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過后就是元宵節,翟遠在元宵節的第二天終于走出醫院大門。
站在外面的街道上,翟遠展開雙臂,拽了句洋文。
回家,吃飯,泡澡!
在醫院這么久,全靠一個塑料盆打水擦拭關鍵部位,到家以后翟遠直接在浴缸里放滿水,舒舒服服躺了進去。
這時候要是有人幫忙搓澡的話,感覺應該會更好一些。
可惜趙美珍和翟瑤還在家,沒辦法讓肉彈上門服務,而且她那個保守的樣子,連燈都不讓開,未必會答應這種事。
翟遠躺在水池里胡思亂想著,本來半個月住院期,延長快一個月,搞得他跟剛從監倉里放出來的犯人一樣。
他拿過幾張報紙翻看著。
自己不在江湖這段時間,居然還有兩條新聞跟他相關。
第一條是碧麗苑兇殺案事件。
家門口死了三個爛仔,找不到兇手,最后定性為社團成員酒后滋事、互相殘殺結案,外界輿論倒是平息了,但同住層的住戶們都知道,事情并沒有報紙上講的那么簡單。
尤其是死了人,直接導致碧麗苑房價暴跌,買了樓的住戶就差沒有拉橫幅上街示威,地產商不得不挨家挨戶登門拜訪,具體商定多少賠償不知道,不過整件事也迅速被抹平,只是同層的住戶搬出去了不少人。
“家門口無端端躺了三具尸體,確實挺滲人。”
翟遠覺得自己心理素質還是不夠,趙美珍和翟瑤在風波過后,該吃吃該喝喝,一點影響都沒受到。
不說早些年住籠屋見慣了死人,這幾年住在公屋,后巷也不時會看到滿地針筒和掛掉的道友,母女兩人比翟遠的心態要好太多。
第二條新聞就比較有意思了。
自從翟遠把鄧廣榮坑進赤柱,判了十年刑期之后,沒過多久,馬交那邊就有人放話。
劉戎駒面對記者采訪直接表示:那個叫翟遠的后生仔,有種一輩子不要過海來馬交!
“傻X!老子又不是貪官,跑你們那破地方去干嘛!”
翟遠撇這嘴把報紙扔到一旁。
馬交出了名了賭城,洗錢勝地,不過翟遠目前完全沒有那方面的需求。
退一步講他即便需要洗黑錢,也不會用賭場洗白這種低級手段。
除了賭和洗,馬交整座城市幾乎沒有值得一玩的地方,哦也不對,還有伴隨著賭業興起的公關小姐業務,后來叫外圍。
在水里泡了半小時,又打泡沫沖了個涼。
用浴巾擦拭身體的時候,后背還有點血痂,輕輕一搓就掉了下來。
醫生的縫合手術做的不錯,疤痕不那么明顯,只是摸起來輕微有點凸起。
“這也算是戰斗過的痕跡了,以后要編個好點的故事寫進自傳里!”
他站在鏡子前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英姿,感覺躺了小一個月之后,身材稍稍有點發福,打算找機會去上官勇敢那邊的武館練一練,順便看看他們現在過得怎么樣。
裹了件浴袍走出浴室。
客廳里,趙美珍在收拾屋子,翟瑤抱著一桶炸薯片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里不知名的節目。
“沈律師剛才打電話過來,讓你忙完打給他。”
趙美珍見他出來,放下手上抹布,把電話遞過來。
翟遠應了一聲,接過電話。
翟瑤眼神都沒錯開分毫,精準的摸到遙控器,把電視音量調低。
“喂,老沈?”
電話撥通,問了下情況,沈威的聲音旋即響起。
“老板啊,我找朋友問過了,目前我們的錄像廳和電話公司作抵押,可以從匯豐借兩百萬出來,如果是小銀行或者借貸公司,大概能借到兩百五十百萬。”
兩百來萬解決不了問題啊。
翟遠走到陽臺,點上支紅萬思索起來。
哪怕再加上他全副身家,也才五百萬上下。
牛頭角的新皇宮戲院月租二十多萬,按年起租,這就沒了一半。
《當你熟睡》這部電影拍下來,加上宣發各項成本,即便有彭家燕這頭肥羊可以薅,自己估計也得出個百萬往上。
改裝戲院、新放映機、新銀幕更是一大筆開銷。
把錢全部用盡先不說夠不夠,現金流一旦斷掉,稍微遇到點事就會全線崩盤。
“借貸公司手尾太多不考慮,我想從匯豐借四百到六百萬出來穩妥點。不急,給我兩個月時間,我把公司的流水做的漂亮點,到時候你再去聯系對方。”
掛斷電話,翟遠噴出團煙霧,又開始琢磨怎么從銀行多搞點錢出來。
錄像廳大概率是沒指望了,改了計時收費制度之后,客流量倒是暴增,營收卻直線下滑,靠賣點小商品盈利的手段暫時還未見成效,做不出來漂亮的流水。
那就只剩下電話公司。
本想著在電影里植入廣告反哺電話公司,這樣就能省下筆廣告費,現在看來這錢還得先花出去。
“家樂哥,你之前跟那些記者打過交道,麻煩跑一趟報館,買下所有報紙的豆腐塊版面…”
翟遠撥通陳家樂的電話,讓他在報紙上給秘密花園做廣告。
此時香江的廣告業主要還是紙媒,除了頭部的幾份對開大報開始轉型革新,用高質量內容吸引高素質讀者和更有實力的廣告商,其余中小型報紙上仍充斥著情色、高利貸、醫藥等低質廣告。
廣告位從大封面、封面、封頂和封底等不同版面,價格差別也很大。
像翟遠專挑的豆腐塊版面,價格就相對便宜,中小型報紙包月下來,也才幾千上萬塊。
能吸引不少讀者,但留存就很難說。
“還是要搞點硬實力出來,不能只靠報紙帶來的低等用戶。”
把煙頭按熄在陽臺,翟遠將用戶畫像劃分為高中低三種。
最高的當然是那些商界老板,這種人只看大報,甚至讓助理念給自己聽,根本接觸不到垃圾廣告。
中等用戶就是有點閑錢,但又不上不下的那種,這種人大概率是不缺女人的,就算看到廣告也會一笑置之。
最后就是低等用戶,用秘密花園那群流鶯的話來說,這群人大多是摳摳搜搜撥通電話后,一上來就讓接線員叫給他聽,然后卡著五十九秒掛斷,事后覺得九塊錢也太虧了,又向電信公司投訴要求退款,屬于錢少事多的典范。
翟遠瞄準的目標是中等用戶,既然不缺女人,那就要從情感需求入手。
“就像那些不肯接垃圾廣告的大報一樣,秘密花園要做高端,就不能只盯著這點咸濕內容,否則好快就會被人跟風。”
很多被擊垮公司往往不是因為市場,而是后來的那群跟風者,他們能靠著前人蹚出來的路子,換皮搞一套相同的模式,將對方原本冗余的缺點優化改進,靠著更好的用戶體驗,最終把前人拍死在沙灘上。
比如某山寨起家的互聯網公司,就不點名了啊。
但翟遠還好,至少他目前還能保證自己每踏出一步,都需要跟風者至少走兩三步才能追上。
“既然是情感交流的主題,主題曲就必不可少。”
翟遠大概有了怎么給秘密花園做廣告的思路。
他的手指在陽臺上輕叩,不禁感慨道:“看來又得當一回文抄公,這么搞下去遲早要把香江這點東西薅禿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