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
在香江咸濕佬們,翹首以盼的過程中。
三和電影公司響應咸濕五月天號召。
《一路向東》正式登陸1024及佳禾兩條院線。
雙線聯映。
這部翟遠改編自《一路向西》的東洋尋歡電影,正面對上新寶院線聯盟引進的那部《含苞玉女最風流》。
“我丟什么情況?看咸片送全彩印刷的電影海報,這是1024今次的觀影福利?”
走進戲院的觀眾買票進場,幾乎清一色男性同胞,駐足在售票臺前時,看到臺案上擺著一張張醒目的電影廣告,摞起成堆。
‘《一路向東》今日盛大獻映,東洋最強女優赤坂麗肉搏加盟,5月20日齊齊出征!’
高亮的綠色字體一眼引起注意。
海報畫面里,星家坡小生吳岱融與摟著赤坂麗,周圍另有一群穿著清涼的港日靚女搔首弄姿,路旁的指示標牌指向東面,標注出Tokyo字樣。
看起來的確是戲院外墻巨幅海報的縮小版。
“不像是海報呀!好似報紙多點。”
“癡線!怎么會有人用全彩印制報紙?”
“喂,真是報紙來的,九一日報…仲有新聞添!”
“借借!借借!我是翟遠粉絲會的成員,麻煩讓我先買!”
圍在售票臺前的觀眾們議論紛紛,有人好奇翻開手上對開大報,頓時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與過去黑白相間的報刊對比,此時手上全彩的《九一日報》宛如盲人睜眼看見花花綠綠的外景。
“各位觀眾,今日1024的翟遠先生創刊這份新報紙,亦都是全港第一份全彩報刊。”
售票處的小姑娘謹記老板吩咐,取出大聲公,播放提前錄制的宣傳語:“為了回饋1024的新老貴客,即日起購買戲院價值2888元的鉆石會員卡,免費贈送一個月《九一日報》試用,會有專人登記貴客住址送貨上門,在家即可享受每日實時新聞推送,1888元白金會員卡與888元黃金會員卡貴客,亦可分別享受半個月與一個禮拜的試用服務,1024對新老貴客一視同仁,從前已經辦卡的貴客請憑身份證登記,免費領取試用套餐…”
宣傳語播放的同時,又有一條橫幅自售票臺拉起。
‘進1024睇《一路向東》,憑戲票免費領取《九一日報》一份。’
相同的場景,同一時間在1024旗下全部戲院上演。
“與其在頭版上面放地產商廣告,不如擺自家電影的宣傳海報,宣發我打個八折給你。”
九一娛樂辦公室里。
翟遠晃了晃手中首日創刊的全彩報紙,提醒許家強記得付宣發費用。
又接著問道:“今日鋪貨情況怎么樣?”
許家強急忙開口:“已經照翟先生吩咐,新記所有的報紙佬都將你這份《九一日報》擺在最上面,其余報紙統統靠邊。”
時值香江報刊業黃金年代,今年全港街頭有將近2500個報紙攤位,大多集中在人潮密集的舊街區。
擺檔需要靠山。
硬件上的‘靠山’自然是酒樓、茶餐廳、巴士站這些客流量大的位置,業主也歡迎報紙佬擺攤吸引顧客,可謂雙贏局面。
報業公司給出的傭金,通常在賣出去一份4元報紙,報紙佬拆賬得到1元左右。
因此生意好時,報紙佬一天就能收入幾百過千塊的港幣,絕對是高收入群體。
不過想要有這種高收入,免不了需要一個好檔口,否則就只能退去內街擺攤,一天賺個幾十塊混溫飽。
這時候就需要軟件上的‘靠山’社團了。
全港2500個報紙攤位里,至少九成以上報紙佬有江湖背景,其中有新記身份的報紙佬占了三百多人,意味著今天至少有三百多家報攤正全力宣傳翟遠這份《九一日報》。
“除了那份蝕本賣的《禁果日報》,如今全港對開大報售價4元,我加質量不加價格也賣4塊,那就無謂在鋪貨上省這點小錢。”
翟遠對許家強說道:“再幫我通知外面的報紙佬,其他公司給他們多少抽成,我加多兩毫紙,麻煩大家關照下《九一日報》。”
“明白。”許家強點一點頭,當著翟遠的面,直接掏出電話吩咐下去:“喂孖仔,聯系下其他字頭的堂口,讓他們的報紙佬宣傳《九一日報》,每人多加兩毫紙。我們新記的報紙佬照舊1元,不過他們每個月交數的時候可以少交一筆。”
翟遠抬眼皮望了他一眼,咧嘴笑笑。
誰說龍五滿腦子肌肉?這不挺懂事的嘛!
“撲你阿母!邊個準你把《禁果日報》擺在下面一層?我冧巴冇給你錢呀!”
“兄弟,不好喇喇聲就講人家老母,現在《九一日報》出價比你老板高,想讓我做宣傳加錢嘍”
街區一間茶餐廳門前。
號碼幫德字堆幾個巡檔的小弟赫然發現,原本聊好的報攤居然換下自家老板的禁果,換了份九一,立刻向報紙佬發出質問。
“加你老母呀!是不是當我冧巴假的?即刻擺返《禁果日報》上去!”
冧巴取自英文Number之意,江湖人大多不敢自稱是社團成員,怕被差佬起訴,向來用諧音代替。
德字堆小弟原以為爆出身份能嚇到面前的報紙佬。
反而換來對方不屑嗤笑:“冧巴大曬?我水房就不驚你們,當初冇我們水房班兄弟幫葛兆煌在香江站穩腳跟,你冧巴一早吔屎啦!”
“挑那媽!現在仲講這些咸豐年間的故事?燒你檔口呀撲街!”
“你夠膽試下!”
報紙佬雙眉豎起,蹭的從案臺下抽出一把開山刀,滿臉挑釁的望向德字堆小弟。
“本港快訊,今日上午油麻地、砵蘭街、旺角等地區發生多起傷人案,疑報攤小販因新創刊的兩份報紙拆賬價格發生沖突,事件中一名男子自稱號碼幫白無常何漢門生,目前已被差人傳喚…”
伴隨著新聞播報的背景音。
翟遠大喇喇坐在沙發上,手揸大哥電話,聽筒對面潘永強正向他匯報《九一日報》首日創刊的銷量。
“翟先生,加上1024戲院送出去那些報紙,我們今日的總銷量一共17萬份。”
“禁果多少?”
電話聽筒里接著傳出潘永強嘩嘩翻動資料的聲響。
翟遠按遙控器切了下節目,恰好見到電視畫面里播放黎志鷹的廣告。
畫面中的肥佬黎拿著個蘋果咬了一口,面對鏡頭一本正經念出臺詞:“每日一禁果,冇人呃(騙)到我!”
的確很擅長包裝自己,輕松從服裝大王身份轉換為傳媒大亨。
“從印刷廠工人那里拿到的數據,《禁果日報》最近的銷量平穩下來,估測依舊在25萬份左右浮動。”
潘永強的聲音再次傳來:“其實差距不算太大,因為對方在蝕本做銷量,我們的報紙雖然成本高,但換了內地紙品,依舊有的賺。”
翟遠嗯了一聲,興致缺缺:“知啦,先這樣。”
說完不等對方作出反應,隨手掛斷電話。
面前茶幾上擺著一份《禁果日報》。
頭版標題‘97以后前途何在?’內容則充滿對回歸后香江的憂慮。
黎志鷹這份報紙真就一分錢也不打算賺。
此時香江其余的任何一份報紙,頭版必定是商務廣告,唯獨禁果在做新聞。
17萬對25萬。
翟遠緩緩呼出口濁氣,琢磨再重新打磨一下板塊和漫畫板塊。
要不直接讓少林五祖做事算了,跟你廢話聊這些哩個啷?
“心煩呀?”
思緒紛亂之際,身后一雙雪白手臂搭在肩頭。
鄧樂伶托著翟遠后腦枕在自己胸前,輕輕幫他按了按脖頸。
翟遠嘆息一聲:“好久沒來九龍塘探你,愧疚嘛”
“鬼才信你!”鄧樂伶捏了捏翟遠臉頰,臉上卻不自覺掛起笑意:“我照著報紙上的介紹做了份潮州反沙芋,去廚房拿給你?”
翟遠后腦枕著一片柔軟,瞇起眼眸笑道:“不急,趁著美智子她們出去逛街,抓緊時間先執翻劑,正好試下你喝那些苦中藥究竟有冇成效…”
話音未落。
電話鈴聲響起。
“翟老板是吧?我是黎志鷹,《九一日報》做的有創意呀!得閑出來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