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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真相和心靈

  刷——

  康得尼亞城外百里,一處起伏不定的山丘附近。

  神光劃過天空,阿瑞斯再次把自己的戰車落在了后面。

  胸膛劇烈的起伏,強烈的怒火在胸中燃燒。

  戰神萬萬沒想到,自己前腳才在宙斯那里聽說了這些巫師血祭城市,擄走青春女神的暴行,轉頭就被這些下賤而卑劣的無信者如此羞辱。

  夜鶯的內衣…實際上,雖然沒有證據,但阿瑞斯感覺這些巫師很可能不只是在嘲諷他個人。

  他們很可能從不知道哪里聽說了些謠言,然后就武斷的認為阿芙洛狄忒是一位性格放蕩的女神。

  而巫師們之所以送出這樣的禮物,其實就是在背地里嘲笑他,嘲笑他和阿芙的婚姻,嫉妒他能夠擁有這位世間最美的女神!

  “卑鄙的狂徒,該下深淵的墮落之輩,你們給我滾出來!”

  “我知道你們的小伎倆,你們不就是想激怒我,激怒偉大的戰神阿瑞斯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成功了…來,出來見我!”

  “很快,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把你們囚禁在我的神國里,我會在那里折磨你們一萬年!!!”

  快速的飛行中,阿瑞斯瘋狂的怒吼著。

  但就在經過這處丘陵之時,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腳下大地的變化。

  隱約間,數道原本被某種符文陣列隱藏了氣息的東西從中冒出。

  那是什么,某種巨大的妖魔嗎,還是流淌著古老血脈的巨人?

  凝神感知,可在大地之下,戰神并未感受到強大的生命力。

  唯有神職帶來的戰斗直覺告訴他,那絕不是什么簡單的敵人。

  “可笑…給我滾出來!”

  轟——

  從腰間拔出銅劍,阿瑞斯也不記得這是自己近期更換的第幾把了。

  他只記得赫菲斯托斯警告他,雖然這不是對方精心打造的神器,但也不容許他再這樣隨意損毀。

  呵…這是我想損毀的嗎,你該問問我為什么總能遇到那種超出常人理解的存在。

  好在這一次,他的敵人只是一群玩弄法術的巫師而已!

  鏘——

  劍鋒落下,直直嵌入一層厚厚的金屬當中。

  只是和戰神以為的不同,他包裹在劍鋒上的力量似乎被這層金屬極大的削弱了。

  足可以開山裂石的力量被生生阻遏,只擊碎了數尺長的缺口。

  而感受著這股熟悉的力量,阿瑞斯不禁面色猙獰。

  “阿克琉斯…冥河之水!”

  “沒錯。”

  “這就是被冥河之水洗禮過的金屬…雖然只是稀釋后的冥河。”

  嗡——

  一道銀光閃過,白發老嫗憑空出現在不遠處的天空中。

  而在戰神的周圍,大地幾許鳴動,高逾百丈的金屬巨人一點點的從中爬起。

  原本固態的金屬化作液體,只是一個流動之間,阿瑞斯造成的傷害就消泯于無。

  看著這一切,戰神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雖然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攻擊不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這些金屬巨人的身上雖然同樣繚繞著冥河的力量,可它們顯然無法與完美容納了河水精華的阿克琉斯相提并論。

  它們雖然也能做到一定程度的‘金剛不壞’,可阿瑞斯的力量依然能夠切開這些金屬。

  而且他能感覺到,隨著與自己力量的消磨,這些巨人身上的冥河之力居然在緩緩消退。

  顯然,如果此刻的他擁有神力,那這些可笑的東西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又或者他身邊有著不只一位傳奇和半神,也能輕松的用數量磨滅冥河之息,可現在他只有一個人。

  原本憤怒的心稍稍冷卻,阿瑞斯眉頭皺起。

  然而看到這一幕,白發老嫗只是笑著開口:

  “尊敬的阿瑞斯殿下,關于您和美神阿芙洛狄忒的故事,老身早有耳聞…”

  “所以在我們雙方兵戎相見之前,我特意給您送去了一件禮物,不知道您收到了嗎?”

  “我知道,或許在您的面前,尊敬的美神并沒有這么自由隨意…但有了我送給您的禮物,或許夜深人靜的時候,您也可以自己聊以——”

  轟——

  話未說完,一柄青銅短矛破空而至。

  感受著隱隱間被鎖定的空間,白發老嫗隨手一劃,就破開了這種本能的空點錨定。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明明有著半神頂點的圣力,卻連干擾戰場的空間跳躍都做不到。

  同為半神級的神職者,這些奧林匹斯的神竟然還比不過某些神職者,簡直讓她笑掉大牙。

  “啊——狂徒,給我住口!”

  轟——

  轟——

  轟——

  又是三根青銅短矛,在阿瑞斯那隱隱震懾精神的戰吼下破空而至。

  大步向前,戰神已經雙目赤紅。

  “原來是你,可你知道什么,我才是阿芙唯一的丈夫!我們是合法的夫妻!”

  “在母神的見證下,在婚姻守護者的證明下,我們成為了永世的伴侶,這容不得你攻擊!”

  “你們這些無恥的巫師,你們獻祭生靈,召喚邪物,甚至劫掠神靈都還不夠,現在竟然還敢污蔑于我!”

  “啊…給我死!”

  “給我死!!”

  “給我死——!!!”

  一連三聲,一聲比一聲憤怒。

  這一刻,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涌上了白發老嫗的心頭。

  當神靈的情緒極致波動,他們的權柄也在本能的作用下自發的指引著他們的力量進行變化。

  不會精神攻擊的神術?

  此刻戰神的聲音就是戰吼。

  不會爆發力量的秘法?

  如大鼓般響動的心臟就是戰歌。

  就連原本輕易就能撕開的空間鎖定,此時都隱隱強大了數分。

  心底震驚之余,白發老嫗只能感慨,這些古老真神的潛力簡直是無窮的。

  “只是潛力歸潛力,它終究不是當下的實力。”

  “而且話說回來,對諸神的事情我本來沒那么了解,提及阿芙洛狄忒也只是因為她的信徒…可現在看來,戰神的反應有點大了啊。”

  神情古怪,果斷先一步拉開距離,白發老嫗一邊向著遠離大軍軍陣的方向飛去,一邊試著補上最后一擊。

  “尊敬的阿瑞斯殿下,我只是隨便說說,你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我曾經聽說過一句來自雅典的俗語,謊言并不致命,而真相才會傷人。”

  “該不會在無意之間,我竟然說中了你的擔心吧…”

  嗖——

  砰砰砰砰砰——!

  一道青銅光芒閃過,五道觸發式防御被瞬間擊碎。

  趁著爭取到的時間,老嫗盡力偏頭,總算躲過了這破空而來的青銅短劍。

  “呼…嗬…”

  微微喘息,冷汗從背后流下。

  白發老嫗再一次承認,這些真神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

  不過無所謂了,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看著幾乎失去理智,瘋了一樣撲上來的阿瑞斯。

  老嫗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隨即急促將對方引離軍隊。

  與此同時,康得尼亞城頭。

  兜帽撩開,面容平和。

  在城墻上諸多守衛或是排斥,或是尊敬,或是懷疑,或是無視的目光中,大巫師的心態十分平靜。

  陽光照在頭頂上,微微反射起幾許光芒。

  沒有絲毫遮掩,這位神態從容的巫師就這樣頂著一個大光頭,隨意的在城墻上走動。

  銀月城的十二位塔主,排除有事外出的,沉迷在實驗中的,拒絕首席邀請的,剩余的幾人幾乎都來到了這座城中,為了獵神的計劃進行配合。

  可如今排除操控泰坦、吸引戰神與接應白發老嫗的那幾位外,就只有他留在了這里。

  長袍曳地,面帶微笑。

  無論怎么看,光頭巫師的氣質都不太像是一個沉迷實驗的巫師,而是一位博覽群書,氣質溫和,心念善良而簡單的傳教士。

  而事實上,光頭巫師捫心自問,他雖然不是什么廣義上善良的人,但他也絕對談不上邪惡。

  研究靈魂,他其實沒怎么干過。

  勾結魔鬼,他也沒怎么干過。

  探索邪物、妖魔,他還是沒怎么干過。

  實際上,絕大多數被世人認定為罪惡的事物,他都沒干過。

  甚至他還會幫助孤寡老人,資助無家可歸的孤兒。

  所以不管別人怎么評價他,他自己都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錯誤的地方。

  就算少數不被人們認可的行為,那也只是個人理念的不同而已。

  就像現在,手握另一位大巫師制造的大殺器,他即將葬送數以十萬計的生靈,甚至他們的死相會極其殘忍。

  可光頭巫師不覺得這有什么錯,因為死就是死,死的好不好看并不改變這個結果。

  而在戰場上與人搏殺而死也不比被他殺死來的正義,或者嚴格的說,戰爭本來就沒有正義這種說法。

  “真是可悲啊…”

  微微嘆息,光頭巫師有些感慨。

  “數不清的人類,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大地上廝殺,搏斗。”

  “無論是為了神也好,為了利益也好,還是為了什么其他的東西。”

  “你們拋棄了自己的身體與血肉,讓生命染紅了這片人間。”

  “可是歸根結底,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至少對一個個體而言,它們毫無意義。”

  淡淡的抒發著自己的意見,直到某一刻,光頭巫師發現自己的身邊清空了一圈。

  一位手握權杖的老人笑呵呵的向他走來,用手中的權杖指了指這個家伙。

  “自然是有意義的。”

  “因為人信奉神,其實不止是在信奉神本身,也是在追求精神的歸宿和信念的寄托。”

  “古往今來,人們總會信點什么的,無論那個對象是天地自然,是人格化的神靈,是崇高的道德,還是具象化的國家、思想。”

  “只有有了相同的信念,人類才能聚集,最終這些信念流傳下來,就變成了文化與傳統,伴隨著一個個種族永世流傳。”

  笑著說道,言談之間,老者似乎并沒有其他信徒那樣狂熱到極致的信仰,也不避諱客觀的談論神這個問題。

  可聽著他講述自己的理念,光頭巫師知道,放眼整個銀月城,也沒有幾個人的信仰比他更強了。

  世人眼里的虔誠其實是盲從,他們的信念會隨著環境、認知的改變而改變。但老者不同。

  他是深刻的理解了信仰的本質,知道它并沒有什么崇高且不可逾越的地方,但他偏偏又選擇了信仰。

  緩緩搖頭,光頭巫師知道自己是無法說服這樣的人的。

  所以他只是笑笑,然后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或許吧,不過這是你的想法。”

  “對于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么是比‘我’這個概念更崇高的。”

  “我的血肉是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我的精神是這世間最獨立的東西。”

  “任何一個獨立的生靈,哪怕它一開始是由神造的,可當它獨立出來了,那就有著無窮無盡的可能,這就是生命的奇跡所在,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

  “所以在我眼里,這世上沒有什么比‘我’更重要了。無論那是信仰,是利益,還是什么所謂的家國天下。”

  道不同,不相為謀。

  就像光頭巫師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老者一樣,老者也不覺得自己能說服他。

  所幸對方也從沒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不管對方怎么想,那都是他的自由。

  于是其他巫師都不在這里的關口,老者正了正神色,十分嚴肅的問道:

  “那‘獵神’呢?”

  “這也是為了你的‘我’,為了你自己的存在嗎?”

  “算是吧,不過我其實沒打算對那個神做什么。”

  緩緩搖頭,光頭巫師誠懇的說道:

  “我只是想教給他我的研究成果,我想證明‘心靈’的力量雖然與精神同樣源于靈魂,但它們的本質卻截然不同,甚至南轅北轍。”

  “盡管我的研究已經很完善了,可我一直沒敢自己去嘗試,因為心靈是那么強大,又是那么脆弱。”

  “我不想給自己的心靈留下難以愈合的傷口…可神不同。”

  “無論你們嘴里的天使也好,還是奧林匹斯的神也罷,你知道的,他們都是不朽的。”

  “這就是我的目的,至于別人想要做什么,那就與我無關了。”

  聽起來有點像推卸責任,可老者相信了光頭巫師的話。

  因為對方簡直就是個巫師中的異類,他雖然也冥想,但他更相信心靈能夠改變物質,自我的存在才是萬物的基礎。

  從某種意義上講,老者甚至覺得這有點符合教會的觀念,只是還有點離經叛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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