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七百七十四章 宅修的根基

  老火車說天女是普羅州的禍害,說這番話的時候,他氣得咬牙切齒。

  李伴峰沒作評價,廠房里又安靜了下來。

  老火車低著頭,往嘴里夾菜,夾完了之后不嚼,把嘴填得越來越滿。

  李伴峰問:「如果讓你把另一半找回來,你愿意么?」

  老火車把嘴里的食物一口吞了:「那我可就徹底瘋了。」

  李伴峰又問:「如果我請你把天女放出來,你愿意答應么?」

  老火車放下了筷子:「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兇險襲來,老火車把殺意寫在了臉上。

  「我沒瘋,」李伴峰搖頭道,「你不能一直這么分著,天女也不能一直這么關著。」

  老火車搖頭道:「我分不分著無所謂,但她絕對得關著,絕對不能讓她回到普羅州,你不知道普羅州在她的掌控之下是什么樣子。」

  「普羅州曾在天女的掌控之下?」

  老火車道:「因為當時貨郎不在普羅州,打了天下,他不坐天下,他走了,沒人能管得住那個禍害,普羅州被她隨意拿捏,那場面你想都想不出來。」

  李伴峰看了看機床上的油污,想起了一段回憶:「我在暗星局見過類似的場面,所有人都變得愛干凈了。」

  老火車道:「她愛干凈,她想讓宅修都變得干凈,她想讓進入宅子的人都變得干凈,她想讓整個普羅州都變成宅子,她想讓整個普羅州的人都變得干凈。」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干凈」,老火車的嘴都不利索了。

  李伴峰問道:「只是變得干凈么?」

  老火車笑道:「你覺得變干凈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對么?你知道什么是干凈么?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為什么普羅州有界線?為什么別的地方沒有?界線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一碰到界線人就沒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所有普羅州人都覺得界線這東西是合情合理的?沒有人去問界線是從哪來的,從什么時候有的,好像普羅州打娘胎里就帶著界線。

  你上綠水城的街邊上去問一問,沒有界線的普羅州是什么樣子,你問問他們知道么?

  你在普羅州隨便找個地方問問,問問咱們當年怎么和圣人打仗的,看看有多少人能說的出來?

  除了白集郡和歲荒原這樣的地方,其他地方還有幾個人記得打過仗?

  為什么普羅州沒有史書?就算沒有正史,為什么連野史都沒有?為什么沒有一個人愿意寫史書?

  因為他們覺得史書那東西不用寫,不該寫,也不能寫!

  湯世江是我最得意的門生,黑石坡辦了那么多報館,他知道有些事情應該被記下來,可沒有一家報館知道把過去的報紙搜集起來。

  修為到了周八斗那個層次,總算醒悟了過來,他知道把舊報紙搜集起來,他知道有些事情該被記住,可他寫了那么多的書,就是沒想過要寫史書!」

  李伴峰驚愣良久,他抬頭看著老火車,問道:「這到底是為什么?」

  老火車笑了笑:「何家那大丫頭是你相好的,你去問問她,問問她何家祖祖輩輩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問問她親朋好友的事情,她都記得明明白白,

  可你問問她普羅州的事情,她肯定說不明白,你可能覺得何家大丫頭腦子不好用,那你就去找個腦子好用的問問。

  馬君洋腦子不錯吧,楚懷媛腦子好使吧?你去問問他們,家外邊的事情,他們能知道多少?

  家門里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家門外邊的事情全都渾渾噩噩,這就是宅修的根性。

  天女愛干凈,可打掃干凈的不只是屋子,還有普羅州的腦殼,時至今日,普羅州還是這個德行,因為天女把宅修的根性扎在普羅州了!」

  李伴峰一陣陣暈眩。

  仔細想起來,這些事情他都產生過懷疑。

  別的不說,當初在普羅州叱咤風云的人物,身世沒有一個說的清楚,其中娘子和洪瑩是兩個典范,這兩個人在很多民間傳說之中甚至變成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拿著紅纓槍,沖鋒陷陣的女將軍。

  這件事情很難查清楚么?

  其實不難,當時的知情人有很多。

  可宅修不愿意調查,這不是他們家里的事情。

  有些事情甚至連李伴峰都不愿意調查,他的性情也在慢慢改變。

  老火車拿了一支煙給李伴峰,自己也點上了一支,他深深吸了一口,嘆一聲道:「天女不想讓普羅州人記住太多東西,這對她沒有好處。

  我也知道自己應該把一些事情記下來,我寫了一本火車日志,我開著火車到處跑,我把沿途見聞都記了下來,可記來記去記亂了,后來那本日志也不知道丟到什么地方了。」

  日志?

  《浮云問驛》?

  《浮云問驛》出自老火車之手?

  那本書確實記得稀巴爛,老火車不發瘋的時候,說話很有條理,沒想到他文筆這么差勁。

  提起火車日志,老火車有些惋惜:「我估計那本日志是被阿雨發現了,她肯定告訴了天女,天女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日志拿走了。」

  李伴峰道:「這點東西她都不放過?」

  「她什么都不放過,是人她不放過,恨不得讓普羅州的人都變成宅修。

  是鬼也不放過,宅修只要在宅子里叫對了名字,冤魂厲鬼都會成為宅靈。」

  原來宅靈認主的流程,也起源于天女。

  李伴峰問道:「天女后來為什么去了外州?」

  老火車踩滅了煙頭,很解氣的笑了笑:「因為能治她的人回來了。」

  「貨郎?」

  老火車點點頭:「貨郎剛回來的時候也拿她沒轍,各個地界被她徹底鎖死,貨郎想跟她算賬都沒處找她。

  后來貨郎研究出來了貨郎道,終于把天女堵住了,兩個人惡戰了一場,天女被打敗了。」

  全盛時期的天女,依然打不過貨郎。

  李伴峰問:「天女是敗逃去的外州?」

  說到這里,老火車再度咬牙,臉上滿是不甘:「她連敗逃的機會都不該有,貨郎可以殺了她,

  可貨郎沒下手!」

  李伴峰想了想,倒是能理解貨郎的立場:「要是殺了天女,界線是不是就沒了?」

  老火車點點頭:「是,沒了,沒了不正好么?」

  李伴峰道:「界線要是沒了,拿什么抵擋內州?」

  「怕什么?不用她那什么鳥界線,我把弟兄們拉起來和他們打!」

  李伴峰道:「要是打不過呢?」

  老火車道:「就算把命拼進去了,好歹是站著倒下的。」

  李伴峰又問:「要是把普羅州都拼進去了呢?」

  老火車道:「那也好過在天女畫的格子里活著!」

  李伴峰沒作聲,老火車低著頭喝悶酒。

  等他稍微平靜一些,李伴峰問:「天女是怎么被你困在的暗星局。」

  老火車搖頭道:「那個時候沒有暗星局,天女被貨郎打敗之后,受了重傷,貨郎留了她一條命,兩人簽了契書,

  天女把普羅州的界線收了,把防御內州的界線留下,天女答應了,兩人簽了契書,結果沒過多久,普羅州的界線又出現了,

  貨郎到處去搜尋天女,天女躲到了外州,貨郎給她送了信,再見面就決生死,天女回了信,就把這事兒說定了。」

  「貨郎沒去外州找她?」

  「貨郎走不開,那時候的普羅州,事情太多了,但我走得開,我去了!」說到這里,老火車滿臉殺氣,「我不能再讓她禍害普羅州,我必須要了她的命。

  可等到了外州,我發現狀況不對,天女為了奪回普羅州,已經和外州勾結在了一起,從那個時候開始,關防廳出現了。

  外州還有幾個老朋友,已經成了天女的部下,雖然數量不多,但加上天女,還真不好對付。

  但不好對付也得對付,他們要反攻普羅州,如果當時讓他們得手了,貨郎可能招架不住。

  貨郎替我扛了很多事,也該我替他扛一回,趁著天女重傷未愈,我提前下手了,那一次我準備的很周全,我殺不了她,但是把她困住了。

  我用臉不大教我的方法,把自己滑成了兩個,工修那個我把天女和阿雨牢牢鎖住,旅修那個我,接著和老朋友拼命,

  我被打得很慘,就剩了一口氣,可我打贏了。」

  說到這里老火車笑了:「以前很多事情做的很寒,但這件事情,我對得起貨郎。」

  話說到這里,李伴峰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挑起了帽檐,又問老火車:「如果我還是想把她放出來呢?」

  寒風驟起,廠房里快結冰了。

  老火車看著李伴峰道:「兄弟,我欠你一條命,可我說了這么多,你還不明白把天女放出來的后果?」

  李伴峰道:「兄長,你說的話我都聽明白了,天女要是再打回普羅州,普羅州的處境肯定很危險,可如果有人把天女當成工具,再打普羅州,處境難道就不危險么?

  你去過暗星局,你知道現在是什么狀況,如果有一天外州徹底控制了天女,如果有一天,天女被當做籌碼送給了內州,那又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老火車沒說話。

  李伴峰又道:「內州就要打來了,這事兒得盡早做個了斷。」

  老火車拿起酒壇子,想喝一口,又放下了:「你有對付天女的辦法么?」

  「有,」李伴峰點點頭,「但這事得咱們哥倆一起辦。」

  李伴峰和老火車約定,后天在暗星局見面。

  在去越州之前,李伴峰先去了綠水城,到了關防總廳。

  今天的關防廳有些冷清,廖子輝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看到李伴峰來了,廖子輝沒打官腔,直接招呼李伴峰到沙發上喝茶。

  「廖總使,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李主任請講。」

  「我想讓你關閉普羅州的所有關口,包括鐵路、水路和地面關口。」

  廖子輝并不覺得驚訝,他很平靜的問了一句:「能告訴我原因么?」

  「不能。」李伴峰搖了搖頭。

  他要把天女和阿雨從暗星局里救出來,到了那個時候,關防廳對界線的控制是否還能有效,天女用金屋藏嬌之技制造的列車員是否還有能力穿過界線,這些都不得而知。

  李伴峰不想讓無辜的人受牽累。

  廖子輝的手指在自己的膝蓋上輕敲了兩下:「李主任,如果從職務上來講,這件事我應該瞞著你,順便從你這討個人情。

  但如果放下職務,我想跟你說句實話,李老弟,關口明天就關了,現在普羅州只出不進,所有離開普羅州的火車,只搭載關防廳的人員,關防廳要從普羅州撤離了,所以說這事兒能辦,但不是為你辦的。」

  李伴峰眨了眨眼睛,這件事讓他有些意外:「能告訴我原因么?」

  「不能。」廖子輝搖了搖頭。

  李伴峰苦笑了一聲,剛說過的話,轉回到自己身上了。

  廖子輝給李伴峰倒了杯茶:「李老弟,這事兒可不是我不肯說,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消息是,內州要開戰了,外州不想參與這場戰爭。

  關防廳僅有少數人員留守,這些留守人員將帶領無罪軍在普羅州布防,老弟,你要想離開普羅州,我可以給你安排專列,你要想帶走別人,盡快給我個清單,過了今晚十二點,我也無能為力了。」

  李伴峰看了看廖子輝:「你怎么還不走?」

  廖子輝道:「我不走了,我是要在普羅州退休的人,回了外州我也不知道該怎么生活,我留下來布防。」

  李伴峰戴上了禮帽:「等你退休之后,咱們在逍遙塢好好喝一杯。」

  廖子輝端起茶杯道:「你在臺下喝著,我得去臺上唱歌,我還想多賺點養老錢。」

  李伴峰一笑,壓低了帽檐,身形消失不見。

  廖子輝拿出一張唱片,放在了唱機上。

  看著窗外的夕陽,他扭動著身子,跟著樂曲唱道:「未怕罡風吹散了熱愛,萬水千山總是情,

  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證。」

  李伴峰回了暗星局,今天的暗星局也非常冷清。

  從他到了外州,手機就被打爆了,蜜餞、海棠果、橘子、花甲、窩窩頭相熟的暗星局成員接連打來電話,都急著告訴李伴峰一件事,他們要放假了。

  明知李局的電話很難打通,但他們也要打,因為他們暗星局要出事。

  李伴峰提前抵達暗星局,是想把無關人員支走,看來此舉也有點多余。

  高藝娜和陳長瑞等在辦公室里,他們知道李七要回來,

  李伴峰也沒拐彎抹角,有些事情他已經看明白了:「這回暗星局是真要撤了?」

  高藝娜搖頭道:「不能算是撤了,是轉移,我們要把暗星局轉移到合適的地方,繼續發揮作用,暗星局依然要保持高度的作戰能力和意識,從而——」

  李伴峰打斷了高藝娜:「也就是說,你們放棄了這座大樓?」

  高藝娜習慣了李七的態度,她微微點頭道:「這是上級的決定,在李主任和我們的共同努力下,普羅州已經展現出了強勁的發展勢頭,一些對普羅州不必要的干預,也該適時做出調整」

  「別扯淡,」李伴峰再次打斷了高藝娜,「你說的再直接一點。」

  高藝娜道:「我們希望和普羅州之間在互利互惠的基礎上,展開下一階段的合作,所以我們,」

  「還扯淡?」李伴峰語氣平靜,但高藝娜能察覺到,他生氣了。

  阿雨輕輕笑了一聲:「婆娘,說實話吧。」

  有些話,高藝娜本來不能說,可受了阿雨的影響,她還是說出來了:「我們收到了戰爭的消息,商國即將對普羅州發動的戰爭,

  這場戰爭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承受能力,所以我們決定暫時撤離和普羅州的相關人員和機構,避免卷入戰爭之中。」

  說話間,陳長瑞一直看著李伴峰。

  事情來的有點突然,可陳長瑞早就提醒過李伴峰,他甚至還把相關方案給李伴峰看過。

  縱使有心理準備,外州行動的如此迅速,還是超出了李伴峰的預料。

  這事不對,情況沒那么簡單。

  外州不可能因為一點風聲,就采取這么大的行動。

  「你們收到的,只是消息么?」

  高藝娜汗珠直流,她不想再開口,但她抵擋不住阿雨的窺探。

  窺探有時候不是暗地里的,是明面上的。

  她最終把實話全都說了出來:「我們收到了來自商國的威脅,如果不終止與普羅州的合作關系,我們將會遭到和普羅州同等程度的打擊。」

  李伴峰目光冰冷的看著高藝娜:「只是威脅么?」

  高藝娜低頭道:「他們的態度非常強硬李伴峰道:「你直接跟我說說價碼吧,內州許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在阿雨的逼迫下,高藝娜都快口吃了:「我,我,我知道的是,如果這次,我們不插手戰爭,

  商國能給我們在科技上帶來,質的變化。

  說完了這番話,高藝娜輕松了許多。

  李伴峰倚在靠背上,想起了一個人。

  喬毅在外交上的策略讓他非常欽佩。

  其實他早就該想到,自從喬毅驅逐了圣人,把持了商國的朝政,他對外州的態度肯定會悄然發生轉變。

  商國對外州有成見,喬毅在立足未穩之時,不會做的太明顯,但現在他不需要顧忌,以他在商國的威望,很多策略都可以放在明面上。

  可喬毅不想要天女么?

  如果掌控了界線,對他而言,這場戰爭幾乎勝券在握,

  李伴峰問道:「你們為什么不把這座大樓也交給商國?商國肯定想要,他們會給更高的價碼。」

  高藝娜擦了擦汗水,說這番話的時候,她不再感到艱難,因為這番話本來就要告訴李伴峰,現在無非是要說的直接一些:

  「前兩天,暗星局丟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一臺落地式電視機,這臺電視機,是一位暗能者的化身。

  這不是暗星局第一次被人滲透,也不是暗星局第一次出現失竊,有些問題已經非常明顯,有些事情已經徹底失控了,有位重要的人物已經快要失控了。

  我們和這位重要的人物曾經簽訂過一份特殊的協議,有普羅州特性的協議。」

  這話李伴峰聽得明白:「你們和她簽訂過契書。」

  高藝娜點頭:「沒錯,就是普羅州所說的契書,按照協議約定,我們不能把那位重要的人物交給內州,

  我們知道契書的價值和意義,我們也很珍惜在普羅州取得各項成果,所以我們做了決定,我們愿意把這位人物歸還給普羅州,這也是我們為平衡各方利益做出的努力。」

  「平衡?」李伴峰笑了,笑了好一會。

  他是平衡人,此刻「平衡」這個詞匯,多少有點諷刺。

  高藝娜有些局促,陳長瑞有些慚愧。

  李伴峰收去笑容,問高藝娜:「真就是一場生意?」

  高藝娜的汗水又冒了出來:「這是在反復研究過后—」

  李伴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我祝你們生意大賺。」

  高藝娜走了。

  陳長瑞低著頭道:「李局,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不怪你,你上次都已經把話說明白了,我那時候也聽明白了,把咱們局里的人都撤走,這里現在很危險。」

  陳長瑞微微點頭,離開了李七的辦公室。

  李伴峰看了看懷表,下午三點半。

  約好凌晨行動,還有不少時間。

  戰術很清晰,娘子在家里也布置好了,眼下該做點什么?

  李伴峰拿出了《浮云問驛》,他想看看老火車有沒有記錄和外州相關的歷史,他想看看這段特殊的關系,到底是怎么開始的。

  接連翻了幾頁,李伴峰不耐煩了,書里的敘事方式,讓他找不到重點,也理不清思路。

  「今天我看見了一位姑娘,這位姑娘功夫了得,可她笑話我時間短———」

  許是李伴峰心情有些復雜,看到這句話,他真想把這本書給撕了!

  老火車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都寫了些什么?

  這算哪門子歷史?

  這東西真是火車日志么?

  平復片刻,李伴峰繼續往下看。

  哪怕能學點技法也好,哪怕能看到一點有用的信息也好,這么有用的書,多看一點肯定沒壞處。

  「我覺得我時間真的不短,二十秒鐘算短么?這位姑娘能撐得住么?我覺得我是能贏的。」

  李伴峰笑一聲。

  二十秒鐘還不算短?老火車也好意思寫出來!

  等等!

  二十秒鐘這個時間有點熟悉。

  李伴峰用連闊洞房,從隨身居里換出來了一樣東西。

  一張老火車的鼻涕紙。

  這里邊好像有點誤會。

哎呦文學網    普羅之主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