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714章 可不要貪杯呦

  “天氣熱了,不耐下來。”

  婁鈺看了眼院子里玩耍的孫子,對給他倒茶的李學武說道:“山上還涼快些。”

  “他倒是愿意下山來玩。”

  李學武笑著示意了窗外的婁庭,問道:“有沒有再喊著找爸爸媽媽?”

  “唉——適應了,”婁鈺輕嘆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說道:“夢里有時候會驚醒。”

  “他奶奶照顧的好,也是他的福氣。”

  一想到兒女們在港城,婁鈺的臉上便難掩落寞,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了。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從未想過,最不起眼的小閨女,竟然繼承了他所有的經商天賦,更有一股子連他都驚嘆弗如的狠厲,活該婁氏家族交到她手里掌舵。

  在港城叱咤風云的婁曉娥,逐漸脫離了家族的扶持,真正成長為了一方強勢人物。

  從港城發來的電報和訊息就能看得出,此前從未有過的堅持和自信,智庫給出的意見越來越成為了一種參考意見。

  在港城,婁曉娥經營企業,會參考遠在京城這些叔伯們的建議,卻不會盡信這些反饋。

  這也是李學武逐漸松手的主要原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至少已經一年多了,他沒有在通訊中給婁姐提意見,或者什么建議。

  他就算掌握了再多的訊息和消息,也不如在港城的婁姐設身處地地了解的清楚。

  同婁鈺這位便宜丈人坐在一起,他是沒有什么愧疚和壓力的,對方現在也很少有了。

  原因很簡單,婁鈺就算再放不下,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婁曉娥證明了自己,他必須得放下。

  李學武對他,對婁家唯一的子孫不薄,山上的吃穿用度,供給的很全面。

  婁鈺冷靜下來常常反思自己,如果當初在港城,他沒有為了一己之私背叛李學武,那結果又該是如何。

  他無法假設性地說如果,因為按照計劃,婁曉娥去了港城以后,他是要留在羊城的。

  不了解這個時代的人永遠知不道此時的羊城有多么的洋氣,港城的風吹進來影響力有多大。

  就算那道門關的再嚴,也會有漏風漏氣的時候。

  不然港城的繁華又是怎么傳到羊城鄉下的,那里的人又是怎么飄去港城的?

  李學武當初是想安排他留在羊城,與港城互為扶持,借助三叔和丈人在那邊的勢力,以及吉城的人過去布置,一定能打通正常的溝通渠道。

  結果呢?他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可以這么說,李學武的布局折損一半,就因為婁鈺的私心,差點前功盡棄。

  好在是婁姐信任他,站在了他這邊,在港城一系列的動作間,回報了他的信任。

  將婁家大房、二房一網打盡還不叫投名狀?

  只是苦了婁鈺,機關算盡,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孫子,恨也不能恨,怨也不能怨。

  時間是最好的補藥,山上躲了兩年,婁鈺倒是能輕松地面對李學武了。

  他是要感激李學武的,沒有趕盡殺絕,依舊待他如當初,更盡心照顧他們的生活。

  至于說商場上那點事。

  婁鈺半生都放在了商場上,哪里能不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愿賭服輸吧。

  “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問道:“要不要我托人打聽一下,或許能找到他母親也說不定。”

  “算了,都是孽債——”

  婁鈺微微搖頭說道:“曉娥在信里都跟我說清楚了,家門不幸,就不要再影響到下一輩了。”

  長媳跟著小兒子跑了,這種事實在是難以啟齒,尤其是當著李學武的面。

  很確定的,他不反對婁曉娥給李學武做小,但他也從未把李學武當做至親。

  同樣的,李學武現在也沒把他閨女當做小,或者外室,更像是一種合作的關系。

  從往來信件中,他很少能看到有關于李學武的信息,摸不準兩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關系。

  企業已經發展到了現在,婁鈺如何能不知道,李學武在港城的商業布局中并不完全信任閨女。

  五豐行和調查部的參與,充分保證了李學武在港城的利益。

  就算閨女在港城另結新歡,成家生子,也不會在商業上背叛李學武。

  感情上的冷淡和背叛只能通過對話來解決,但商業上的背叛,死的就不是婁曉娥一個人了。

  你倒是李學武做不出這樣狠絕的事?

  是,李學武也許會顧念舊情,但同他綁在一起的那些人利益關系呢?

  資本是沒有感情的,他這老資本家非常懂得這個道理。

  所以,他在京城修的不是自己的福,也不僅僅是家族的福,還有婁曉娥的福。

  “媽,晚上吃的不多,您別忙活了——”

  李學武對丈母娘倒是實心實意的,連稱呼都帶著尊敬和熱情。

  譚雅麗對李學武自然也是真心,親閨女就兩個,一個指望不上,一個跟了李學武。

  作為丈母娘,她最能感受到李學武的為人,雖然不好勸自己的丈夫,可對李學武沒隔閡。

  今晚他們兩口子帶著孫子下山,李學武聽到消息了便來探望。

  這俱樂部的大宅里有一座小四合院,每次他們回來都會在這邊居住。

  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一應俱全,方便他們開小灶。

  是照顧婁鈺的口味和飲食習慣,怕他吃不慣餐廳里的味道,更不愿意接觸俱樂部的會員。

  說吃不慣,那餐廳的廚子就是婁家的家廚,他吃了一輩子了,還能吃不慣。

  過不去的,還是人心。

  “就炒了四個菜,嘗嘗新的口味,”譚雅麗笑著端了剛剛溫好的酒上來,道:“晚上少喝點。”

  “哎,好嘞,”李學武應了丈母娘的話,接了酒盅給婁鈺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最近還真就沒怎么喝酒,都快忘了味道了。”

  “你那么忙,都沒有應酬啊?”

  譚雅麗端了菜上來,笑著問道:“聽說你又進步了?現在是廠領導了吧。”

  “崗位正常變動,職級沒動,”李學武很坦然地解釋道:“從業務口調到事務口了,大管家。”

  “年輕,有干勁,”譚雅麗怎么看他怎么滿意,示意了他吃菜,“但也要注意身體健康。”

  “是,知道了,”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企業正在集團化,我這工作主要還在廠里忙活。”

  “對外工作有專門的領導,一般不會用我去應酬,倒也省了辛苦。”

  他呵呵地一笑,看了兩人說道:“到點上班,到點下班,看看書,陪陪孩子。”

  “那倒是真好——”譚雅麗關心地問道:“兩個孩子都好吧,上次來我還看見了李姝,可好。”

  “呵呵,就是太淘氣了,”李學武溫聲介紹道:“三歲了,她媽媽還說要送她去幼兒園呢。”

  “不算早,也不算晚,”譚雅麗點點頭,問道:“怎么不多在家養一年,大一點更好吧?”

  “照顧不過來了,我們倆都要上班,請的保姆懷孕了,準備要自己的孩子了,”李學武解釋道:“李寧一歲半了,再等半年白天就放他奶奶那。”

  “李姝則是要送去幼兒園,早晚接送就成。”

  “哎呦——”譚雅麗感慨著說道:“這趕上了真沒辦法,你母親還要照顧家里吧?”

  “是這樣的,我大嫂也要上班了,”李學武同丈人碰了一杯,小酌一口后說道:“我大哥家的孩子跟李寧大了一個月,小哥倆湊一起帶方便些。”

  “幸好是都年輕,也好啊。”譚雅麗聽著他說了幾句家常話,這才感慨道:“像我們這個歲數照顧孩子就不方便了,大一點的還成。”

  “您還年輕,婁叔要辛苦些,”李學武看了婁鈺一眼,示意了門口進來的婁庭道:“我們這一輩兒就是我奶奶帶大的,現在又要給我們帶孩子。”

  “傳統如此,傳宗接代。”

  婁鈺慢飲了一小杯酒,抬手示意了孫子去洗手,上桌來吃飯。

  婁庭還是有些害怕李學武,每次見到他都要躲著,甚至不敢看他。

  李學武卻每每都要逗逗他,臉上的兇狠嚇的婁庭趕緊洗了手,挨著他爺爺坐了。

  “放暑假了,非要進城來玩,”婁鈺寵溺地撫摸了孫子的頭頂,笑著說道:“再開學就要上四年級了。”

  譚雅麗看愛人要說事,便起身去了廚房,將餐廳讓給了兩人。

  李學武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想要說些什么,卻是并未接茬兒,只微笑著打量了婁庭。

  這是婁家唯一的骨血,也許偷了大嫂跑路那位婁家二少爺還會再生,可也不會被婁鈺承認了。

  至于說婁曉娥或者婁曉瑩的孩子,或是港城那幾股,就真的沒有那么親了。

  李學武為什么默許了這個孩子進入內地,承認了婁曉娥保留家族骨血的做法,至今婁鈺還在懷疑。

  也許是人質,也許是感情,他不敢往深了想。

  “想來城里上學嗎?”

  李學武打量了幾眼婁庭后,溫和地問道:“就在城里生活,吃饅頭。”

  吃饅頭這個梗在婁庭身上是個標記,他第一次來內地,見到他爺爺奶奶的時候就狂的要命。

  饅頭都不吃,不是狂是什么。

  現在看著還好,坐在他爺爺身邊,細嚼慢咽地吃著饅頭,很有大家子弟的氣度和修養。

  到底是老錢會教養孩子啊,明明看得出來,婁鈺寵溺極了這個長孫,但還能教育的這么通透。

  怪不得人家都說三輩都養不出一個貴族子弟來,這貴族的氣質真不是暴發戶能用錢堆出來的。

  聽見李學武的問話,婁庭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他的爺爺。

  到底是孩子,目光里的渴望和熱切是掩藏不住的,他在村里上了兩年的學,把這人間疾苦吃了個遍,看了個透,如何能不渴望城里的生活。

  可他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或者驚喜地跳起來,而是等著他爺爺做決定。

  “此前的事不算,但今天要教給你,”婁鈺很認真,語氣很溫和地示意了李學武的方向,教給孫子道:“這位是你的姑父,見了面要喊人的。”

  婁庭又看了李學武一眼,那兇悍的氣息如何能讓他開得了這個口。

  剛來內地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會吃了自己。

  早前可不就是有傳言,這里有吃小孩的。

  這倒也不是傳言,只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慘絕人寰的災難這個民族經歷了不知道多少遍。

  “就來聯合學校上學吧。”

  李學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點點頭說道:“9月份我安排人送他去學校,你們二老暫時就先住在這邊。”

  “廠里有內部商品房出售,到時候我會給你們準備合適的住處,也方便照顧孩子。”

  “學武——又要麻煩你了。”

  譚雅麗站在廚房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住在哪里都無所謂,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成啊。”

  “嗯,我理解您的心情。”

  李學武微微頷首,解釋道:“形勢您二老也能探聽到,原本的房屋我找人貼了封條。”

  “這個時候是不方便回去住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我再安排你們。”

  “房子好壞都那么回事。”

  婁鈺一聽說李學武的安排,就知道他早就有所準備,心里感動之余,也有頗多感慨。

  “如果廠里的房子方便,那我們就搬過去住,只方便照顧孩子就成了。”

  “這個您不用擔心,”李學武介紹道:“紅星廠發展的很快,現在職工人數直逼十萬人了。”

  “工人新村預計年底會交付一批住房,部分分配給了高質量人才,一部分則作為內部商品房出售。”

  他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道:“大的小的都有,到時候您且只等我消息搬家就成了。”

  “不用太大的,小一點的就成。”

  不想給李學武添麻煩的譚雅麗應道:“寒暑假我們還回山上去住,倒也清靜方便。”

  “都成,依著你們的心意。”

  李學武同婁鈺又碰了一杯,滿飲過后說道:“今天就三杯酒吧,酒雖好,貪杯就不好了。”

  “秘書長,聯合儲蓄銀行那邊的消息,”梁作棟敲門走了進來,遞給他一份文件匯報道:“說是與港城東方時代銀行實現了業務互聯對接。”

  “嗯,等這一天很久了啊。”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工作,撿起文件看了,嘴里則說道:“上個月謝行長給我打了包票,我這心里都在含糊,到底能不能成呢。”

  “這會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梁作棟微笑著說道:“這匯兌業務和投資業務互聯對接,等同于打通了去往港城的信息和資金通道啊。”

  他有些激動地說道:“方便的不僅僅是國際事業部在港城的投運,更利于經濟內循環發展啊。”

  “嗯,可以提振士氣啊——”

  李學武看著手里的文件,問道:“領導那邊通知了嗎?都怎么說?”

  “李主任當然是穩的很——”

  梁作棟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道:“高副主任和景副主任那邊沒什么反應。”

  “其他的領導嘛,各有不同,總體來說是欣喜和高興的,畢竟這是集體努力的成果嘛。”

  瞧見了吧,話里有話,重點在最后面呢。

  什么叫集體努力的成果?

  李學武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翻看起了文件,道:“李主任比我還要著急呢,我就是沒有他的沉穩和風度哦。”

  “呵呵呵,您太謙虛了——”梁作棟笑了笑,說道:“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聽說打給貿易管理中心的電話里都能聽到歡呼聲。”

  “真的假的,”李學武饒有興趣地點點頭,說道:“看來貿易資金渠道一打通,反應最快的還是企業的銷售前段啊,他們在市場的浪潮中搏殺啊。”

  “您說話總是能發人深省。”

  梁作棟一記馬屁送上,而后才繼續說道:“聯合儲蓄銀行詢問,是否將這則消息公布出去。”

  “對內吧,請示一下李主任,”李學武放下手里的文件,端起茶杯看了他交代的:“低調一點,跟聯合企業通報一下就行了,往后業務上再見。”

  “那好,我這就去起草通報。”

  梁作棟認真地應了,見李學武沒什么再交代,這才轉身出了辦公室。

  王露從門口路過,見他出來修笑著打了聲招呼,端著暖瓶拐進了辦公室。

  “是有什么好消息嗎?”

  她換了茶柜上的熱水瓶,看了李學武的表情問道:“機關里有點熱鬧啊,我都沒明白咋回事呢。”

  “算是好事吧,也不算。”

  李學武點點頭,看著窗外的驕陽似火,淡淡地講道:“是機遇,也是挑戰。”

  “您說的我都不懂,”王露抿了抿嘴角道:“他們有說咱們廠要去港城開公司,這是真的?”

  “假的,你覺得可能嗎?”

  李學武好笑地說道:“制度上沒有先例,能力上更是力有未逮,分公司絕對沒有。”

  “不過辦事處倒是可以。怎么?你想出去啊?”

  他打量了王露一眼,搖頭道:“別人還成,你不成,因為你們家趙雅軍已經出去過一次了。”

  “我才不出去呢——”

  王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趙雅軍都跟我說了,國外的女人都露大腚。”

  “呵——呵呵呵——”李學武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看著她問道:“趙雅軍這么跟你說的?”

  剛剛提醒王露,她出不去的原因其實不止趙雅軍出去過,更因為她曾經的那段歷史。

  王露也不是傻子,聽出了他話語里的深意,這邊著急了,才說出了心里的實話。

  “反正他是這么說的,說馹本的女人不要臉,裙子都漏屁股漏腰的,羞死人了——”

  “是這樣嗎?雅軍學壞了啊——”李學武好笑道:“有這樣的經歷他怎么沒跟我分享呢。”

  “您就拿我打趣——”

  王露笑鬧了一句,眼睛瞥了門外,小聲提醒道:“梁副主任跟白副主任較勁呢,您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

  “你裝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嘛,”李學武看了她說道:“以后這樣的事就埋在心里,默默看著。”

  “好,我聽您的,”王露嘿嘿一笑,態度認真了起來,提醒道:“貿易管理中心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同圣塔雅集團的談判已經完結。”

  她匯報道:“最終合約由高副主任帶著,正在回京的列車上,如果管委會審核通過,隨時都可以簽約,他們想問問您的意見,是安排在哪一天。”

  “哪一天——”李學武長出了一口氣,看著桌上的臺歷,思考著說道:“我倒是想越早越好。”

  “安排在這一周?”王露提醒道:“時間會不會緊了一點,不好做安排和接待工作啊。”

  “雙方都等不急了,”李學武盯著臺歷思考著,嘴里則是說道:“遼東也有點著急了。”

  同圣塔雅集團的談判是一系列的框架協議,具體的合作內容直到今天才談完。

  這里面就包括了在營城、鋼城和奉城的技術性合作,煤礦、有色金屬等等。

  以紅星鋼鐵集團為核心,以遼東工業為輔助,引入圣塔雅集團、五豐行、中潤等企業為技術和資本力量,再疊加東城信用、聯合儲蓄等商業投資。

  這一次紅星鋼鐵集團要玩一把大的,完全摒棄了原有的商業運營模式,直接進步到集團化運營。

  像是這一次運作資本,整合資源,才應該是大集團的手段,也是紅星廠在集團化過程中的一次實驗。

  能源總公司、營城港、建筑公司等等,都是傳統型工業,具有穩定的經營屬性,給這一次實驗,也是練兵提供了更高的成功率和自信心。

  真能把傳統重工業運作起來,就證明紅星廠擁有了集團運作資本的能力,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時代投資、時代經營的模式。

  圣塔雅集團同紅星廠的談判關系到了與遼東和中潤以及五豐行的談判結果。

  遼東工業與紅星廠最先達成的合作項目協議,這是基礎,繼而進行第二步,圣塔雅集團的技術。

  第三步才是港口投建以及資本的入駐。

  現在,遼東著急了,五豐行著急了,中潤也著急了,在國際形勢的變化下,著急將合作落地。

  著急點好,省的多算計。

  6月6號,天氣晴朗,適合簽約。

  李學武給算的這一卦非常準,不服都不行,六六大順嘛,財神爺來了都得說牛嗶。

  對外辦加了個急,拉了機關里不少人幫忙,這才趕在管委會組織專家審核了合同后完成了布置。

  圣塔雅集團總裁香塔爾女士出席了簽約儀式,新任總經理梅賽德斯同李懷德簽署了合作協議。

  雙方約定,就工程建筑、飛行器研發、礦產開發、多技術研發等項目達成合作條款。

  圣塔雅集團將提供包括美洲豹直升飛機、云雀三直升飛機、獵鷹公務機、數控技術、飛機制造、船舶制造和汽車制造先進技術等技術方面的支持。

  紅星廠將提供建筑工程、礦產資源、有色金屬(釩、鈦、鈷、鎳),稀有金屬(鎂礦、鋅礦、鎢礦)等礦產開發的基礎。

  雙方合作的范圍包括了工業技術和設備輸出。

  在合作達成之后,會進一步簽署三方合作協議,與港城東方時代銀行再成立新的礦產公司。

  該公司主要面向世界礦產資源的開發和并購,第一個目標,也是主要目標定在了澳大利亞。

  鐵礦,充足的鐵礦,這是紅星廠未來發展的基石,也是紅星鋼鐵集團重塑戰斗力的核心。

  對外企業將由紅星聯合儲蓄銀行、東方時代銀行、圣塔雅集團共同出資創建。

  而受內地能源總公司的合作開發,以及相關技術的系統性引進,紅星廠又快速地與中潤、五豐行達成了合作協議,共同開發營城港港區。

  同時引入東城信用社、紅星聯合儲蓄銀行、工行,以及港城東方時代銀行投資。

  這里要解釋一下,為什么聯合儲蓄銀行可以投資境外企業,東方時代銀行可以投資能源總公司。

  在完成了業務互聯之后,商業投資的渠道打通,聯合儲蓄銀行和東方時代銀行簽署了股份互持協議。

  也就是說,東方時代銀行給聯合儲蓄銀行在境外的投資做擔保,同時代持其境外企業股份。

  聯合儲蓄銀行在內地給東方時代銀行做擔保,也代持了能源總公司的股份。

  這樣雙方都能實現投資的便利性,實現了資金的最大化運營。

  紅星鋼鐵集團將負責運營營城港港務公司,同時接受幾方運營代表的入駐合作和監督。

  港區同時對接物流運輸、東風船務、順風遠洋等等路航運企業,進一步實現了企業的集成化。

  關于遼東工業最為關心的煤炭資源整合問題,紅星廠這邊也給出了滿意的解決方案。

  能源總公司煤炭分公司成立之后,將利用收購和兼并等形式,完成對相關煤炭企業的資源整合。

  引入新的基礎和設備,先打造出一條煤炭企業執行的標桿,再進行業務拓寬和拓展。

  煤炭資源將主要供給紅星廠以及聯合企業的需要,倒是不愁銷路。

  “梅賽德斯這個姓氏很有名的,是我印象里的那個梅賽德斯嗎?”

  李學武在宴會上,同圣塔雅集團的新任總經理握手寒暄的時候問了一句。

  香塔爾卻是笑而不語,等著看李學武的熱鬧。

  “這個姓氏其實很廣泛,”梅賽德斯總經理倒是很有禮貌,沒在意李學武的問題,笑著解釋道:“就像我了解到的,您的姓氏在中國也很廣泛。”

  “嗯嗯,那倒是,”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的姓氏在中國百家姓里排名第三,非常多。”

  “我的梅賽德斯也一樣。”

  總經理笑著再一次同李學武握了握手,兩人湊近了,他這才小聲地解釋道:“不過我的這個梅賽德斯確實是你想的那個梅賽德斯。”

  艸!誰說外國人耿直不會開玩笑的!

  站出來!這混蛋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呵呵呵——你不是第一個,”香塔爾早就等著看他的表情了,這會兒很滿意地用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他,抿嘴笑著說道:“他樂此不疲——”

  “原來你喜歡這種玩笑啊!”

  李學武眉毛一挑,道:“我開始期待你在內地的表現了,相信你一定能讓香塔爾總裁滿意的。”

  “謝謝,我有這個自信。”

  梅賽德斯同李學武碰了碰酒杯,笑著說道:“但我還是得說,這離不開您的幫助和支持。”

  “香塔爾總裁告訴我,你是我在內地成功的關鍵,也是圣塔雅集團成功的關鍵。”

  他很是認真又風趣地說道:“所以我一定要跟你處好關系,咱們從今天就開始吧。”

  “難道您也要學習中文?”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對抿嘴偷笑的香塔爾說道:“您真是慧眼識珠,找到了這么合適的總經理人選,他可比羅賓先生有趣多了。”

  “讓香塔爾總裁為難了,”梅賽德斯很坦然地敬了她,笑著對李學武說道:“其實是我的家族安排我來圣塔雅集團工作和學習的,這個必須講。”

  “不過請二位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不會讓兩位失望的。”

  “梅賽德斯——”李學武意味深長地念叨了這個名字,再一次同他互敬酒杯。

  香塔爾雖然沒有解釋,但從梅賽德斯的話里已經聽了個明白。

  看來圣塔雅集團在歐洲也找到了技術合作企業,就亞洲市場達成了一定的合作協議。

  天上不會掉餡餅,圣塔雅集團也不是來做慈善和奉獻的,在內地,在紅星廠投入了這么多,總是要獲得豐厚回報的。

  現在她無力支撐起更大的攤子,便果斷地引入了歐洲其他企業來分食這份已經開發出來的成果。

  圣塔雅集團在國際貿易上已經賺錢了,隨著這兩年紅星廠完成訂單交付后,貿易量和盈利是擺在那些歐洲老錢的面前了的。

  香塔爾并不缺少商業上的機遇,她需要的是生存能力上的支持,她的新丈夫并不可靠。

  三十歲的她和六十歲的丈夫,能有什么感情可言。

  一個貪財,一個好色。

  梅賽德斯就是香塔爾找到的一個合作伙伴,也是供給給紅星廠汽車工業技術的源頭。

  作為代價,她必須接受梅賽德斯家族成員來企業內部供職,以確保企業的公平運營。

  這是國際大企業合作的常規模式了,互相派駐管理代表,監督彼此的合作很正常。

  只是雖然說正常,可看得出來,香塔爾很肉疼,自己一拼起來的企業正在脫離她的掌控。

  “提醒你們一句,公務機我們只能送到機場,怎么用還得是你們自己來負責。”

  香塔爾在離開前打量了李學武一眼,說道:“我可以安排飛行員留一段時間,指導你們的飛行員掌握公務機的駕駛和學習。”

  “謝謝,您想得很周到。”

  李學武微微一笑道:“我們這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等著貴方的誠意。”

  “我就知道你們可以的——”

  香塔爾并沒有意外,點點頭說道:“這么大的托拉斯企業,又怎么可能找不出飛行員呢。”

  這話說的,真是帶尖帶刺啊。

  紅星廠從建廠到現在,還真就沒有飛行員這個崗位和職業,到現在其實也沒有。

  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就像香塔爾說的那樣,這么大的托拉斯企業,還能差了那幾個飛行員了?

  飛機都有了,開不走可成笑話了。

  “我們不僅僅有充足的飛行員,我們還準備了空乘人員,如果貴方方便的話,也一并培訓了吧。”

  真不要臉——

  香塔爾說安排人指導和培訓紅星廠的飛行員,就是在揶揄和試探紅星廠的實力。

  剛剛說了培訓飛行員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空乘都要幫忙培訓,是不是臉皮太厚了?

  空乘的選招倒是不難,紅星廠有自己的高中生人才培養庫,選幾個合適的訓練半年就成了。

  飛行員倒是很麻煩,不過那是對別人,在李學武這里再簡單不過了。

  跟廠里協調好,給大舅子打了個電話,有轉業或者“特殊情況”的飛行員,完全可以來紅星廠。

  多了也不要,十個就夠了。

  這年月部隊養飛行員可能很費錢,畢竟是開戰斗機的,但在紅星廠可不用這么麻煩。

  福利待遇給上,工資沒那么高,飛公務機和直升飛機又能有多高的技術要求和難度。

  李學武就是不想學,真要是想學,直升飛機真的很好開,至少比汽車好學、好駕駛。

  送走了圣塔雅集團一行人,又安排送了中潤和五豐行的人。

  大佬們并沒有來,中潤和五豐行的情況特殊,姬衛東的母親早就回港城去了。

  合同基本上早就談完了,都在等圣塔雅集團。

  今天的主角也是圣塔雅集團,這邊一落錘,其他的合同直接擺在了臺面上,一并簽署了。

  等簽約的事忙完,李學武同老李坐了坐,兩人暢想起了集團化發展后的第一個大項目。

  沒錯,這就是第一個大項目。

  這還是以管理、資產和人力為主要投資手段呢,可紅星廠還投資了一千五百多萬。

  光是以管理等資源作為投資對象,是無法完成占股優勢的,更無從保證運營的主動。

  所以還得拿出一部分資金來做配比,使得紅星廠在各個項目上都拿到了超過20的股份。

  不要小看了這20,投資方這么多,投資的資源這么復雜,超過20就是大股東了。

  不然其他企業如何能服從紅星廠的管理和領導呢,光有管理和人力優勢是不足夠的。

  這一步走出去,李懷德甚至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喜。

  不是不高興,而是太高興,反而要冷靜。

  紅星鋼鐵集團真要走上了正軌,最高興的當然是他李懷德,這是他證明自己,實現自己的關鍵。

  他給李學武說了一句肺腑之言:我們正在創造歷史。

  李學武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也很認同這個觀點,但他更想說:他正在重塑歷史。

  6月7號,廠區廣播、報紙、公告欄接連通報了職工們期待已久的房屋分配和置換通知。

  通知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分配,一個是置換。

  而在置換部分里還包括了購置。

  也就是說,沒有城里的房屋用作樓房置換,憑借廠職工的身份也能申購房屋。

  當然了,置換優先,全款和貸款購房的也會給予一定的支持,充分保證第一批住房的按需供應。

  全廠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尤其是看著工人新村第一期的房屋建筑格局,以及可供參觀的樣板房以后,置換的熱情瞬間被點燃了。

  他們不羨慕分配的住房嗎?

  也羨慕,但住房分配的條件太特殊了,一般人可拿不到。

  就算是干部,也分不到這樣的住房。

  工程師、優秀技師、科研工作者、優秀醫療工作者、聯合大學教授等等高技術人才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同樣的,分配的住房產權是在紅星廠的手里,他們只有房屋的使用權,且按職務定級分配。

  想要更大的房屋,只能跳過分配,去選擇置換。

  早有預料,就怕廠里的干部干預住房申領,影響公平,這一次監察大隊早早地就盯了上去。

  在副處級以上干部不參與分配,甚至不在工人新村分配住房的情況下,公平還是得到了保證。

  李學武按照正常的程序,給周亞梅、婁鈺和冉秋葉申購了最大面積的樓房。

  錢是他出的,身份還是用了他們自己的,冉秋葉是聯合學校的校長,本身就有這個資格。

  周亞梅用的是冶金工業那邊的身份,婁鈺這邊有點麻煩,公私合營買斷后他早就不是紅星廠的人了。

  李學武問了后勤處,以股東安置的名義做了通融,畢竟是大面積房屋,真正買的人不多。

  最小面積的房屋最好賣,登記的人數特別多。

  送房子這件事,在李學武看來并不是心安理得,更應該是盡一份力。

  對婁鈺老兩口如此,對冉秋葉如此,對周亞梅也是如此。

  周亞梅不想來京城嗎?

  她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顧寧罷了,那只翡翠玉鐲子,就是她的緊箍咒。

哎呦文學網    飲食男女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