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贍部洲。
長安之地。
漁市。
酒肆窗外,陰云愈厚,醞釀已久的雨點終于噼啪落下,敲打在渾濁的河面與漁市茅檐之上,濺起細密水花,圈圈漣漪蕩開,一股水腥氣混雜著市井的燥熱彌漫開來…
卻說那漁市的酒肆之中,東方噲(鐵拐李)卜了一卦,言渭河西段的黑水灣,水流回旋激蕩之地,其間必有金鱗隱龍潛游。
此金鱗靈性初萌,易為血食香餌所誘,恰似稚子初識世間珍饈,難抵誘惑。
那尉遲真金聞言大喜,當下便在漁市之中,尋得兩位經驗最為豐富、膽子最大的漁翁,許以重酬,令其捕捉金鱗。
此二人,一名張老三,一名徐老四。
二人雖對此事半信半疑,然有錢可拿,亦樂得一試。
于是,雙方立下字據文書,白紙黑字,筆墨清晰,條款分明。
言定張老三與徐老四二人,按那東方先生所指點之時間地點下網捕撈。
若真能捕得奇物,尉遲真金必以重酬相謝。
翌日。
卯時三刻。
黑水灣水面泛起淡淡微光,水流湍急,回旋不止。
張老三和徐老四依計而行,一網撒下。
片刻之后,收網之際,但覺網中沉墜異常,似有巨物掙扎,其力沛然,難以御之。
二人合力拖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將網中之物拖上岸來。
待二人合力拖拽上岸,網中之物赫然躍入眾人眼簾——只見一條通體如熔金鍛造、長約三尺的異種“泥鰍”!
其身已覆細密金鱗,腹下竟生有四只肉爪,在網中翻騰跳躍,金鱗映日,熠熠生輝,更奇的是,那物竟發出細微如嬰兒囈語般的嘶鳴!
“天爺!這…這是長了爪子的金泥鰍!”
“鱗!有鱗片!真跟東方先生說的一樣!”
“它…它會叫!像人聲!”
圍觀的漁民們驚得目瞪口呆,咂舌不已,紛紛驚呼:
“隱龍!”
“這果真是東方先生說的‘潛隱之龍’啊!”
尉遲真金按捺住心中激動之情,以高價將此奇異“金泥鰍”售于長安城一位篤信祥瑞之顯貴之家,得錢數百金,滿載而歸。
此事如狂風卷殘云,迅速傳遍漁市。
眾漁民對東方先生驚為天人,議論紛紛,皆道遇上了能識天機之活神仙。
于是,時有不少漁民,許以錢財,請東方噲為其算卦,而后依卦象所示,往長安八水之中大肆捕撈金鱗。
一時間,此風盛行,漁舟如梭,百網齊張,長安八水之上,一片繁忙之景。
世人多喜神物志怪,皇帝也不例外。
有詩嘆道:
“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一時間。
長安城中王侯將相,皆以“養金鱗”為風尚,視其為祥瑞之兆,身份之象征。
更在王侯巨賈之間,掀起一股搜羅“金鱗隱龍”之狂潮,此物被視為祥瑞奇珍,價值連城,引得眾人競相追逐。
于是。
渭河、涇河等長安八水之上,漁舟往來如織,百網齊張,似要將水中金鱗一網打盡。
然此等狂熱之舉,終是驚動了涇河水府。
卻說那涇河龍王和西海龍王之妹,育有九子。
小黃龍,居淮瀆。
小驪龍,居濟瀆。
青背龍,居江瀆。
赤髯龍,居河瀆。
徒勞龍,則在靈山司鐘。
只有第九個兒子小鼉龍,年幼無甚差事。
小鼉龍乃涇河龍王幼子。
有古語道:
“天下爺娘疼小兒。”
即,天下做父母的人,多偏愛幼子。
古代家訓《袁氏世范》也講述道:
“同母之子,而長者或為父母所憎,幼者或為父母所愛,此理不可曉。”
“竊嘗細思其由,蓋人生一二歲,舉動笑語自得人憐,雖他人猶愛之,況父母乎?”
可見。
在古代,愛幼子,是人之常情,沒辦法,人性就是如此。
然而,正如劉備勸說劉表道:“廢長立幼,取亂之道…不可溺愛…”
趙武靈王、袁紹、劉表…的江山,都是這么沒了。
涇河龍王與涇河龍后(西海龍王之妹),對幼子小鼉龍亦是疼愛有加。
凡其幼子小鼉龍所求,涇河龍王與涇河龍后,無不傾盡全力以應,竭誠滿足。
小鼉龍鼉潔生于這種溺愛之中,上有父母寵愛,旁有諸兄呵護,又得舅父西海龍王垂憐…長此以往,也就養成了一個驕縱頑劣的性格。
眼下。
涇河龍王的前八子,涇河龍王都想辦法,給他們謀好了差事,或于一方水域司職,或在靈山和天庭任事,皆有所依。
只有幼子小鼉龍,尚養于膝下,居于涇河龍宮之中。
卻說。
龍族之人,欲獨掌一方水域,必先外放歷練,養性存身,待資歷深厚,方得升遷。
恰如西海龍王曾對孫悟空道:
“我帶他(小鼉龍)到此,恩養成人,惟他無方居住,我著他在黑水河養性修真…”
孫悟空亦曾斥小鼉龍道:
“你這廝不遵旨令,你舅爺(西海龍王)原著你在此居住,教你養性存身,待你名成之日,別有‘遷用’。”
“你怎么強占水神之宅,倚勢行兇,欺心誑上,故弄玄虛,騙我師父、師弟?”
眼下。
南贍部洲的各大水域,尚無空缺之職。
正所謂:
“子承父業,天經地義。”
涇河龍王先親自培養幼子小鼉龍。
他常攜小鼉龍于長安八水之間,行云布雨,授其布雨之術、巡河護法之能,展龍族之威。
與此同時。
涇河龍王更向天庭請命,使小鼉龍暫代“長安八水之渭河龍王”之職,即“假渭河龍王”,讓小鼉龍先管理渭河,以熟悉水域管理之道。
待到南贍部洲或西牛賀洲等地,有大的水脈空置之時,涇河龍王便可將小鼉龍安排過去,令其展露才華,揚名四海。
卻說小鼉龍昔日于不周之淵,為助其表哥“西海敖摩昂”一臂之力,欣然前往。
不料,在北俱蘆洲之地,小鼉龍竟撞上了那兇惡的“金角大王”,不過數合之間,便被其輕易擊敗。
金角大王如提稚童,將小鼉龍夾于腋下。
小鼉龍狼狽至極,哇哇直叫,顏面掃地,羞憤難當。
自那之后,這些年來,小鼉龍始終悶悶不樂,深感自身實力不濟。
涇河龍王見愛子如此,心中憐惜不已,遂寬慰道:
“我兒休要傷心,想那北俱蘆洲都是些老妖老魔,不知道修煉了多少歲月。”
“便是你表哥敖摩昂,前往與之交鋒,亦未討得多少便宜。”
“你尚年幼,根基未穩,不敵他們,亦是情理之中,毋須介懷。”
為了快速提升小鼉龍的實力。
涇河龍王大手一揮,便把長安八河的“八河分水旗”、“龍王遣水印”等法寶,都盡數借給了小鼉龍。
涇河龍王讓小鼉龍直接吸取長安八河的水脈來修煉。
龍族修煉,本就依賴水靈之氣。
如今有法寶相助,小鼉龍一條龍吞吐長安八河之水脈,實力自然突飛猛進。
近些時日。
涇河龍王與涇河龍后(西海龍王之妹),受西海龍王之邀,前往西海龍宮商議要事。
留下小鼉龍在長安八河看護家業,監管涇河、渭河、灞河、灃河…這長安八河之水域。
正是皇帝不在,皇子監國,天經地義也。
此時此刻。
涇河水府深處,水晶宮闕流光溢彩,珊瑚寶樹搖曳生姿。
然而,龍王寶座之上,卻盤踞著一個惡怪。
細觀其貌:
卷唇巨口,森白利齒如戟,隱透血煞之氣。
方面圜睛,似蘊霞光,開闔間金芒隱現。
身披玄鐵重甲,團花寶紋閃耀;頭戴嵌寶金盔,更添三分兇威!
端的是“龍威赫赫,鱷相猙獰”!
此惡怪正是那涇河龍王幼子“小鼉龍鼉潔”。
自上次在北俱蘆洲不周之淵為表哥敖摩昂助拳,卻被那金角大王數合之間生擒,夾于腋下,如同玩物般羞辱一番后,小鼉龍深以為畢生奇恥,每每念及,皆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此刻,他周身水汽氤氳如沸,似有云霧繚繞。
小鼉龍,即鼉潔,正全力運轉法力,貪婪地吞吐著自面前懸浮的“八河分水旗”與“龍王遣水印”兩大法寶中引來的、磅礴浩瀚的長安八河水脈靈氣。
每一次沉重吸氣,水府四壁鑲嵌的明珠靈光便隨之黯淡一瞬,仿佛精華盡被其鯨吞。
小鼉龍繼而猛力呼氣,道道精純無比、凝若實質的淡藍水元便轟然散逸,震得四周水波激蕩,漣漪層層。
“小鼉龍”,其體態短粗,行止遲緩,“形若豚豬”。
其“吻部”短鈍平扁,外形與“豬拱嘴”相似,其發出的聲音,像“豬叫”,所以又被叫做“豬婆龍”。
“哼!”
“哼!”
“哼!”
小鼉龍連聲發出“豬叫聲”,鼻息間如悶雷隱隱滾動,震人心魄。
其周身鱗甲開合之際,似有風雷之聲隱現,顯見得修為正以驚人之速,日夜精進,不可小覷。
他心中唯有一個執念:
“變強!雪恥!唯有變強,方能一雪前恥,讓那金角大王等輩知曉我小鼉龍之威!”
然而,正當他心神沉入物我兩忘之境,全力修煉之時,那掌中的“龍王遣水印”卻驟然傳來一陣劇烈而不祥的震蕩!
不再是平順的水靈脈動,而是如萬針刺扎、百爪撓心的痛苦哀嚎!
那是長安八河內,無數初開靈智、身具化龍潛質的本水域水族精怪,在網罟中絕望掙扎的悲鳴,順著水脈直透“龍王遣水印”!
“哼!”
“吼——!”
一聲巨大的豬叫聲。
小鼉龍猛地睜開龍睛!
兩道凝若實質的金光迸射而出,如利劍刺破水幕!
惡龍少年那被強行壓抑的暴戾之氣瞬間被點燃,化作一股令人窒息的兇威席卷大殿,玉臺周遭的千年海草瑟瑟蜷縮,瑟瑟發抖!
“來人!”
一聲飽含怒意的沉喝如炸雷般在水晶宮中回蕩,震得梁柱嗡嗡作響。
須臾間,有一個巡水夜叉匆匆入殿來,躬身問道:
“太子有何吩咐?”
小鼉龍面色陰沉,喝道:
“你去打探一下,河面上究竟發生了何事?速去速回!”
巡水夜叉領命而去,疾沒于水波之中。
不多時。
殿門外一陣水波急涌!
那巡河夜叉神色倉皇,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他的身后還拖著一個半死不活、濕漉漉的漁夫。
巡海夜叉,撲倒在階前,聲音都帶了顫:
“鼉龍太子殿下!大事不妙,禍事臨頭矣!”
小鼉龍聞言,怒目圓睜,如銅鈴般駭人,喝道: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天塌了不成?有何禍事,速速道來!”
那巡水夜叉被鼉潔之赫赫氣勢所懾,心膽俱裂,慌忙叩首,急聲道:
“太子容稟!長安城那些不知死活的漁夫,不知從何處得了邪法,竟成群結隊,專在我涇河水府的所轄水域,捕撈那些初通靈智、天賦異稟的水族精怪!”
“尤其那渭河一帶,已成重災之地,水族遭劫,慘不堪言!”
“小的見勢不妙,急忙抓了一個漁民過來,以供太子殿下問詢。”
說著,那巡水夜叉將漁民置于地上。
那漁民初入水府,驚慌失措,忽見一形如大鱷魚之怪物,口吐人言,兇神惡煞,嚇得大喊一聲:
“有妖怪啊!”
隨后,這個漁民兩眼一番,竟暈死了過去。
小鼉龍目光如電,瞬間釘在巡水夜叉帶來的魚籠之上。
“太子殿下,救我!”
籠中一尾尺許長的金鯉魚,鱗片燦然若金,靈性十足。
此刻它正驚恐萬狀地扭動身軀,魚鰓急促開合,艱難喘息,眼中竟流露出哀求之意,向小鼉龍凄厲呼救!
此等靈物,實乃未來水府之根基,化龍之種苗,珍貴無比,豈容區區凡人肆意染指!
再看那昏迷的漁夫,皮膚粗糙,身上還帶著劣質米酒和魚血的味道,正是這螻蟻般的凡人,膽敢染指龍族血脈!
那漁民身上一身刺鼻的魚血味,仿佛在無情嘲弄著他這位“假渭河龍王”的權威,令他怒火中燒。
小鼉龍看著那一尾金鯉魚,恨聲切齒道:
“可恨!竟如此大肆捕撈我長安八河之水族,視我涇河龍族如無物乎?”
“真是膽大包天!”
言罷,小鼉龍怒而伸手,打開那魚籠,放了那一尾金鯉魚自由,任其歡快地游入深水之中。
小鼉龍對著那一條金鯉魚沉聲道:
“魚兒,你自去游吧,爭取早日蛻凡成精。”
“且小心些,莫要再被凡人所擒。”
“此乃本太子監察長安八河水域的‘失職之過’,才致使你等深陷魚籠,受此驚擾。”
“本太子定要為你等討個公道!”
隨后,小鼉龍看向那漁民,對其深恨之。
小鼉龍一步踏出,龐大的身軀帶起惡風陣陣,巨爪如電探出,一把將那昏迷的漁民攥在掌心之中!
五指如精鋼箍攏。
“啊!”
漁民在劇痛中剛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嚎,便被那血盆巨口猛地咬合!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鮮血如泉噴濺,染紅了鼉潔的下頜、胸甲和腳下的玉階。
小鼉龍毫不在意,巨口開合大嚼,三口兩口便將那漁民的頭顱連肩吞下。
滾燙的鮮血和生肉的氣息似乎更加刺激了他骨子里的兇性,那金黃色的豎瞳瞬間蒙上一層嗜血的紅光!
緊接著。
“哼、哼、哼!”
幾聲巨大的豬叫聲過后。
只見這鼉龍那龐大的身軀一個靈巧得不可思議的“鱷龍翻滾”,巨口再次張開到一個駭人的角度,竟將那漁民的殘軀囫圇吞入腹中!
喉間發出饜足的低沉咕嚕聲,嘴角還掛著一縷破碎的布片和一串血珠。
真是好一條兇惡的鼉龍!
“再去探!務必查清幕后指使之人!不得有誤!”
鼉潔舔了舔沾血的利齒,怒聲道。
“是,太子!”
巡水夜嚇得叉魂飛魄散,真怕小鼉龍發起狠來,把他也吃了,連滾帶爬地領命而去。
隨后。
小鼉龍返回寶座,等待消息。
不多時。
那巡水夜叉再度倉惶回報,折返而來,氣喘吁吁道:
“稟太子殿下。”
“小的今日潛伏漁舟之下,親耳聽得他們狂言,道是長安漁市酒肆內,來了個神鬼莫測的算卦先生,姓東方名噲!”
“此獠手段通天,竟能算準何處潛藏著身具‘化龍之姿’的異種,指點漁夫撒網捕捉!那些被撈走的金鱗泥鰍、赤須錦鯉…可都是我水府未來根基啊!”
“什么?!”
“豈有此理!”
小鼉龍聞言,勃然大怒,周身水氣瞬間化作凜冽寒氣,玉臺周遭的海草瑟瑟發抖。
他猛地從臺上躍下,化出人形,乃是一個錦衣玉帶、面龐俊秀卻難掩桀驁之氣的少年郎。
小鼉龍一拍腰間佩著的“龍王遣水印”,厲聲喝道:
“區區凡夫俗子,螻蟻般的東西,也敢覬覦我龍族血脈,壞我水府根基?”
“真是自尋死路!”
“取我趕水鞭來!速點一千水府精兵!”
“先將那幫不知死活的漁夫連船帶人,盡數掀入河底喂魚!”
“再隨本太子殺上長安城!”
“尋那勞什子‘東方噲’妖道,本太子要親手將他剝皮抽筋,挫骨揚灰!懸其首級于渭河之濱,以儆效尤!”
“最后,吃了他!”
“看誰還敢動我涇河水族一根毫毛!”
“哼、哼、哼!”
幾聲巨大的豬叫聲過后。
小鼉龍鼉潔的金睛中噴薄著怒火,鱷爪虛握,拿出兵符,便要調兵遣將。
“錚、錚、錚!”
“錚、錚、錚!”
剎那間,殿內殺機如潮水般彌漫開來。
水府精兵聞令而動,鎧甲碰撞、兵器出鞘之聲密集如雨,刀光劍影映照著水晶宮壁,森寒刺骨。
眼看涇河水軍就要沖出涇河水府,席卷人間長安,大肆屠戮生靈,釀成大禍!
正在此時,一道沉穩而略顯焦急的聲音從殿側傳來: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龜丞相拄著一根黝黑發亮的拐杖,步履雖蹣跚卻極為迅速,擋在了鼉潔身前。
這老龜乃是涇河龍王心腹重臣,深受龍王信任。
涇河龍王臨行前,特意囑托他悉心看顧少主人,以防其年少氣盛,惹出禍端。
龜丞相深知小鼉龍脾性暴烈,一旦鬧將起來,后果不堪設想,故而急忙趕來勸阻。
“丞相休要攔我!”
鼉潔怒目圓睜,盯著龜丞相,喝道。
龜丞相深揖一禮,語氣懇切,語速急促: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沖動!”
“長安城乃南贍部洲的‘帝都所在’,人族氣運所鐘!”
“長安城有數百萬生民居住,更是我涇河水府的香火信眾根基所在!”
“其中,除了我涇河水府,還有天庭諸神的諸多信眾和道觀,香火繚繞。”
“城中更有城隍陰司、土地山神值守,日夜監察。”
“我涇河水府,乃是天庭正敕之部,龍王更是天庭正神,殿下您貴為司雨正神之子,代掌行云布雨之職,享人間香火供奉!”
“我們雖受天庭所庇,但也受天庭所節制。”
“我們又不是野神、野妖怪。”
“豈能毫無顧忌,擅起刀兵,屠戮自家水府和天庭諸神的人間信眾?”
“此乃大忌!”
“何況,上次,‘二郎顯圣真君楊戩’在南贍部洲治水之時,曾對我等多有告誡,嚴令我等不許多現身于人間凡塵,以免驚擾凡間生靈,壞了人間之序。”
“如今,長安城中仍有不少‘二郎顯圣真君’的廟宇,香火不絕,其威嚴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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