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來電狂響
根據七十年代出版的《香江年鑒》記錄，早在十年前，香江已經有超過50萬電視用戶收看無線的節目。
而當時還叫麗的的亞視電視臺，用戶只有8萬余人。
彩色電視面世以后，亞視用一部《大地恩情》電視劇，硬生生從無線那邊搶來過半的用戶。
但隨后又被無線的《上海灘續集》和《千王之王》收回失地，打的亞視毫無還手之力。
直到八二年商人邱德庚收購亞視股權，秦始皇、楊家將、亞洲小姐選美…接連出招，總算穩住頹勢。
也讓這場電視臺的大戰暫時告一段落。
而此時香江兩家電視臺的用戶，已經超過百萬之眾。
百萬電視用戶，對上秘密花園可憐的十二部電話。
結果就是八點鐘黃金檔的廣告剛播完，電話鈴聲便在辦公大廳里接連響起。
翟遠的廣告打得很雞賊，每分鐘九塊的電話費絕口不提。
廣告詞里只說‘一毫五仙，秘密花園’，誤導聽眾以為每分鐘收費只有一毛五分錢，實則這個價格是按秒計費。
已經可以預見，明天有多少冤種會收到電話公司高昂的賬單。
當然每次通話也有上限，這個是現在電話公司的規定，商業號碼每次通話不能超過十分鐘。
即便如此，收費電話的恐怖吸金能力仍在此時體現的淋漓盡致。
“一單、兩單、三單…”
翟遠掐著表計數，從廣告播出之后，頂格十分鐘的電話打進來，目前已經超過二十幾筆。
員工每分鐘有一毛錢的提成，所以更是用盡全部手段，阻止客人收線。
“晚上好呀，我叫娜娜”
年近四十歲的沈娜娜一開口，就是甜到發膩的聲音，嗓子里好像糊了一層糖：“嘻嘻哥哥是第一次打電話過來啊，想跟娜娜聊點什么呢？只要哥哥想聊的話題，娜娜都可以哦”
‘我’必不說‘我’，要用昵稱替代。
雖說這都是翟遠培訓的，但此時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甜美娜娜一邊跟電話那頭的用戶聊天，一邊對著鏡子修剪鼻毛，把對面大哥拿捏死死的。
流鶯出身的她們，在這方面的悟性堪比喬幫主，天下武學一看就會，一練就精。
經過這小半年斷斷續續的練手，這時候即便面臨綿綿不絕的訂單，依舊游刃有余。
上夜班犯困？不存在的。
以前不僅上夜班，還要被客人揸的死去活來。
現在只用開口說話，公司就免費提供全部的潤喉糖、茶水、咖啡、香煙提神。
老板唯一的要求就是盡可能讓客人打滿十分鐘再收線。
十分鐘一個鐘，很輕松啊。
港島區。
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在看完電視里的節目后，在好奇心趨勢下，撥通了秘密花園的專線電話。
“哦哈呦”
一個元氣滿滿的聲音，立刻從聽筒那邊傳過來。
男人有點尷尬，這還是他第一次撥打這種電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正猶豫著要不要掛斷時，那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咦怎么不說話呀？是我的電話壞了嗎？奇怪”
聽筒中傳來拍打的聲音，只聽聲音他都能幻想出，一個元氣少女正蹙眉好奇的在擺弄電話。
她聲音這么俏皮，人一定也很可愛吧。
“你、你好，能聽到嗎？”男人試探著問道。
“啊咧原來電話沒有壞掉呀，晚上好”
元氣少女調皮道：“我叫晴子，今年十八歲，你是哥哥還是叔叔呢？”
男人鬼使神差的撒謊道：“我二十五歲，你叫我哥哥就好。”
“好的哥哥不對，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不是在故意占我便宜吧！騙我是會有懲罰的哦”
“沒有沒有。”
男人咳嗽兩聲，自己都沒察覺到臉上的笑容，他忍不住壓低嗓子：“你有什么懲罰呢？”
“哇！聲音又變好聽了，你果然在騙我！”
元氣少女唔了一聲，說著讓我想想。
這一想又過去了十幾秒，男人仿佛能看到她咬著手指蹙眉思索的樣子。
“想到了！罰你唱首歌給我聽！”
元氣少女突然拍了下巴掌，興奮道：“你聲音這般好聽，唱歌一定很有型，快點！不準賴皮！”
又拉扯幾句，男人對著聽筒，開始深情地唱起羅文版《小李飛刀》。
電話那頭一開始還有驚喜的呼聲，最后就靜悄悄起來，他覺得少女一定被自己的歌喉折服。
“好，唱完了，現在輪到你給哥哥唱首歌。”
拿著聽筒等了片刻，那邊靜悄悄一片。
咦？男人好奇看向顯示屏，才過去七分鐘，電話沒掛斷啊？
“喂，喂？晴子你聽得到嗎？”
秘密花園辦公大廳里。
三十幾歲帶倆娃的夏晴子，把一塊特制的隔音海綿裹在電話聽筒上，聲音恢復如粗。
“挑那媽！老咸蟲扮青頭鬼，羅文的歌阿姐聽都嫌老土，仲話自己二十五歲，我挑！”
她站起身活動了下老腰，拿了包紙巾直奔衛生間：“讓那個傻佬慢慢唱，我先去屙大條。”
經過門口時，正撞上進門的陳家樂和梁志超，夏晴子叼著煙跟他們打聲招呼。
“場面這么大？”
陳家樂和梁志超看完電視播放的廣告之后，也雙雙趕到公司，接著就被連綿不絕的電話聲嚇到。
每晚工作八小時，一部電話一天能收四千多塊，十部就是四萬，一個月一百多萬…
表兄弟兩人粗粗算了下，就激動的渾身發顫。
“備用的員工該上了。”
翟遠拍了下陳家樂的肩膀：“火爆期就在這前幾個月，之后生意會跟錄像廳一樣慢慢降溫，讓她們下班之后開始培訓新人，工資按加班算，新人最多培訓一個禮拜就要出欄上崗，然后日夜兩班倒上班，新人白班，老人夜班。我們要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盡快收割完這波快錢。”
“要不要再加裝幾部電話？”
梁志超興奮的問道：“現在大廳里看起來還很空。”
“不用。”
翟遠從正接電話的員工工位上拿起顆潤喉糖，剝開放嘴里，沖他搖搖頭。
十二部電話是這間辦公大廳的極限，再多的話聲音就會串來串去。
如果生意足夠好，下個月把樓下一層也租下來，再放幾部電話擴大規模便是，沒必要為省那點錢影響用戶體驗。
這層寫字樓一共九層。
翟遠覺得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可以整幢買或者租下來。
等過幾年收費電話的紅利期過去，跟風的人爆滿之后，割完最后一茬韭菜，然后馬上轉型做電話交友服務中心。
到時候一層樓分出十幾個小隔間，邀請男顧客進店交友，有興趣的女士自行打電話進來，管你是聊天解悶還是征婚約會。
男來店、女來電。
總之女士來電全部免費，只割男顧客的電話、飲料、中介服務費。
現在手里這批流鶯轉型的員工，屆時還能拿來當托用，說不定她們還會遇到真愛把自己嫁出去。
做生意，當然要走一步算三步，這樣才能讓跟風的人永遠在你后面吃塵。
“我手里捏了一把王炸，拆開打單牌都能贏！”
再往后就是電腦網吧的時代…太遙遠先不想。
翟遠搖搖頭，目前的電腦還只能辦公，AppleII研究個回收站功能、內存升級到48KB都要放在報紙上大肆宣傳一番。
沒什么卵用，等我賺夠錢把喬布絲、安德魯和蓋茨比給兄弟們挖過來。
以后的電腦手機必須能隨時切換ios、android和windows三種系統！
翟遠雄心壯志，開啟不切實際的幻想時間。
直到被身旁工位的員工倪哇哇叫醒。
“老板，有女人打進來，問我們有沒有男接線員，你要不要試下？”
倪哇哇捂著聽筒，沖翟遠擠眉弄眼。
翟遠來了興致，清了清嗓子，從她手上接過聽筒。
他壓著嗓門，用氣泡音跟對面打招呼：“嗨，寶貝。”
秘密花園的辦公大廳里，電話鈴聲仍連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