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起身,彭家燕直接邁步往病房外走去,毫不拖泥帶水。
“喂喂喂,導演請留步!”
翟遠忙不迭起身,猛地牽動后背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老實講,要不是還得靠這位富家千金的人脈,給自己的制片公司組建班底,他才不樂意這樣哄著對方。
“小心啊,表哥。”
周海玫急忙將她扶住,也就是這個聲音,讓已經走到門口的彭家燕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滿臉無奈的望著翟遠。
“翟遠,你可不可以正經點?”
“我這個故事難道不正經嗎?”
翟源摟著周海玫的腰,表情非常難以理解的問。
彭家燕站在病房門口,回身望向他,冷笑著沒有說話。
翟瑤畢竟是經過錄像廳熏陶的女漢子,知道自家大哥是什么德性,所以也不覺得出奇。
唯獨周海媚臉蛋紅撲撲的,她對這方面的啟蒙頂多就是電視上男女主角接吻,然后鏡頭轉到燭光,接著外面天光大亮的常見場面,哪會像剛才翟遠描述的那般細致。
“我覺得有點下流,聽起來不像是可以在戲院里放映的電影。”
周海玫見沒人說話,扶著翟遠輕聲打破沉寂。
翟遠:“啊?”
當我說出啊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們有問題。
我講的明明是一部特別優秀的電影,就像《珍妮弗》一樣,旨在呼吁社會持續關注女性安全問題、敲響女性自我保護的警鐘的題材,怎么在你們這里就變成下流了呢?
“但是你剛才說什么搞來搞去的,的確很…”
周海媚紅著臉沒有繼續說下去。
“就因為這個?”
翟遠望向彭家燕,后者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狹隘!太狹隘了!我還沒有補充細節呢!”
彭家燕一聽更為震驚,居然還有細節?臭不要臉的,你是怎么好意思在三個女孩面前說出這種話的?
我還得走!
眼看彭家燕又要離開,翟遠急忙攔了她一下:“導演,你能不能尊重我一點,先坐下聽我把這個故事講完?”
彭家燕本來不想搭理他,卻看見周海玫也眼巴巴望著自己,心頓時軟了下來。
“行吧行吧!”
彭家燕不耐煩的擺擺手,這次直接連椅子都不坐,就站在門口說:“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好好說。”
其實心里還是不抱什么希望,就憑翟遠剛才那幾句簡短的梗概,彭家燕已經篤定這肯定又是一部靠情色吸引眼球的咸濕片。
翟遠嘆一口氣,也覺得很委屈。
你說現在的年輕人們,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難道我跟你講一美女莫名昏倒,被七個男子強行拖入森林深處,你們也會認為是咸濕劇情嗎?可我明明說的是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啊!
不是我嘴臟,是你們心臟。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翟遠搖搖頭,把雜念清空出腦海,閉上眼思索片刻,再度睜眼時,緩緩講起了記憶中那部優秀的小成本驚悚電影。
《當你熟睡》。
“在香江的一家層居室私人公寓里,有一位兢兢業業、盡職盡責的管理員,他永遠在對著你微笑,永遠文質彬彬,但其實這一切他的偽裝,看似老實內向的管理員,實際上是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變態…”
在翟遠緩慢的講述聲中,一個充滿希區柯克式懸念的故事,逐漸鋪陳開來。
《當你熟睡》是一部西班牙的小眾電影,當時上映時票房并不算高,只收回了兩倍的成本,但后來在南韓和內地的兩次翻拍,都斬獲了不錯的票房。
電影主要講的是一個心理扭曲的中年變態公寓管理員,不僅失去了感受快樂的能力,而且當他看到別人快樂時會倍感痛苦。于是他選擇窺視每一個房客,找到他們快樂的緣由,然后將其摧毀,只有在看到對方痛哭流涕的時候,他才會感受到充實和希望。
“直到這個變態狂遇到了女主角。女主角是一家情感電話公司的接線員,很靚很開朗,無論變態狂如何打電話到她公司恐嚇騷擾,她始終秉承著公司的理念,服務好每一位撥打電話的顧客,這家電話公司叫秘密花園,專門為顧客提供情感訴求的宣泄口,而且收費也很便宜,每分鐘只要九塊就能獲得靚女陪聊…”
“停一下!”
彭家燕本來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門口坐回到椅子上,結果翟遠突然話鋒一轉,越扯越偏。
她忍不住打斷問道:“你講的這個電話公司,好像跟劇情沒什么關系。”
“的確沒關系,不過這家電話公司是我開的,當然要在里面做足廣告。”翟遠回答的理直氣壯。
“…”彭家燕沉默片刻,幽幽道:“你這樣植入廣告,小心被罰款。”
翟遠不屑的撇撇嘴:“我打聽過了,就算罰款最多也不過五萬塊,我出十萬給電檢處,讓他們慢慢罰。”
“繼續聊故事吧。”
彭家燕對他油鹽不進的態度感到一陣無語,但隨著故事情節推進,她也開始好奇后面的劇情會如何發展。
其實故事的后半段已經沒什么好講的,劇情無非是心理陰暗的公寓管理員,幾次三番潛入女主角家中,給她的水果里放蟑螂卵、化妝品里注射化學藥劑、藏在她床下等她熟睡后嘿嘿嘿。
充斥著獵奇窺探、驚悚陰郁的氛圍。
“女主角的男友被管理員以自殺為由害死之后,她終于傷心的搬離了公寓,但男友留給她的孩子卻帶給她新的希望,讓她臉上重新洋溢起笑容。直到幾個月后,她大著肚子仍盡職盡責在電話公司服務,突然接到變態狂的電話,告訴她一切事情的真相,以及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并不是她男友而是自己之后,女主角終于崩潰痛哭,而此時已經坐船逃走的變態狂則露出開心的笑容。”
隨著翟遠講完最后一段情節,病房里三個女孩沉默了很久。
他明顯感覺到,周海玫抱著自己胳膊的手臂越來越緊。
“嘶——”
就像是水壺燒開,彭家燕從牙縫里擠出一口郁氣。
她定定的盯著翟遠,眼神復雜:“這種故事你都編的出來,我覺得你才是十足十變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