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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心有靈犀一點通

  “哦,我是列席。”王子虛很坦蕩地站起身。

  女老師推眼鏡點頭:“哦哦…”

  她雖然點頭,卻沒太理解自己聽到了什么。

  列席?剛才看他不是很受編輯們歡迎嗎?這幫搞文學的編輯們可不是市井間呼朋喚友的熱情好客人士,他們會費心思拉攏的不是知名作者就是贊助商——他怎么會僅僅只是列席?

  列席的沒有發言機會,美其名曰過來旁聽獲知文學界最新動向,其實就是捧個人場。一般都是媒體記者或者小報小編才會坐在這里,正經作家誰會過來列席旁聽?閑得無聊嗎?

  但王子虛如神清氣爽般昂首闊步走向后排,正準備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貓下來,卻被紀少飛和房瀚霖給招呼過去了。

  “如果不是《獲得》刊登了《石中火》,我又來參加了這場研討會,我對你這位新秀作者還真不太了解,敢問王老師,之前在何處高就啊?發表的主陣地又在哪里?”

  “談不上新秀,談不上新秀,就一普通作者,還奮戰在過稿這一環節。”王子虛跟文人們打交道久了,現在謙虛得也有那么點樣子了,好聽的套話一套一套的。

  房瀚霖拉著王子虛一頓噓寒問暖,王子虛謙虛謹慎地給他們說著自己的情況。房瀚霖帶笑聽著,對這個作者似乎越發滿意。

  紀少飛沒空子插話,焦慮了好半天,才終于找到機會,問道:

  “王子虛老師,我剛才聽到陳青蘿老師說你的作品最開始是由石同河老師推薦到郝成梁手上的,真有這回事嗎?”

  郝成梁之前被紀少飛給問煩了,特地隔他們兩排找了個位子坐,聽到紀少飛問這個問題,他當即起身,找了個更遠的位子坐下。

  不聽就不煩。耳不聞心不煩。

  王子虛沉默半晌,才說:“有這回事。”

  “啊?那為何…”

  “石同河估計并沒有看我的作品。”王子虛說。

  房瀚霖跟紀少飛對視一眼,道:“難怪我之前跟他提起《石中火》,他并無反應。”

  紀少飛問:“那他為何要推薦呢?”

  王子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當然不能直言石同河看他不順眼。

  他并沒有石同河看他不順眼的證據,這么說了,容易被安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帽子;要讓他什么都不說,又有點咽不下這口氣。

  正在此時,寧春宴終于擺脫了糾纏,走了過來,纖纖玉手放在了王子虛肩膀上:

  “房老師和紀老師,你們跟我們家王子虛聊什么呢?”

  “‘我們家’?”紀少飛高高揚起眉毛。

  “對呀,你不知道嗎?王子虛是我們家《新賞》雜志的編輯。”

  紀少飛還以為又被塞了一嘴的瓜,拍著胸脯道:“哦,原來是這樣。”

  房瀚霖笑道:“難怪《新賞》雜志最近勢頭很好,我們社的編輯也說《新賞》選稿眼光獨特,原來不僅陳、寧二位才女把關,還有一位新秀坐鎮。”

  寧春宴正色道:“你們可以找他約稿,但不要動心思挖他哦!”

  房瀚霖笑著說:“我們做編輯的都天生知道成人之美,不會奪人所愛的。我們剛才在跟他聊,怎么《石中火》的經歷這么坎坷,接連被退稿兩次,才終于登上《獲得》?我們感覺很疑惑…”

  聽到這里,寧春宴故意重重嘆了口氣,說:“說來會得罪人啊!”

  房瀚霖耳朵動了動——不是修辭,王子虛真的看到他的左耳動了動——他說:“得罪誰?怎么會得罪人?”

  紀少飛看了眼郝成梁:“做編輯的不怕得罪人,退稿的事情多了,不至于有心理負擔的。”

  寧春宴望天而嘆:“現在的中國,隨便做點什么事,都會得罪人,賺錢有人罵,出名有人罵,連捐款都有人罵,更何況是辦雜志呢?”

  說完,她一低頭,說:“那天,石同河老師組了個局,我也去參加了,席上吧,石公子灌我酒,王子虛想幫我擋…”

  “算了算了,別說了。”王子虛及時攔住她,“這事兒跟我被退稿沒關系。”

  寧春宴說:“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相信石同河老師會因為這件事對我有意見,還用手段阻攔稿子發表…這是捕風捉影的猜測,不用說出來。”

  寧春宴似是妥協了一般,有點泄氣地道:“好吧,你不讓我說,那我便不說了。”

  房瀚霖和紀少飛對視一眼。

  哦!了解了!

  原來是因為王子虛在席上擋酒,把石同河給惹到了,所以才導致稿子接連被退啊!

  寧春宴說:“時候不早了,我入座了。”

  王子虛揮手:“你去吧去吧。”

  她轉身離開前,沖王子虛閉上一只眼風情一瞥,十分甜美。

  兩人這次的配合天衣無縫,認識這么久,默契這塊總算是拿住了。

  一位老師過來,對房瀚霖道:“房老師,差不多該入座了。”

  房瀚霖回頭看王子虛:“走吧?”

  “不,您去吧,我是被邀請過來列席的。”王子虛擺手。

  “你列席?”房瀚霖有點吃驚。

  王子虛一笑:“畢竟我名不見經傳嘛,沒資格發言。”

  房瀚霖一皺眉,明白了,頓時感到有點生氣:“那算了,那我就在下面陪你聊聊吧。”

  之前他還有點懷疑寧春宴說的是不是真的,現在看來,石漱秋跟王子虛同為南大作者,居然只請他過來列席旁聽,這算什么?

  雖然說不上錯誤,但總覺得讓人心里不太舒服。

  看來真是有矛盾。

  石漱秋早就進門了,在一旁暗戳戳地觀察了半天,聽到房瀚霖說在底下坐著,嚇出了一身冷汗,湊過去說:

  “房老師,您上去坐吧,待會兒您還要發言,坐底下不是亂了嗎?”

  房瀚霖看他:“你是…”

  “石漱秋。”王子虛指著他說。

  “哦哦,你就是石漱秋,自己的研討會自己來安排座位,哈哈。”房瀚霖說得和藹,內容卻讓石漱秋又臊出了一身熱汗,跟剛才的冷汗一混,十分難受。

  王子虛在一旁說:“房老師,您還是上去坐吧,您不上去,他們心里頭疑惑,還得來問,怪麻煩的。”

  房瀚霖拍了拍他的胳膊,說:“有沒有人問你,為什么坐下面?”

  “那不會。我本來就該在底下坐著。”

  石漱秋頭都大了,轉頭看王子虛,道:“王、王哥,要不您也上去坐,待會兒發言點評一下拙作?”

  一旁的老師說:“那不行,沒位子了。”

  王子虛擺擺手,只是笑。

  房瀚霖也不是真為了在下面坐著,只是借這個機會探探情況,看石漱秋什么反應。眾人又勸了兩句,他跟王子虛打了招呼,留了聯系方式,自去上面坐著了。

  石漱秋總算舒了口氣,回頭深深看了王子虛一眼,心里憂慮未止,更加感到如芒在背。

  兩個小時后。

  散會了。

  房瀚霖和紀少飛匆匆地走出門,一路走了好遠,紀少飛才噗嗤一樂:“石同河算盤打歪了!”

  “嗯,大家的評價,沒有想象中那么高。”

  紀少飛眨了眨眼:“房老師,王子虛那事兒,您怎么看?”

  房瀚霖伸手虛空指了指:“這里頭絕對有事兒!”

  “是啊!”紀少飛一拍手,“沒想到他們矛盾這么大,石同河也是名宿了,竟然跟一個后輩較勁成這樣,真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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