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8章 幫兇證詞
趙海峰嚇得臉色發白，說‘你怎么真殺了’，我跟他說‘已經這樣了，趕緊分尸，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碎尸過程比兩人想象中艱難。“我用買的鋸條，趙海峰用車間的舊鋸條，我們從他的手指開始鋸，”李麗娟的聲...
趙建軍的供述很快被整理成筆錄，陸川親自審閱后，將案件材料移交檢察院。與此同時，警方也對趙建軍和老李的住所進行了徹底搜查。在趙建軍的出租屋內，技術人員找到了一件沾有血跡的外套，經鑒定，血型與張寶德一致。而在老李的家中，警方則發現了藏在衣柜夾層里的五千現金，正是趙建軍承諾的“封口費”。
案件證據鏈完整，趙建軍與老李的供詞也基本一致，案件似乎已經塵埃落定。但陸川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翻看案件卷宗，尤其是趙建軍與老李的供述部分，眉頭越皺越緊。趙建軍稱自己是在與張寶德爭吵后，一時沖動將其殺害，但根據法醫報告，張寶德身上的致命傷并非一次形成，而是多處打擊，且傷勢分布廣泛，顯然兇手情緒極其激動，甚至帶著某種報復心理。而趙建軍的供述中，殺人過程顯得過于“沖動”，缺乏那種情緒爆發的細節。
更讓他在意的是，趙建軍和老李的供詞中，關于分尸的時間、地點、方式，幾乎完全一致，甚至連使用的工具都說得一模一樣。這太不正常了。一般來說，共犯之間，尤其是臨時起意的共犯，多少會有些出入。而他們卻像是提前演練過一樣。
陸川決定再審一次趙建軍。
審訊室內，趙建軍已經沒有了最初那副強撐的鎮定，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他一看到陸川進來，眼神就有些閃躲。
“趙建軍，你說你殺了張寶德。”陸川開門見山，“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你殺人的過程，和老李說的一模一樣？你不是一個人干的嗎？”
趙建軍愣了一下，隨即低聲說：“我…我當時太緊張了，可能記錯了。”
“緊張？”陸川冷笑，“你殺人之后，還記得打電話給老李，讓他來幫你分尸？還能條理清晰地安排流程？你告訴我，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把尸體搬運、切割、裝袋、處理現場血跡的？”
趙建軍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陸川繼續說：“你和老李的供詞，像是劇本寫好的一樣。你說，是不是有人教你們怎么說的？”
趙建軍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帥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報告：“陸隊，剛收到的報告，趙建軍在案發前一周，曾多次和一個手機號聯系，那個號碼的機主身份已經確認。”
“誰？”陸川問。
“李大勇。”王帥沉聲道。
陸川一怔，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李大勇是張寶德生前所在家具廠的車間主任，也是最早被排除嫌疑的人之一。因為案發當天他有不在場證明他在市外參加一個行業培訓，有視頻記錄。
“他和趙建軍有什么關系？”陸川皺眉。
“查了。”王帥說，“李大勇是趙建軍的表哥。”
陸川猛地站起身：“立刻傳喚李大勇！”
李大勇再次出現在警局，神情依舊鎮定，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刻。面對陸川的質問，他一開始否認與趙建軍有過聯系，但在看到通話記錄和銀行流水后，終于沉默。
“我承認，我確實和趙建軍聯系過。”李大勇嘆了口氣，“但我沒有參與殺人。”
“那你為什么要和趙建軍頻繁聯系？”陸川盯著他。
李大勇低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因為張寶德…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原來，張寶德曾在一次行業招標中，私下串通另一家供應商，導致李大勇所在的家具廠損失了近百萬的訂單。這件事被廠里調查時，張寶德一口咬定是李大勇的責任，最終李大勇被降職，還被扣了年終獎。
“我一直懷疑，張寶德故意陷害我。”李大勇語氣低沉，“但我沒有證據，只能忍氣吞聲。直到趙建軍找上我，說張寶德欠他錢，不肯還，還羞辱他。我…我一時沖動，就答應幫他一把。”
“幫他一把？”陸川冷笑，“你是怎么幫他的？”
“我只是…只是幫他聯系老李。”李大勇說，“趙建軍說老李和張寶德也有矛盾，可以幫忙處理尸體。我幫他牽了線，僅此而已。”
“你真以為我們會相信你只是牽線？”陸川冷笑，“你和趙建軍的通話記錄顯示，你們在案發前夜，有過長達四十分鐘的通話。你說，你們在談什么？”
李大勇終于沉默了。
就在這時，技術科傳來新消息在趙建軍的手機里，發現了一段語音備忘錄，是他在案發當晚錄制的。內容令人震驚：
“大勇，事情辦完了。老李已經把尸體處理好了，車也還給了陳志剛。你放心，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大勇…”陸川看著李大勇，眼神冰冷，“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李大勇終于崩潰，低頭承認：“是我…是我教趙建軍怎么做的。我讓他先激怒張寶德，再趁其不備下手。分尸、搬運、處理現場，都是我安排的。我只是…不想親手沾血。”
“你真是聰明。”陸川冷冷地說，“你躲在幕后，讓趙建軍和老李替你頂罪，自己卻裝作無辜。”
李大勇抬起頭，眼中竟有淚光：“我只是…只是想讓他付出代價。”
案件再次升級，原本的兩人作案，變成了三人合謀。趙建軍是執行者，老李是幫兇，而李大勇，才是真正策劃一切的幕后黑手。
隨著證據的進一步完善，三人被正式起訴，案件進入司法程序。
幾天后，陸川站在張寶德的墓前，手中拿著案件結案報告。風吹過，紙張嘩嘩作響。
“你贏了。”他低聲說，“但你輸了。”
張寶德死了，李大勇、趙建軍、老李也終將付出代價。但這場悲劇，終究無法挽回。
回程路上，陸川接到一個電話。
“陸隊，有個好消息。”王帥在電話里說，“我們在李大勇的電腦里，發現了一份隱藏的文件，里面記錄了張寶德與其他廠商串通的證據。看來，他不止一次干過這種事。”
陸川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把這份證據交給紀委。”
“是。”
掛斷電話，陸川望向窗外，心中卻依舊沉重。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不缺席。
只是，代價太大了。
陸川回到辦公室，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燈火，心中卻一片沉重。案件雖然告破，但他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李大勇、趙建軍、老李三人合謀殺人，動機復雜，手段殘忍，而這一切，竟都源于一場看似普通的職場恩怨。
他翻開案件卷宗，目光落在趙建軍的供詞上。趙建軍雖然承認殺人，但細節上依舊存在疑點。他提到案發當晚，是在與張寶德爭吵后，一時沖動將其殺害。但根據法醫報告，張寶德身上的傷痕分布極廣，打擊力度不一，說明兇手并非一時沖動，而是帶著極強的憤怒與報復心理，甚至可能在殺人后繼續施暴。
“這不是一個失業者會有的反應。”陸川喃喃自語。
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幾個關鍵詞：趙建軍、李大勇、老李、張寶德、恩怨、金錢、權力、職場斗爭。
他開始重新梳理案件的時間線。
張寶德生前是家具廠的一名采購員，手中握有一定的采購權。他性格強勢，做事雷厲風行，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李大勇曾是他的直屬上司，因一次招標失誤被降職，懷疑是張寶德陷害。老李則因工具損壞問題與張寶德發生過激烈爭執。趙建軍則因借款問題與張寶德發生矛盾，最終爆發沖突。
這三個人，都與張寶德有過沖突，也都可能成為兇手。
但陸川總覺得，真正的兇手，可能還沒浮出水面。
他決定再調取一次趙建軍與李大勇之間的通話記錄，看看是否還有遺漏的信息。
技術科很快調出了完整的通話記錄。陸川仔細比對，發現一個細節在案發前兩天，李大勇和趙建軍之間有一次長達一小時的通話，通話時間是在深夜，地點是在李大勇家中。
“他們到底在談什么？”陸川皺眉。
他立刻下令調取李大勇家附近的監控錄像。
監控顯示，案發前三天，李大勇曾深夜外出，駕車前往一處偏僻的倉庫。那座倉庫，正是家具廠的舊倉庫，早已廢棄多年，但內部仍保留了一些大型切割工具和搬運設備。
“這不尋常。”陸川低聲說。
他立刻帶隊前往倉庫調查。
倉庫內部塵土飛揚，但地面上卻有明顯的拖拽痕跡。技術科使用魯米諾試劑進行檢測，果然在角落處發現了微量血跡。經DNA比對，確認屬于張寶德。
“這說明什么？”王帥問。
“說明張寶德的尸體，可能是在這里被分尸的，而不是在木工車間。”陸川說，“老李只是協助處理現場，真正的分尸地點，是這里。”
“可為什么趙建軍和老李的供詞都指向木工車間？”王帥不解。
“因為他們被誤導了。”陸川沉聲道，“或者，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開始懷疑，李大勇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趙建軍和老李，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他立刻下令對李大勇的銀行賬戶進行深度調查。
調查結果顯示，李大勇在案發后一周內，曾通過多個匿名賬戶，接收了一筆高達十五萬元的轉賬。轉賬來源不明，但收款賬戶的注冊信息顯示，該賬戶的注冊人，是張寶德生前的一名供應商。
“有人在替李大勇洗錢。”陸川眼神一凝，“而且，這筆錢，很可能不是為了掩蓋殺人，而是為了封口。”
他立刻下令傳喚那名供應商。
供應商名叫周文斌，是張寶德長期合作的一家木材供應商。面對警方的訊問，他一開始支支吾吾，但在看到銀行流水和監控錄像后，終于承認，他曾與張寶德合謀，通過虛假報價獲取差價，導致家具廠蒙受損失。而李大勇，正是那次事件中被牽連的“替罪羊”。
“張寶德原本答應我，只要我幫他掩蓋真相，他就幫我拿下下一次的采購訂單。”周文斌說，“但我后來發現，他根本沒打算兌現承諾，反而在背后向廠里舉報我虛報價格。”
“所以你就…”陸川問。
“所以我才找李大勇合作。”周文斌低聲說，“我們計劃讓張寶德‘消失’，然后制造一個他畏罪潛逃的假象。但沒想到，趙建軍和老李竟然真的殺了他。”
陸川沉默了。
這起案件，遠比他們想象的復雜。李大勇、趙建軍、老李三人只是表層的兇手，而真正推動這一切的，是張寶德生前的貪腐行為，以及周文斌的陰謀。
“這不是一起簡單的謀殺案。”陸川低聲說，“這是一場權力與金錢交織的陰謀。”
他立刻下令對周文斌進行立案調查，并將案件材料同步提交給紀委。
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多的證據浮出水面。張寶德生前曾多次收受供應商賄賂，操縱采購價格，導致廠里損失慘重。而李大勇、趙建軍、老李三人，只是這場陰謀中的犧牲品。
案件終于水落石出，三名主犯被依法起訴，而周文斌也被列為重要嫌疑人，接受進一步調查。
陸川站在警局門口，夜風吹過，他抬頭望向星空，心中卻依舊沉重。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不缺席。
但代價，已經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