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不,你不想。
初號機:想吃。
碇真嗣:這個咱不吃,一看就很難吃的。
初號機:想吃!!
碇真嗣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情緒。
初號機在極度渴望著那使徒的核心,如同在沙漠里渴了三天的旅人,皮膚干裂、脫水到連唾液都分泌不出來后,突然遇到了珍貴的水源一般。碇真嗣在心里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初號機吃掉紅色核心后,會發生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要是像四號機的實驗事故一樣,害得整個支部消失,那就是他的罪過了。
遠處。
戰場上。
使徒和二號機還在僵持。
但它已經開始在向下挖掘了,僅僅十幾秒后地面上就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能看見底下空間廣闊的地下都市,容納數十只使徒也不成問題。隨后第十四使徒連理都沒理二號機,輕蔑得似乎根本沒把這臺半失去戰力的機體放在心上,它高大的身軀逐漸下沉,順著空洞向地下都市而去。
“地表的十八層裝甲,被使徒直接粉碎了。”
“已進入地下都市!”
“前進的方向是…中央教條區!!”
指揮室里有人匯報著。
“可惡!”
明日香在駕駛艙內緊緊捏了捏拳頭。
她的機體還有一定作戰能力。
但二號機失去左手后,右臂上還有傷勢,相當于整臺機體廢了一半,由于高同步率的原因,身上傳來的疼痛感相當強烈。
甚至已經在輕微影響機體的行走了。
當然。
要是換成之前,她同步率沒那么高的時候。疼痛感肯定沒現在這么厲害。但那樣的話,二號機說不定一個照面就被使徒干掉了,也根本不可能堅持到現在。
“明日香,我來吧。”
“…好。”
聽到碇真嗣準備救場的聲音。
明日香莫名覺得自己緊張的內心安定了下來。
她蹙著的眉眼快速松懈下來,如此信賴著這個男孩,連失去左手的幻肢痛都好像減輕了不少。火紅色的機體向后撤退,并且張開了AT力場…怎么感覺自己的力場弱了很多,明日香沒有細想這個問題,她用僅存的右臂接過初號機扔過來的突擊步槍,轉為后方的支援位。
只是和初號機交錯而過時,明日香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疑問。
初號機。
眼睛原本是金色的…嗎?
——初號機邁入戰場!
紫、綠、金的光芒在機體上顯現,不知不覺中,原本僅僅占據初號機眼睛一小部分的金光,已經擴散到了整個眼睛部位,正散發著瑩瑩微光。然而緊張的戰場上,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只能暫時壓下詢問的想法。
先打倒使徒。
碇真嗣看向使徒制造出來的空洞。
吃核心這種事,等后面再說。
他自然分得清主次問題,使徒已經進入地下都市,并且以超高速向中央教條區前進,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初號機帶頭縱身一躍,便從地面上的空洞跳了下去,機體下墜的重力帶起呼嘯的破空聲。這還是他頭一次不是坐纜車,而是操控初號機進入地下都市。
昏暗。
廣闊。
這是他剛來時對地下都市的印象。
本以為初號機的視角會有所不同,然而機體進入地下都市后,碇真嗣從機體的視角向外看去后,他略微有些驚訝…因為機體視角和先前的人類視角沒太大不同,根本看不出來這片地下都市究竟有多大,廣闊得無邊無際一般,只是原本昏暗的環境在初號機看來是亮如白晝罷了。
第十四使徒正在前面暴力開路。
它的兩條手臂揮舞著。
什么特制鋼板混凝土在它前面都像是紙一樣。看見初號機過來后它才停下了動作,似乎在疑惑怎么換了個對手。
和地表上不同。
這里的道路沒怎么經過特殊處理。
碇真嗣心念一動,初號機碩大的腳掌踩出一個個深坑,機體肆意踐踏著大地,沖向了第十四使徒。
踏踏踏。
眨眼間雙方便拉近到幾十米的距離。
使徒的條帶手臂立刻如鞭子一般狠狠抽出,甩向初號機的面門。
嗖——
音爆聲呼嘯響起!
…上來就是一份見面禮啊。
然而初號機一個簡單的機動,原地留下兩個和腳掌形狀完全貼合的深坑后,就躲開了攻擊。后方被使徒手臂刀鋒切削出來的石塊深深地嵌入混凝土墻壁上,造成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紋,碇真嗣眼皮不由得一跳,這要是被砸中了,初號機可以當場被送回機庫進行維修了…沒個十天半個月修不好的那種。
這還只是使徒的隨手一擊。
輪到他來面對,立刻就感覺到了來自使徒的壓力。
碇真嗣的精神緊繃起來。
他聚精會神地盯著使徒的下一步動作。
這跟第三使徒的強度不在同一個檔次上,使徒在飛速進化,絕非虛假。第三使徒?只不過是剛學會走路的嬰兒罷了,趁著第十四使徒尚未出現才能作威作福。
“看情況掩護我,綾波,明日香。”
“好。”
兩個女孩在通訊頻道里回應。
初號機繼續迎了上去。
碇真嗣作為主攻手,整臺機體直直地沖撞,豬突猛進一般,連假動作都沒有,完全詮釋了什么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僅僅在使徒攻擊時才稍微躲避一下,稍微失誤就是機體被穿透的下場。可碇真嗣卻始終保持著零失誤率,只是額頭卻冒出了不少汗水,他并非看上去那么輕松,那么游刃有余。
很快。
初號機就和使徒幾乎臉貼臉。
碇真嗣甚至能看清使徒身上的每一處細節,它滑膩的表皮上至今連道痕跡都沒有,明明看上去并非金屬,是生物皮組織,卻有著驚人的防御力。
有之前觀戰二號機的經驗。
他對這只使徒的手段已經算了解了。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是否能破開那顆使徒的紅色核心。明日香曾用粒子刀砍過它的核心,卻造不成任何傷害,而如果二號機的力量破不開的話,初號機可能也懸了,畢竟機體的性能是差不多的。
碇真嗣如此心想著。
初號機的動作卻一刻都未停。
粒子刀已經拔出,閃著寒芒,卻沒有一個絕佳的好機會刺出。
碇真嗣操控著初號機在不停閃躲著使徒的刀鋒,宛若一只矯健的羚羊在懸崖上躲避著獵豹的捕食…某一刻碇真嗣終于抓住使徒的條帶手臂伸展的間隙,紫綠色機體的雙腿猛地蹬擊加速,瞬移般地貼近。
他沒有給使徒任何喘息的機會。
——粒子刀捅了過去!
初號機全身的動力在這一刻迸發出來,外層的裝甲都在發出嗡鳴聲!這一刀下去,氣勢驚人,若純粹放在破壞上,甚至能直接劈開十棟武裝大樓!!
滋——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初號機一擊不成,沒有貪刀,立刻撤退。碇真嗣看去,使徒的核心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傷痕,就像光滑的鏡面上有了一道裂紋。
可…到底還是沒有擊破。
過了數秒后。
那里蠕動著恢復,連傷痕也消失了。
核心硬得要死,再加上使徒強大的恢復力。這戰還怎么打?碇真嗣懷疑自己就算每刀都砍在核心上,砍上半天還不如它恢復得快。而此時使徒的手臂又帶著強大的動能掠了過來,絲毫不知疲倦。
要是被劈中,估計初號機的身上要少個部位。
“它這手臂還真是煩人。”
他心說。
得想個辦法解決才行。
碇真嗣看著使徒的手臂像面條一樣甩來甩去,這是什么能自由變形的橡膠能力嗎?可你又不是那個戴草帽的路飛,而是使徒啊。如果能廢掉它的手臂就好了,初號機可并不吝嗇于以傷換傷啊。
他瞇了瞇眼,交錯之間機體的左手稍微試探了下那刀鋒般手臂的強度,初號機被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來。
鮮血滴滴答答地流下,紫綠色的裝甲下露出了血紅的肌肉組織。
…還行…
機體的手掌強度,應該能短時間內承受住。
碇真嗣下定決心。
這時使徒的手臂再一次襲來,帶來嗖嗖的破空聲,他避開首當其沖的鋒芒,這鋒芒哪怕初號機再強也承受不住,直至等到使徒收回手臂的瞬間,趁著它的動能消耗到極限,初號機的左手直接徒手抓向那滑溜的手臂。
他這一抓根本讓使徒措手不及。
刀鋒般的手臂還未收回就被抓在了初號機的手里。
滋滋滋。
手心傳來像烈火炙烤一般的聲音,初號機的血液在不停地噴涌,濕潤地染紅了腳踩的一片土地,碇真嗣深呼吸著,他緊咬牙齒,感覺自己的身體因為疼痛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但碇真嗣卻沒有放手的打算。
這點疼痛比起斷手來說完全是小兒科。
而被他抓住手臂后,使徒果然不能再用這條手臂甩來甩去,就像被他抓住了蛇的七寸一樣。
數秒后,使徒的另一條手臂也甩了過來。
碇真嗣如法炮制。
這下初號機將兩條紙片手臂都抓在左手中,像是抓住了兩條在瘋狂掙扎的蚯蚓,當然,這樣限制不了多長時間,最多半分鐘,使徒的兩條手臂就能脫困,甚至初號機還將丟失機體左手的手掌。
此時紫綠色裝甲機體的右手暫時丟下了沒啥用的粒子刀,握成拳狀,錘子一般狠狠砸向使徒的胸膛。
拼了!
這是純粹力量的比拼了!
使徒毫無畏懼地將胸膛當做盾牌迎了上來,僅靠它自身的重量,初號機這一拳就應該難以建樹才對。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剛一接觸,使徒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巨力傳來,它撲通一下連反抗的跡象都沒有,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直接壓制住了嗎?”
明日香微微瞪大雙眼。
她自然也感受過使徒的力量,二號機若和這只使徒比拼力量的話,一定是她這一方完敗。按理來說初號機也差不多才是。可碇真嗣現在卻操控著初號機,僅用一只手就把使徒死死地壓制到地上,禁錮住了它,另一只手還在限制使徒的兩條手臂。
核心。
近在咫尺。
粒子刀沒太大作用,那該怎么破壞掉它?
“咬一口,就咬一口。”
碇真嗣感覺初號機在蠢蠢欲動,從剛剛“蘇醒”后,它的精神就在活躍著。能以力量壓制住使徒,也是初號機在發力。
只要咬下去就好了。
它仿佛在說。
可即便如此,它也沒有越俎代庖地替駕駛員做出決定,而是等待著來自碇真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