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鋸條和手套,就是你分尸拋尸時用的工具吧?”王帥拿著證物,放在李麗娟面前。李麗娟的頭垂得很低,眼淚滴在地板上,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頭:“是…是我用的,我在木工車間把他分了,然后扔到了垃圾房和倉庫...
張輝盯著趙建軍,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他不動聲色地翻開筆記本,一邊翻看記錄,一邊說道:“趙建軍,你說你那天只是和張寶德吵了幾句,然后就走了。那我們從監控中看到,你們兩人在巷口停留了近二十分鐘,期間有激烈爭執的跡象,你怎么解釋?”
趙建軍臉色一變,但很快恢復平靜,干笑了一聲:“警察同志,你不知道,我們同鄉之間吵架是常事。那會兒我剛丟了工作,手頭緊,找他借點錢應急。他不肯借,我就說了幾句難聽的話,他也不服氣,就吵起來了。但真的就那樣,沒別的事。”
“你丟了工作?”張輝瞇起眼睛,“什么時候?”
“七月五號左右吧。”趙建軍答道,語氣有些遲疑。
張輝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那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就回了出租屋,一個人待著。”趙建軍答得很快。
“有人能證明嗎?”張輝追問。
趙建軍搖頭:“沒有,就我一個人住,那天也沒人來找我。”
張輝合上筆記本,看了他一眼:“趙建軍,希望你說的都是實話。如果我們在調查中發現你說謊,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趙建軍訕訕地笑了笑:“我有什么好騙的?我又沒殺人。”
張輝沒有再說話,只是朝隊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記錄下來。隨后,他起身告辭,離開五金店。
回到車上,張輝對隊員說:“趙建軍的嫌疑很大。他和張寶德有舊怨,又有體貌特征吻合,行蹤也無法證實。而且,他最近手頭緊張,不排除因經濟問題再次發生沖突,進而引發命案。”
“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辦?”隊員問。
“查他最近的銀行流水,看看有沒有大額進賬。”張輝說,“同時調取他7月10日和11日的通訊記錄,看看有沒有和張寶德聯系。另外,還要查他的社會關系,尤其是有沒有和老李接觸過。”
與此同時,王帥和隊員也有了新的發現。
他們在調取卡口監控時,發現一輛車牌尾號為28、右前門有15厘米劃痕的銀灰色五菱宏光,曾在7月11日晚上10點左右,出現在家具廠附近的路口。這輛車在路口停留了約十分鐘,隨后駛離。
“這輛車很可能是案發當晚運送尸體的車輛。”王帥指著監控畫面,“我們得盡快找到這輛車的車主。”
他們聯系了車管所,調取了近三年內登記的銀灰色五菱宏光信息,重點篩查尾號為28的車輛。經過比對,發現這輛車的車主名叫陳志剛,是家具廠附近一家汽車修理廠的老板。
王帥立刻帶隊前往修理廠調查。
陳志剛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著一件沾滿機油的工裝。他聽說警察找他,一臉疑惑:“我怎么了?”
王帥出示了證件:“我們想了解一下你那輛銀灰色五菱宏光的情況。”
“那車…我前兩天剛送去保養了。”陳志剛有些緊張地說。
“保養?”王帥冷笑,“你確定是保養?不是為了掩蓋什么?”
陳志剛支支吾吾地說:“沒…沒什么好掩蓋的。”
王帥直接問:“7月11日晚上10點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陳志剛答道。
“有人能證明嗎?”
“我老婆在,她可以作證。”
王帥點點頭:“我們會核實。另外,你的車右前門有沒有劃痕?”
“有…前幾天不小心蹭的。”陳志剛說。
“多長?”
“大概十幾厘米吧。”
王帥盯著他:“陳志剛,你最好說實話。那輛車在案發當晚出現在家具廠附近,如果你隱瞞事實,后果很嚴重。”
陳志剛的臉色變得煞白:“我…我不知道那車和案子有關,我只是…只是借給一個朋友開了一趟。”
“朋友?”王帥追問,“誰?”
“趙…趙建軍。”陳志剛吞吞吐吐地說,“他說要拉點東西,我就把車借給他了。”
王帥和隊員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另一邊,楊林和張凱在木工車間的勘查中也有了突破。
他們使用魯米諾試劑對車間地面、工具臺、廢料堆等區域進行了檢測,果然在一處角落發現了微弱的血跡反應。經過DNA比對,確認是張寶德的血液。
“看來這里就是分尸現場。”張凱說。
“而且,血跡分布不均勻,說明分尸過程不是一次性完成的。”楊林分析道,“兇手可能在這里停留了較長時間。”
他們還在廢料堆下發現了一塊被泥土覆蓋的工靴印,經過比對,與老李的工靴尺寸和花紋完全一致。
“老李確實來過這里。”楊林說,“而且,他可能參與了分尸。”
“但問題來了。”張凱皺眉,“如果是兩人作案,為什么監控里只看到一個可疑男子?”
“也許是分工不同。”楊林推測,“老李負責分尸和清理現場,而神秘男子負責殺人和拋尸。這樣既能減少暴露風險,又能利用各自的優勢。”
他們繼續在車間內搜索,終于在一處隱蔽的角落找到了一塊沾有掌紋的塑料布。經過比對,掌紋與老李的完全吻合。
“證據越來越充分了。”張凱說,“老李的嫌疑基本可以確定。”
與此同時,陸川也接到了張輝的匯報。
“趙建軍有重大嫌疑。”張輝說,“他和張寶德有舊怨,案發當天發生爭執,行蹤無法證實,而且借用了陳志剛的車。我們懷疑他就是神秘男子,是主謀。”
“老李呢?”陸川問。
“他的工靴印、掌紋都出現在分尸現場,而且近期有不明收入,極有可能是幫兇。”張輝答道。
“兩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陸川沉思片刻,“但動機是什么?”
“趙建軍最近失業,經濟困難,很可能是勒索張寶德未果,進而殺人。”張輝分析道,“老李則因為之前的工具糾紛,心懷不滿,被趙建軍收買,協助分尸。”
“好。”陸川點頭,“立即對趙建軍和老李進行傳喚,同時搜查他們的住所和車輛。另外,讓技術科對那輛銀灰色五菱宏光進行徹底檢查,看是否能找到更多證據。”
行動迅速展開。
趙建軍和老李被帶回警局接受審訊。
面對證據,趙建軍起初還嘴硬,但在看到監控畫面、DNA報告、工靴印和掌紋比對結果后,終于崩潰,承認了犯罪事實。
“我…我承認,是我殺了張寶德。”趙建軍低頭說,“那天我們吵得太兇,他不肯借錢,還嘲笑我,說我沒用。我一時沖動,就…就把他殺了。”
“那你為什么要把他分尸?”陸川問。
“我…我不知道,當時太害怕了,就想趕緊處理掉尸體。”趙建軍聲音顫抖,“后來我找老李幫忙,他和張寶德也有矛盾,就答應了。”
“你給了他多少錢?”陸川繼續問。
“五千…我說事成之后給他五千。”趙建軍低聲說。
老李在審訊中也承認了參與分尸的事實,但他強調自己只是協助,沒有參與殺人。
案件終于告破。
張寶德的家屬得知真相后,悲痛之余也感到一絲安慰。
陸川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外面的陽光,心中卻沉重無比。他知道,這起案件的背后,是人性的貪婪與仇恨,是人際關系的脆弱與復雜。
“每個人都活在關系中。”他喃喃自語,“而這些關系,有時也會成為殺人的刀。”
他轉身拿起筆,在案件總結上寫下最后一行字:
“張寶德之死,是一場因人際關系破裂而引發的悲劇。兇手趙建軍與老李,因私怨與貪欲,走上了不歸路。正義終將昭彰,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