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大時代的更迭,都會產生各種形式的動蕩,只不過在一個穩定的社會里,這種更迭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現的。
但對于現在的韓國來說,最大的不幸,就是保守派與進步派直接割裂越來越嚴重,雙方的矛盾已經從曾經的政治分歧,發展到了政治對立,甚至是政治敵對的程度。因此,當原本執政的一方下臺,而在野的一方上臺時,那種足以引來各種動蕩的更迭,便實時出現了。
擊敗進步派候選人上臺的李民薄,是真正的野心勃勃,他有一個很宏偉的經濟發展計劃,想要將韓國帶出經濟減緩的局面,重回經濟發展的快車道,他在對外關系上,也有自己獨特的看法,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在上任之后,沒有可能將主要精力放在經濟發展方面,而是要先集中精力清理掉進步派遺留給他的各種掣肘,這個過程或許要持續一年,甚至是兩到三年。
一任總統的全部任期,總共就只有五年,先花費兩三年去搞政治斗爭,然后再把精力放到正事上,如此一來,這一任總統還能干什么?
所以說,這完全就是內耗,徹頭徹尾的內耗,這也是韓國這類國家的通病,永遠都杜絕不了的。
當然,這些都與安如松沒有關系,他之所以關心政治,只是因為政治能夠為他帶來權力,帶來便利,而不是為了將自己的精力無端地消耗在政治上,與此如此,他還不如多睡幾個漂亮女人呢。
黃昏,仁王山半坡別墅。
大塊頭的黑色雪佛蘭薩博班,沿著蜿蜒的山路緩緩行駛到別墅入口處,厚重的自動鐵門緩緩開啟,給這輛車放行。
車內的后座上,珍妮將手中的一份文件合起來,隨后,抬手捏了捏有些酸澀的鬢角。
她剛剛從倫納德那里回來——直到現在,倫納德都寄住在美國駐韓國大使館里,盡管他的說法是這樣可以節省資金,但珍妮卻是清楚得很,她的這位頂頭上司其實是怕死。
是的,在大局未定的情況下,哪怕他這個NSA的東亞區負責人,在生命上都沒有很好地保證,他想動某些人的“蛋糕”,人家自然就有干掉他的理由,這沒什么好說的。
不要以為駐韓美軍司令的人選是一項簡單的任命,這可是一方軍閥的頭子,實實在在的大權在握,不說別的,每年從其手上過的資金就是一大塊肥肉,誰能不覬覦?過去,這些錢是某些人在吃的,現在有另一部分人想要拿走它,雙方能不死磕嗎?
什么樣的斗爭最殘酷?無他,既得利益團體與新興利益團體之間的斗爭最殘酷,這就是標準答案。
就在前天,美國國內新一屆總統大選已經完成了得克薩斯州、俄亥俄州、佛蒙特州、羅得島州四個州的初選。到目前為止,新總統的候選人是誰還談不上,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即將結束第二任期的小布什,是肯定要離開白宮了。
外面,為總統大選鬧得沸沸揚揚,而在五角大樓內,各種基于權力的斗爭也接連不斷。倫納德看似是押注在瑟曼將軍的身上,但他實際上根本沒得選,因為他與瑟曼將軍原本就是一個脈絡上的人,對方失敗的話,他在東亞的任上也好過不了。
反之,若是瑟曼將軍獲勝,成功出任駐韓美軍司令的話,那么倫納德在自己的任期內,也能得到諸多的臂助。
同樣的道理,珍妮也沒得選,因為倫納德就是她的上司,對方或許對付不了那些駐韓美軍司令部的大人物,但要對付她的話,卻是簡單得很。
這段時間,因為各種斗爭焦灼的緣故,倫納德的日子并不好過,他所承受的壓力也很大。美國本土那邊,為了平息駐韓美軍販毒丑聞的事情,甚至已經開始向NGN公司的投資人施加壓力了,比如說德豐杰資本。
不過幸運的是,類似德豐杰這樣的風投公司,他們身上最大的優點就是:除了錢之外,誰的面子都不給。NGN報道駐韓美軍販毒丑聞這種事,對美軍的聲譽顯然是有影響的,而且是惡劣的影響,作為一家美國的投資公司,按道理說,德豐杰資本是應該給安如松施加壓力,要求他在這種報道上把握尺度的。
但現實是,德豐杰資本才不關心美軍的聲譽,他們只看到了NGN軟件在報道這場丑聞的過程中,獲得了更多的關注,擁有了更多的用戶,而這對他們是有利的,所以,他們不僅對五角大樓內某些人的施壓視若無睹,反倒利用自身的影響力,在美國的一些媒體上宣揚這件事。
至于蘋果公司…好吧,這家公司更是軟硬不吃的主,那個注定活不了幾年的家伙,竟然當著某位將軍的面,公開宣稱他很欣賞安如松,他希望看到NGN公司的成長。
必須承認,安如松當初在NGN具有一定規模之后,便迅速尋找美國風投資本的做法,確實是為他、為NGN公司披上了一層保護衣,若是沒有這一件保護衣的話,他現在需要承受的壓力將是難以想象的,不說別的,NGN公司能不能正常運營下去都得兩說。
當然,這也與五角大樓內存在權爭有關,因此,在針對NGN公司的問題上,達不成統一意見。所謂的施壓,不過是一些個人行為,還上升不到官方層面,否則的話,安如松同樣也承受不住。
薩博班在別墅的樓前緩緩停住,一位原本守在門邊的年輕人,快步走過來,替珍妮將車門拉開。
“情況怎么樣?”從車內跳下來,珍妮看了一眼不遠處停著的一輛紅色現代轎車,蹙蹙眉,問道。
“一切正常,”年輕人回答道。
“那是怎么回事?”珍妮朝那輛紅色的現代轎車努努嘴,問道。
“哦,是那個記者的車,”年輕人說道,“嗯,JTBC電視臺的李萬順記者,安先生接受了她的專訪。”
珍妮盯著年輕人的目光變得犀利,盡管她沒有開口說話,但那股威壓的氣勢卻是明顯地表現了出來。
“芙洛拉對她做了搜查,沒有問題,”年輕人趕緊解釋道。
珍妮收回目光,一聲不吭地走上樓前臺階,徑直進了別墅的正門。
穿過一樓的客廳,走樓梯上了二樓,珍妮都沒有找人問路,就那么徑直去了走廊盡頭處的一個房間,那是二樓的主臥室。
主臥室的房門關著,她連門都沒敲,就那么直接握住門把手,用力擰了擰。
房門并沒有反鎖,她只是擰了一下,就將房門給擰開了,而隨著房門打開,輕柔的音樂聲從房間內傳出來,同時,她也看到了正坐在小客廳沙發上的安如松。
這家伙渾身上下一絲不掛,正以一個癱躺的姿勢靠在沙發里,一只手里端著一杯紅酒,另一只手里夾著一支香煙。
而在他面前的地毯上,一個身上僅穿著一條黑色紗制長裙的女人,正像條狗一樣匍匐在地上,四腳著地地朝他的面前爬。
聽到門口的動靜,安如松詫異地扭頭看過來,在看到門口的珍妮之后,他也沒有遮掩的意思,只是又扭過頭去,看向面前的女人。
那個在地上爬著的女人,正是李萬順記者,有意思的是,在看到闖進來的珍妮時,這女人也沒有任何羞澀、躲避的意思,她只是朝著珍妮看了一眼,接著,又一臉媚笑地朝著安如松爬過去。
珍妮反手將房門關上,接著徑直走到小客廳的沙發前,她看著李萬順爬到安如松的身前,埋首在他的身前,這才自顧自地走到唱機旁邊,伸手將開關關掉。
坐在沙發上,安如松一邊享受著李萬順的服務,一邊嘖地砸了咂舌,說道:“你真是個掃興的家伙。”
珍妮轉過身,走到他左側的沙發前坐下,就那么一伸手,將他手里捏著的香煙奪過去,送到唇邊吸了一口,這才說道:“這女人的長相符合你的審美?”
安如松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隨即,他伸手拍了拍李萬順的臉,示意她起身,接著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她,說道:“你先去對面的房間。”
語氣一頓,他又接著說道:“專訪的事放到一個小時以后。”
李萬順抿唇笑了笑,一句話都不說,就那么赤裸著身子,頭也不回地出門而去。
等到對方離開房間,安如松才伸手拿過一旁的睡衣,隨意地蓋在身上,說道:“剛才德豐杰那邊給我打了電話。”
“哦?”珍妮眨了眨眼,問道,“怎么,那邊給你施加壓力了?”
“想知道嗎?”安如松看著她,笑了笑,說道。
迎著他的目光,珍妮點了點頭,她其實已經知道德豐杰那邊的態度了,因為之前倫納德才剛剛告訴了她這方面的消息,但是在安如松的面前,她還是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那你得先補償我,”安如松說道,“畢竟你剛剛才攪了我的好事。”
“這么說,我這張臉也符合你的審美啦?”珍妮半點都不帶猶豫的,她從沙發上起身,叉開腿坐到安如松的身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