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枇在這團隊中的身份頗為特殊。除了大股東李一杲,其他人都是兼職,唯有她是全職投入,這般情形下,大家潛意識里都將她視作“二當家”。
通常來講,“二當家”公然反駁“大當家”,這事兒多少有些犯忌諱。不過李一杲倒沒因此惱火,甚至暗自慶幸張金枇能站出來。他心里其實巴望著有人能幫他主持大局呢。
李一杲似乎還沒完全進入“大當家”的角色,他下意識地瞅了瞅趙不瓊,那眼神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見。趙不瓊暗自嘆了口氣,心想著:看來老公還是沒準備好扛起老大的擔子啊。她剛放下吃完的飯盒,陸靜適時遞過來一張紙巾,趙不瓊接過,輕輕擦了擦嘴角,隨后接過話頭說道:“大師姐,你是不是心里有啥好主意呀?其實我和大師兄的想法,也沒什么特別獨到之處,要是不合適,完全可以拋棄。你不妨說說你的想法,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這話本應由李一杲來說,可他卻讓自家老婆先開口。這倒不是李一杲不清楚自己在團隊中的地位,而是他心里明白,在團隊里,自家老婆的態度至關重要,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讓人誤會他是仗著身份狐假虎威。所以,但凡有要舍棄的想法,最好由趙不瓊主動提出。再者,張金枇可是趙不瓊說服來全職加入的,與張金枇溝通不同意見,自然還是自家老婆出面更為合適。
張金枇心里也清楚自己位置特殊,但她心性耿直,沒那么多彎彎繞繞,因為她心中有自己堅守的“道”。她答應全職加入滴水巖公司,可不是為了混口飯吃或者單純為了創業,而是為了踐行自己的“道”。要是不能按照自己心中的“道”行事,她寧愿退出。所以此刻,讓大家接受自己的“道”,才是重中之重。
她思索片刻,開口問大家:“你們知道為啥老師門下的無問七子團隊,一直都是七個人嗎?”
趙不瓊轉頭看向陸靜,陸靜笑著擺擺手:“別看我,我也不清楚。雖說我跟老師挺熟,但不像大師姐就住在老師家附近,還能經常帶著孩子去老師那兒串門呢。”其他人也都一臉茫然,摸不著頭腦。張金枇見狀,笑著又問大家:“那,按照咱們的老規矩,是不是該我來講個故事啦?”眾人一聽,意味深長地看著張金枇,瞬間意識到有好戲上演,紛紛點頭叫好,趙不瓊趕忙按下視頻通話的錄音鍵。
無問齋志異·凡·第十二篇·九龍問道 昔舊朝末年,嶺南之西有大姓,良田千頃,家資巨富。一日,府中誕一女嬰,其父請府中供奉之道長賜名。道長曰:“善哉!”乃名之曰“善”。
又于廣州府,有巨賈之家,店鋪遍布,同日亦得一男嬰。此男嬰之舅氏,自幼于蓮花山道觀出家,修為高深,名揚遠近。其父請其舅氏為男嬰卜算命運并賜名。道長屈指一算,告之曰:“此兒命運多舛,然文武全才之相已顯,可名之曰‘斌’。汝等毋須過憂。”
兩家雖遙隔數千里,卻同心延聘名師,以教子女。故善與斌自幼穎悟絕人,博覽古今之典籍,無所不窺。而斌更于課余之時,從一武秀才習武藝,精進勇猛。年方七八,已能敵兩家丁之力,彼等聯手亦非其敵。
然好景難長,倏忽十七載。舊朝鼎革,新朝龍騰。兩家皆為舊朝之望族,遂罹池魚之禍。善之父慘遭屠戮,家資悉被充公,子女如鳥散而逃;斌之家族家產亦被籍沒,子女遭逐,各謀生路。
善一路逃荒至廣州府,得其姊丈之助,于沙灣古鎮象賢中學修畢高中課業。學成后執教于沙灣古鎮一初中教授化學。斌亦生活維艱,夜間勞作以供學費,日間苦讀不輟,終在番禺師范完成學業。新朝分配其至沙灣古鎮一初中教授數學。
自此,善與斌相識于杏壇之上,相知于桃李之間,漸生情愫。新朝建立十七年后,二人結為秦晉之好。又一年,喜得一子。男嬰誕生之時,斌之道長舅氏飄然而至。細觀男嬰,但見男嬰對其微笑。道長驚曰:“此兒心智非凡,將來不成仙道便入魔途。汝等須好生教養,勿使其墮入魔道。”言畢飄然而去。
斌沉吟有頃,思及夫婦二人歷盡艱辛,方得此子,可取“辛”字以記之。又望子聰穎,然不欲其過慧,遂取“聰”字之半,“耳”,寓意聆聽智慧而不過于顯露。乃定名之曰“辛耳”。
辛耳生而穎異,過目成誦,自幼熟讀經史子集,亦隨父習武,更酷好西方經典之學。年方七八,便能制作無線遙控之飛劍,神通初顯;十三四歲,又成無線電之千里順風耳,異能更進。且能于打坐時元神出竅,游歷神魔仙三界之書山學海,汲取無窮知識。
夫婦二人見其子如此不凡,心中甚慰。然亦知其子非凡人所能及,恐其誤入歧途,故時常教誨之,以期其能成正道之士。辛耳亦不負父母之望,孜孜不倦于學問之途,日漸精進。
一日,辛耳于打坐中元神出竅,漫游至魔界書山學海。目見一書山,名曰懺悔錄,山上有一神魔,胸前佩牌書“盧梭”二字。此神魔喋喋不休,言語難辨,辛耳心生好奇,趨前作禮,欲請教之。然盧梭所言,辛耳但見其口動,不聞其聲,心中大急。四顧尋覓,忽于學海中取一桶水,復于書山拾石,欲書所問于地。然字書則立消,辛耳甚感懊喪。
其時,另一座書山之仙人飄然而降,指口復指辛耳,作點頭搖頭之狀。辛耳會意,頷首以示然。仙人遂緩言,辛耳注視其口型,知為華語,“汝欲與我等共語,是耶?”辛耳點頭以示肯定。仙人復言,“汝稍候此間,吾召集群仙,共謀良策。”言畢,仙人飄然而去。
須臾,群仙自各書山飛來,環坐辛耳之周。共商如何讓辛耳與眾交流。終有一仙,名曰孔子,得群仙認同。孔子以唇語謂辛耳曰,“汝天賦異能至此,然未修得真氣,故無法傳音。欲與我等交流,必先修得真氣。”
辛耳聞之,跪求孔子傳授修氣之法。孔子微笑道,“修氣之法甚多,各門各派皆異。即吾門下三千弟子,亦各有法門。然吾門心法,必心正方能修得浩然真氣。”辛耳懇求不已,孔子遂以唇語授其心法。辛耳銘記于心,即刻背誦如流。且背誦時,孔子竟能聞其聲,大喜贊曰“善”,隨即飄然而去。
群仙正欲離去,辛耳忽大哭,懇請群仙暫留。見一慈祥大佛,似為佛祖,即跪拜求授佛門練氣之法。佛祖點頭應允,亦以唇語傳授法門。辛耳聽后,一字不漏背誦而出,佛祖甚感欣慰,叮囑數語后離去。
辛耳逐一懇求群仙傳授法門,群仙亦不吝賜教。辛耳皆能即刻背誦如流,群仙皆滿意而去。最后一位白發老仙與眾多魔神在側,辛耳不懂魔神之語,無法解讀其唇語。心知此白發老仙必為太上老君,乃仙門至尊。遂求老君傳授能解魔神唇語之法門。太上老君微笑道,“悟道則能通天下一切語言,無論魔神、妖精鬼怪之語皆能通曉。”
辛耳聞之再拜懇求老君賜教。老君微笑道,“道不輕傳亦無法直教。吾有道德經書山一座,汝可多攀爬以自悟。能否領悟則看汝之造化與悟性矣。”言畢亦飄然而去,并未傳授具體練氣法門。
此時盧梭開口講述一段言語,雖不知其意但辛耳緊記其唇形變化。待盧梭講畢辛耳依樣復述一遍竟能絲毫不差。盧梭見狀大喜點頭贊許,靜坐一旁。剩余魔神亦各以己語傳授法門,辛耳皆能依樣以唇語復述毫無差池。眾魔神傳授完畢一一離去,唯留盧梭一人。
辛耳好奇詢問盧梭,為何仙神、魔神皆已離去,而盧梭先生獨留此地。盧梭笑而不答,指了書山又指自身,以示此為其領地故未離去。辛耳恍然大悟,向盧梭魔神道謝后收回元神歸位。
自此而后,辛耳深研諸子百家之學說,旁及泰西練氣之術,悟出東方練氣以身為爐,凝煉內氣;西方則假科技之力,汲取外氣。欲兼修內外,雖天賦異稟,亦感艱難重重。三載苦修,竟未得其真髓。
辛耳漸長,其父勸其專修一途,或醫或制器,以入大學堂深造。辛耳遂擇醫學之道,入讀廣州府醫學大學堂,然課余仍自研制器與武藝,亦不忘繼續探尋練氣之秘。
五年后,辛耳醫術小成,旁通諸學,亦有所得。畢業之時,與武林群英及新朝將士較技,飛劍傷人無數,又能駕霧騰云,縱橫南北,敗盡無數高手。新朝官員大驚,恐其日后為禍,遂削其入京進修之機,貶至沙灣古鎮大醫館,任一小小郎中。
辛耳雖遭貶謫,卻不以為意,盡心醫術,救治百姓。閑暇之余,仍自修諸學,探求真理。其醫術精湛,名揚古鎮。
辛耳從醫三載,醫術已有所成。恰逢醫館選舉新院主,辛耳以高票當選,眾人皆以為他將接任院主之位。然舊院主以其年少,須歷磨練,方可擔當大任,遂貶之至偏遠山村診所。山村幽靜,患者稀少,辛耳常覺無所事事,遂頻頻歸往昔日所學之醫學大學堂,虛心向師長請教醫術。師長們亦不吝賜教,傾囊相授,使辛耳醫術更上一層樓。
一日,辛耳聞聽國手名醫南山先生講學,急往聽之。南山先生妙語連珠,論述家國天下與醫道之奧妙,辛耳聞之,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浩然真氣油然而生。自此,辛耳潛心修煉,真氣貫通經脈,外放自如。元神得以暢游書山學海,與三界仙神魔交流無礙。他又每日研讀道德經,漸入佳境,初窺道家真諦。
辛耳自覺醫術已凌駕于昔日之吳下阿蒙,而醫館瑣事已不足以承載其濟世之宏愿,遂決然舍去公職,投身商海。自此,辛耳運用科學之制器妙法,研制出腫瘤分析法之神秘器械,以助更多醫館解患者之疾苦。此器械迅速風靡大江南北,為無數醫館所珍視,救人無數。
然而,此舉卻觸怒了無數醫療制器企業之利益,他們視辛耳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后快。最終,一場醫療器械江湖的較量在華山之巔拉開帷幕。辛耳一人獨戰群雄,劍光閃爍間,數千絕頂高手紛紛敗下陣來,唯剩九大高手屹立不倒。
這九大高手武藝高強,配合默契,攻守有度,與辛耳鏖戰九九八十一天。辛耳雖勇猛無比,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漸感力竭。而那九大高手卻能輪流休息,保持體力。辛耳心知再戰必死,情急之下,自爆所創腫瘤分析法神器。
神器威力瞬間爆裂,六大高手頓成亡魂,三人重創倒地,痛苦呻吟,再無戰力。辛耳渾身浴血,奄奄一息,幾欲絕命。是役也,令辛耳痛徹領悟團隊之力不可輕忽。遂閉關靜養,深思往事,豁然開朗。
待得傷愈,辛耳復又元神出竅,遨游于書山學海間,探求真諦。遍歷三界,遍訪仙神魔怪,謙卑下問,以求團隊合作之道。經年累月,漸有所得。
一日,辛耳元神歸位,忽覺周身舒泰,靈與肉融為一體,精氣神交融互化,瞬間領悟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之至高境界。指掌之間,洪荒之力信手拈來,合道之境僅在咫尺之遙。辛耳大喜過望,思量再三,遂決定投身企業顧問之職,以己之洪荒偉力助企業渡厄解困。更借此契機深入塵世繁華,洞悉團隊之奧秘。
數年后,辛耳深入塵世,觀察企業團隊之異同,發現雖千變萬化,但多以一核為主,眾輔為助。兩類團隊屹立不倒:一者助手才華橫溢卻唯命是從,二者助手雖無過人之處卻勤勉不懈。兩者各有千秋,勝負難分。
辛耳心中疑惑,遂西行求教于基督大神,“敢問大神,兩類團隊孰優孰劣?”基督答曰:“一神決策為佳。”言下之意似傾向于前者。
辛耳仍心存疑慮,復又東行叩問佛祖,“世尊,兩類團隊究竟何者更勝?”佛祖慈悲為懷,答曰:“眾生平等最為上乘。”此言似乎傾向于后者。
辛耳聽聞二者之言,仍猶豫不決。忽憶起自己主修道家之學,遂決定前往懇求太上老君指點迷津,“請老君教我。”
太上老君悠然問道:“汝既攀登道德經書山二十余年,豈不知‘道法自然’之理?”辛耳答道:“正是從自然社會觀察中得此困惑,兩類團隊各有優勢,難以抉擇。”
太上老君微笑道:“汝所觀察者乃微觀世界之規律,亦屬自然之道。既存于微觀世界,便是合理。既合理,又何須強求優劣之分?然生命猶如恒河沙數,何不拓寬視野,以更高之境界俯瞰整個世界之全貌,而非局限于某一類人類生命社會?”
辛耳聞之如夢初醒,頻頻點頭稱是。然心中仍有諸多疑惑未解,不知從何處下手。遂再次請教:“請老君指點迷津,吾應從何處觀察?”
太上老君撫須微笑道:“汝可曾聽聞‘龍生九子’之傳說?”辛耳答道:“略有耳聞。”老君又問:“那么龍是公是母?”辛耳思索片刻答道:“遠古時代母系社會盛行,或許龍亦是母的吧?”
老君聞言笑道:“汝看,吾僅問一問題,汝便陷入層層細節之中。何不反問自己:‘龍為何需公母之分?’”辛耳恍然大悟苦笑道:“吾習慣以人類思維去衡量萬物,故而陷入誤區。”
此時,老君忽蹙額,目注辛耳之后。辛耳旋身顧之,見一西域男子立焉,聆聽老君講道。辛耳含笑而問曰:“高士何方人也?”西域男子笑對曰:“吾乃貝爾賓博士也,吾之書山亦在近壑。聞太上老君講道奧妙無窮,故來聆教。君子若有余暇,亦可蒞吾書山一敘。”言訖,拱手辭別。
辛耳睹老君面有不豫之色,乃謹慎探其由。老君嘆曰:“數百年前,西人假吾與諸子為鑒,憑空構造希臘三賢等輩,剽竊史乘以逞其才,吾安得無怒乎?”辛耳欲續問其詳,老君揮手止之曰:“此事且置勿論,吾輩仍論爾之疑惑可也。”
太上老君復言:“汝已能窺虛空,何不借此眼觀世間萬物乎?”言畢,老君伸指一指,霎時間,諸天萬界盡展于前。蒼茫神州,百姓如織,雖身形微小如針尖,然其忙碌之影清晰可見。眾生身上,各綻異彩,辛耳遂張虛空之眼細觀之,但見眾生之色,唯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與黑白共九色交織。再凝神細視,每種顏色之中,隱隱有龍騰之影。辛耳默然凝視良久,終于心有所悟,回首向太上老君深施一禮,以表謝意。
老君頷首微笑,道:“西方人善邏輯推理,適才之西域男子,恐亦有所得。汝可往訪之。”
辛耳聞言驚訝道:“太上老君既不喜彼,何以命我往訪?”
老君聞言怒道:“求學問道,豈因個人好惡而廢?汝既知陰陽相生,悲喜相隨之道,何以于此淺顯之理尚不悟耶?”
辛耳汗流浹背,惶恐請罪,領受老君教誨。遂辭別老君,徑往貝爾賓之書山訪之。
辛耳至貝爾賓書山,但見彼正忙于筑造新峰,山峰間隱有九龍之影。貝爾賓睹辛耳至,停其工,含笑而言:“君子何速也,敢問高名大姓?”辛耳笑答:“余乃無名小輩,名姓不足掛齒,君稱我為‘無名’可也。”貝爾賓聞言笑曰:“貴邦高手,多喜無名,與吾西方之見大相徑庭。如吾所筑新峰,非惟刻吾名其上,更欲以新名命此峰也。”
辛耳贊嘆道:“博士所筑之峰,高聳入云,壯觀非凡。敢問此峰何名?”貝爾賓笑答:“此峰名曰‘貝爾賓團隊角色理論’。”
辛耳乃躬身請教其詳,貝爾賓遂道:“吾研究人類社會,覺無論族群、人種之差,但凡人眾相聚合作,不久即自化為九種角色,乃智多星、鞭策者、執行者、完成者、創造者、協調者、支持者、解決者與外交家也。”
辛耳聞之,贊嘆不已,深為嘆服。與貝爾賓共議良久,方告辭而去。
辛耳歸返塵世,以所悟九龍之道助諸企業團隊。然眾企業主多不能解其意,辛耳乃復以貝爾賓團隊角色理論闡述之。眾企業主聞之,欣然接受,以為高深之論。辛耳搖頭嘆息,以為西人學問雖簡明易懂,卻乏道韻。然亦有所得,西學易用,亦不失為助企之良策。
未幾,辛耳復往訪貝爾賓博士。見其書山新峰九龍虛影之名又有所更易,乃為執行者、協調者、鞭策者、完成者、專家、創造者、完善者。辛耳運虛空之眼觀之,九龍之影愈顯凝實。細視之,鞭策者隱有貪狼之影,專家似巨門之形,協調者帶祿存之氣,而文曲、武曲、破軍、左輔、右弼之影亦隱現其中。辛耳贊嘆不已,復向貝爾賓博士請教多時,方始離去。
辛耳助企日漸得心應手,然覺其未得真諦,百思不解,遂復訪太上老君,懇求指教。老君曰:“爾過于執著人才之選拔,角色之搭配,未悟自然之道。又過分強調團隊之核心,未得無為之理。”辛耳領悟,拜謝老君而歸,然深感情牽企業,無益于道心之修煉,遂決意辭去一切顧問之職,游歷四海,以求悟道。
一日,辛耳至一濱海之城,遙見城中一懸空巨島,上有十數萬軍士,正與西方美麗國之星際艦隊激戰。美麗國艦隊巨艦如云,戰士無數,然懸空島上將士雖少,卻浴血奮戰,堅守不退,美麗國艦隊久攻不下。辛耳細觀,見一青衣大帥在城中指揮若定,諸將各司其職,調度有序。
辛耳以虛空之眼辨識之,忽見一電腦前少女發現屏幕上異狀,立即啟動命令,接過最高指揮權,指揮各路兵馬成功殲滅偷襲之敵。辛耳甚奇之,待戰況稍緩,上前詢問此女職位。少女答曰:“吾乃新加入懸空城之一線士兵。”辛耳更奇,復問青衣大帥是否為最高指揮官。少女點頭稱是。
辛耳追問:“爾剛才何不向大帥匯報,便徑自調動兵力埋伏敵兵?”少女微笑而答:“我等并無嚴格之級別高低,只有因事而變之指揮官。在埋伏敵人之事上,我最為了解應如何行事,故在那時我便為最高指揮官。”
辛耳聞言如遭雷擊,呆立當場,淚流滿面,向少女深深鞠躬致敬。
辛耳歸家后,閉扉靜思三日,忽而大笑破門而出。但見天雷轟鳴,電閃云涌,無數問號匯聚成無邊劫云,盤旋于其頭頂之上。辛耳長嘯一聲,縱身飛入劫云之中,張口一吸,無盡劫云盡被其吞入腹中。復又張口一吐,頓時兩座書山飛騰而出,乃其在劫云中瞬間抽取三千問所凝聚而成。書山一成,辛耳心中似有浩蕩之音傳出:“合道,成!”言畢,辛耳與書山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間飛向仙界無盡學海。
至學海之上,辛耳遠望無數巍峨書山,伸手一指,其兩座書山迅速縮小凝實,直至僅有房屋大小。辛耳攜書山緩緩飛至巍峨道德經山下,恭敬地將書山安放于山腳,并于其旁修建簡陋木屋作為修道之所。一切妥當后,辛耳虔誠地向道德經大山跪拜道:“弟子才疏學淺,僅領悟皮毛之道。今日得幸于山下立此道場,懇請太上老君再賜教誨。”
言畢,太上老君溫和之聲自山巔傳來:“善哉!”語聲未落,兩人身影緩緩浮現于辛耳道場之中,一者正是太上老君,另一則是魁梧英俊之中年漢子。二人降臨,辛耳愈發恭敬,執禮甚深,自此揭開彼在仙界修道之序幕。
老君啟唇問道:“爾之道與貝爾賓何異?”辛耳沉思后答曰:“貝爾賓之道,在于因事而立人,因人而成伍,以眾多之人形成組織制度,用以約束眾生。欲貫徹此制度,則需控制之力,故需有控制者及諸般輔助者。其道乃主從之道,與西方主神之道相承一脈。而吾之道乃自然之道也,凡人跡所至,事必隨之。故非待事起而后謀,乃預立于事之將起,創一境使處其中者得以自然應對。”
老君頷首贊許,復又問道:“九龍之中,孰強孰弱?”辛耳對曰:“九龍皆強,亦皆弱。”老君追問:“如何可避群龍無首之弊?”辛耳答言:“以黑白二色隱其形以馭矩,七彩顯之,行使其權。”
太上老君乃指其側之人言曰:“此乃帝辛,汝曾聞其名否?”辛耳聞之,即向帝辛拱手為禮,復請教曰:“久仰帝辛大名,吾聞‘帝辛之后無人皇’之言,愿帝辛老師賜教其義。”
帝辛含笑對曰:“人間是否遍傳吾之惡名?昔年吾為人皇,欲廢用人殉葬之殘忍制度,遂遭諸多部落首領之反對,彼等因此失卻牟取暴利之機,故欲置吾于死地。終,吾雖死于彼等之手,然彼等亦廢除了活人殉葬之制,卻不敢言是吾所倡議,反極力抹黑吾名。然此又何妨?至于汝所問‘帝辛之后無人皇’之意,彼等登上帝位后,自詡為上天之子,已非人類,又何敢稱人皇?”
辛耳聆之,肅然再揖,復叩首而詢:“敢問何謂人皇?”帝辛含笑而答:“領我人族,斬荊破璧,歷盡艱辛,以求生活之美滿,雖死而無悔者,即名之曰人皇。”
辛耳心動于言,沉思有頃,復問曰:“莫非人人皆得為人皇乎?”帝辛曰:“固然如是,人皇非權勢之表,乃責任所系。有責任,權勢方顯其價值。”
辛耳聞之,心胸豁然開朗,跪而叩首曰:“吾亦當為人皇!”太上老君與帝辛相視而笑。帝辛復言:“汝知‘艱辛’、‘辛苦’之辭所由來乎?其中之‘辛’,即指吾也,此即人皇之定數。人皇非封贈可得,汝之道即人皇之道,汝即人皇;汝之道即自然之道,汝即太上。”
言訖,太上老君與帝辛化為一黑一白兩道流光,沖天而去。辛耳凝視流光,心中頓悟,大笑曰:“原來如此!今日辛耳在人間不現真名,當以無問道人行走世間,傳播辛、耳之道!”
自此,無問道人于神州大地設帳講學,組建無問七子之團隊多支,以實踐人皇之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