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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八仙歸位

  那太上老君座下,有一牧牛童子,常伴青牛于兜率宮側。

  在《西游記》中有載,孫悟空與獨角兕大王交戰,孫悟空雖然神通廣大、變化無窮,然為金剛琢所制,盡失兵械,狼狽不堪。

  孫悟空無奈,四下求援,后得如來佛祖之暗語,乃知獨角兕大王之主,乃三十三天外離恨天兜率宮之太上老君也。

  孫悟空性急,一筋斗云,徑至兜率宮前。目光如炬,穿廊過宇,至牛欄之側,見一“童兒”伏于欄邊,正在酣睡,鼾聲微微,渾然不知世事。

  而那青牛,早已不在欄中。

  孫悟空見狀,急呼道:

  “老倌兒,牛跑了!牛跑了!”

  太上老君聞聲,大驚失色,問道:

  “這孽畜何時遁去?”

  方喧嘩間,那“童兒”自夢中驚醒,惶恐跪于太上老君足下,泣道:

  “爺爺,弟子不慎酣眠,實不知青牛何時離欄。”

  此童兒,正是太上老君之牧牛童子也。

  且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人間四月,那灼灼芳菲已在暖意中謝幕,而高山古剎的寺門內外,山寺桃夭卻始綻嫣然。

  凌霄丹闕,流霞依舊,仙宮清寂,不過數十晨昏。

  于仙家而言,數十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然俯視凡塵,已是滄海桑田,星移物換,改朝換代。

  換了人間光景。

  自秦皇封禪泰山,以彰天命所歸、功蓋古今之盛。

  徐福奉詔東渡,攜童男童女、百工諸藝,求那縹緲海外仙山、長生仙藥,卻一去不復返。

  而后楚漢相爭,風云叱咤,霸王垓下悲歌,高祖漢中崛起,終成帝業。

  待烽煙盡散,下界已入大漢之盛世,四海晏然,黎庶樂業,一派升平氣象。

  且不提天界那蟾宮之中,別有一番幽情秘趣。

  素云小筑之中,金角大王見素娥仙子容色清麗,體態婀娜多姿,心生憐愛之意,遂悉心以教。

  金角大王真可謂傾囊相授,情深意切。

  沒有一點一滴的藏私。

  素娥仙子本是云英之身,冰清玉潔,不染塵俗。

  此番初涉情事,漸悟云雨之歡。

  自此,蟾宮仙子墜凡塵。

  素云小筑之清幽境地,不復往昔之靜謐,時聞笑語嬌吟,春意盎然,彌漫其間。

  金角大王所用兵刃,乃方天畫戟,威風凜凜,有橫掃千軍之勢。

  素娥仙子所用之武器,則為云錦雪綾,曼妙飄逸,如流云般輕盈,似飛雪般皎潔。

  金角大王與素娥仙子于素云小筑之內,或舞戟弄雪,切磋武藝。

  金角大王盡顯戟法之精妙絕倫,戟影紛飛,如龍蛇飛舞,氣勢磅礴,見素娥仙子鬢垂香、頸云遮藕,訝其素影微籠,雪堆姑射之美,引得素娥仙子嬌笑連連。

  或辯理談玄,其間言語往來,暗藏機巧,唇舌交鋒,夾槍帶棒,互不相讓。

  蟾王賣籽之時,素娥仙子侍奉于側,千般姿態,萬種風情,盡顯無遺。

  此情此景,自成一段蟾宮中的風流韻事。

  卻說那牧牛童子,本居兜率宮中,伴太上老君左右,朝飲晨露之甘,暮食仙芝之香,日子清閑自在,無憂無慮。

  然一日,牧牛童子因一時意氣之爭,看守青牛疏忽,致使青牛精遁去無蹤。

  此青牛精,乃太上老君之坐騎,神通廣大,法力高強,一旦走脫,恐為禍人間。

  此牧牛童子之失職乃大過,令太上老君震怒不已。

  太上老君一道敕令,牧牛童子便從兜率宮的清凈蒲團跌落凡俗,負罪而行。

  與此同時。

  太上老君賜他任務:

  “尋覓東華帝君之轉世身,點化其重登仙途,以此開啟那‘八仙歸位’的機緣,補足道門格局。”

  “此乃爾將功贖罪之機,切不可懈怠。”

  牧牛童子領命,心中卻五味雜陳。

  這懲罰之根源,如一根尖刺,深深扎在他心頭,日夜刺痛,難以釋懷。

  他憤然憶起,當日若非在南天門外,他與西海龍宮之敖摩昂及其弟玉龍三太子敖烈起了齟齬爭執,心神恍惚,何至于失了青牛精?

  思及此,牧牛童子對那西海兩位龍子恨意滔天。

  他想那西海大太子敖摩昂,自恃西海龍宮之尊,驕橫跋扈。

  那西游玉龍三太子敖烈,亦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牧牛童子咬牙切齒,暗自發誓:

  “待我完成太上老君之命,定要尋那西海敖摩昂與敖烈,討個公道,以泄我心頭之恨!”

  “不然,我念頭不通達!”

  南贍部洲。

  滾滾紅塵,繁華市井。

  長安城旁的一個簡陋的小店內,爐火通紅,米粥微沸,彌漫著人間煙火氣。

  窗邊之處,有朗朗書聲傳來。

  一書生喚作呂巖,字洞賓,正埋頭苦讀,喃喃念誦著圣人之言:

  “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俄而,又聞其誦:

  “老子曰: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

  此呂巖者,實非凡俗之輩,乃鐘離權苦心尋覓之人,亦是東華帝君那一縷純陽真氣的轉世之身。

  呂巖身旁,端坐一位道人。

  此道人頭梳髽髻,髯長過腹,手執扇子,鶴發童顏,氣度不凡,仿若超脫塵世之仙者。

  他正是那貶謫下凡之“太上老君的牧牛童子”,此刻已褪去仙籍,化名“鐘離權”。

  當然了。

  太上老君的門下童子,如金爐童子、銀爐童子、牧牛童子…都是天資聰慧之輩。

  其又久伴太上老君,耳濡目染,不乏法寶、仙丹、仙法之賜。

  若這牧牛童子一心向道,勤加修煉,進步自是神速,一日千里。

  鐘離權看著呂巖,目光深邃,聲音響起,帶著一絲飄渺出塵:

  “小哥兒,春寒料峭,莫要熬壞了身子骨。且歇息片刻吧。”

  言訖。

  鐘離權將那碗新煮好的黃粱米飯,置于案上,關切言道:

  “粥香正濃,前路漫漫,何須苦爭旦夕之功?”

  與此同時。

  他的手悄然掐訣,一縷肉眼不可見的仙靈之氣,隨飯香鉆入呂洞賓口鼻。

  此仙靈之氣,蘊含無盡玄機,可引人入夢,窺探人生百態。

  呂洞賓食畢黃粱米飯,頓感困意如潮,不可遏止,口齒不清道:

  “多謝老丈,只是這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功名利祿…待我取。”

  話未說完,呂洞賓頭一歪,便沉沉睡去。

  夢境鋪天蓋地!

  夢中,呂洞賓勤勉苦讀,學識聲名遠播四方,其躬耕于漢陽之地,因孝行卓著被舉為孝廉,旋又蒙朝廷征辟。

  后入長安太學,潛心修習,終得皇帝賞識,位極人臣,權柄煊赫。

  彼時,他有廣廈華屋,金碧輝煌,恰似仙宮。

  他有瓊漿玉液,入口潤心,仿若甘露。

  他有無數嬌妻美妾,環伺左右,縱然年老,也有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呂洞賓沉醉于這繁華盛景,以為此生已臻至善。

  然,此繁華盛景,轉瞬即逝。

  昔日交好的同僚,面露猙獰之色,竟行誣告陷害之事。

  御筆朱批,昔日權臣,瞬間淪為階下囚徒!

  抄家滅族之禍驟降,妻離子散之痛難當。刑場之上,鍘刀寒光凜冽,直刺骨髓,令人膽戰心驚…

  “不——!”

  呂洞賓于無盡驚恐絕望之中,失聲慘呼,猛地坐起!

  窗外,殘陽如血,映照其身。

  身上冷汗涔涔,已將衣衫浸透。

  眼前那碗黃粱米飯,竟仍氤氳著絲絲縷縷熱氣。

  夢中一生,跌宕起伏,奢華至極,又黑暗窒息,竟不過黃粱一夢!

  現實之陋室,狹小逼仄,與夢中極致繁華、極致黑暗形成撕裂般之強烈反差。

  巨大的虛無感,如洶涌潮水,幾乎將他徹底吞噬。

  “原來,我…我的一生榮辱…皆是一場幻夢?”

  呂洞賓雙目失神,喃喃自語,巨大的虛無感幾乎將他吞噬。

  “癡兒,癡兒,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鐘離權沉穩之聲,適時響起,字字如錘,敲擊呂洞賓恍惚之心:

  “你所汲汲以求者,到頭來不過黃粱一夢。”

  “醒來仍是方寸陋室。”

  “這功名利祿、富貴榮華,當真值得你以一生相殉?”

  呂洞賓抬起頭,第一次真正審視這位看似平凡的道人。

  夕陽余暉,映照其身,竟顯幾分仙人之輝。

  夢中經歷,刻骨銘心,塵世如煙之悟,驟然沖破其心防。

  “啪嗒!”

  他毅然推開象征功名之經書,向鐘離權倒身下拜,聲帶劫后余生之顫,卻堅定決絕:

  “仙師!請仙師渡我!”

  “弟子呂巖,今日頓悟,塵緣已了,愿拜入仙師門下,追隨左右,執帚灑掃,求取真道!”

  紅塵枷鎖,于此刻徹底崩裂。

  凡塵俗念,于此際煙消云散。

  “起來吧,我的好徒兒。”

  鐘離權含笑扶起他,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復雜的算計。

  雖然先天純陽劍已經破碎,面目全非,早不是原來的模樣。

  其威力也大不如以前了。

  可那終究還是純陽劍。

  昔日。

  東華帝君的一把先天純陽劍,縱橫三界,斬王靈官、斬天蓬元帥、斬天猷副元帥真君、斬翊圣保德真君、斬北方玄武大帝…

  其劍鋒所至,勢如破竹,更無一神可擋,所過之處,仙兵仙將紛紛潰敗。

  東華帝君劍破南天門,殺上三十三重天,直殺至通明殿里,靈霄寶殿之外,其劍斬西天如來佛祖,致使西方如來佛祖閉關至今,不見蹤跡。

  那可真是好快的一把劍啊!

  于是。

  呂洞賓勘破紅塵羈絆,心無掛礙,終拜于“太上老君的牧牛童子”,即鐘離權的門下,隨其周游四海,矢志求仙問道。

  脫去枷鎖的呂洞賓,其天性中那份風流倜儻、灑脫不拘之姿,盡顯無遺。

  不過。

  這呂洞賓,實乃一妙人也。

  他悠游于人間煙火,時或化身市井小民,融入凡塵,嬉戲人間,自得其樂無窮。

  或隱于市井喧囂,設攤施藥,救死扶傷,以醫術高超,解民眾之疾苦,惠及四方。

  或于酒肆之內,舉杯暢飲,豪情滿懷,吟詩作對,聲震四座,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呂洞賓游走于人間煙火,心懷悲憫,懸壺濟世,劍指邪祟妖魔,護佑一方安寧,盡顯慈悲度人、濟世俠客之風范。

  時而又流連于煙花之地,與佳人談笑風生,詩酒縱情,風流韻事,傳為千古佳話,頗有游戲紅塵、笑傲江湖之豪情。

  然呂洞賓向來不避酒色之談,他嗜酒如命,每遇佳釀,必痛飲至酩酊大醉,方肯罷休。亦喜調戲美人,言談舉止,風趣橫生,常逗得美人笑顏如花,心花怒放。

  呂洞賓常常夜宿青樓,笙歌夜夜,沉醉于溫柔鄉中,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呂洞賓三戲白牡丹”、“呂洞賓三醉岳陽樓”…諸多風流逸事,流傳于街頭巷尾,成為百姓茶余飯后之佳話。

  呂洞賓超然物外,似已洞悉世間萬物,不為世俗所動;卻又沉溺于酒色之中,享受那片刻之歡愉與逍遙。

  他既度人無數,又常自嘲孤獨。

  正是:

  “別卻蓬壺,坦然獨步塵寰去。回首仙居,兀良在飄渺云深處。”

  “出入無蹤,往來不定,半是瘋狂半是顛。”

  而誠如太上老君和東華帝君在兜率宮中所言:

  “東華帝君,只不過,恰如玉帝所言,彼之‘你’,已非舊日之‘你’矣。”

  “記憶消散,性情迥異,判若兩人。”

  世上已經再無東華帝君。

  東華帝君之名,已成過往云煙。

  純陽真人者,既失東華帝君之記憶,亦無往昔之志念,實乃一全新之個體也。

  他,終究不是曾經的東華帝君了。

  當年,東華帝君舉兵反天,天蓬元帥與之鏖戰于天界。

  激戰之下,天河弱水傾瀉而下,直落人間,霎時間,人間化作茫茫澤國,一片汪洋。

  雖其后,有二郎顯圣真君楊戩,承人皇大禹之遺志,櫛風沐雨,治水數載,終將弱水大部分送歸天界,平息了四方水患。

  然弱水乃天河之精,蘊含無盡靈力,落入水中,一水化萬水,無窮無盡。

  如那野草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終是難以根除。

  那弱水之精潛藏于四海江河之中,暗中汲取水力,壯大己身,不時興風作浪,引發水患連連。

  故此,下界多地仍時常遭受水患之苦。

  這一日。

  仙師鐘離權——實即那位心懷舊怨的牧牛童子,忽喚愛徒呂洞賓至前。

  鐘離權神色凝重,指于輿圖之上,沉聲吩咐曰:

  “洞賓,汝且細觀此地。”

  呂洞賓趨步上前,凝神細察。

  鐘離權道:

  “昔年,有一海外魔頭逆天而行,致使天河弱水傾瀉人間,水患橫行,肆虐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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