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說自己一個人住太悶,所以找個鄰居來陪你。”
翟遠大喇喇走進鄧樂伶的別墅客廳,拉過一旁的西協美智子向她介紹:“美智子你之前見過啦,我在你隔壁又買了處地產,她明天搬過來住。”
鄧樂伶原本滿心歡喜的開門迎接翟遠,見到美智子時熱情頓時消減大半。
她眼神幽怨的望著翟遠:“我以為你會搬來我隔壁。”
翟遠笑道:“我現在生意好忙,正打算在元朗建工廠,關鍵是擔心以后常住在鄉下,來不了九龍塘會冷落你嘛”
鄧樂伶白了他一眼:“那我搬去鄉下遷就你不就好嘍。”
“你這樣講,會很傷美智子的心。”翟遠指了下西協美智子,湊到鄧樂伶耳邊說:“他大佬在東洋替我賣命,這個女人是我跟那邊生意的一條紐帶。”
鄧樂伶在他腰上輕輕掐了下,這才拉著美智子的手將她領到屋里,突然間熱情的好似閨蜜一般。
西協巖男拿著香江的經費,在東洋發展的不錯,前兩日才寄了不少東洋架妹的照片到香江,無遮無擋,從頭到腳拍得清清楚楚,讓翟遠對他的工作態度非常之滿意。
所以也要犒勞下功臣的妹妹,給她買間新屋住在鄧樂伶隔壁,順便實現下自己上次未竟的事業。
“美智子明天才搬到隔壁,今晚先住在你這里。”
趁著鄧樂伶進廚房沖咖啡的功夫,翟遠跟著溜進去在她的翹臀上拍了下。
鄧樂伶忙著手上的活,頭也不回說了聲好。
翟遠又道:“我今晚也住這里。”
鄧樂伶轉過臉,用看禽獸的眼神望著他:“你想得美!”
晚上十點多鐘。
一群不速之客趁著夜色,出現在下灣村村口。
“勝哥,要不要現在就動手。”
奔馳轎車旁,幾點猩紅火光閃動。
許家勝帶著幾個新記的兄弟,咬著煙頭靠在車門前,盯著不遠處家家閉戶熄燈的村子。
“再等等,白天剛打過一場,村民們也很累,讓他們睡得安穩些。”
許家勝叼著煙沖手下努努嘴:“先把準備好的東西拿出來。”
有小弟跑到后面皮卡,拉開車門拎下來幾個麻袋。
許家勝拆開袋口,清冷月光映照下,麻袋里一團團滑膩的小蛇擠在一起,密密麻麻令人心中發怵。
“回香江就只能用這種毒不死人的小蛇嚇人,我在阿爾巴尼亞跟那群土著玩嘢的時候,最中意那邊一種叫鼻角沙蝰的毒蛇,蛇鼻好似犀牛角一樣凸出來一塊,咬上一口就算對方醫返條命也會變成癡線。”
許家勝語氣無辜講說著自己被發配邊疆時的經歷,從袋子里拎出來一條水蛇拿在手上盤玩:“講個笑話給你們聽,那邊有好多人娶不起老婆,又冇錢叫雞,所以有人會把蛇牙拔掉拿來叼,每年醫院都會收治不少感染莫名其妙病菌的男人,死亡率比艾滋病仲高。”
身邊小弟聽得一陣不適,感覺這位新上任的大佬多少有點心理變態,搭配他的禿眉毛長相更襯得病態。
一群人圍在車邊,被迫聽許家勝講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海外見聞,個個都覺得自己出來行古惑、收保護費已經算良善好人。
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半個鐘頭的時候,許家勝終于站起身來抻了個懶腰。
“時間差不多了,中意的話下次再講故事給你們聽,做事!”
小弟們齊齊應了一聲,許家勝親自帶隊,一行十來個人穿著嚴實黑衣,戴著加厚的手套,各自拎著裝滿蛇的麻袋往村子里走去。
社團收數,暴力毆打是最低級的手段。
等許家勝一行人進入村子后,朦朧夜色中,兩個身影迎面而來。
翟孝盛走向村外,身后跟著背著雙肩包,好似做賊般輕手輕腳的翟敬豪。
雙方一進一出,恰好撞在一起。
許家勝看清楚是他們父子兩人,咧嘴笑笑,揮手示意小弟不要為難對方。
他走到翟孝盛面前問道:“翟先生想了一天終于下定決心,今晚就走?”
翟孝盛皺眉反問:“你老板派你來這里等我?”
許家勝笑道:“你也不必把自己想的這般重要,否則我一早通知村民在你家門口守住,你敢踏出家門就坐實畏罪潛逃的罪名,當時候照舊死路一條。”
說完向他展示下麻袋里蜿蜒的毒蛇,認真道:“我幫你制造點小動靜,到時候沒人關心你,方便你走得更順利。”
翟孝盛沉聲問道:“我到現在還不清楚,為什么一定要陷害我?”
許家勝無所謂的聳下肩:“南坳彎已經準備好車子,你過去就知道。”
翟孝盛頓了頓,仍不甘心的問:“我得罪過你老板?”
許家勝說:“你到了南坳彎就知道。”
“你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你到了南坳彎就知道。”許家勝最后不耐煩的說了句:“再不走,當心走不掉。”
四周圍新記的人馬已經散開開始做事,站在民居窗外撬開窗戶,從麻袋里抓去一團團吐著信子的小蛇扔進去。
“好!”
翟孝盛見狀深吸口氣,再不多看許家勝一眼,招呼身旁滿臉緊張的翟敬豪:“阿豪,我們走!”
父子兩人跟許家勝擦肩而過,身影迅速隱沒在夜色中。
身上的小弟問道:“十二少,他們會不會不去南坳彎,從其他地方跑路?”
“他走哪條路,鬼仔添會搞定,與我們無關。”
許家勝從麻袋里抓出一團毒蛇,隨手扔進一戶村民家里,轉過臉問小弟說:“知不知道你睡得正濃時,這些蛇鉆進被窩爬到臉上是什么感覺?我突然間有好強的創作欲,如果拍一部人蛇大戰的電影,票房一定會大收!”
十幾個麻袋的毒蛇很快散的干干凈凈。
許家勝揮一揮手,人群又悄無聲息的從下灣村離開。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靜寂安詳的村子里,突然間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劃破夜空。
緊接著更多的尖叫哭喊聲響徹。
村里民居接連亮起燈火,男男女女們衣不蔽體沖出屋子。
廚房、客廳、床頭游走的毒蛇嘶嘶吐著信子,令每一個下灣村的村民心驚膽寒,尤其在熟睡中被冰冷滑膩的蛇身蜿蜒爬到臉上,鉆進睡衣睡褲,有人當場就被嚇得屎尿齊飆。
遠處的奔馳車里。
許家勝趴在車窗邊,架著副望遠鏡觀察村里的動靜,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他笑容病態的開口道:“等天亮再跟他們談一次,這群大鄉里如果繼續不識好歹的話,我再送些更勁的禮物給他們。”
南坳彎。
翟家父子踩著深一腳淺一腳的泥地,穿梭過一片及膝的野草地,耳邊響起陣陣蟲鳴聲。
“老豆,那群人信不信得過?”
“老豆,這里荒郊野外,對方不會想在這里殺人滅口吧?”
“老豆,你一世英名,怎么就看不穿洪賓的陰謀,真是被你連累死。”
翟敬豪跟在翟孝盛身后絮絮叨叨,像是為了給自己壯膽,無意義的抱怨著。
翟孝盛很想回頭抽他一巴掌,但現在明顯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
壓了壓心頭火氣,翟孝盛沉聲道:“繼續給你三叔四叔打電話,問他們在哪里。”
“就算聯系到他們又能如何,今次死定啦,除非英女王頒一張特赦令給我們,兩億…早知道下灣村地皮這么值錢,何必讓別人坑,我們自己坑掉大家的錢,直接跑路豈不是更好?”
翟敬豪嘴里嘟囔著,拿出電話先后撥通翟孝文和翟孝武的號碼,最后無奈嘆了口氣:“還是沒人聽,我早就說過三叔四叔靠不住,一定是看我們現在落難,想劃清界限故意不接電話。”
翟孝盛沒再開口。
穿過野草地,已經到了一條鄉間小路。
站在路邊,他突然頓住腳步,一件舊事驀地浮上心頭。
南坳彎,自己差不多二十年不曾踏足。
當年同樣在這個位置,曾經發生過一場車禍,如果不是這次被逼上絕路,翟孝盛覺得自己這一世都不會再來這里。
“走啦老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對方說在這里安排了車子,里面還有兩百萬現金,管他是真是假先找找看。”
翟敬豪見父親怔怔出神,無奈的唉聲嘆氣,從他身邊繞過去東張西望。
不遠處路邊,一輛皮卡車的輪廓出現在視野里。
“我看到車子了!”
翟敬豪驚喜叫了聲,拽著翟孝盛往那邊趕去。
距離越近,翟孝盛心中的不安感便越重。
等父子兩人來到車邊,翟孝盛看清楚那輛皮卡的樣式后,臉頰劇烈抽搐幾下。
“叼!這么舊一輛皮卡,古董車呀?”
翟敬豪看著面前這輛已經停產的皮卡,臉上掛起不滿之色。
他湊近車身打量兩眼,自言自語道:“上面居然還有印花。翟記海產?難道是輛拉海鮮的貨車,又叫翟記,都未聽過村里有人做這行生意,賣鮑魚還是龍蝦呀,挑!不管那么多,先找找那兩百萬藏在哪里!”
“是賣生蠔。”一路沉默的翟孝盛終于開口,在翟敬豪不解的眼神中嘿笑道:“下灣村當年有一片耗田,專門給市區的酒樓供應生蠔…阿豪,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人向你打聽過,你那個死鬼二叔翟孝康的事。”
翟敬豪想了幾秒,才記起翟孝康是誰,自己好像的確在賭船的大床上,跟一個模特提過這位二叔。
他皺眉思索道:“不過我當時喝的暈暈乎乎,也不記得說過什么,難道跟這件事有關?”
翟孝盛皮笑肉不笑的搖搖頭,長嘆口氣:“不重要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翟敬豪不明就里,繼續在車里翻找鬼仔添提到的兩百萬現金。
直到他打開后車廂,猛地發出一聲驚呼。
沒有兩百萬現金,但是有兩張熟悉的面孔。
“三叔四叔?!”
后車廂里,翟孝文和翟孝武兩兄弟被捆住手腳,嘴上貼著膠帶,眼神中一臉驚恐。
翟孝盛面色平靜走過來,扯掉兩人嘴上的膠帶。
翟孝文當即吼道:“盛哥,是翟孝康當年留低的賤種坑我們!”
翟孝盛嗯了聲,臉上帶笑:“我剛才還在想,是不是趙美珍那個八婆傍上富豪,來替她老公尋仇,沒想到會是他兒子…當初的細路仔今年剛滿二十歲吧?真是有本事,我們翟家出人才呀!”
翟孝文焦急道:“盛哥,先不講那么多,我已經知道那個斬頭仔的來歷,你先替我解開繩子,我和阿武去他家綁了趙美珍和他妹妹,逼他把吃進去的地皮吐出來!”
翟孝武跟著叫道:“冇錯!我們當初能坑死他老豆,難道還怕他一個后生仔?”
翟孝盛仰面嘆口氣:“怎么還會有機會,特意把我們聚集在南坳彎,還安排一輛翟記海產車,他是想讓我們跟他老豆一個死法。”
話音剛落。
鄉間小路盡頭,首尾兩端相繼亮起車燈。
兩輛重型卡車轟鳴著駛來,將皮卡圍在中間。
鬼仔添從車里跳下來,站在車燈前沖翟孝盛一行人笑著招招手。
“不好意思,來得稍微有些遲。”
“我想跟你老板見一面。”翟孝盛把兒子翟敬豪護在身后,盯著鬼仔添說:“話曬我也是他親伯爺。”
鬼仔添笑容無奈道:“不好啦,這么夜我老板肯定在睡覺,我打電話給他豈不是要挨罵?”
翟孝盛臉頰抽搐:“就算報仇,也要親自到場,親眼見到吧?”
鬼仔添想了想,咧嘴一笑:“你又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其實我老板根本不在乎這些,你一壺滾水澆進螞蟻窩,難道還在乎哪只螞蟻咬過你?如果不是要讓你死個明白,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澆的滾水呀阿叔!”
翟孝盛沉默片刻:“我兒子跟這件事無關…”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腰眼一痛,整個人踉蹌著往前跌倒,重重的摔進泥沙地里。
身后的翟敬豪將翟孝盛踹翻,舉高雙手沖到鬼仔添面前跪下。
他痛哭流涕道:“大佬,添哥,我知錯了,我跟這個撲街老嘢劃清界限,斷絕父子關系,你讓我堂弟饒我一命…”
鬼仔添被這戲劇性的一幕搞得失笑,一腳踢開想要湊上來抱自己腿的翟敬豪,眼神中毫無憐憫。
“一家人最緊要齊齊整整,下去以后孝順點啦撲街。”
鬼仔添揮一揮手,卡車上又跳下來幾個越南仔,二話不說將翟敬豪塞進車里。
翟孝盛更是連掙扎的心思都沒有,任由對方將自己推上車。
鬼仔添坐進卡車,看著車燈前的一幕點點頭:“這樣也算有些儀式感。”
下一秒,卡車發動,狠狠撞向道路中間的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