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滄美夢碎再出發,滴水備忘啟新航

這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整合加盟店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滄美集團直接掏錢買下這些加盟店。但一算賬，頭就大了——平均一家門店一百萬，五千多家那就是五十億！滄美集團哪有這么多現金？哪怕去融資，也湊不齊這筆巨款。這時，輔導上市的券商給徐滄海出了個主意：用股權轉換的方式，并購加盟商的門店。

這招其實挺常見。簡單來說，就是先給加盟店的估值估個價，比如加盟商張山有10家加盟店，總共值一千萬。而滄美集團呢，估值十億，共十億股，每股一塊錢。張山把這10家加盟店全部并入滄美集團，就能拿到一千萬股滄美集團的股票，成為滄美集團的股東。

這種模式在企業上市前特別受歡迎。為啥？因為一旦上市，加盟商手里的股票就能流通變現，隨時能在證券市場拋售賺錢。滄美集團這么一來，迅速合并吸收了五百多家優質的加盟店，置換出去了七億多股。合并后，滄美集團的總股本漲到了二十多億，而徐滄海的持股也降到了剛過66%，徘徊在絕對控股權的邊緣。

說起控股權，這里面有三個層次：持股超過三分之二，那叫絕對控股；超過二分之一，就是相對控股了。徐滄海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怎么肯失去絕對控股權呢？所以，他打算等上市成功后，再慢慢吸收合并更多的加盟商，那時候，他哪怕股份不足一半，甚至更低，只要他是第一大股東，他都是實控人，依然能夠控制上市公司。

券商們勸他別這么急，但他聽不進去，還是遞交了上市申請資料。結果，第一次申請就被駁回了。理由是滄美集團的性質界定不清晰——直營門店不到五分之一，這哪是連鎖企業啊，簡直就是個產品銷售貿易公司。

第一次上市失敗，徐滄海趕緊又恢復合并吸收加盟門店。這次吸收的門店質量就沒那么好了，合并的對價也低了很多。但好在速度快，很快就完成了好幾百家的門店吸收。再次遞交上市申請，這次終于通過了證監會的審核，拿到了IPO的門票。

可剛高興沒多久，明星偷稅漏稅案子就炒得沸沸揚揚。滄美集團可是跟不少明星有合作的，證監會立刻派駐工作組進駐滄美集團調研。這一調就是好幾個月，最后也沒發現滄美集團有啥問題。算是過了這一關。

但好景不長，這邊剛消停，那邊證券市場又風雨飄搖了。不斷下跌的股市讓證監會都暫停了IPO。滄美集團一等就是兩年。而這時候，滄美集團的業績也不斷下滑，已經達不到上市要求了。上市夢，就這么碎了。

徐滄海已經年過花甲了。雖然精力還旺盛，但接班人的問題卻不得不考慮了。他有一兒一女，女兒大，已經結婚生子了；兒子小，也有自己的工作。女兒從小學習美術造型之類的，長大后學的也是造型藝術類專業。研究生更是主攻唐宋時代的發飾造型專業。按理說，她是最適合接班的。但她卻對滄美集團的作風深惡痛絕，堅決不肯接班。還自己搞了個工作室，專門做整體造型。雖然做得不大，但也自給自足，樂得清閑。

徐滄海沒辦法，只能再次考慮將來滄美集團誰來接班的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上市。而再次上市，就必須改變現在滄美集團的業務模式。為此，他不知道做了多少項目測試了，但迄今為止，沒有一個成功的。他堅信，問題不僅僅出在項目上，更關鍵的是人——內部的人，操盤項目的人。

徐滄海對姚趙梅的美妝造型項目可是寄予了厚望。這個項目還有個響當當的名字——“滄美國民妝造館”。聽聽這名字，霸氣側漏，雄心勃勃，一看就是要干大事的。滄美集團下面子公司、品牌多得是，但能直接用“滄美”命名的，除了滄美造型連鎖，其他都得另起爐灶。外面的人壓根不知道這些企業跟滄美集團有啥關系。可見，徐滄海對“滄美”這商標有多寶貝。而姚趙梅的新美妝項目，能拿到“滄美國民妝造館”這名字，明擺著就是要跟傳統滄美造型連鎖較勁，甚至取而代之。

徐滄海心里對傳統門店的造型那是情有獨鐘。所以，滄美國民妝造館的門店設計，也是照著傳統造型門店的模子來的，還加了不少唯美裝飾和場景，整得跟穿越回唐宋時代似的。徐滄海一看這設計，心里那叫一個滿意，趕緊拿去給蘭醉波瞅瞅。結果，蘭醉波一瞅，眉頭就皺起來了，直截了當地說：“這設計不行，沒未來門店的‘三無特征’，充其量就是把老舊的傳統門店翻新了一下。”

蘭醉波所說的“三無特征”，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呢？

實體門店這么多年來，有三種功能是一直沒變的。第一種，就是陳列展示產品的功能。所以，實體門店里都得有貨架。后來這種功能又衍生了新的功能，那就是儲存商品的功能。這在超市里最明顯，那些高過人頭、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雖然不陳列商品，但可以存貨啊。不同商品的門店，貨架可能不一樣，比如服裝店用衣架，手機店用展架，珠寶店用玻璃櫥柜，但功能都是一回事。

再來說說第二種功能，那就是完成交易結算的收銀臺。超市有收銀臺，餐廳也有，服裝店、珠寶店都有收銀臺來收錢。第三種功能，實體門店還得有完成服務交付或者體驗的功能。比如餐廳得有餐桌讓你吃飯，這就是服務交付了。賣電器的店面也得讓你試試，不然怎么知道買的東西咋樣呢？總不能賣耳機、音箱的店鋪，連個放音樂的設備都沒有吧？那咋知道產品好不好呢？

所以，實體門店要是少了這三種基本功能，那就不叫一個完整的門店。不過，還真有那種“三無”門店。比如瑞幸咖啡，它是個咖啡店，但店里沒凳子沒桌椅，想坐下來喝咖啡？沒門兒！也沒有收銀臺來結賬，更沒有貨架來擺咖啡。那它咋做生意呢？交易全在手機上完成，咖啡打包帶走，體驗嘛，靠喝過的朋友口碑推薦。這不，妥妥的“三無”門店嘛！

蘭醉波始終堅持一個觀點：要是滄美國民妝造館不搞出個“三無”門店，那未來準得一片漆黑。可徐滄海呢，偏偏是個不信邪的主兒，硬是要照著姚趙梅那套設計，弄出個第一家門店來試試水。不過，被蘭醉波那么一嚇唬，他也不敢貿然讓姚趙梅直接開實體店了，轉而搞了個免費的快閃店，玩起了快閃潮流。

你別說，這快閃店里的貨架陳列，雖然全是紙質和泡沫臨時湊的，看上去卻挺那么回事兒，唯美得讓人眼前一亮。開張那天，圍觀的人是不少，可熱鬧歸熱鬧，到頭來不是看熱鬧的就是來打醬油的，生意愣是沒做成一單，最后只能草草收場。這時候，徐滄海才回想起蘭醉波那“三無門店”的忠告，趕緊讓蘭醉波去給姚趙梅當助理，想讓她倆一起琢磨琢磨新模式。

可姚趙梅呢，直接把蘭醉波當成了敵人，處處設防，壓根兒就沒給蘭醉波施展溝通才華的機會。徐滄海心里那個郁悶啊，又不好直接下命令，只能憋著。

何珊珊雖然不清楚徐滄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不知道蘭醉波那“三無門店”那個理論的玩意，但她心里明白：“徐滄海選擇少，咱們選擇多”，就憑這點，她就有底氣跟大老板徐滄海面對面談了。

說起來，很多人面對社會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心里都會犯怵。那些社會地位高的人，天生就有股子氣場，哪怕不說話，也能讓地位低的人心里直打鼓。何珊珊能練出面對大老板的從容不迫，全靠她以前的經歷。在房地產行業那會兒，炒房的大多是有錢人的太太團，那些富豪太太啊，比富豪還霸道蠻橫呢。何珊珊見得多了，對那些富豪也就沒了敬畏之心。后來房地產價格下跌，經濟不景氣，她跟著公司老板，幫那些愁眉苦臉的所謂有錢人抵押房產、法拍房產籌集資金挽救企業，對富豪們更是沒啥害怕了。

不過，話說回來，當姚趙梅和蘭醉波帶著何珊珊走進徐滄海的辦公室時，何珊珊還是被那辦公室的氣派給震住了。徐滄海沒在樞密院似的接待區見她，而是在他那超大辦公桌旁邊的小會議桌上，跟她面談。這陣仗，讓何珊珊也不禁暗暗感嘆，這大老板的派頭，果然不一般。

徐滄海和趙雄聊天時，那叫一個氣勢如虹，仿佛他是手握乾坤的大佬，世間萬事，天下局勢，都在他掌握之中。可一到給高管開會，他就換了個人似的，靜靜聽著，不輕易發言，但一旦開口，那就是金口玉言，沒人敢反駁，只能補充點意見。不過，當他面對最基層的員工時，卻又變得和藹可親，就像隔壁家的老爺爺，你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億萬富翁大老板。

何珊珊去找姚趙梅時，雖然裝得像個老總，拿捏人心，分析形勢，也是頭頭是道，但她其實就是個普通小職員。她雖然膽大，見到徐滄海也不怵，但還是有點緊張的。徐滄海見何珊珊有點緊繃，就笑著鼓勵她：“小何，別急，慢慢說。”

何珊珊感受到徐滄海那溫暖的目光和柔和的語氣，頓時信心倍增，把之前跟蘭醉波說過的對滄美集團問題的分析，一股腦兒地全倒了出來。她本以為徐滄海會不高興，沒想到徐滄海非但沒生氣，還連連點頭，不斷表示贊同。何珊珊這下更放松了，甚至把自己作為滄美造型連鎖的顧客，自己媽媽對滄美造型連鎖態度的大轉變，哪個店的店員態度咋樣，服務有啥不好，全都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

姚趙梅見何珊珊這么毫無保留，像倒豆子一樣把滄美造型連鎖的問題說了個遍，生怕徐滄海會發火。可徐滄海呢，還真是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反而拿出個筆記本，認真記錄何珊珊說的內容，還鼓勵何珊珊多說點，挖得更深點。

何珊珊說了半個多小時，徐滄海還很貼心地幫她擰開一瓶維生素C飲料，遞給她。何珊珊接過飲料，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喝了幾口，又繼續給徐滄海介紹她那些年輕朋友圈的姐妹是怎么看待滄美造型連鎖的，還翻出些照片給徐滄海看。

隨后，何珊珊深入剖析了年輕人心態的巨變，指出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連愛情都變得像快餐一樣迅速消費，美妝造型更是如此。女孩子們即便精心打扮得美輪美奐，也只是為了拍幾張照片、錄個視頻，之后便回歸自然狀態。一番分析后，何珊珊總結說：“現在，自然打扮成了日常，而濃妝艷抹反倒成了特殊場合的選擇。不是說追求美麗不再重要，而是要在恰當的時機才需要精心裝扮。”

徐滄海點頭贊同，鼓掌鼓勵道：“小何，你的分析很到位。那接下來，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呢？”

何珊珊越講越起勁，針對徐滄美集團，她拋出了一個精心策劃的方案：用游戲化的手段牢牢抓住年輕人的心，尤其是那些沉浸在甜蜜戀愛中的情侶們。緊接著，她詳細復述了之前向姚趙梅推介過的那套方案。

徐滄海邊聽邊仔細記錄，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聽完之后，他對何珊珊豎起了大拇指：“小何，你這游戲化的點子真是讓我眼前一亮！不過，滄美集團作為老牌傳統企業，在這方面還是新手，你有沒有什么具體的實施建議？”

“當然有！”何珊珊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思路其實是被徐滄海一步步引導出來的，此刻她只覺得，展示公司產品的絕佳時機終于來了。她迅速打開手機，向徐滄海展示了李一杲為她特別定制的“真我余影”demo，并熱情介紹：“這是我們專為滄美新美妝項目打造的‘恍如初見’換裝游戲方案。顧客在實體店換上新裝、做好造型后，只需拍張照上傳到游戲里，就能輕松卸下妝容，恢復自然狀態。這樣，顧客既不用擔心頭上叮叮當當逛街不方便，享受逛街的樂趣，又能讓游戲中的自己永遠保持驚艷造型……”

這次給徐滄海展示的demo，比給姚趙梅看的還要完善，不僅游戲內容更加豐富，還特意取了個吸引人的名字。“真我余影”的這個游戲化功能，就像微信里的小程序一樣便捷，無需進入平臺主界面就能操作。對李一杲來說，如果合作不成，也只是損失了幾個小時制作demo的時間；但如果合作成功，雙方就需要坐下來好好商量游戲開發的成本了。因此，他才能如此隨意地增加內容，以便更好地與滄美集團的需求相契合。

徐滄海對換裝游戲可不陌生，十幾年前，無問僧就曾建議他將滄美集團的所有發型、發飾、造型都進行數字化處理，認為這樣不僅能創造巨大的資本價值，還能賣給那些做換裝游戲的公司，作為游戲道具。但當時國內對數字資產的概念還很陌生，幾乎沒人愿意嘗試，更別提賣數字資產了。因此，徐滄海當時并沒有接受這個建議。

然而，時至今日，企業數字化早已成為大勢所趨。更重要的是，去年國家正式將數字資產納入資產負債表，這意味著數字資產正式成為企業資產的一部分，其意義截然不同。徐滄海曾私下請教過專家，如果滄美集團那些海量的造型和設計都能轉化為數字資產，估值可能高達上億！而且這還只是在沒有大規模應用的情況下。從那時起，徐滄海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將這些寶貴的資源轉化為數字資產。

徐滄海的眼光比何珊珊更為長遠和深邃，他只是沒想到通過游戲化換裝的方式，能夠激活這些沉睡已久的海量造型設計。聽完何珊珊的方案后，他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打算，稍作思考便拿定了主意。

“小梅，麻煩你去把周秘書叫來。”徐滄海對姚趙梅說道。

姚趙梅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出董事長辦公室。不一會兒，她就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隔壁的一間小巧的辦公室前，輕輕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請進。”

姚趙梅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一張寬大的辦公桌旁，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電腦后坐著的是滄美集團的董秘周婷。周婷抬起頭，看到姚趙梅滿臉喜色，忍不住好奇地笑問：“什么事兒這么高興啊？”

滄美集團的高管會議，周婷總是必不可少的一員；每當有重要項目討論或重要客戶來訪，也總能看到她的身影。所以，周婷的參與往往意味著事情的重要性。姚趙梅帶著何珊珊去見徐滄海時，周婷并未出席，姚趙梅便知道那只是場隨意的交談。但現在，徐滄海讓姚趙梅來叫周婷，姚趙梅哪能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她一路上走來，臉上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這可是關乎她新美妝造型項目能否守住的大事啊！

“婷姐，是這樣的，剛才有個公司的業務員過來，給徐董介紹了一個方案……”姚趙梅把何珊珊和徐滄海交談的內容，簡明扼要地給周婷復述了一遍，然后才說，“徐董讓我過來，請你過去一下。”

周婷心知，如果只是讓她過去聽聽，徐滄海直接發信息給她就行了。現在讓姚趙梅來叫她，自然不只是聽聽那么簡單。她又詳細詢問了姚趙梅關于何珊珊是如何聯系上她的、講了些什么、來龍去脈如何。聽完之后，她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才站起身，跟著姚趙梅一起走向董事長辦公室。

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周婷和姚趙梅兩人落座后，徐滄海一臉嚴肅地說：“滄美集團現在到了關鍵時刻，走得好，上市有望；走得不好，就可能倒閉。所以，現在必須做出改變。但是，怎么變很重要，不能盲目改變，也不能畏首畏尾。周秘書，從今天開始，你親自參與這件事。你、小梅、蘭老師，你們三人組成新項目的核心團隊，負責推動變革。咱們就叫它‘滄美集團發改委’吧！”

說完，他轉頭看向何珊珊，笑瞇瞇地問：“小何，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滄美集團的‘發改委’呢？”

何珊珊嚇了一跳，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問：“我？”

徐滄海點點頭，肯定地說：“對，你是不是很想簽合同？加入‘滄美發改委’，你簽合同就有望了。”

“真的嗎？我能行嗎？”何珊珊當然想簽合同，但徐滄海這樣的大佬，她哪敢高攀，更別提加入什么“滄美發改委”了。

“當然行！”徐滄海再次給出肯定的答復。

只要能簽合同，何珊珊哪還管這茬是什么事情，先答應了再說：“好！”

就這樣，徐滄海一錘定音，滄美集團“發改委”正式成立。當然，成員可不是四個人，而是五個人。徐滄海作為大老板、大統領，也是“發改委”名義上的主任，自然是要掛上的，不然誰會聽“發改委”調度呢？

徐滄海一拍板，事兒就這么定了。他打發姚趙梅領著何珊珊去食堂搓一頓，自己則把周婷和蘭醉波留下，繼續深入探討接下來的大計。

何珊珊跟著姚趙梅，倆人一路聊著天，走出了董事長那金碧輝煌的宏偉辦公室。姚趙梅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路給何珊珊科普滄美集團的輝煌歷史，走到樓梯口時，還神秘兮兮地拉著她往空中花園竄。

一踏入這片秘境，何珊珊直接傻了眼。這哪是花園啊，簡直是仙境落人間！這可把何珊珊的眼界給徹底打開了——那么大一片空中花園，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雕龍畫鳳，假山流水，搭配上現代設計的粗壯的藤編建造的開放式亭子，中西合璧得恰到好處，美得讓人心花兒都開了。

“梅姐，你說徐董能讓咱在這兒開體驗店嗎？”何珊珊望著這仙境般的景致，心里開始打鼓，忍不住問出了聲。

姚趙梅這時卻信心滿滿，跟之前判若兩人，她拍了拍何珊珊的肩膀，笑道：“珊珊，這回你可得信我，希望大大的有！”

“啊？為啥呀？”何珊珊一臉懵，心里直犯嘀咕，“這么美的地方，怎么舍得拿來做體驗店呢？”

姚趙梅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徐董讓周婷秘書親自出馬，這事兒，八成能成！”

“啥？那個周秘書這么厲害？不會是……”何珊珊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差點兒就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姚趙梅一聽，嚇得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提醒：“別瞎想！周秘書是董秘，知道啥是董秘不？”

何珊珊搖了搖頭，一臉迷茫。姚趙梅簡單給她科普了一下，何珊珊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董秘是跟副總裁平起平坐的大佬，還是那種特別關鍵的角色！她嚇得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亂說，趕緊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讓心情平復下來。

看完空中花園后，姚趙梅又拽著何珊珊去看大會堂。這一看，何珊珊直接瞠目結舌，“這么大？！”她這三個字一出口，“大”字的回音就在大會堂里繞梁三日，余音裊裊，“大、大、大”地響個不停。何珊珊嚇得連第二句話都不敢說了，生怕再一開口，回音得追到明天才停得下來。

姚趙梅看著何珊珊這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終于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笑夠了，她才給何珊珊介紹，這大會堂是招商用的，能容下三千多號人。舞臺上面那個黑不溜秋的大塊頭，是巨型屏幕，幾十米長呢……介紹完一圈，見何珊珊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她才心滿意足地領著她去一樓飯堂吃飯。

在姚趙梅眼里，何珊珊這職場新手，簡直就是個鄉巴佬。何珊珊之前待過的公司，最多也就幾十號人。所以，到了一樓飯堂，看到那么大的飯堂，浩浩蕩蕩上千餐位，兩三百號人一起自助取餐，何珊珊再次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姚趙梅用飯卡給何珊珊刷了卡，兩人拿起餐盤，跟著隊伍一路走，自己打菜、打飯。飯菜都是自助的，想吃啥就拿啥，想吃多少就拿多少。何珊珊跟不要錢似的，打了滿滿一大盤，餐盤都快堆成小山了，才心滿意足地跟著姚趙梅找了個位置坐下。姚趙梅放下餐盤后，又跑去打了兩大碗湯回來。

何珊珊接過姚趙梅遞給她的一大碗湯，再看看自己那堆成小山的飯菜，心里直嘀咕，是不是打太多了？唉，不管了，吃多少算多少，反正又不花錢。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何珊珊才吃了個開頭，姚趙梅就已經吃完了。她再一看周圍，整個餐廳已經鴉雀無聲，人都不知道啥時候走光了。何珊珊又嚇了一跳，怎么一眨眼，人都跑哪兒去了？看著她那一臉呆萌的樣子，姚趙梅又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次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姚趙梅其實好久沒這么開心了，這段時間壓力山大，今天忽然看到了希望，心里一激動，就連一點小事都能讓她笑得合不攏嘴。要是換作早上，她別說笑場了，能稍微扯個嘴角都不容易。

滄美集團的休假制度挺有特色的。營業人員是調休制，周六周日都得堅守崗位。但如果你不是營業人員，那就能享受“長短周”的待遇了。咋個“長短周”呢？就是這個周六你得上班，下個周六就能休息休息。不過啊，別以為休息日的星期六就能躲清閑，那天可是學習培訓的大日子，公司里的培訓班、研討會都擠在這天，比上班還熱鬧，連子公司的人都會跑回來參加。

今天就是滄美集團的“短”周六，子公司員工都回來了，還帶了客戶來總部考察、開研討會。到了飯點，滄美集團那是人來人往，不過餐廳有一千多個餐位，所以一點都不擠。

要是換在工作日，何珊珊在飯堂可碰不到這么多人。滄美集團的員工啊，不管是總部的還是子公司的，都養成了雷厲風行的習慣，吃飯也是飛快。姚趙梅就是這樣，飯菜一會兒就扒拉完了。

何珊珊呢，飯菜打得多，吃得又慢，磨蹭了半小時才吃完。那碗湯啊，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她打了幾個飽嗝，有點不好意思地跟姚趙梅說吃飽了。

姚趙梅也不著急，點點頭，端起菜盤子，帶著何珊珊去處理餐廚垃圾。那地方，廚房工人正忙著呢。處理完垃圾，姚趙梅就帶著何珊珊回二樓辦公室了。

姚趙梅跟何珊珊說，中午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一點半音樂一響就得繼續干活了。她問何珊珊要不要休息一下，何珊珊平時中午可不午睡，但姚趙梅要午休啊，所以何珊珊也就順著說了，假裝自己也要午休，趴在小桌子上閉目養神。

何珊珊趴在桌上，還沒睡踏實呢，外面就隱約傳來了音樂聲。一開始，那聲音跟蚊子叫似的，漸漸地，越來越響，像是要把整個空間都填滿。何珊珊迷糊著抬起頭，使勁揉了揉眼睛，想把那擾人清夢的聲音給揉走。可哪成想，外面的音樂聲已經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膜生疼。

姚趙梅這時候也悠悠轉醒，她摘下眼罩，眼前還是一片模糊。她眨巴眨巴眼睛，四處瞅了瞅，好一會兒視線才清晰起來。她站起身，朝何珊珊招招手，笑瞇瞇地說：“走吧，咱們上去找婷姐。”

姚趙梅走出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隔壁蘭老師辦公室的玻璃門。說起來也怪，兩天前，蘭醉波在姚趙梅心里還是個讓人咬牙切齒的老妖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這才轉眼功夫，蘭醉波已經變成了她心中的可靠盟友，是她能依靠的蘭老師了。現在去找周婷商量事情，怎么能少了蘭老師呢？

蘭醉波畢竟年歲已高，她應了一聲，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走出門來。那一頭花白的頭發，還有點蓬松亂翹。姚趙梅見狀，轉身回自己辦公室拿了兩個邊夾出來，細心地幫蘭醉波把兩耳旁的松散白發夾緊。何珊珊看著她們倆，那親密的模樣，跟母女似的。她心里不禁嘀咕：這人的態度，咋就能轉變得這么快呢？

姚趙梅幫蘭老師整理好衣冠，扶著她的手，又招呼了何珊珊一聲，然后就率先邁開了步伐：“走吧！”

到了周婷的辦公室，只見周婷似乎連午休都沒顧上，還在筆記本電腦后頭忙活著。估摸著中午都沒休息，一直在工作呢。見到她們三人進來，周婷抬頭笑了笑：“你們先坐會兒，馬上就好。”

一家公司的休假制度，那可是影響員工工作方式的“大殺器”啊！滄美集團那獨特的長短周制度，就像是給員工們每周都安排了個“小聚會”。他們就算只是象征性地回公司開個會，到餐廳蹭個午飯，然后腳底抹油開溜，但時間一長，這種回公司搞關系、開會的模式，竟然成了習慣。員工們之間也不至于太生疏，至少能緩解一下集團內部的“緊張氣氛”。不然的話，滄美集團這十年來的風風雨雨，恐怕早就把它吹得搖搖欲墜了。

說起來，企業內斗嘛，那是常有的事。但員工之間要是徹底冷漠，互相不搭理，那可就真的玩完了。就像兩口子，天天吵架拌嘴還不一定離婚，可一旦開始冷戰，各玩各的，那離婚就離得不遠了。這道理，放在哪兒都一樣。

周婷對滄美集團的了解，那可是比徐滄海還要深得多。徐滄海對基層員工總是和藹可親的，為啥？因為他想從員工嘴里聽到點真話。可周婷呢，她不用這樣，因為她不是老板，所以她能從各個層次的員工嘴里聽到不少“內幕消息”。但她可是個守口如瓶的主兒，哪怕是對徐滄海，也是半個字都不漏。而且，她還會在關鍵時刻，幫那些弱勢群體的員工一把，這樣一來，就更有人愿意找她吐槽各種煩心事了。

現在，滄美集團要跟那個才剛“出生”的滴水巖公司簽合作合同，那流程長得啊，等批準下來，恐怕都得等到“猴年馬月”了。不過，周婷自然有她的妙招：簽個備忘錄唄！

啥是備忘錄啊？說白了，就是個“非正式協議”，沒啥法律約束力，但能在雙方之間搭起個信任和合作的“小橋梁”。周婷為啥選這種方式？因為她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在滄美集團這種大企業和滴水巖這種“新生兒”之間，要是按正常流程走，那不得拖到天荒地老啊，說不定合作還得“胎死腹中”。

周婷可是個商場上的“老油條”，她知道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所以，她決定來個“靈活變通”，先通過備忘錄把雙方的合作意向給定下來，給未來的正式合作打個“地基”。

而且啊，周婷還考慮到滴水巖公司是個“新生兒”，資金、資源啥的都可能短缺。通過簽備忘錄，滄美集團可以在不違反規定和法律的前提下，先給滴水巖公司“喂點奶”，比如滄美集團也有IT技術部，可以打著共享點資源、提供咨詢建議啥的方式互相交流，其實讓他們互相先把利益問題搞定，幫項目最終達成提供更好的“成長”空間，也為將來的正式合作鋪鋪路。

另外啊，周婷心里跟明鏡似的，知道在滄美集團這種大企業里，推動合作那可是“困難重重”啊，特別是內部流程復雜得跟“迷宮”似的，決策層次也多得數不清。所以，她決定先通過備忘錄把合作意向在內部“廣播”一下，給正式合作審批“熱熱身”，然后，拉攏那些能夠因此收益的一群人，通過他們來推動，這樣能夠大大，減少點內部的阻力和障礙。

不一會兒，周婷就把備忘錄打印出來，給三人一人遞了一份，讓他們商量商量看看要改哪兒、調哪兒。其實啊，主要是何珊珊和姚趙梅兩人在那兒商量，蘭老師偶爾“插嘴”補充點建議。所以啊，備忘錄的內容很快就“出爐”了。其中啊，最重要的有兩塊：第一塊是滴水巖公司要跟滄美集團的IT部門聯手推動“恍如初見”小游戲的開發，還要把滄美集團的發型、發飾、造型都“數字化”；第二塊呢，就是滄美集團的空中花園場景和體驗店的打造。

何珊珊雖然不是公司老板，沒法隨身帶著公章，但備忘錄的簽署可不需要紙質簽名。滴水巖公司那個“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就有電子簽署功能。她把備忘錄用手機一拍，上傳上去，不一會兒就搞定了電子簽署。然后給周婷發了個二維碼，周婷一掃就下載了電子簽署的文檔。她心里不禁對這個小小的、新成立的公司刮目相看，要知道滄美集團到現在還沒做到這一點呢！

周婷把電子文檔打印出來，出去了一會兒，就拿回來一份蓋了公章、還有徐滄海簽名的紙質備忘錄。何珊珊一看，喜出望外，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接下來嘛，就是怎么操作、怎么落地執行的問題了。

蘭醉波作為周婷的真正的師父，對周婷那套行事方法自然是了如指掌。她早就想把姚趙梅也收入門下，當另一個徒弟來培養。可惜啊，姚趙梅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把她當敵人看，完全不上道。直到現在才算是開了竅，蘭醉波也因此松了口氣，當場就給了姚趙梅不少指點。姚趙梅這一聽，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之前是真的錯過了好多寶貴的機會。她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緊緊抓住蘭老師不放。

何珊珊那邊剛把“備忘錄”簽好，沒多久，滴水巖公司的李一杲和趙不瓊就在“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里收到了消息。倆夫妻也是激動得不行，真沒想到，就這么短短一天時間，還以這種方式，成功拿下了滄美集團。

不過，李一杲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他清楚備忘錄這玩意兒沒有法律效力，萬一對方反悔怎么辦？趙不瓊倒是挺淡定，跟他說了一句讓他放心的話：“就算簽了合同，不也有的是人說話不算數？備忘錄也好，合同也罷，關鍵不在于有沒有法律效力，而在于雙方是不是真的想落實。”

接著，趙不瓊又給李一杲詳細解釋了備忘錄是什么，簽署備忘錄和簽署合同有什么不同。李一杲一聽就明白了，立馬對徐滄海贊不絕口：“哇塞，老徐能想出這種辦法，真是太厲害了！這不就是說，以后他就能一個人說了算，不用聽投資部那些人的調研和嘮叨了？”

這天下午，何珊珊那邊重新奪回了第一的位置，大家的情緒都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到了晚上，李一杲吃完飯，更新了“渣渣人生-要有光”APP，宣布2.0版本正式上線。

隨著這個新版本的問世，公司也正式公布了新的末位淘汰政策：非零不淘汰。只要員工的血量不是零，哪怕只剩最后一滴血，也不會被淘汰，除非員工自己主動辭職。

這樣一來，原本要持續一個星期的末位淘汰競爭就提前結束了。廖欣怡成了這次政策調整的最大受益者。她之前血量墊底，生怕一個星期一到就被淘汰出局。她那種沒什么爆發力、老黃牛一樣的性格，這次總算是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個星期天假期了。

那么，李一杲為什么這么看重“渣渣人生-要有光”2.0版本的發布呢？因為這個版本里，NPC誕生了！這可是個大事件。他預感到，這件事情很可能會對滴水巖公司的未來產生重大影響。所以，處理完這些事情后，他決定明天去拜訪老師無問僧。他覺得，自己心里有個謎團需要解開，那就是未來到底是什么？他知道那位老頭子一定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他得去問個明白。創業因果道 第二十一回 滄美夢碎再出發,滴水備忘啟新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