滾動,手中的魔杖微微發抖:“您是說這是專門針對我們的?“

  伊恩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掃過重歸寂靜的街道——那些剛剛還在尖叫的居民此刻全都噤若寒蟬的鎖回了房子里。

  丈夫,家人,被抓走,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也感受到了不對勁。

  連孩童的哭聲都被生生掐斷。

  整座孟斐斯城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只剩下神廟方向傳來的詭異嗡鳴,像是成千上萬只蜜蜂在金屬罐中振翅。

  “聽。“伊恩突然豎起手指。

  遠處的街角,飄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謠。

  那調子古怪得令人頭皮發麻——既不是歡快的民謠,也不是哀傷的挽歌,而是一種機械的、毫無起伏的吟唱。

  每個音符都精準得如同用尺子丈量過。

  “月升.月落新娘梳妝“

  歌詞若隱若現。

  卡姆的瞳孔驟然收縮:“這、這是什么鬼東西?“

  伊恩的魔杖已經進入戰斗狀態,杖尖泛著幽藍的光芒。隨著歌聲漸近,一個漆黑的身影從街角緩緩浮現——那是個穿著破爛嫁衣的人形,每走一步,就有渾濁的液體從裙擺滴落,在石板上腐蝕出細小的坑洞。

  “金梳.梳金發.銀梳梳銀紗.“

  歌聲越來越清晰,黑影也逐漸顯露出真容。當月光照在那張慘白的臉上時,伊恩的呼吸為之一滯——是那個早上死在河邊的女仆!她的眼眶里依然塞滿金色細沙,但此刻那些沙子正詭異地流動著,如同活物般組成各種圖案。

  卡姆倒吸一口涼氣:“不可能我們明明看到她的尸體被神廟.“

  女仆突然停下腳步,脖頸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轉過來。她的嘴巴張得極大,大得撕裂了嘴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針尖般的牙齒。歌聲從那個黑洞洞的口腔里繼續涌出:

  “新娘.等新郎.等來太陽“

  伊恩的魔法感知瘋狂報警——這具行走的尸體周圍環繞著至少七種不同的詛咒,每一種都足以讓普通巫師瞬間斃命。

  更可怕的是.

  她身上散發出的魔力波動與神廟地下的胚胎如出一轍!

哎呦文學網    霍格沃茲的渡鴉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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