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下畫
自從喬治盧卡斯1975年創立工業光魔，并參與制作了《星球大戰》的電腦特效以來。
這十年間，銀幕上的視覺特效層出不窮，一次次刷新觀眾的視覺體驗。
《僵尸先生》第一次嘗試在靈幻功夫片里加入特效。
結尾一場大決戰里，林正英叩拜祖師，茅山玄壇的祖師雕像雙眼亮起，金錢劍綻放金芒，玄黑瓦梁巾和對襟道袍加身，完全體九叔首次出現在觀眾視野里。
第一次變身的儀式感十足。
電影運用的特效也很克制，沒有徐勀在《新蜀山劍俠》里光污染般的爆炸，金錢劍自動索敵追蹤僵尸王，擊中身體時配合道具組提前準備的反應彈，特效和道具的組合看起來更有質感。
當僵尸王察覺危險想逃跑時，九叔掐訣念咒，金錢劍散落排開，一枚枚銅錢發出嗚嗚聲響懸停半空，攔截去路。
后世簡單的一個AE模版就能做出的效果。
為了呈現電影中這一幕，特效師不僅要先搭建模型，然后在膠片上手繪圖層、銜接轉場，最后用綠幕合成技術在計算機上一點點摳除圖像…
這一段短短三十幾秒鐘的畫面鏡頭，九一新視覺公司耗費了一個多月時間。
技驚四座。
“單憑這個鏡頭，《僵尸先生》今年一定拿最佳視覺效果獎。”
所有影評人心中不約而同升起這個念頭。
電影在結尾梁曉龍一句‘糟了，我的客戶！’中落幕。
銀幕上亮起一行正體字：
感謝祖國內地相關單位給予本片提供拍攝支持。
單憑這段文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又是一部無法登陸寶島市場的電影。
但九一現在在乎嗎？
從沒在乎過。
翟遠在一片抵制聲中，儼然成了如今香江電影圈數一數二的大亨，直接讓自由總會之流成為笑話。
片尾字幕滾動，歡快版本的《鬼新娘》音樂再度響起。
影院的觀眾遲遲沒有散去。
有新觀眾想要離場，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攔住：“別走！肯定有彩蛋！”
《賭神2》里彩蛋的設定，間接改變了觀眾們的觀影習慣，尤其1024之后出品的電影，觀眾一定要等燈光亮起，保潔進來打掃衛生才肯離去。
《僵尸先生》沒有讓大家失望。
片尾放到一半時，銀幕再次亮起。
陰郁昏暗的道觀里，茅山大師兄石堅盤腿穩坐玄壇，猛地睜開雙目，渾身雷光縈繞。
畫面戛然而止。
觀眾席里響起一陣意猶未盡的惋嘆聲。
起身立場的嘈雜聲和討論聲響起。
“本來還挺恐怖的，九叔一出場就覺得不怎么害怕了。”
“原來柚子葉擦眼睛可以看到鬼，今晚就帶上糯米去雞籠灣墳場試一下。”
“你沒有九叔的金錢劍，小心被女鬼吸干陽氣呀！”
“結尾那個男人不知是咩料，看起來比九叔仲犀利。”
“是呀，我已經等不及想看第二部的故事。”
觀眾前腳剛出影廳。
外面售票臺附近已經擺起展柜。
里面擺放著一件件九叔同款的金錢劍、電影角色手辦。
次日。
首映當天的票房數據統計出來。
單日票房只有40萬。
放在其他電影上，這個票房數據還算不錯。
但《僵尸先生》23家戲院聯映，如果后期繼續不溫不火，多半收不回成本。
全片攏共一分多鐘，十幾個特效鏡頭，這方面燒的錢都能單拍一部電影出來。
“不急，再等等。”
翟遠再次寬慰苦哈哈的劉振偉，讓宣發有條不紊繼續做宣傳。
同時也給陳家樂去了個電話，《僵尸先生》首周票房如果還是沒什么起色，他的盜版組就可以做事。
上映第二天。
單日票房42萬。
第三天是一個周末，形勢截然不同。
觀眾和媒體口口相傳的口碑發酵，當天票房突然三級跳，票房曲線圖如同牛市一樣飆升。
單日票房127萬！
接下來整整一周，《僵尸先生》票房居高不下。
12月25日圣誕節當天，單日票房更突破了150萬大關。
媒體和影評人無論有沒有收車馬費，個個妙筆生花。
‘我們至今不知道西方喪尸為什么會尸變，似乎導演靈光一閃它們就要從墓地爬出來，但《僵尸先生》卻將民俗傳說相互結合，賦予中國僵尸神秘色彩的同時自圓其說，今次的九一娛樂誠意十足…’
‘主線支線并進，層次豐富鮮明，故事結構完整，《僵尸先生》將喜劇和恐怖融于一體，打破傳統的恐怖片的固定模式，可謂一個新類型片的開山祖師…’
‘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屬于林正英的僵尸大時代即將到來…’
今年的賀歲檔，除了《僵尸先生》，不得不提另一部《警察故事》。
陳仕龍電影生涯中的招牌代表作。
商場縱身一躍，名留影史。
前者開創了僵尸片題材，后者則是警匪功夫片的祖師爺。
本土票房同樣一路高歌猛進。
12月14日與《僵尸先生》同步上映，1月10正式下畫。
放映28天，票房收入2700萬票房。
佳禾電影公司的慶功宴，定在彌敦道的國際大酒店。
鄒汶懷為首的高層齊聚，開香檳慶祝《警察故事》賀歲檔大收。
陳仕龍主角一般出現在現場，雙手紗布剛剛取下，上面疤痕交錯。
電影里商場跳下的鏡頭，玻璃碎片差點切斷他的手筋，電流把手掌燒得焦黑，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傷勢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
何關昌走上來關心詢問：“冇事了吧阿龍？”
陳仕龍笑道：“冇事，我雙骨來的嘛！”
雙骨是梨園行的說法，這類人骨頭粗壯能掛更多肌肉，耐打耐摔，天生練武生的材料。
單骨則像尊龍、林正英一般，體態纖細，更適合出演旦角。
“我剛出院還不清楚狀況，《警察故事》本土票房怎么樣？有沒有超過九一那部僵尸片？”
陳仕龍跟何關昌走進包廂，詢問賀歲檔票房數據。
何關昌笑著說：“《警察故事》拿到2700萬票房，成績足夠亮眼，剩下的你不用關心。”
陳仕龍一聽就知道，佳禾這次本土票房又輸給九一娛樂。
“奇怪！我的電影在整個亞洲都遇不到對手，怎么本土不是輸給新壹城就是輸給九一？”
陳仕龍嘴里嘟囔，但卻并未將這種事放在心上，更談不上羨慕嫉妒。
一旁的洪鑫寶就沒有這么大的肚量，黑著臉說：“講咩僵尸片開山祖師，如果不是我拍那部《鬼打鬼》出來，翟遠能想到僵尸這個題材？抄我的橋段搶我的演員，要不是師父勸我，早就帶洪家班手足上九一興師問罪！”
“你也抄他拍一部《僵尸女士》不就算打平？”
陳仕龍調侃一句，跟洪鑫寶勾肩搭背坐進餐桌。
鄒汶懷和幾位高層見搖錢樹到場，免不了一番贊賞。
觥籌交錯間，又定下明年的拍片計劃。
酒過三巡。
鄒汶懷望著陳仕龍問道：“阿龍，九一那部《黃飛鴻》的主題歌是你幫他們唱的？”
陳仕龍坦然笑道：“是啊，我看那首歌寫的不錯。”
鄒汶懷嗯了聲：“的確不錯…我明早約了李嘉城老板打高爾夫，就不陪大家太晚，先走一步。”
說完起身離席。
大老板一走，席間的氣氛比方才熱鬧幾分。
陳仕龍端著酒杯去外面，跟武師兄弟們走了一圈：“今晚大富豪，每人兩個女，我請！”
一片‘大哥好嘢！’的喝彩聲中。
何關昌走出包廂來到陳仕龍身邊：“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陳仕龍立刻招呼人開車送干爹回家。
何關昌把他拉到一旁問：“阿龍，你老實跟我講，你跟翟遠究竟是什么關系？”
陳仕龍一怔，撓撓頭說：“一共沒見過兩次面，大家都不是好熟，有什么不妥？”
“知不知鄒老板剛才為什么問你《黃飛鴻》的事？”
“不知。”
何關昌嘆口氣：“《黃飛鴻》在東洋發行，海報上用的是你的照片，你以為只是唱首主題歌那么簡單？你被人家玩啊傻仔！”
東洋。
銀座。
一月份的東京下了場雪，溫度驟降，街上小姑娘們卻仍穿著裙子，露出光潔大腿，似乎不知寒冷為何物。
今年日元大幅升值，市民收入迎來接連漲幅，尤其在銀座，街頭巷尾繁榮更甚往年。
先驅映畫旗下一間電影院門口，停滿豪車超跑。
東洋年輕人站在寒風中排隊進場，人潮如長龍一般。
一對小情侶挽著手站在戲院門前。
女孩指著海報上陳仕龍的照片，興奮喊道：“Jackie！Jackie！”
男孩有些吃醋：“你應該多看看BruceLee的電影，那才是真正的功夫。”
女孩搖頭說：“BruceLee太瘦小，像個猴子。”
周圍一群小龍哥的影迷立刻不樂意了，沖女孩投去不爽的目光。
男孩趕緊把女朋友護在身后。
女孩卻毫無畏懼的站出來，面對一群小龍哥的影迷挑釁道：“BruceLee的粉絲要欺負Jackie的粉絲嗎？”
聲音又脆又響。
下一秒，一群女孩自發的站出來，與小龍哥的影迷對峙，一個個俏臉含煞。
“誰敢欺負我們‘Jackie不嫁團’的姑娘？”
‘Jackie不嫁團’在東洋給《黃飛鴻》貢獻的票房，半個月時間就超過了《英雄本色》當初的票房數據。
“掛張海報就有這種威力，陳仕龍在東洋的人氣真高啊。”
九一娛樂內部，主創們看到前線傳回來的數據圖，忍不住嘖嘖感嘆。
“難怪佳禾從來不爭本土票房冠軍，外埠走一圈就勝過小電影公司一年的收入。”
“500萬片酬，陳仕龍的票房號召力值這個價格，我想跟他合作都出不起價。”
“如果不是翟先生搞出來個光盤，想贏佳禾完全冇可能。”
過去大家只是知道陳仕龍在外埠市場很強，具體強到什么程度，佳禾不公布票房收入，沒有人清楚。
但今次從《黃飛鴻》實打實的票房數據當中，終于窺得一斑。
施楠生拿著手提電話走進茶水間。
她一手捂著聽筒，低聲對翟遠說：“翟先生，陳仕龍又打電話過來找你興師問罪。”
翟遠趕緊擺手道：“告訴他我不在！”
說完又補充道：“讓保安在樓下盯緊點，陳家班的人一個也不準放進來！”
主創們低低輕笑。
借了別人的招牌總得付出些代價，陳仕龍得知自己的大頭照出現在《黃飛鴻》海報上，這段時間正全城掛翟遠出來討要說法。
“就應該讓陳家樂的盜版組把《警察故事》翻版做出來！”
翟遠有些后悔的想著，佳禾電影如果票房遇冷，追查盜版源頭就焦頭爛額，哪里顧得上海報這點小事。
還是心太軟啊。
施楠生拿著電話出門，對著聽筒義正詞嚴道：“陳先生，我們簽的合約條款上有規定，歌手有義務配合電影做宣傳，請你不要無理取鬧…”
《僵尸先生》在情人節當天又沖了一次單日百萬票房，終于開始后繼乏力。
1月20日。
《僵尸先生》全線落畫。
上映時間38天，票房3300萬。
在超強檔期與院線的加持下，這部電影的票房，比原本時間線上多出1200萬。
毫無懸念拿下今年的票房冠軍。
《電影雙周刊》的施求義打來電話：“翟先生，第5屆金像獎打算在明年4月份舉辦，希望九一娛樂的電影可以報名參加評選。”
翟遠在電話里問：“我贊助一個場地費，有沒有獎拿？”
施求義訕笑道：“廉政公署剛出臺新規，電影獎項不能隨意操縱，但是你放心，今次《僵尸先生》的最佳視覺、演員的最佳新人獎一定沒問題。”
“《賭神2》呢？”
“…我們評委會再討論一下。”
掛斷電話。
翟遠撇撇嘴，廉署管的也太寬了，回頭我把金像獎買下來重新運作，每年都給自家電影發最佳電影獎。
九一在年前將精力全部放在院線電影上的時候。
翟遠的另一產業光盤，也開始口碑發酵。
招毅夫同意出售招氏電影歷年版權，僅限光盤放映，售價1億港幣。
元朗的光盤工廠，正式進入流水線全面啟動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