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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留下守家

  若是道友有意去元丘山,我倒還聽說過一個說法。」

  「什么說法?」

  「聽說明帝天翁是個念舊的人。」江道長說道,「以前進過元丘山的真君神靈大多與他有舊,要么是當年曾在他的魔下任職,要么曾與他有過絲絲縷縷的關系,要么打過一次照面交談過幾句。據說誤闖進去的凡人大多也與他「有舊」,

  要么是長得和他當年的某位故人就幾分相似,要么說是他當年的故人輪回轉世,

  要么便是當年故人的族系后人,甚至于一個偶然,言談舉止符合他心中當年的某個場景。」

  林覺聽完皺眉,與師妹面面相。

  這種說法聽來有幾分荒謬,越往后聽就越荒謬,但如果發生在仙人身上,尤其是一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帝君大能身上,卻是極有可能的。

  莫說一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帝君大能,就是林覺自己,之所以會注意到許意,不也是因為許意的兒句歌謠讓他想起了當年初上黔山的自己嗎?

  仙人就是無拘無束的。

  既然無拘無束,自然也該隨心所欲,不被世間凡俗的條條框框束縛,也不必非要符合任何人的想法或者必須按照某種常理。

  那位身為天翁之時,自然負擔頗多,既然卸任天翁,便也可能無拘無束。

  「那位天翁叫明帝嗎?」林覺問道。

  「他任天翁之前,稱為明帝。」江道長道,「后來他又化名元丘仙翁。」

  「道友是說,如今那位明帝天翁,也就是元丘仙翁,他很可能就在元丘山之中?」小師妹又問。

  「是有這樣的可能,不過并非定數。」江道長說道,「也有可能是道場有靈,大山生智,又因那是他的道場,大山的靈智便也與他有關。或者是有他當年的下屬或者護法留在山中。無論是大山之靈還是護法神靈,遇到曾經的故人,心念動時,洞天便也給外人留了一份機緣,呵,以在千百年后透過時光歲月再窺一眼曾經,仿佛也與故人再相逢了一次。」

  「這些仙人還真是.」

  小師妹說著,一時卻說不出來,想不出哪個詞語能在此時最準確的描述她心中的感懷。

  林覺閉嘴沉思一下,隨即問道:「可我們也不是他老人家的故人,我們也曾去過飛來山,那座山并無異動,想來無論是我們的長相還是傳承,又或是言談舉止氣質血緣,都與他老人家的故人不沾邊,這條路怕也走不通吧。」

  江道長注視著他,卻并不言。

  林覺便默然了。

  其實他心中知曉她的意思。

  此地二人自然都與那位天翁沒有關系,可林覺身邊的狐貍已有六尾,張開尾巴是吧,怕也有了曾經瑤華娘娘幾分風范吧?

  只是瑤華娘娘雖與那位天翁有舊,可這份「舊」怎么也算不上一份好「舊」

  因此林覺就當不知道了。

  江道長便文說起當年那位天翁下令清剿瑤華娘娘之事。

  恰好上回閑聊之際,林覺為了了解紫帝與瑤華娘娘是否有舊怨,曾問過她這個問題,不過當時的她沒有回答,只說回天上給他查查。

  「世間帝君大能就那么多,除開那些已經開始消亡的,再除開那些隱世不出安心度日的,剩下也沒有幾個了。紫帝與瑤華娘娘互相自然認識,明帝天翁與瑤華娘娘自然也認識,就算沒有交情,最少也清楚對方。

  「幾百年前,上任天翁是北邊的大帝,如今的紫帝則是北邊一位名聲同樣很高的降魔帝君,當時明帝天翁下令讓各方帝君清剿瑤華娘娘,時為北方大帝的上任天翁,我家帝君都有參與。不過上任天翁生性無為淡然,替他出征作戰的,其實正是如今的紫帝。

  「不過以我來看,但凡正直的神靈,其實很少有私人恩怨,大多是公事,因此重要的其實是性情、主張和傾向。

  「明帝天翁已經卸任,也已老了,心性會很淡然。

  「紫帝則是恰好相反。

  「除非瑤華娘娘不再復出,只要她復出,紫帝定不容忍,而這與舊怨其實沒有太大關系。」

  江道長同時說了兩件事情。

  一件事是說,紫帝在入主九天之前,就曾是降魔帝君,參與過對瑤華娘娘的清剿,以她看來,只要瑤華娘娘復出,二者必有一爭。

  另一件是告訴林覺,哪怕清剿瑤華娘娘是上上任天翁下的令,可如今那位天翁已經卸任,開始消亡,以她看來,當年的事更多的是公事,是雙方的立場和利益相爭,二者并無別的仇怨,即便瑤華娘娘親身到場,那位天翁可能也不會如當年一樣對她殺意濃重,若只是瑤華娘娘的后人,一只還未成真得道的單純狐貍,

  那位天翁便更不至于為難它了。

  林覺知道她說的可能是對的。

  神靈畢竟與人不同,何況又是神靈中的大人物,行事不會如尋常人那樣簡單,更不會意氣用事。

  就像浮池神君一樣,浮池神君乃是曾參與過清剿瑤華娘娘的紫帝魔下的神君,他曾親眼見過數次扶搖,難道他認不出這是瑤華娘娘的后人嗎?

  可瑤華娘娘既已戰敗,他便不會為難扶搖,也不屑于為難扶搖。

  只是林覺還是不愿冒險。

  于是笑了笑,飲看茶說:

  「如此看來,上任天翁真是淡然無為。明明此前北方是他的道場,他居然能允許紫虛帝君在他的道場坐大。」

  江道長自然知道,他是在轉移話題,

  于是她也不多說,只是回道:

  「上任天翁淡然無為,但也知曉民生疾苦,北方妖魔眾多,他自己懶得費心費力,總得讓一位有心有力的神靈去除吧?」

  「不曾想被紫帝翹了位置。」

  「紫帝除妖勤勉,兢兢業業,就算不能入主九天,也該有所回報。」

  糕點吃得干凈,茶水飲得肚飽。

  狐貍在山間捉鳥雀,追著人家滿地跑,捉了又放,它是沒有憂慮了,鳥雀可愁苦壞了。

  「不覺又在道友這里偷了一日清閑,我也該回天去了。」江道長起身與他們分別行禮,「下次有閑,再來拜會。」

  「我從元丘山回來,給你上香。」林覺說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江道長將拂塵搭在左手手腕。

  「師兄這里春日開花,雖然好看,不過楓山最美的還是深秋,下次道友可要來看看。」小師妹說,「我那間紅葉觀是賞秋的絕好地點。」

  「我的果茶可還滿意!」

  「酸甜可口,回味無窮,果香濃郁,靈氣四溢。」小師妹說道,「道友用了不少心。」

  「便不負我花的心思了。」

  江道長說完之后,絲毫也不停留,腳下直接聚起祥云,載著她穿過花枝直上九天。

  辛夷花的樹梢之上只剩二人端坐。

  今日他們雖然沒像上回那般變作黃豆大小,卻也只有指節那么高,在樹枝上架了桌椅板凳,與滿樹滿枝遮滿眼晴的鮮花齊平,若被常人看見,怕也覺得此情此景極具玄妙仙幻色彩。

  「師兄何時出發?」小師妹問。

  「許意和普梅本領越來越強,近日我又給了普梅龍鱗飛刃,又教了許意罡氣之法,還給他們找了事情做,隨時可以出發。」

  「我與師兄同去。」

  「師妹就不必去了。我為師妹尋回來就是。」林覺說道,「師妹還是去搜集別的材料吧。」

  「只差鳳羽和千兩黃金了。」

  小師妹說著卻皺起眉,眼睛也瞇了瞇,顯然極為頭疼。

  「當初師兄是如何集齊千兩黃金的?」

  「亂世大妖眾多,好集得很。」

  「我這兩天甚至在想,什么時候羅公生個病,我叫五師兄去給他看個病,他現在是皇帝了,病一治好,就給我七百三十二兩五錢黃金。」

  江道長剛走,這個師妹說話就沒有正形了。

  「你倒算得精準。」

  就在這時,身邊白影一閃。

  一只狐貍仰頭把她盯著:「狐貍有金子!狐貍打洞挖到好多金子!狐貍去山下給那兩個人買糖葫蘆都用金子!你叫扶搖師姐,狐貍就給你!」

  「不叫!」

  「那不給你!」

  狐貍立馬又跳走了。

  它變作鳥雀大小,正好追趕鳥雀。

  「總之別的材料沒有那么急了,這元丘山,我就跟師兄一起去走一趟。」

  「那也行。」

  林覺沒有和她多爭執。

  倒是旁邊瘋玩的狐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去不去的問題,在它心中,林覺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好像是天經地義的。

  然而卻聽林覺對它說道:

  「這回還不知要走多久,要請扶搖幫我守家了。」

  「嬰?」

  狐貍立即放棄了前方的麻雀,化作一道白影飛了回來,刷一下便出現在樹枝上,站得端正,把他盯著。

  「是有原因的。」林覺悠悠然然,「你看,紫云、許意和普梅道行尚淺,需要有人看著。懸崖上的仙果又要結了,需要有人守著。紫云修路,許意修走廊,

  普梅在山上修儲物閣,也需要有人做個監工,我思來想去,沒有能肩負起這般重任又值得信任的人,只得讓你像是小花守著紅葉觀一樣留在此地守著我們的道場了。」

  狐貍聽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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