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玄天道靈,帝廷之影
首先的光芒，是玄，是深邃，是厚重，浸潤與無孔不入的滲透，那是絕巔的技藝，是臻至完美，沒有絲毫瑕疵的稠密。
其名為水，亦是玄，乃是道的顯化，其散為炁，凝為兵，運用入化，衍神通萬千。
所謂的‘法’，是法門，亦是方法，一切利用力量而達成目的的行動，都可以被稱之為法。
它是脈絡，亦是規矩，是為水厘清河道，是為冰塑造模具，是為霧氣創造容器，是為所有的變化立下不變的道與戒律，是認知，也是模仿，是律令，也是一種掌控。
法的源頭，乃是呼吸，飲食，睡眠和性欲。因為最初生命身上不可違逆的規矩，那最初的戒律，只要遵循就能達成‘存在與延續’這一目的方法，便是這些理所當然的行動。
然而，這些終究不過是‘人’。
若是想要成為‘仙’，成為‘神’，就需要新的‘法’，更高的法，更強的法，更嚴苛的法，更深邃的法…可以遏制人性的法，可以壓制獸性的法，可以升華的法，可以解脫的法，可以抗擊墮落，可以成就自我的法。
于是，最初的立法者，立下了最初的‘戒律’。
‘限制輸出，就可以換取精密’。‘限制精度，就可以換取力量’。‘限制范圍，就可以換取力度’。‘限制對象，就可以增強效果’。
‘超越常理的入微’‘不可思議的爆發’‘精細入里的力量’‘長久不熄的靈光’…
法，就是這么一回事，同樣的力量，以不同的法，不同的限制，不同的戒律和模具，就可以形成別樣不同的‘術’。
修者以法，為道塑形，又以敕與律，為法精煉，化作實在的‘術’，法是炁的骨架，是道的脈絡，是術的精魄，是神通的言辭，它是一種漆黑，涂抹在白之上，就如白紙上的字符，是大道的玄章，撰寫著限制，繼而承載萬物，定義萬物，故而…
滅癡，滅嗔，滅急，滅躁，滅冒進，滅妄心，滅身中欲，滅心中求。
以法束道，可為神通；以法束己，可以伏魔，以法束天，可以凈世。
以法定下界限，繼而…
可以超越。
以法門施行，以法理運轉，以真法修持，人就超越了猴子，超越了凡俗，超越了過去的自己，一步一步，以律為階，以戒為憑，登臨更上，更加澄澈，純凈，崇高，故而得以超越，成就仙與神。
因為修行者強加給自身與力量以枷鎖，通過這副枷鎖，凡俗的力量才得以被提純，升華，最終實現超脫凡俗的實現。
法，是技藝的起始和源頭，亦是駕馭所有力量的力量，規訓所有欲望的欲望，是秩序也是超越。
因為面對的本就是無限的力量和欲望，而對無限施加戒律本身亦是一種永恒的探求與擢升，故而可以抵達無限。
此乃‘法’的本質與起源。
——玄光凈世伏魔溟靈玄章——
“是了。”
看到這里，安靖心中完全明了：“器乃鍛己，再造，是最初的破與立。”
“法乃戒律，規序，是最初的升與越。”
“五帝法，絕不只是單純的五行與五道，而是五種更加本質的，抵達無限的思路，而且不僅僅是我所知曉的五種‘超邁極盡之道’那么簡單，它內蘊著眾多方法，只是等待我的發掘和理解。”
——太白伐災破劫皓靈神禁——
——青華救苦長生蒼靈真經——
——玄光凈世伏魔溟靈玄章——
——炎融光照世間真靈本印——
——天元一始庇世玄靈正法——
金，木，水，火，土。
器，丹，法，符，陣。
五帝法，此刻在安靖心中，已經在這一刻齊聚。
此刻，安靖的心神，就像是融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浩瀚之海，它悠然浩大，與亙古天地共存，乃是陰陽五行，一切法理，規則，門路，磨礪的集與合，就如道本身，悠悠無盡，浩浩緲然。
天道，亦或是說，蘊含在五帝法中，古往今來所有修行的力量和思路，都融匯為一體。
然后，與安靖的靈魂相連。
在這剎那，安靖仿佛感覺到了，有一團無窮無盡的墨正在涌來，它要侵染自己，同化自己，亦或是說，讓自己成為它們的一部分…這絕非是一種壞事，就如同人類生活在人類文明中那樣，就如同人類文明位于天地之中那樣，所謂的仙道，就是這么一回事，唯有與道相合，才能真的成為道本身，故而在合道之前，需要先‘明道’。
融入所有人的道本身，就是合道的一種預演，成為大道的容器，繼而掌握大道，這就是明了的過程，也是認知自己的過程。
不融入其中，而后又明了內里，就如人難以理解自己的身體為何會起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的反應那樣，人也會無法完全理解道本身。
但武者是不融的堅冰。
所以，在被墨海淹沒之時，安靖仍然沒有融入其中。
與之相對的，他在冰封。
墨冰。就如無盡的海面出現了一座冰山，正在急速地擴大，化作冰川。
安靖的意志在五帝法帶來的道韻上蔓延，統籌，掌握。
是了，此刻安靖已經完全理解，理解了這一切，他的永戰軀和洞天法，同時催動到了極致，開始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解析，融合這足以瞬間淹沒任何尋常修者神魂的龐大傳承。
繼而，化作自己的力量！
此刻。
大樓之外，風云色變。
整個重崗鎮，乃至方圓萬里之內的所有人，都正仰著頭，目瞪口呆，震撼地看著天空之上。浩浩蕩蕩的天地靈氣，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天穹之上形成了一個急速翻涌，卷起密密麻麻雷霆的巨大靈氣漩渦。
漩渦的中央，正垂下一個漏斗般的龍卷，它足有千丈之長，蜿蜒而下，連接了天與地。
而上空漏斗的最寬處，直徑已達數千里，甚至足以觸及到遠方的玄夜城，將整個重崗鎮與大半個安全區都籠罩在內，人們怔怔地看著，看著那細長的靈氣龍卷從天穹垂直落下，精準地與平安公司的尖塔狀大樓頂端相連。
無窮無盡的靈力，正瘋狂地涌入那尖塔之頂。
一時間，所有人都忘記了言語。
“這是…悟道嗎？”
“但是…怎么會這么夸張！天地變色，萬里異象！”
那…那才紫府境對吧？遠方，一位真君喃喃自語，而他身旁的同僚甚至忘記了提醒他不要失態，因為祂們自己也早已心神失守：難道是要一步登天，直接真君嗎？
雖錯，但亦不遠矣。
天穹之上，太虛之外，正在商議戰略的十一位天尊，不約而同地看向天元界內。
我家這宗主…昊天鏡的鏡光微微閃爍，心中滿是驚嘆與欣慰：又開始了啊 全新的悟道…或許不僅僅是悟道！
但是，同一時間。
漏斗的中央。
正在進行悟道的安靖未理會外界的異象，而是看向了眼前的影子。
玄天祭的影子。
“五帝法的本質，我已經窺破…玄天祭，亦或是說，玄天祭留下的道念啊，我已知曉你用‘凈世溟靈玄章’做了什么了。”
安靖看著那影子，平靜道：“你以玄章為律，締造了帝廷，控制了所有的同道者，成為了帝君，又以長生丹法凝練，將自己的一部分意志和力量寄托于血脈之中，化作帝血。”
“你以天元大陣為基礎，控制無中生，設立了大辰的地脈和天海，你甚至以‘真靈本印’為基礎，創造了整個天官體系。”
“天官體系…永遠不會斷絕的玄天帝君和文武帝座，本質上都是在承接你的力量，然后又將力量與萬民之念歸還于你——而這不斷雕琢，不斷刻錄在名為‘大辰帝朝’這一天宗，這一‘人之造物’，這一前所未有的‘大道之器’上的紋，便是你的太白之道！”
“五帝法，全部都是為了磨礪而提升自己，沒有絲毫半點和外人有關，是不取一毫，不舍一分的真道，而你卻逆煉真法，舍己，拜魔，不枯不榮，以法度戒律掌控萬靈，而后將所有的眾生都化作自己的資糧。”
安靖淡淡道，語氣中隱含著鋒銳：“玄天祭，這就是你，明明行在正道，當為一世之尊，可開萬世道途，可卻非要逆行魔道，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你究竟是何等可悲的東西啊。”
而聽見安靖的言語，那虛影緩緩抬起頭，與安靖對視。
你窺見了我，窺見了我們，但你的指責錯了，我不是玄天祭，但也是這與年輕的玄天祭有些相似，但卻又分明不同的臉龐，毫無波瀾，祂平靜地說道：哦，我當然是，我是玄天祭留下的道念，也是新的道靈，我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信念和自己的意志，但歸根結底，我是我們，我是圣祖，是大辰的帝廷，是帝廷的延伸雖然未盡全功，但我仍然存續 后世子弟，我相信，這才是真正的法度，可以逆轉大勢，將魔消滅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