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的記憶太過豐富,看對手的各個方面,總有其他對手的些許特征在里面。
從打法風格上說,大金毛和魔門妖女類似,總喜歡借助強悍的身體素質硬攻。
戰術意識方面,金毛確實比妖女狡詐很多。妖女只會反復直拳歐拉歐拉歐拉,而金毛發現正面進攻奈何燕裕不得,馬上就會轉用上下勾拳靈活進攻,足以證明她并不是妖女那種沒有腦子只知硬打的家伙。
另外,這姑娘還學了陳靈韻的三分狡詐。例如裝死說我投降了,然后在燕裕停手的時候突然暴起偷襲,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最后依舊被燕裕反應過來,但也說明金毛可不是什么只會乖乖被欺負的良善家伙。
拿出七八分的實力,終于將金毛徹底放翻。燕裕瀟灑地披上毯子起身,看著落地鏡中的自己,已經身后完全癱瘓的大金毛,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
無敵!
“你太猛了。”安娜有氣無力地道,“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我的武道,就是尊重每一個與我交手的競爭者!”燕裕立刻板起臉來,“放水是對你的侮辱,不是對我!”
“哼。”安娜又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如此嫻熟的戰斗技巧,也不知道是跟多少人打架過才練出來的,“那你說說,跟你交手過的她們里面,你最喜歡誰呢?”
這個問題倒是有值得探究的價值。妖女是典型的莽夫,打架就是為了贏;若溪則是極端的懦夫,打著打著就躺平了。跟她們兩個交手,能獲得征服強敵的喜悅和割草虐菜的爽感不假,但這兩者都背離了武道精神,所以談不上最喜歡。
與云錦交手,可以察覺出她明顯對勝利完全不感興趣,更在乎如何讓燕裕滿足盡興,單方面的逢迎太過委曲求全,讓燕裕實在無法認同;檸檸則是意志不夠堅定,時而積極想要爭勝,時而又覺得不夠矜持…總之突出一個善變,更是讓燕裕無比難繃。這兩人也談不上最喜歡。
陳靈韻詭計多端,花招頻出,奈何本身實力過于差勁,根本無法讓燕裕大人提起興致;周紅羽更是以自我為中心,只考慮自己如何爽打,根本不管燕裕在想什么。這兩人依舊談不上最喜歡。
仔細想想,跟安娜交手的體驗居然還蠻不錯的。她既有自己的斗志和原則,也會考慮對手的感受;既擅長橫沖直撞全力猛攻,也會及時調整戰術變換花樣,以免讓燕裕覺得無聊…就是可惜不在陸國,來一次太遠了,否則多多與她習武,將默契培養出來,便當得上一句“最喜歡”的評價了。
見燕裕沉吟不答,安娜便猜到他心里已有答案,只是怕自己生氣而不說,頓時心里難掩酸楚,悲傷說道:
“算了,我不問了。你還能打不?”
“我當然沒問題。”燕裕開始活動拳腳,“倒是勸你不要逞強。比武對練,點到為止最好,免得留下什么暗傷。”
“暗傷?笑話。”安娜冷冷說道,“你怎么開始找理由了?不會是不行了吧。”
強者,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不行。這兩個字一出,要么我把你打死來洗刷恥辱,要么就被你打死,沒有第三種選擇。
因此燕裕也不廢話,只是將毯子如大氅般用力一甩,隨后使出個餓虎撲食,揉身而上。
他要用真正的實力,讓安娜知道什么叫實力碾壓!
武道精深,難以窮盡。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兩人從白天打到黑夜,每每戰到精疲力盡,卻又總覺得意猶未盡,于是略作休息后再次重振旗鼓,重新開始交手過招。
安娜的心思其實非常簡單:燕裕好不容易來這一次,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當然要一次性打個過癮,免得事后留下遺憾。
等她終于心滿意足,去洗浴間里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燕裕正盤腿坐在床上,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怎么了?”安娜在他身邊坐下,笑著問道。
“別吵,我在記憶你的所有身體特征。”燕裕閉著眼睛說道。
女巫的渡劫內容,是先將自身肉體全部化掉,變為一個僅由精純魔力構成的“肉球”,隨后以這些魔力再次構成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重構身體的過程是相當兇險的,因為肉球的靈魂與魔力融為一體,意志稍微不夠堅定就會導致重構失敗。
肉球沒有眼睛耳朵,因此沒有辦法從外界獲取信息,只能依靠自己的記憶來進行重構。陸國修士的神識掃描和傳音術則能起到額外的作用,神識監控能確認肉球重構是否出錯,傳音術直達靈魂,則能及時提醒女巫進行修正。
前提自然是修士對女巫的身體細節有足夠的熟悉。
“嗯。”安娜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那你把我的身體特征都記住了?”
“當然。”燕裕回答說道,“不僅是你的身體曲線,還包括你的骨骼的長短粗細,內臟的大小位置,全部都記住了。”
“哇哦。”安娜有些難以置信,“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一直在專心地和我比武。”
“跟你比武還需要專心?”燕裕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安娜再次心頭火起,有心想要教訓一下他,只是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只能作罷。
“渡劫的地點選好了嗎?”燕裕睜開眼睛問道。
安娜正要說話,只聽見燕裕又道:
“不用說。你自己決定就好,不要透露給任何人。渡劫的時間也是。”
“怎么,跟你也不能說嗎?”安娜貼近他的耳邊,賭氣般地說道,“我打算在明晚午夜時分渡劫,因為月光最盛之時,女巫的精神最容易保持鎮靜。”
“渡劫地點,設在北方的一處洞窟之中。我不怕跟你說出來,因為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害我。”
“廢話,那還用說?”燕裕說道,“我是擔心這世間會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比如預言占卜什么的。凡有言,必被知,懂?”
“要真有這種手段,那怎么防患于未然都沒有用。”安娜對此不以為然,“我寧可相信你會保護好我。”
燕裕當然會保護好安娜。因為她是月蝕女王,是北境和陸國之間維持和平的唯一紐帶。
同時也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