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接連殺青
一覺睡到中午，翟遠打著哈欠來到樓下蒼蠅館子。
要了份羊肉湯套餐，一邊啃著驢肉火燒，一邊翻看桌上的報刊。
報紙上一條新聞占據了全部版面。
百萬大裁軍。
內地以實際行動，推動了整個世界的和平進程。
報紙上的外媒評論說：現在全世界都在談裁軍，但迄今為止只有內地言行一致。
翟遠看著版面文字，心里琢磨：“這應該是改開的里程碑了…內地經濟要逐漸抬頭了啊。”
一份油水滿滿的午餐落肚。
買單的時候，新來的客人已經開始閑聊起這件事。
幾個中年男人隔著桌子高談闊論，擔心這一裁，以后萬一打起來再干不過別人。
翟遠沒摻和進這個話題。
出門左拐進小賣鋪，買了包最貴的軟中華，用實際行動支持軍費支出。
開起桑塔納。
趕到《黃飛鴻》片場。
不出預料。
包括周學軍在內的一群大老爺們兒，也正湊在一起聊這件事。
熱衷于宏大敘事應該是男同胞的天性。
文聯和中影來參觀拍攝的同志，本來前兩天還因為不夠熟稔，需要翟遠搭橋方才能跟徐勀他們聊兩句，今天高談闊論這件大事，一個個也不生分見外了，唾沫橫飛表達各自觀點，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窮則全民皆兵，我們現在鋼鐵產量都快趕上美利堅，肯定不能算窮，徐勀導演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有道理，況且將來打仗，說不定就是特效大片里的機器人上陣，不需要真正的士兵…你們有沒有看過一部叫《終結者》的電影？”
可能是受施楠生影響，徐勀的普通話還挺標準，聊著聊著就給文聯的同志講起電子殺手T800的故事。
翟遠從后面走過來，踢了踢他的椅子調侃道：“還有時間在這里吹水，不用做事呀？”
徐勀回頭望了他一眼，笑道：“關芝琳剛剛進組，正在等她化妝拍第一場戲。”
“化妝居然不請我這個天下第一美指幫手？”
看了眼停在路邊的化妝車，黑膠車貼擋的嚴絲合縫。
翟遠撇撇嘴，又問徐勀：“今天拍哪場戲？”
徐勀指了指身邊剃了光頭的李聯杰說：“白天先拍黃飛鴻和十三姨初次見面的戲份，群演正在隔壁酒樓候場。”
《黃飛鴻》比《僵尸先生》的服化道花費更大，單單群演就有幾十個，而且外景戲更多，搭建布景也是個大項目。
徐勀提到的這場戲，是十三姨留洋歸來，與黃飛鴻在一間酒樓重逢。
為了拍這一場戲，文聯幫忙挑了條古風古色的街道，原址建國前有一間二層小樓保存的很好，雕梁畫棟，道具組把街道附近現代化的招牌擺設暫時拆掉，換上趕制出的舊式匾額一類道具，將民初時的場景還原了七七八八。
一群人又閑聊了幾分鐘。
女主角關芝琳終于化好妝，拉開車門款款走下來。
她一下車，周圍男同胞們不自覺收聲，目光齊刷刷被吸引過去。
二十歲出頭的關芝琳，剛進入顏值巔峰期，比王小鳳、翁美玲多了分清純，比周海玫、周彗敏多了分性感。
尤其此時，換上一身民初偏西式的雙排扣衫，長裙搭配皮靴，襯得腰肢纖細、胸脯高聳。
四個字，攝人心魄。
一切準備就緒。
劇組導演帶著主演出發到了正式拍攝的地點。
這次把整條街包下來進行拍攝，鬧出的動靜不小。
翟遠他們趕到的時候，聞訊而至的圍觀群眾已經將附近圍了里外三層，眼神好奇看著打扮成民國風格的演員們。
徐勀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跟翟遠并肩走在一起時還抽空問了句：“翟先生，你對阿爺這次裁軍的大動作有什么看法？”
“好事。”翟遠把目光從前面款動纖腰的關芝琳身上收回，笑著說：“估計很快麥珰雄的《省港旗兵》第二部又有新素材了。”
徐勀面露了然笑容：“有道理。”
燕京風沙大，關芝琳出門的時候臉上蒙了塊紗巾。
等到正式開拍的時候，她直接將紗巾系在白皙脖頸上，站在周圍身著土布大褂的群演堆里，憑添幾分貴氣。
內地最不缺群演。
前兩天《黃飛鴻》拍開場第一個鏡頭。
畫面是朝陽初升之際，一群少年伴隨著男兒當自強的背景音樂，操練拳腳。
這場面如果在香江，一個群演少說也得每天八十塊出場費，還要協調他們統一動作。
結果李聯杰直接從體校拉來一卡車半大小子。
挑了個天氣好的早晨，劇組搬去白河灣附近攝制，短短兩個小時便拍完了這個鏡頭，體校孩子們動作整齊劃一，讓徐勀直呼犀利。
今天這場戲的群演，是文聯從文工團里借出來的人馬。
翟遠跟文聯的同志在街道對面的酒樓落座，隔著窗戶望向對面的劇組人員。
樓上樓下的群演已經照劇本行動起來。
周學軍指著扮成路人的群演們，嘚瑟的對翟遠說：“你要是拍戰爭大片，我能幫你從部隊把人借出來。”
翟遠不置可否的笑笑，倒也沒覺得他在吹牛，畢竟這種情況情況后來也比較常見，像《太極張三豐》《武狀元蘇乞兒》這些電影都有過這種牌面。
“各單位準備。”
攝影和演員就位后，對面樓里的徐勀拿起大聲公招呼一聲：“《黃飛鴻》第四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
酒樓二層，留著假辮子的群演們提籠架鳥，一副清末民初地主老財的扮相。
羅嘉英鼻梁上架起西洋鏡，頭戴一頂財主帽，剛從《僵尸先生》劇組趕過來，這次又扮演起十三姨的父親、黃飛鴻的干舅公。
伴隨著李聯杰的黃飛鴻出場，群演們紛紛簇擁抱拳：“黃師傅！”
李聯杰論年齡比關芝琳還小一歲，剃了光頭戴上辮子仍顯得有些臉嫩。
不過好在演技尚在，入戲后的李聯杰自帶儒雅風范，跟他平時上躥下跳的性子大相徑庭。
黃飛鴻：“干舅公，幾年不見你更精神了。”
干舅公：“托福托福，飛鴻，你看這次誰跟我一起回來了。”
關芝琳飾演的十三姨，從一臺舊式照相機的遮罩黑布下探出頭來，眼神欣喜快步迎上去。
此后幾天時間。
兩個劇組的拍攝都在有條不紊進行中。
翟遠本來想勾搭下關芝琳，可這女人待人接物時，始終一副禮貌中帶著疏遠的態度。
往《黃飛鴻》劇組跑了兩趟沒什么進展，翟遠也難得再去。
反倒是跟李賽鳳的關系越來越好。
六月很快過去。
七月份天氣更熱。
翟遠每天都得嗦啰幾根老燕京冰棍兒降溫，抽空去趟劇組，要么到央臺跟領導聊一聊《西游記》的拍攝事宜。
對于這部劇集，翟遠沒什么太大要求，反正錢能給就給，拍攝方面照著楊潔導演和他們的主創團隊思路來做就好。
唯獨一點：美術方面要保持現在的東方風格，不要向海外瞎學。
后世據說是楊潔導演的女兒從香江學了美術回來，在續集里重新給演員們做新潮造型，里面尤其是頂著煙熏妝、爆炸頭的‘風婆婆’著實把人雷的不輕。
“我看過西游記，跟這部電視劇還是有很大出入。”
徐勀在看了兩集錄像帶以后，給翟遠提建議說：“既然翟先生你肯出錢，倒不如讓他們依照原著來拍，比如里獅駝嶺那一節很有Cult片的氣質，現在這樣拍雖然也不錯，但似乎跟原著不符。”
翟遠沒想到徐勀還是個原著黨，不過他倒不認可對方的建議。
對翟遠來說，《西游記》這部劇集現在不僅是童年回憶，更多了個商品的價值。
以后得配合碟片帶動VCD的銷量，所以合家歡才是王道。
“未必要遵循原著，只要內核還在就好。”
“內核是什么？”
“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沒聽過？要學啊老徐！”
在文聯的同志們協調調配下。
《僵尸先生》和《黃飛鴻》兩部戲的拍攝進度出奇的快。
過去徐勀他們要拍這種戲份，選址布景就得跟寶島溝通很長時間。
到了內地有翟遠站臺，劇組跟相關部門真是一家親要啥給啥的待遇。
兩位導演拿著劇本和腳本，除了調教演員，別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七月底。
《僵尸先生》歷時兩個月時間，基本已經拍攝完成。
八月中旬。
《黃飛鴻》也隨之殺青。
劉振偉憑借比徐勀更快的出片速度，榮登大太子寶座。
“殺青宴遲點再講，現在有兩件事。”
外賓酒店里。
翟遠對徐勀和劉振偉說：“《僵尸先生》這次加了電腦特效，從剪輯到特效制作，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見到成片，所以要先帶回香江找美利堅的特效團隊制作。”
這一版的《僵尸先生》跟原片有些區別，除了劇情稍作改動，還加了原本沒有的電腦特效，雖然只是簡單的光影，但整體制作質量已經高出許多。
徐勀一聽立刻舉手道：“我來啊特效的事交給我做。”
翟遠搖頭道：“你要留在內地，記不記得我還有一部《刀馬旦》要拍？趁著現在很多布景還沒拆，隨便花點時間套拍一部戲出來，質量不必太高。”
《刀馬旦》是應付梨園行的戲，翟遠不打算花費太大心思在上面。
說完又道：“另外《黃飛鴻》后期的剪輯和配音也要做，你得留下來一起參謀參謀。”
徐勀見搞不成自己最愛的特效，遺憾的嘆口氣。
“放心，明年公司就會成立一間自己的視覺特效公司，到時候讓你負責。”
翟遠先畫了個餅給他，旋即扭過臉對劉振偉說：“你回香江除了要負責搞定《僵尸先生》，還得找黃沾和顧嘉輝他們搞定《黃飛鴻》的配樂發來內地，這部戲我和文聯的朋友商量，先在內地市場放映一輪，看看觀眾的反應。”
現在的電影在內地市場賺不到錢。
因為目前尚不允許成立民營電影公司，像翟遠九一娛樂的電影雖然在內地拍攝，卻屬于引進片。
問：引進片怎么分成呢？
答：沒有分成。
把片子賣給制片廠，剩下的就跟電影公司無關。
而影院同樣很難從中賺到錢。
無論黃浦制片廠還是燕京制片廠，拍完電影放映，票房統計出來制片廠先拿走七成。
剩下三成里面，各個發行單位先拿走一部分，再上交一部分用作國家財政，最后是各項稅務。
攏共大概得抽走這三成里的32左右，剩下的才是影院收入。
翟遠說：“制片廠這次友情價，一百萬買走《黃飛鴻》的放映權。”
徐勀和劉振偉俱為之錯愕：“才一百萬？人民幣？”
“嗯。”翟遠點點頭，又笑著補充一句：“另外制片廠財政吃緊，所以這一百萬暫時欠著，只打了個欠條給我，等他們收回票房再談還款的事。”
劉振偉說了聲挑，即便不是他拍的電影，也一副蝕大本的表情：“不是吧翟先生，這樣的要求你都肯答應？”
徐勀倒顯得冷靜許多，斟酌道：“蝕本倒不會，本來也沒考慮過內地市場，無非是多放一輪。我想翟先生是想用這部電影，先在內地打響九一娛樂的招牌，讓大家知道有這樣一家香江電影公司。”
“差不多這個意思。”
翟遠笑著說了句，又道：“制片廠也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出于補償，接下來的拷貝和剪輯，包括后期配音，他們會全權負責。”
拷貝和剪輯倒是其次，這里面最讓翟遠看中的，其實是上譯廠的后期普通話配音。
九一以后的電影會全部做成碟片，配音是個長久的事，上譯廠目前是內地頂尖的譯制片配音廠，里面大把有實力的配音員，必須提前搭上這條線。
關偉明昨天打電話給翟遠，元朗那邊的廠房已經建好第一期，可以小規模生產碟片，組裝VCD。
等后續資金到位買齊機器，便能大規模量產。
“不急，這邊搞定《黃飛鴻》最后的手尾就能回香江，趕得上你參與制作特效。來內地這么久，我也很期待這次回去的各種變化。”
翟遠笑著拍拍徐勀的肩膀，說話間從床頭柜里取出一盒錄像帶，遞給劉振偉：“先拿著這個回香江。”
劉振偉好奇詢問：“什么來的？”
翟遠微微一笑道：“翟老板最新單曲，《黃飛鴻》電影主題歌《男兒當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