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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慶綺主宰至尊的感應

  “這么快趕來,恐怕是那心源準圣召來的幫手,趕緊走。”威和泰風這兩尊黑古靈,在察覺到修行者主宰靠近的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

  得抓緊時間逃!

  光是一個李源,就讓他們感到無比棘手,...

  文檔名稱:《下一個不確定的早晨》

  光標在屏幕中央跳動,像一顆不肯安睡的心。凌昭沒有立刻輸入文字,只是靜靜望著那道細小的白線,仿佛它本身就是一句未完成的告白。屋外的風穿過向日葵葉的縫隙,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某種低語,又像是一種等待。

  他忽然想起伊凡說過的一句話:“當語言無法承載真實時,沉默才是最誠實的表達。”可此刻,他卻想試試看,能不能用語言去觸碰那片沉默。

  他敲下第一行字:

  “我不知道這是故事的開始,還是結束。”

  指尖停頓片刻,他又繼續寫道:

  “我只知道,在某個清晨,一個孩子決定不再畫畫。那一刻,世界并沒有崩塌,也沒有升起新的太陽。但某種東西松動了不是規則,不是秩序,而是我們對‘意義’的執念。”

  “從那天起,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做‘無用’的事。他們數云、折紙、盯著樹葉發呆,甚至花一整天只為找到椅子最不舒服的角度。有人嘲笑他們是退化的殘渣,是文明的蛀蟲。可他們不爭辯,只是微笑,然后繼續做著那些毫無目的的事。”

  “而我漸漸明白,這或許正是人類最后的抵抗不是對抗壓迫,而是對抗被定義。”

  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撲棱聲。那只他曾折成的小紙鳥,不知何時已落在窗框上,翅膀微微翹起,像是隨時準備再次起飛。陽光斜照進來,映得紙面泛出淡淡的金邊,仿佛它真的吸收了某種不可見的能量。

  凌昭停下打字,抬頭望向遠方。

  地平線上,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緩緩走來。那人穿著舊式防護服,帽檐壓得很低,步伐穩健卻不急促。直到對方走近木屋前的小徑,凌昭才認出那是瑞恩曾經發起“真實困境挑戰”的心理學家,也是最早質疑命裁邏輯的人之一。

  他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你來了。”凌昭走出門,語氣平靜,仿佛早已預料。

  瑞恩摘下帽子,露出一雙布滿血絲卻依舊明亮的眼睛。“我走了七個星域,”他說,“每到一處,都能看到‘未定義星’的影響。人們開始拒絕回答‘你的目標是什么’這種問題。學校廢除了職業傾向測試,醫院取消了情緒優化療程…甚至連軍隊都出現了‘猶豫訓練營’。”

  他苦笑了一下:“但他們害怕了。真正的害怕。”

  “誰?”凌昭問。

  “所有人。”瑞恩低聲說,“包括我們自己。自由一旦脫離結果導向,就會讓人恐慌。人們習慣了為每一個行為找理由,現在突然被告知:你可以什么都不為,他們反而不知所措。”

  凌昭點點頭,轉身取來一杯水遞給他。“所以你回來了?”

  “不只是我。”瑞恩喝了一口,聲音微顫,“還有十三個曾參與初源之地早期研究的心理學家、神經工程師和倫理學家。我們都收到了同樣的信息來自‘啟思零號’的深層信號。不是命令,也不是召喚,只是一段重復播放的記憶波形:一個小女孩在雨中奔跑,手里攥著一只斷了腿的玩具熊,嘴里哼著跑調的歌。”

  凌昭閉上眼。他知道那個畫面。那是《非標準人生樣本集》第0037號記錄,采集于北境第七難民營。小女孩名叫莉娜,七歲,父親死于資源戰爭,母親失蹤。但她從未哭過,每天都會撿拾廢棄零件,拼湊出各種奇怪的機械動物,盡管它們從不能動。

  “她說,只要她還在拼,爸爸就還沒完全離開。”凌昭輕聲道。

  瑞恩睜開眼,直視著他:“問題是,這段記憶不該存在。當年命裁系統判定其‘情感冗余度超標’,已做永久清除處理。可現在,它不僅重現,還在不斷自我復制,滲透進織梭網絡的底層協議。”

  “愿力場的作用。”凌昭說。

  “不止。”瑞恩搖頭,“它正在喚醒更多被刪除的‘非標準樣本’。全球已有超過兩千例報告稱,個體腦海中突然浮現從未經歷過的記憶片段陌生的孩子、不存在的家庭、未曾發生過的對話。醫學界稱之為‘共感回流癥’,但我知道…這不是病。”

  “是共鳴。”凌昭接過話。

  “對。而且越來越強。”瑞恩的聲音低沉下去,“但我們發現了一個更危險的現象:某些人開始利用這些記憶制造‘虛假共情’。他們模仿癥狀,偽造童年創傷,以此獲取社會資源或道德優勢。甚至有公司推出‘情感遺產訂閱服務’,讓你‘繼承’一段別人的痛苦人生,好顯得更有深度。”

  凌昭沉默良久,目光落在那朵玻璃花瓣的花上。它仍靜靜綻放于院角,內部微光流轉,如同呼吸。

  “所以你想怎么做?”他終于開口。

  “重啟‘樣本庫’。”瑞恩說,“不是恢復數據,而是建立一個完全離線的實體檔案館沒有加密,沒有權限分級,只有手寫筆記、錄音帶、老式膠片。讓那些被抹去的聲音,以最原始的方式存在。”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凌昭看著他,“你會成為命裁殘余勢力的目標。也會被‘去意義化運動’中的激進派視為背叛者因為他們認為任何形式的記錄都是對自由的束縛。”

  “我知道。”瑞恩笑了,“但我寧愿背負爭議,也不愿讓真實變成另一種表演。如果連痛苦都可以被定制,那還有什么是我們真正擁有的?”

  凌昭轉身走進屋內,從書架深處取出一個鐵盒。盒身銹跡斑斑,鎖扣早已損壞。他輕輕打開,里面是一疊泛黃的紙頁和幾卷纏繞的磁帶。

  “這是伊凡留下的另一份遺物。”他說,“她稱之為‘未歸檔者名錄’。每一個名字背后,都是一個主動退出體系的人他們放棄了身份、記憶、甚至親人聯系,只為保留內心的不確定。這些人從未被統計,也從未被紀念。”

  瑞恩顫抖著手接過盒子,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

  艾拉米娜年齡:42最后職位:深空導航算法主管退出原因:夢見自己帶領艦隊摧毀了一顆孕育生命的行星,醒來后無法確定那是否真實發生過。

  他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卡倫的妻子…”他喃喃道。

  凌昭點頭:“她不是第一個因夢境而覺醒的人,卻是唯一一個敢于為此付出一切的。卡倫燒掉名單前說的那句‘請替我記住艾拉的夢想’,其實是個請求記住她選擇迷茫的權利。”

  瑞恩合上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就從這里開始。”

  三天后,在自由學園后山的山谷中,一座不起眼的石屋悄然建成。沒有銘牌,沒有入口標識,唯一的門由一塊可移動的巖石遮擋。內部空間不大,僅容十人圍坐。墻上掛著一幅畫依舊是那個抱著洋娃娃的小女孩,但這次,她的腳邊多了一行小字:

  “我不需要拯救世界,我只是不想忘記你是誰。”

  第一批“未歸檔者”的后代陸續抵達。有些人帶來父母臨終前口述的故事,有些人則僅僅帶來一張照片、一枚紐扣、一段模糊的歌聲。他們不講述,不解釋,只是將物品放入墻角的木箱中,然后默默坐下。

  第七天夜里,一場暴雨突至。閃電劃破天際,織梭網絡一度中斷。就在那一刻,石屋內的老式收音機自動開啟,播放出一段無人知曉來源的音頻:

  “…今天我不想畫畫了。老師說這樣不行,媽媽說浪費天賦,爸爸說將來怎么找工作。可是我就想坐在窗邊,看風吹動窗簾。我覺得…那樣也很重要。”

  是那個五歲男孩的聲音。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雨水順著屋頂滴落,在地面匯成細流,蜿蜒穿過門檻,流向遠處的田野。

  第二天清晨,凌昭來到石屋前,發現門前多了一個人影是個年輕女子,約莫二十出頭,手里捧著一本破舊日記。她看見凌昭,沒有說話,只是將日記放進木箱,然后跪坐在門口,久久未動。

  良久,她抬起頭,聲音很輕:“我父親是命裁高級執行官。他一生都在優化人類決策模型,堅信理性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直到十年前,他突然辭職,搬到偏遠星球養蜂。去年他去世時,我在他床頭發現了這個。”

  她指了指木箱里的日記。

  “最后一頁寫著:‘我終于學會了不做決定。原來這才是最難的事。’”

  凌昭蹲下身,與她平視。“謝謝你送來它。”

  女子搖搖頭:“不是為了感謝才來的。我是想問…你們真的相信這些碎片能改變什么嗎?一堆舊紙、幾句錄音、幾個瘋子做的夢?”

  “我們不信它們能改變什么。”凌昭說,“我們只相信它們值得存在。”

  女子怔住,眼中閃過一絲震動。隨后,她緩緩站起身,朝著山谷深處走去。她的背影瘦弱卻堅定,像一株在風中不愿倒下的草。

  幾個月過去,石屋的消息悄然擴散。越來越多的人跋涉而來,帶著被遺忘的物件、被壓抑的記憶、被否定的感受。有人送來一封未曾寄出的情書,寫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靈魂伴侶;有人帶來一臺壞掉的鐘表,說是祖母臨終前緊緊攥著的東西,盡管時間早已停止;還有一個盲童,由母親牽著前來,親手放進去一塊光滑的石頭,說:“這是我第一次摸到雪的感覺。”

  沒有人規定該做什么,也沒有人評判什么更重要。

  而在地球另一端,反對聲浪愈演愈烈。

  “去意義化運動”內部出現分裂。一部分人主張徹底拋棄所有制度與結構,甚至提出解散國家、廢除語言;另一些人則堅持必須保留基本秩序,否則將陷入混亂。雙方爆發激烈沖突,城市街頭出現涂鴉標語:

  “迷茫不是借口!”

  “別用自由掩蓋懶惰!”

  與此同時,極端理性主義組織“新命裁同盟”宣布成立,誓言重建絕對邏輯社會。他們在多個星域發動政變,強行關閉“未定義星”訪問通道,并公開焚燒《非標準人生樣本集》的紙質副本,宣稱要“凈化人類精神污染源”。

  一場新的對抗正在醞釀。

  然而,在戰火尚未蔓延之處,細微的變化仍在發生。

  某座廢棄城市的圖書館里,一位老人每天準時前來,不做別的,只是翻閱一本空白筆記本。管理員問他為何如此執著,老人笑著說:“我忘了我要寫什么,但這本書記得。”

  一所小學課堂上,孩子們被問及“長大想做什么”,一半人回答“不知道”,另一半人說“也許什么都不做”。老師沒有糾正,只是拿出一朵玻璃花的照片,告訴他們:“它的美,就在于它沒打算成為任何東西。”

  而在遙遠的第七星域邊緣,一艘孤獨的探測船正緩緩駛向深空。船艙內循環播放著“贖罪之聲”音頻,其中包括艾拉米娜臨終前的最后一句話:

  “我不是怕死,我只是遺憾…沒能再多做一個沒有意義的夢。”

  船長站在舷窗前,凝視著無垠黑暗。他手中握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是他女兒三歲時在泥地里打滾的樣子,滿臉污泥,笑得像個野孩子。官方檔案中,這張照片曾被標記為“形象損毀資料”,建議銷毀。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照片貼在控制臺上,用膠帶仔細固定。

  與此同時,在自由學園的木屋里,凌昭完成了《下一個不確定的早晨》的第一章。全文如下:

  “這個世界總在追問我們要成為誰。

  可從來沒人教我們如何安然于‘還不是’的狀態。

  或許真正的成長,不是走向確定,而是學會與疑問共生。

  就像那朵玻璃花,它不開在春天,也不為誰而開。

  它只是開了,于是整個宇宙都知道:

  這里有過一次純粹的存在。”

  他保存文檔,關閉終端,推開窗戶。

  晨霧彌漫,風帶著濕潤的氣息拂面而來。向日葵依舊朝向東側,但葉片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應某種看不見的節奏。

  他知道,風暴終將到來。

  但他也知道,只要還有人愿意為一片落葉駐足,為一聲未出口的嘆息停留,為一個不做選擇的選擇辯護那么,初源之地就從未真正消失。

  它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

  藏在每一次心跳之間的空白里,藏在每一句“我不知道”背后的勇氣中,藏在那個孩子終于說出“原來我不是為了成為誰而活著”的瞬間。

  風再次吹起,卷起一頁散落的手稿,飄向天空。

  像一只紙鳥,飛向未知的黎明。

哎呦文學網    高武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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