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東洋就像我的父親一樣
“翟先生要見東芝的負責人？”
陶宗頤一個電話打過來，翟總今晚兩只黃鸝抿翠柳的計劃落空。
從東京酒店的片場出來，說了個地址，西協巖男立刻安排三輛轎車，前中后排開行駛在街道上。
翟遠的座駕被一前一后圍在當中，保護的嚴嚴密密。
車里。
西協美智子抱著翟遠的胳膊滿臉崇拜，東芝在東洋類似三星于南韓的地位，在她們這種升斗小民心目中宛如高山磐石。
如今自己要陪翟先生去見那種級數的大老板？
翟遠掃一眼換上身職業套裝的美智子，笑道：“只是去見東芝半導體子公司的股東，談一些合作的事。”
美智子雙眼發亮：“總之只要和東芝牽扯上就已經很厲害，是不是要收購他們？”
翟遠聞言為之失笑。
收購東芝？東洋架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Toshiba，Toshiba，新時代的東芝。’
改開以后，這句洗腦的歌在內地流傳之廣，不亞于后來的‘今年過節不收禮’，成為一代人的童年記憶。
同樣也從側面反映出，此時東芝這個企業的興盛狀況。
全球化的工業布局，涵蓋消費家電、能源電力、醫療設備和工業硬件各方各面。
絕對是如日中天。
尤其在現在泡沫經濟初期，東芝的市值愈發突飛猛進，企業估值已經超過數百億美金，與三菱、富士并稱御三家。
何況背后還有個超級財團‘三井集團’。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也不知能不能整合出一個三井那樣的企業…
翟遠的思緒亂飛一陣，笑著逗弄西協美智子：“東芝話曬也是你們東洋的支柱企業，如果被我收購，你們國家的經濟會很受影響的喔。”
“關我什么事，翟先生愿意的話，我馬上就轉去香江籍。”
西協美智子揚起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翟遠，完全沒有銀幕上的打女形象。
畢竟東洋經濟好壞跟自己沒半毛錢關系，面前的男人才是真正金主。
“日奸！”
翟遠笑瞇瞇捏了捏美智子的臉蛋，自動忽略了她后半句話。
還想轉籍？想得美！
跟東洋仔約見的地方，在銀座一間歌舞伎町。
從約見的地方也能看出來，雙方這趟都只想初步接觸一下。
商業合作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得先聯絡下感情再慢慢聊。
時值八十年代。
東京充滿了流行文化和時尚潮流，而銀座則更偏向于老牌上流社會的聚集地。
就連歌舞伎町這種地方，銀座也更講究優雅品味的格調。
三輛轎車駛入花椿通街。
在一間掛著‘ゴージャス夢の國’招牌的歌舞伎町門口緩緩停靠。
翟遠和西協美智子落車。
俱樂部門口并沒有穿著艷俗的女人勾引攬客，衣著得體的迎賓女郎輕聲細語，問清楚翟遠有預約以后，微笑帶路邀請兩人進入二樓的一間包廂。
低沉悠揚的爵士樂交織成音符。
翟遠攬著美智子的腰肢推門而入。
包廂里。
陶宗頤正襟危坐。
身邊另外兩個香江來的技術骨干放得很開，已經和俱樂部的陪酒女人在沙發上啃來啃去。
“翟老板！”
見翟遠進門，陶宗頤仿佛看到救星一樣，立刻起身迎過來。
另外兩人后知后覺般推開懷里女人，也笑著跟翟遠打聲招呼。
“東洋仔還沒到？”
“應該很快就過來。”
翟遠嗯了聲，旋即露出笑容調侃陶宗頤：“老陶，這我就要批評你了，都到東洋了還這么放不開。”
說完沖另外兩人吩咐：“怎么能只顧著自己享受？給陶教授安排兩個靚女，過十八的不要。”
“收到。”
兩人笑容促狹的要往外走，被陶宗頤趕緊攔下來。
老陶沒好氣道：“去去去，我們來談正經生意，不搞這些東西。”
“談正經生意就不會選在這里啦！”
翟遠笑著擺擺手，讓兩個香江員工退回原處接著舞，跟陶宗頤一同坐回沙發。
“東芝這次來的人是什么來頭？”
“旗下半導體公司的兩個股東，一個叫田中翔太，一個叫吉田剛。兩個人加起來，大概占7的股份。”
按照此時東洋的公司法，連續半年持股至少3方才有資格進股東大會，發起提案和投票。
兩個東洋仔才剛過及格線。
翟遠皺皺眉問：“小蝦米？”
陶宗頤搖頭：“能進股東大會怎么看也不算小。最主要是那個叫田中翔太的，他父親七十三歲，是東芝半導體公司董事會的資深董事。”
翟遠了然點頭。
像東芝這種跨國集團，內部構成上比自己的私人公司復雜太多。
九一娛樂現在一個翟遠，外加一個施楠生就能撐起半邊天。
但東芝不同，哪怕只是半導體子公司，內部也有類似雙花大紅棍的執行官，紙扇揸數的財務官，草鞋董事長、超級元老董事會…
至于坐館，當然是東洋政府。
“七十三，還他媽活坎上了。”
翟遠搓把臉，沖陶宗頤笑了下：“要是談得攏，咱們可得祈禱老頭別死在黎明前啊。”
“翟老板有幾分把握？”
“不好說，見面再講。”
翟遠摸出支煙，一旁的美智子立刻乖巧替他點燃。
噴出團煙霧，翟遠眼神揶揄望向陶宗頤：“真的不用叫兩個靚女放松下筋骨？東洋仔還未到，閑著也是閑著嘛。”
陶宗頤連連擺手，看了眼另外兩個香江員工跟陪酒女的放肆舉止，痛心疾首：“好好的小姑娘，被資本主義腐蝕成金錢的奴隸。”
翟遠笑容斂去，皺眉打量陶宗頤幾眼，問：“老陶，說實話，你是不是不行了？”
嘻嘻哈哈的喧鬧中，東芝半導體公司的兩位股東來了。
一胖一瘦，年紀約莫都在四十歲往上。
身材微微發福的田中翔太摟著兩個陪酒女郎進了包廂，有個在董事會的老父親撐腰，另一位瘦高個股東吉田剛在他身后就有些像跟班相仿。
“翟遠先生果然像傳說中一樣，是我見過最年輕的百億富豪…”
東洋人總是在言語表情上搞得很夸張，田中翔太一見面就先用驚訝的高呼先聲奪人。
西協美智子在身邊同聲傳譯。
“陶教授請中間人聯系到我們時，我還以為又是東南亞的鄉下人想來占便宜，后來聽聞翟先生你的大名立刻趕來赴約。翟先生或許還不知道，我和吉田都是你忠實的粉絲，秘密花園、九一娛樂、快播公司，尤其我孫子市新成立的TokyoHot藝能事務所，拍出的影片質量遠高過我們本土的粉紅電影，是吧吉田？”
“哈伊！哈伊！”
吉田剛笑瞇瞇附和點頭。
翟遠聽完美智子的翻譯，面帶微笑客氣兩句，心中多了幾分警醒。
撲街東洋仔查的真夠深的，不僅牽扯到TokyoHot，連秘密花園這個自己都快忘了的電話公司也翻出來。
有備而來啊。
果然如翟遠料想的一般。
田中翔太和吉田剛這趟過來，完全沒有要談生意的架勢，叫了幾個女人進包廂陪酒活躍氣氛，聊天的話題天南海北，唯獨不往業務層面靠攏。
“翟先生眼光過人，《妻子白潔》我也買了光盤收藏，話說宇中企畫根本就不會拍女人嘛，同樣是秋元智美，TokyoHot拍攝出的風格明顯更勝一籌。”
“田中先生中意的話，下次介紹幾個事務所的模特給你認識，除了《妻子白潔》這個系列，接下來事務所還會有更多類型的影片。”
翟遠笑著說一句，見對方眼珠滴溜溜在西協美智子身上打轉，展臂將美智子摟進懷里說：“不過這個不能介紹給你認識，美智子是我女朋友，等我們將來結婚的時候，還請兩位賞面來飲杯喜酒。”
西協美智子瞬間瞪大雙眸，過了片刻才壓制住心中喜悅，眉飛色舞向田中翔太宣布自己的身份。
田中翔太聞言微一錯愕：“翟先生和美智子小姐？”
“是的，這趟來東洋也讓我見識到大國風范，香江的營商環境還是太差，所以打算最近兩年處理完那邊的生意，婚后與美智子一同搬來東洋長住。”
一群陪酒女郎聽完這番話，紛紛驚羨的望向西協美智子。
“翟先生不考慮美利堅或者英格蘭嗎？聽說香江人都在往那里移民。”
“那是窮人去的地方。”翟遠哈的一笑，舉起酒杯跟田中翔太碰了一下：“對我來講東洋更像是故鄉啊…”
泡沫經濟時期，如何讓東洋仔對你產生好感？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吹捧東洋，貶低美利堅。
在全球十大科技公司，被東洋占了半數以上的這個階段，美利堅已經掀起一輪輪自上而下的反日風波，國會議員為了選票，親自走上街頭打砸東洋電子產品的情況屢見不鮮。
東洋如是一樣，不僅反美情緒高漲，更從實際出發，大肆收購美利堅企業和土地。
翟遠三言兩語下來，雖不至于讓田中翔太像那些陪酒女郎一樣高潮，但無疑大大刷了波好感。
酒精加持下。
后半場酒局里，本就沒什么禮節的田中翔太已經跟翟遠勾肩搭背，噴著酒氣一口一個‘良い兄弟’（好兄弟）。
“翟桑，你說的太對了，美利堅不是朋友，我們東洋和內地友好建交，是真正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明天來TokyoHot事務所，所有的靚女隨便你選！”
“女人不重要翟桑，男人一定要有尊嚴，東洋的電影公司全都是軟骨頭，我出一筆錢請你的九一娛樂，拍一部揭露美利堅霸權的電影！男主角就用陳仕龍好不好？”
翟遠來之前為了跟東芝搭上線也做足準備，覺得無非財色二字。
想不到這位田中股東的G點居然藏得這么深，還特么是個愛國中年。
五日元黨？
翟遠用力拍了拍田中翔太的肩膀：“當然沒問題，東洋就像我父親一樣，怎么能讓美利堅佬欺負，辦他！”
幾個男人被歌舞伎町里的女郎攙扶著走出來。
翟遠陪田中翔太，陶宗頤三人則陪另一股東吉田剛。
這時候翟遠才發現陶宗頤另一項隱藏技能：
科學院出來的教授酒量是真好啊！
兩個香江人已經腳步踉蹌，全程陪酒的陶宗頤依舊面色如常。
“翟桑，就這么說定了，我自掏腰包請你拍一部電影，一定要讓揭露美利堅的丑惡面貌。”
“這種事義不容辭，怎么能讓田中大哥破費，我明天就請陳仕龍過來！”
翟遠和田中翔太兩人酒蒙子相仿，被女人攙扶著東倒西歪走下臺階，在銀座的霓虹燈夜景中高聲喧嘩。
分手，作別。
田中翔太深一腳淺一腳，走到自己那輛豐田蘭德酷路澤60車門前。
翟遠倚在西協美智子身上，瞇起眼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驀地，田中翔太登上車門的動作一頓，又折返回歌舞伎町門口，重新走到翟遠面前。
“翟桑，既然是好兄弟，你如果在東洋遇到問題，盡管向我開口。”
說話還有些大舌頭，但眼神里明顯多了幾分清明。
“的確有件小事比較棘手。”翟遠咧嘴一笑，說：“你知道我婚后是會來東洋定居的，香江快播公司的業務也要向這邊轉移，在見到田中大哥之前，我已經聯系了東芝在神奈川縣的橫濱工廠，一同合作生產VCD和光盤兩項業務，田中大哥如果能幫我搞定產品在半導體技術層面的，將來快播在東洋市場的利潤，我愿意分20給你…”
田中翔太眼神微凝，甩開攙扶自己的陪酒女郎，獨自面對翟遠。
“我或者我父親能幫到你什么？”
“VCD和光盤將來一定會被美利堅橫插一腳，就像當年JVC和索尼的錄像帶一樣，想搶占更多市場，我必須保證不斷更新迭代新產品，這樣勢必離不開東芝半導體的技術，誰不知道東芝現在是半導體龍頭？”
翟遠仰面呼出口酒氣，重新望向田中翔太：“所以我想用八千萬美金一條生產線的價格，收購東芝在大分縣工廠的三條生產線，包括未來三年的人才研發資源…”
“田中翔太會答應我們嗎？”
回去的路上。
陶宗頤坐在車里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還沒資格答應。”
翟遠打開車窗，點起支煙醒酒，被冷風一拍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最多把這件事告訴他在董事會的父親，如果田中家對快播在東洋市場那20股份動心的話，或許會在董事會里遞交提案，不過希望依舊很渺茫。”
陶宗頤不悅皺眉：“那這酒豈不是白喝了？”
翟遠笑道：“起碼有些希望不是？順利的話，過幾天田中翔太應該就能給我們答復。”
東芝董事會的提案可輕可重。
香江的外資，想收購東芝這種半國營性質的企業，勢必會受到很嚴格的管控。
在這種事情上，單憑一個資深董事根本左右不了什么。
但局勢也并非一成不變。
眼下先把自己的價碼開出去，等東芝半導體業務到了危急存亡之際，自然會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什么時候呢？
話說1983年，那是一個春天 那一年，東芝在蘇聯自己給自己埋了個大雷，違反巴統禁令，以37億日元一臺機器的價格，向蘇聯走私運送了幾十箱五軸聯動的數控機床的部件，直接讓對方的潛艇螺旋槳制造突飛猛進，以前蘇聯潛艇兩三百海里外就被美利堅偵查到，現在一路開到臉上才會被對方發現。
本來各國都在賣，這種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
奈何東芝的電子業務如日中天，又是美日貿易白熱化時期，早就想弄死對方的美利堅，拿著這個完美借口，對東芝展開了各種花式制裁。
然后是東洋時任首相，親自去美利堅鞠躬道歉，東芝高管則抓的抓、開除的開除，公司各類機密技術文件被以調查的名義帶回美利堅…
自此東芝由盛轉衰，大裁員和削減預算接踵而至。
“要等這件事發生以后，或許東芝才會考慮賣幾條生產線給我。”
翟遠瞇起眼思忖。
還是不能忘本啊，一旦有了生產線和東芝的技術，得立刻向美利堅滑跪，從此我這幾條生產線只做代工，絕不搞自主研發搶各位叔父的生意…
護島神山的第一筆訂單是什么來著？
忘了，反正現在全世界都沒有半導體代工廠，先偷為敬。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背靠東芝難道還搶不到護島神山手里的訂單？
一旁的陶宗頤欲言又止。
翟遠收回思緒，問：“怎么？”
陶宗頤搓了搓手，訕笑：“翟老板，雖然現在是友好建交階段，但我覺得吧，你剛才說東洋像你的父親一樣，這句話還是很不妥當。”
“有什么所謂？不怕提前告訴你，我下一個父親就是美利堅！”
翟遠拍拍陶宗頤的肩膀，語重心長：“老陶啊，你是不知道我爹當年死的時候，哎媽老雞脖慘了…”
回酒店以后。
今晚的西協美智子格外熱情，還滿足了翟總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采菊東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