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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三掌打散張狂魂,前輩我是有德人

  炎陽癱在地上,體內皈依符破碎,火遁被廢,正萬念俱灰,忽然聽到那個帶著九筒面具的人說與火德宗有淵源,并且還有活著離開的希望。

  炎陽黯淡的眼神里不禁燃起一絲微光。他看了一眼被掛在刑具上的兩位師弟,強打精神問道:

  “你…你與我火德宗,究竟有何淵源?”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有臉問?”

  張之維根本不答,反手一巴掌抽去,打得炎陽在地上翻滾好幾圈,臉頰火辣辣地疼。

  “我在問你,‘火德宗’的‘德’字怎么寫?”

  炎陽捂著臉,愣愣的看著九筒人,有些不明白對方想干什么?總不會真要他寫一個“德”字吧?!

  見這紅發莽夫捂著臉,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懵懂遲疑的窩囊樣,張之維上去又是一巴掌,抽得口噴鮮血,喝道:

  “文盲嗎?連個字都不會寫?”

  炎陽這才明白,九筒人說的真是寫字。

  盡管腦袋嗡嗡,炎陽卻不敢怠慢,強忍劇痛,以指為筆,催動殘存火炁,在地面上寫出一個字來。

  他這人夙來狂放,最擅長寫草書,頃刻間,一個龍飛鳳舞,氣勢張揚的“德”字瞬間成型。

  張之維瞥了一眼,這破字,比自己寫的都潦草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炎陽的后腦勺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德行要正,寫的歪歪扭扭,鬼畫符一般,難怪做著如此缺德的事,給老子重新寫!”張之維冷聲說道。

  炎陽有些懵,但如今形勢比人強,他不敢反抗,也沒能力反抗,他又看了一眼兩個師弟,咬牙抹去草書,規規矩矩的用宋體,寫了一個橫平豎直、方方正正的“德”字。

  剛寫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啪!”

  又是一個大巴掌,力道更重,抽得他像個陀螺般原地旋轉數圈,那慘狀,看得被掛在刑拘上的兩個師弟都不忍直視,閉眼流淚。

  而這時,羅西年看著火德宗的幾個大師,在這個帶九筒面具的張麻子面前如此不堪,不敢繼續待下去,轉身就跑。

  張之維看也不看一眼,老乞丐急得要提醒,卻見羅西年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地原地打轉,怎么也跑不出去。

  “這是…”老乞丐腦海里頓時浮現出鬼打墻三個字,呸呸呸,神仙使用的手段,應該是神打墻。

  張之維在進羅府的時候,就干擾了這里的變化,別說羅西年,就是整個府上的人,都不能踏出一步,一旦想出門,就會陷入到無限循環的鬼打墻之中,在原地打轉,永遠也出不去。

  張之維的注意力回到炎陽身上。

  炎陽已經從陀螺狀態倒地了,這一巴掌打得他七葷八素,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抬起腫得不成樣子的臉,不解的看向九筒人,自己不是寫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德”字嗎,為什么還是被打了。

  “字是端正了,人呢?”

  張之維揚起手,嚇得炎陽本能蜷縮。但這次手沒落下,而是指向陰森恐怖的刑房。

  “你既然知道‘德’字怎么寫,也寫的正,怎么還做出這么沒德的事,這個地方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嗎?”

  炎陽被打怕了,支吾道:“我…我不知道這里具體…”

  還沒說完,就又是一巴掌抽了過來,張之維的聲音陡然轉厲:

  “究竟知不知道?”。

  炎陽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口鼻溢血,恐懼之下終于改口:“知…知道一點!但了解不多,只知是羅西年處理私刑之地…”

  “啪!”

  又是一巴掌,打得他臉上的腫脹部位都在溢血。

  “知道還來鎮守?你們火德宗就這么缺錢?這種不要臉的錢就來掙?”張之維喝問。

  炎陽憋屈萬分,卻不敢再辯駁,只能悶不吭聲。

  不吭聲也要被抽一下!

  “啪!”

  又一巴掌下去,之前的巴掌打得響亮,這次的巴掌是沉悶,炎陽的臉在飆血,都快沒個人樣了。

  刑房里的兩個師弟都不敢再看,閉著眼睛,滿臉的痛苦,淚水嘩啦啦的流。

  他們是知道師兄的性格的,斷不可能受如此大辱,若不是為了他們倆,說不定早就自絕當場了。

  “說話!啞巴了?”

  炎陽被打得幾乎崩潰,含糊道:“是…是宗門長老的決定!我…我人微言輕…”

  回答也要被抽一下。

  “啪!”

  張之維一巴掌打斷他的話頭,質問道:

  “長老是你爹?他說什么你拒絕不了?老子問你,豐平干了這種事沒有?”

  炎陽被抽的腦袋嗡嗡的,下意識回答:“沒…豐平師弟他沒有…”

  回答的不對也要被抽一下。

  “啪!”

  又是一耳光,張之維逼問:

  “豐平都沒來,為什么你來了?”

  是啊…是啊…為什么我來了,為什么我來了…

  為什么偏偏是自己?是因為自己耳根子軟?還是因為內心深處,其實也并未真正將這等“俗事”放在心上?

  這個問題,炎陽竟然一時無法答出來。

  張之維又是幾個大巴掌下去,扇得炎陽頭暈目眩,心理防線幾近崩潰,一邊扇,他一邊冷冷說道:

  “因為你們太自以為是了,強大的力量蒙蔽了雙眼,讓你們沒了同理心,開始漠視普通人的痛苦,說到底,是對生命缺少最基本的敬畏。”

  皈依符被廢,修為大損,又連番遭受肉體羞辱和精神拷問,這位火德宗核心弟子再也撐不住,涕淚橫流地哀求,幾近崩潰。

  而在這極致的痛苦之下,炎陽開始瞥見自己的內心,他似乎看到了那個性情火爆的自己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冰冷的心,冷與熱的對比強烈,表里不一。

  “啊!!”他仰天痛哭,似要宣泄所有的悔恨與茫然。

  哭也要被抽一下!

  “啪!”

  張之維一掌堵住他的嘴:“修行中人,這點壓力都受不了?你所感受到的痛楚才哪到哪?來,我就讓你好好的感受一下痛楚,了解一下真正的痛楚。”

  說罷,張之維拎起癱軟如泥的炎陽,將其扔到那沾滿血垢的鐵椅子上,一只手摁在他的天靈蓋上,掌心冒出幽幽藍光,開始施展藍手。

  藍手不僅可以對活人使用,也能對死人使用,它可以吸收死人留下的靈性,從而得到一些信息。

  就譬如劇情里呂良挖張懷義的尸體,就是想從尸體中得到炁體源流的秘密。

  死的時候情緒越是強烈,殘存的靈性也就越深刻,怨恨和痛苦往往是最強烈的情緒,所以厲鬼誕生的幾率,比善鬼誕生的幾率高。

  而在這個刑房里,家破人亡,絕望痛苦而死的人又豈是少數?

  這些人的尸體雖然被清理了,但殘存的靈性卻深深的烙印在這里,里面蘊含著死者最深刻的痛苦和怨恨。

  張之維使用藍手,把這座刑房中積攢的無盡痛楚、一股腦地灌注進炎陽的靈魂里。

  “呃啊啊啊…!”

  他沒在肉體上繼續折磨炎陽,但炎陽卻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

  他一瞬間,他仿佛變成了那些被綁在刑架上的佃戶,烙鐵燙焦皮肉的劇痛、夾棍碾碎指骨的脆響、皮鞭抽開血肉的撕裂感、以及親人被逼死的滔天恨意…

  后世有一句這樣的話,你永遠不可能真正的了解一個人,除非你穿上她的鞋子走來走去,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問題。

  此刻,炎陽徹徹底底的站在了那些農戶,那些佃戶的角度上,對他們的痛楚,他感同身受。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修行者,靜功境界高,普通人的那些喜怒哀樂,幼稚可笑。

  可真當他感受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脆弱。

  而他現在所感受到的,并非全部,只不過是這些人死前的彷徨和吶喊罷了。

  這些痛楚如潮水般將他淹沒,這種靈魂層面的沖擊,遠比肉體疼痛猛烈百倍。

  他的靈魂在在這種痛苦中麻木,在麻木中獲得了短暫的寧靜,這讓他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些問題。

  片刻后,張之維撤去藍手。炎陽癱在老虎凳上,目光呆滯,渾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但漸漸地,他呆滯的眼神開始聚焦。

  他努力睜開腫成一條縫的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九筒人,又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轉圈的羅西年,眼含熱淚,咬牙切齒的老乞丐,最后目光回到這人間地獄般的刑房。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寧靜,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剛才,他不僅經歷了自己的生死,還經歷了很多人的生死,他有了很多的領悟。

  “現在,明白‘火德宗’的‘德’字,該如何寫了嗎?”張之維再次發問,聲音平淡卻直指人心。

  炎陽緩緩點頭,腫脹的臉上露出羞愧與決然:“是我無德…竟助紂為虐,保護此等禽獸不如之物。”

  他從鐵椅子上翻身跪倒,不是跪張之維,而是面向這刑房,重重磕了一個頭,額頭抵在冰冷血腥的地面上久久沒有抬起。

  “知道了‘德’字怎么寫,那就要知行合一,你知道該怎么做?”張之維問。

  炎陽說道:“多謝前輩的教誨,炎陽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張之維饒有興趣的問。

  炎陽抬起頭,眼神堅定:“多謝前輩點化!炎陽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會清算羅府罪孽,將羅西年巧取豪奪的一切,物歸原主!”

  “如果那些人已經死了呢?”張之維問。

  “那就還給他們的親人,如果沒有親人,那就分給需要它們的人!”炎陽沉聲道。

  “好,那你去做,我希望你能做到!”張之維頷首。

  炎陽對著張之維深深一拜,雖然他的皈依符被面前這個九筒人踩碎了,但有些東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隨后,他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被掛在刑具上的兩個師弟。

  張之維一揮手,兩個火德宗的弟子體內被截斷的炁開始重新運行,兩人從刑具上一躍而下,快步來到炎陽的身邊,看著腫成豬頭的炎陽,關切的詢問。

  炎陽和師弟們交談了一番后,擺了擺手,說道:

  “有些事情,我們雖然沒有參與,但我們站在了羅西年的的背后,無疑是助紂為虐的幫兇。”

  他看向羅西年:“我要親手了結這孽障。”

  炎陽一步步走向處于鬼打墻的羅西年。

  張之維心念一動,解除了羅西年的鬼打墻。

  羅西年剛從鬼打墻里出來,炎陽腫脹的五官就在眼前!

  “炎大師,怎么回事,剛才我為什么一直在原地打轉,那個帶著九筒面具的張麻子呢?還有,你…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回應他的是炎陽帶著火焰的拳頭。

  羅西年察覺不妙,語無倫次道:“不…不要!炎大師!我每年給火德宗那么多錢…”

  “那些錢,沾滿了血,我會讓宗門退還的!”

  炎陽怒吼一聲,拳風如錘,狠狠砸在羅西年面門,骨裂聲清晰可聞,羅西年剩下的話也全都吞進了肚子里。

  炎陽拔出沾血的拳頭,拳上烈焰暴起,把羅西年的頭顱整個包裹。

  撲通!

  羅西年無力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有脖子上的火焰熊熊燃燒,眼看是活不成了。

  炎陽不再看羅西年,走出這里,轉身離去,開始清算羅府余孽。

  而老乞丐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異人界的事情他理解不了,他只知道羅西年死了。

  他踉蹌著走到羅西年的尸體前,注視著火焰把羅西年的腦袋燒成灰燼,然后緩緩熄滅,現場只留下一具無頭尸體。

  他就這么看著無頭的尸體,沒有咒罵,沒有鞭尸,只是靜靜地站著,眼神復雜,不知是解脫還是空虛。

  張之維也沒有打擾,整個府邸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在注視著炎陽等人的行為。

  炎陽在整個羅府逛了一圈,把該殺的人都殺了之后,從新回到刑房前。

  老乞丐還在看著羅西年的無頭尸體發呆。

  炎陽走過來對著張之維,聲音沙啞卻堅定:“前輩,罪魁已誅,幫兇已清。”

  張之維點頭:“接下來,你待如何?”

  炎陽說道:“我打算在此主持公道,廣發消息,召開分田大會,請四方鄉鄰前來,把那些被羅西年巧取豪奪的田產,都悉數歸還給苦主。”

  “好的,我讓你分,分完之后,我再來取之前的欠條!”

  張之維的身影漸漸變淡,如同融入空氣,消失不見。

哎呦文學網    一人之下:我,張之維,囂張的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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