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鋤奸行動
東洋。
自從今年三月份，竹聯幫在東洋的元老‘神經劉’劉煥榮因為走粉被逮捕，押解回寶島受審以后。
最近幾個月，幫派在東京、大阪一帶老實安分了不少。
許家勝也是在這時候，找到與對方合作的機會。
借著TokyoHot事務所的資金，許家勝如今在東洋混得風生水起。
入夜。
東京一間歌舞伎町里。
許家勝正在與竹聯幫風堂堂主鄭信生觥籌交錯。
“阿勝，當年在寶北杏花閣，我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了啦！”
年近五十歲的鄭信生禿頭鷹鉤鼻，臉上坑坑洼洼憑添幾分丑惡，偏偏這時候懷里還摟著個身穿制服的東洋女人，愈發襯的又老又丑。
懷里的女人是TokyoHot目前頭號女主角。
剛剛出演完《妻子白潔》的秋元智美。
這次是被許家勝帶過來孝敬鄭信生。
“干你娘！我還記得那個叫王宇的電影明星吼，還說自己是練過真功夫，結果四海的人打進杏花閣，剛掏出槍來就嚇得他抱頭鼠竄。你就不一樣，那種情況下還敢跟對方硬頂，掩護國沛大哥從后門離開，要不是碰上一青專案，我跟你講，寶島絕對不會只有三大幫了啦，一定會多加一個新記。”
鄭信生把手伸進秋元智美懷里，滿口噴著酒氣，講述當年在寶島與四海幫火并的風光往事。
許家勝面帶微笑聽對方講完，適時開口道：“那時候年輕氣盛，膽氣也壯，現在打打殺殺的時代過去了，什么事都講一個錢字。”
“說的也是，我們那時候出來混只講道義不講利益，現在這群年輕人，不給錢讓他們去砍人，想都不要想了啦！”
鄭信生怒其不爭的搖搖頭，把臉埋進秋元智美胸口蹭來蹭去，女人臉上忍不住露出厭惡表情。
不過等鄭信生再次抬頭，秋元智美立刻又換上副諂媚笑容。
許家勝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煥榮大哥因為走粉被押解回臺灣，這場官司就算打贏，恐怕也要在龜山監獄坐十幾年牢。”
鄭信生嘆口氣：“他為幫會殺了那么多人，這次被抓現行，死定了啦。”
“所以現在竹聯幫在東洋風堂，是信生大哥你說了算。”
許家勝緩緩開口：“我跟越青、福龍這些幫派聊過幾句，背井離鄉，希望大家可以團結起來，憑我們新記在香江的勢力，可以打通一條新財路，只是這條船吃水太深，我怕自己搞不定，信生大哥有沒有興趣一起？”
鄭信生聞言，臉上不見訝異，顯然早就料到許家勝會說出這番話來。
這個禿頭鷹鼻的老男人瞇了瞇眼，盯著許家勝看了幾秒，身上油滑市儈的氣質陡然一斂。
許家勝下意識皺皺眉，腰背挺直幾分。
驀地，鄭信生又哈哈大笑起來。
“風堂是我說了算沒錯了啦，可惜阿勝你來的不湊巧，幫主昨天在監獄打電話來東洋，他擔心劉煥榮被抓以后會影響到幫派在東洋的發展，所以要把風堂拆分成四個堂口，方便將來分散行事。”
鄭信生談笑間又換上副咸濕油膩的模樣，摟著秋元智美上下其手：“以后吼，東洋竹聯幫會有風、火、雷、電四個堂口，統一歸新成立的五行堂管理，我這個風堂堂主不中用的啦，你孝敬我女人是你尊重前輩，但如果要談生意，還是跟五行堂堂主去談好了。”
許家勝始終斯斯文文的臉上，露出些許錯愕。
顯然沒料到因為劉煥榮被抓，竹聯幫在東洋的格局也發生了變化。
連帶著自己的計劃也遇到阻礙。
憑借香江新記的影響力，打通東洋到香江的財路，是許家勝來東洋之后一直在籌劃的事。
越青幫和福龍幫談的很順利，一個愿意合作搞人口走私，另一個肯一起搞地下賭場。
東洋本土的怒羅權，則負責將香江和東南亞走私的女人帶去歌舞伎廳。
但撈偏門，其中利益最大的還是面粉。
東洋的面粉市場，過去一直在山口組這些暴力團手中掌握。
不過自七八十年代以來，東洋吸引了大批寶島移民，為竹聯幫的擴展提供了土壤，也令竹聯幫得以滲透到東洋的本土字頭和非法行業當中，與山口組這些本土社團聯系緊密，遠勝其他外來字頭。
此時竹聯幫在東洋華人字頭，是走粉的大撈家，許家勝自然最想插一腳進去。
如果搞得定對方，單單香江一座港口的出貨量，每年在這方面的利潤就幾千萬港幣。
強龍難壓地頭蛇。
新記現在是香江的地頭蛇，經營多年，即便竹聯幫也曾想要打進香江，但這些年也只扶持出青堂堂主‘老鼠’何根成這么一個大佬，名為大佬，實際上與香江三大社團依舊差距不小。
所以香江新記，一直是許家勝來東洋以后，與其他幫派談判的籌碼。
唯獨這次，在竹聯幫這里受到阻礙。
“風火雷電五行堂？不愧是鴨霸大哥，起的名字都這么有氣勢。”
許家勝臉上錯愕一閃而逝，笑呵呵捧了句遠在寶島監獄服刑的竹聯幫幫主，又問：“能讓信生大哥你心甘情愿重組風堂，不知這位五行堂堂主是幫派里哪位大哥？”
許家勝說話時，腦子里閃過幾副面孔。
陳功？李忠？鄧國沛？關壯飛？
俱是當年在寶島，與鄭信生差不多分量的大佬。
鄭信生咧嘴笑笑，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爛牙：“談不上是大哥啦，年輕人一個，我記得阿勝你是50年生人吼，他跟你一樣年紀啦。以后你要談生意跟他談，我打電話介紹你們認識吼。”
說話間，鄭信生掏出大哥電話，撥通一個號碼，聲音帶笑：“少岑啊，你過來一趟。”
許家勝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禿眉毛。
鴨霸陳啟禮昨天吩咐鄭信生改組風堂，這位新任五行堂堂主這么快就到了東洋？
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歌舞伎町包廂房門被推開。
門楣懸掛的風鈴聲響起。
一個身材發福的青年男人笑著走進來。
“信生哥，我剛從菲律賓到東洋，還沒玩夠，你就這么著急要召見我？”
“介紹下，阿勝許家勝，新記的。”
鄭信生笑瞇瞇引薦雙方認識，又指了指剛進門的肥胖青年，對許家勝笑著說：“黃少岑，我們寶島幫會里的總巡查，不過現在是通緝要犯，跟我一樣也回不去寶島嘍。”
許家勝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跳，問：“84年在新竹，干掉黃浦幫老大尖頭的少岑哥？”
“好漢不提當年勇啦勝哥。媽的！要不是當街砍死尖頭那個王八蛋，也不至于我這兩年都在跑路，前段時間跑去菲律賓，那邊蚊子跟他媽飛彈一樣轟炸，咬的我雞掰都腫了一圈！”
黃少岑晃著一身肥肉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見鄭信生摟著秋元智美，又揶揄道：“信生哥興致不錯啊，這個美女哪來找來的？我那間包廂的女人全部又老又丑，一點質素都沒有。”
“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啦，正好多做點運動減減肥。”
鄭信生將秋元智美一把推進黃少岑懷里，又笑呵呵開口：“這個女人是東洋女明星，上個月我隨口提了一句，想不到阿勝今天特意帶來孝敬我。”
“明星啊，我在寶島都玩過不少，最中意那個林清霞，可惜那段時間她和王宇走的很近，我又不好跟前輩爭風吃醋。”
黃少岑笑著聊幾句寶島的明星八卦，咸豬手就直接伸進秋元智美的衣服里。
秋元智美看著對方近在咫尺的肥油臉，強擠出笑容，有一種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的悲戚。
三個寶島出身的社團大佬敘敘舊，聊了聊島內的環境。
黃少岑扭過臉望向許家勝，問：“新記在香江風生水起，勝哥怎么會過來東洋？”
許家勝微笑說：“想發展些其他業務。”
“我正要跟你這個五行堂堂主說這件事嘞。”
鄭信生點起支大中華牌香煙，瞇起眼吞云吐霧：“阿勝想打通東洋到香江的面粉路線，來找我們竹聯幫談合作，幫主讓你來東洋當家做主，這件事你看著處理了啦”
黃少岑聞言笑著點點頭，目光轉向許家勝。
“勝哥，我聽說香江新記背后的大水喉，是一個叫翟遠的年輕人？”
“不錯，新記內亂的時候，翟先生的確扶持過我們許家。”
“你來東洋，除了想打通香江的財路，恐怕還在幫他做事？”
許家勝略一猶豫，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黃堂主對翟先生很感興趣？”
黃少岑一張胖臉上笑容更盛，五官幾乎擠到一起：“知不知道鴨霸哥為什么讓我來東洋？”
許家勝輕輕搖頭。
黃少岑斂了斂笑紋，直截了當的說：“鴨霸哥雖然人在監獄，但還是一心為寶島著想。你這個叫翟遠的老板，最近幾年一直很不安分，在香江搞出來很多事，影響很不好，我們的人從香江得到消息，他下個禮拜會來東洋…”
許家勝目光猛地一凝，下意識轉頭望向鄭信生。
鄭信生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老神在在噴出條煙龍，似乎根本沒聽到周圍的對話。
“翟遠來東洋，他一定會先見你這個馬前卒吧？”
黃少岑不理許家勝臉色變幻，用力在秋元智美身上揉了幾把，笑瞇瞇開口：“幫我干掉他，你就是國家的功臣，將來竹聯幫五行堂在東洋的面粉生意，你想怎么談就怎么談…”
半小時后。
歌舞伎町的包廂里。
只剩下鄭信生和黃少岑兩人。
包廂里陷入莫名沉默，隱約能聽到外面有其他客人在K歌。
鄭信生按滅猩紅煙頭，徐徐噴出團煙霧：“你就這樣把話挑明，許家勝如果向翟遠通風報信怎么辦？”
“能借刀殺人最好。如果借不來這把刀，那就只能自己動手嘍。”
黃少岑笑起來時，肥肉快把眼睛擠的看不見，眼眸里卻仍藏著絲絲冷意：“鴨霸哥他們在美利堅槍殺劉江南，為國除害，我反正遲早也會被抓，干脆干掉翟遠后回去自首。”
鄭信生哼笑一聲：“我們為國家做了這么多事，到頭來鴨霸子都被關進監獄，你動手干掉翟遠，就怕將來跟他一個下場，說不定會更慘。”
“沒辦法，鴨霸哥在美利堅當街開槍，美國佬給的壓力太大，殺了個劉江南，連累我們連情報機構都被迫解散。”
黃少岑搓了把臉：“不過這個叫翟遠沒什么了不起，我查過他是香江富商，港府的英國佬難道還敢跟寶島翻臉嗎？”
鄭信生不置可否的嗯了聲，沉吟道：“最好還是讓許家勝動手，這也是我肯見他的原因。現在島內局勢很亂，竹聯幫姓什么大家都清楚，不要把火燒到老板身上。”
“那就要看許家勝怎么選了。算了，先不想這么多，唱支鴨霸哥最喜歡的歌，祝他早日從龜山走出來，重掌大旗”
黃少岑笑吟吟撐著發福的身軀站起身來，拿過麥克風高歌：“槍在肩，刀在腰，熱血似狂潮，好男兒報國在今朝…”
夜幕中，一輛三菱牌轎車行駛在東京燈紅酒綠的街頭。
車里。
許家勝坐在后排，閉目養神。
一旁的秋元智美低頭不語，長發擋住半邊臉蛋，看不清面容。
“智美和梁志超他們一起拍戲，應該會說幾句中國話吧？”
許家勝突然睜開雙眼，笑瞇瞇轉頭望向秋元智美，用東洋話問了一句。
“誒？”
秋元智美詫異抬頭望向許家勝，搖了搖頭。
許家勝笑了下，等秋元智美再次低頭的時候，望向她的眼神逐漸轉冷。
鄭信生和黃少岑說的事牽扯太大，而且沒有避開秋元智美，萬一這個東洋女人聽懂一兩句，無論自己怎么選，事情都會變得很麻煩啊。
就在許家勝沉吟之際。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開車的小弟將大哥電話遞過來，許家勝按下接聽鍵，露出笑意。
“怎么樣阿超，這么晚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傳來梁志超大喇喇的聲音：“勝哥，幾時帶秋元智美回來？她明早趕著拍白潔第二集，我還等著要跟她深入探討一下劇情。”
許家勝皺了皺眉，看了眼身邊低頭不語秋元智美，略一猶豫笑道：“好啊，馬上把女主角送回來給你。”
梁志超在電話里絮絮叨叨：“要快啊！我這個女主角現在很貴的，你帶她出去陪酒我沒意見，不要搞得滿身傷上不了鏡…”
掛斷電話。
許家勝皺眉不語，側目望向秋元智美，突然用國語說了句：“智美，你在哪里下車。”
秋元智美茫然抬頭，不解的望著許家勝。
許家勝微微一笑，搖頭說：“沒什么。”
事情太大，搞得自己都謹慎過頭了啊。
梁志超那群人都講廣府話，剛剛和黃少岑他們用國語溝通，東洋女人又怎么聽得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