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4 吸煙傷身,沒煙傷心
會議室里，陳老聲音不疾不徐，其他人目光游離，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或者說，陳老的態度看上去像是在批評，但始終沒有明示。
這也讓眾人捉摸不定，不敢下決定。
楊小濤也在觀察著陳老的表情，同時仔細聽著陳老說著每一句話。
“對于秦西省的同志，盡職盡責的作風予以表彰！”
說到這里，陳老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楊小濤。
楊小濤知道，陳老的下一句，要么是飛上天，要么是陷泥里。
在楊小濤迫切的目光中，陳老突然笑起來，“對于第九工業部的團結行為，予以肯定！”
肯定！
肯定！
啪啪啪啪 楊小濤猛地回過神來，然后用力的拍打著手。
這個肯定，直接讓楊小濤心里的擔憂立馬放下來。
不僅是楊小濤，對面的吳老等人也都露出笑容。
兩人跟著鼓掌。
剎那間，會議室里都是鼓掌聲。
也是這一刻，眾人心里明白，九部不會因為這事受批評，相反，只會越來越好。
陳老看了眼眾人，又看了下楊小濤這才繼續說道，“此次會議就是確定重點事項…”
隨后陳老將任務一項項安排下來。
吳老他們自是要承擔長延鐵路的修建工作，同時長延鐵路也將用上新式火車頭。
這也是上級經過慎重考慮后的結果。
當然，這里面也有其他用意。
那就是打通延州的鐵路，用最好的火車回去。
而黃老他們則是提供盾構機，為此上級還特意調撥款項，幫助加快建造速度。
這倒是出乎黃老的預料，但有錢支持他也不會拒絕。
同時，也清楚這也是壓力。
要是做不出來，沒法交代啊！
隨后陳老又說了些注意事項，還有上級的期盼。
直到會議結束，都沒有再說九部的事情。
不過楊小濤明白，既然讓他來了，那肯定是有事，不可能只是說個大概。
或許，陳老不方便在會議上說罷了。
果然，等會議結束，陳老將黃老，吳老跟楊小濤留下。
黃老看了下楊小濤，隨即開口詢問，“首長，這次上級是怎么考慮的？”
“這長延鐵路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說完還看了眼楊小濤，關于九部跟秦西省合作的事，他們自然清楚。
也知道雙方之間的協議。
陳老聽了拿著桌上的杯子瞅了眼楊小濤，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風頭出的不小啊！”
楊小濤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快速說道，“首長你誤會了，我這人很老實的！”
“滾，老實就跟你不沾邊！”
陳老瞥了眼楊小濤，“我看你是有點錢不知道怎么好了啊！”
楊小濤立馬低頭，然后又聽陳老說道，“我看，那兩個億…”
“首長，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我老實，絕對老老實實的！”楊小濤立馬保證著。
這都準備過年了，要是錢沒了，這年咋過？
還有那些研究項目，都等著要錢呢。
最主要的是，這答應了秦西省的事，要是沒了這兩個億，那…
那真的將九部的家底翻過來了！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啊！”
“面對考察團那股子囂張勁呢？”
“面對石毅同志的那副大氣樣呢？”
“你們這么厲害，給我們出點？”
楊小濤連忙擺手，“沒，沒那回事，我們可沒有。真沒有！”
陳老哼哼兩聲，“沒有就不是你楊小濤！”
“你小子以后多給我惹事啊，使勁惹事！”
“不，不會，不會了，您相信我！”
“我信你個頭！”
一旁黃老跟吳老兩人也不說話，就在一旁看戲。
他們早就看出來了，這一老一少的，哪是什么批評教育啊。
這跟拉家常差不多。
陳老這哪是敲打啊，這純純的愛護晚輩呢。
要不然換個人能讓他坐在這里？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別給我裝可憐！”
陳老變著臉對楊小濤訓斥一句，楊小濤立馬正襟危坐，頭不歪眼不斜！
陳老冷哼一聲，“你小子就是命好！”
“這次上面不少人聽說這事，都想著給老區幫幫忙，紛紛出手，最后都驚動首長了。”
楊小濤聽了雙眼一亮，立馬露出笑容。
一旁的黃老兩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沒想到這還歪打正著了！
運氣啊。
這小子，運氣真好！
“你小子樂呵啥？我告訴你這次你們九部出的錢一分不能少，還得多加一個億！”
楊小濤一愣，立馬垮下臉來，“不是，首長，這，這都計劃好了，怎么還加啊。”
“您是知道我們九部情況的，這次可是拿出家底幫忙了，哪還有一個億啊。”
“首長，我們…”
“行了，少在這里哭窮。”
陳老擺斷，“讓你們出錢，那是看著你們了，就你們達成的協議，你們占老便宜了！”
“還有秦西省人家拿出一個億是真的砸鍋賣鐵了，再多了，拿了就得吃糠咽菜了！”
“你還真讓他們拿啊！”
楊小濤撓撓頭，這事他還真沒想到，原以為石毅說的拿出一半來，怎么滴也能有點家底吧。
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陳老見楊小濤這副樣子就知道對方明白了，隨即繼續說道，“這次胰島素啥的，你們算下來，最少也不止一個億吧！”
“更別說你搞得那什么筆了！”
說著，陳老雙手抱胸，一副你小子啥事都瞞不住的樣子。
“老領導厲害，您是真厲害！”
楊小濤舉起大拇指，“慧眼如炬啊！”
這胰島素還沒賣完呢，就開始打主意了。
“一邊去，讓你們九部出錢，那是對你們的照顧，其他部門想出還沒機會呢。”
“是是，感謝領導愛護，感謝首長照顧。”
楊小濤趕緊露出得了便宜的模樣，陳老直接轉頭看向一旁的吳老。
此刻吳老正琢磨著兩人的說話。
什么左一個億的右一個億的，那可是一個億啊，不是一百一萬啊。
九部，這么有錢？
“老吳！”
吳老立馬回神，看向陳老。
“老吳，這次長延鐵路大家都看著，你得安排得力干將，搞好了。”
吳老立馬明白怎么回事。
從老區出來的人，都有種特殊情感。
或許他們不會直接表達情感，但要是能順手幫個忙，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要不然也不會讓楊小濤他們延州成立工廠。
“明白，我們一定努力完成任務。”
“嗯，老黃你們也是。”
“這盾構機，要加快速度，不僅西南那里需要，全國各地都需要。”
黃老點頭，“明白！”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們也都忙，我們就不耽誤工作了。”
說著陳老準備起身離開，吳老卻是開口勸到，“我說這地主之誼總得給我們吧，中午吃頓飯再走，耽誤不了多久。”
陳老擺擺手，“你們倆留下吧，我這忙的很，明年的預算還沒做完，一天天的忙個不停！”
楊小濤在一旁聽了忙關心道，“首長，您可要注意身體啊！”
陳老聽了點點頭，“你啊，少給我整事就行。”
“整事，也是多掙錢！”
末了又補充一句。
楊小濤立馬立正，“是，明白，一定給您多掙錢，掙外國人的錢！”
陳老一聽樂了，隨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巴掌長的鐵盒子拍在楊小濤手里。
“首長給的，我不抽，給你了！”
說完往外走去。
楊小濤低頭看了眼鐵盒子，滿是疑惑。
這鐵盒子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沒啥圖案，除了左上角寫著幾個字，沒啥特別。
一旁的黃老看了眼盒子，目光一縮。
“這是，特供，二號雪茄？”
不等黃老開口，一旁的吳老立馬驚訝起來。
楊小濤抬頭詢問著，然后就看到兩人雙目放光。
“快，打開看一看！”
黃老有些急不可耐，吳老也上前兩步湊到跟前。
楊小濤見此，小心的打開盒子外捆扎的帶子，隨后輕輕用力打開，就看到里面整齊擺放著五根雪茄。
看了眼蓋子后面還有張紙條，上面只有八個字，“吸煙傷身，沒煙傷心。”
看到這八個字，楊小濤眼前一亮。
他在練字方面也算是小有所成，自然看的出這是鋼筆寫的，而且字里行間充斥著一種奔放與豪邁。
心中跟家里的那傳家寶一比對，立馬明白出處了！
這可是那位的鋼筆字啊！
難得一見的鋼筆字！
傳家寶，必需是傳家寶！
想放這里，楊小濤就知道這八個字比這鐵盒都珍貴啊！
“果然！”
這時候黃老嘆口氣，陳老不吸煙的事大家都知道，這明白著就是給楊小濤的啊！
一旁的吳老則是看著楊小濤，看了又看，就像是再確認啥似的。
楊小濤臉上止不住的笑著，隨后拿出兩根雪茄，“見者有份，見者有份啊！”
相比起那八個字，這些都是小事。
黃老卻是搖頭，“算了，這是獎勵給你的，拿回家去好好留著。”
楊小濤聽了也不多說，小心的放回后這才蓋上蓋子。
“不留下吃飯了？”
吳老在一旁說著，他是真想跟楊小濤親近親近，這么優秀的年輕人，誰不喜歡？
黃老搖頭，“我得回去說一聲，飯就不吃了。”
楊小濤也是如此，“我下午還得去趟中科院，吳老好意心領了！”
吳老點點頭，隨后將兩人送出大樓。
看著走遠的車子，吳老又回頭看看身后的人，突然嘆息。
這接班人啊，得盡快了！
中科院。
楊小濤讓王浩停好車，徑直走進辦公樓。
來到陳芳的辦公室，楊小濤敲敲門，里面傳來陳芳的聲音。
楊小濤推開門走進去。
“師伯，您找我！”
楊小濤坐在椅子上，陳芳坐在桌前，正忙著處理文件。
楊小濤坐下后，陳芳這才抬起頭來，沒有客氣直接說道，“小濤，這次叫你來是因為衛星的事！”
“你們那里，進行到了哪一步？到底什么時候完成？”
楊小濤輕輕皺眉，“師伯，這事不是說好了嗎？”
“年后不出正月，一定能完成！”
這是先前九部跟中科院商量好的時間。
九部也是按照這個時間來執行的！
陳芳無奈嘆息，隨后解釋道，“這次，老宋去開會，回來就說，要拿出成績，要為革命獻禮…”
楊小濤聽了只覺得呼吸有些不通暢，你們要獻禮，可不能耽誤我們的事啊！
可看到陳芳的臉色，楊小濤這話又說不出來。
冷靜下來，楊小濤也聽出陳芳的意思。
既然這是整個中科院的決定，就說明這次事情不簡單。
中科院要立功，要獻禮，這對現在的中科院來說，這決定明顯更加符合現實情況。
更加符合中科院的民心！
楊小濤漸漸冷靜下來，陳芳見此無奈說道。
“我們這里，有不少人，你知道的！”
“他們都需要這份榮譽！”
陳芳沒有說完，但楊小濤已經心里明白。
“我看這樣，你們那里等下次，我們這次先發射出去。”
“你放心，年后我們一定向上級請求，再發射一顆，保證給你們打上去。”
楊小濤默默無語。
陳芳見此，也不知道說啥。
這話，他說了自己都有些不信。
再發射一顆，那不是他決定的！
楊小濤眉頭松開，隨即看向陳芳，“師伯，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發射？”
“二十八？”
“對！”
“還有九天？”
陳芳鄭重點頭，“對，我們已經開始準備了，火箭那邊也準備好了，提前三天要前往發射基地！”
楊小濤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留給我們的只有六天？”
陳芳只是點頭。
時間太短了，即便做出來，還要進行檢測，實驗。
否則一旦出了問題，就是白做無用功。
甚至還會影響他們衛星的性能。
這也是他提出年后再來的原因。
“行，我知道了！”
楊小濤豁然起身，隨后對陳芳說道，“師伯，我們會盡快完成。”
“這里，還需要您多多幫忙。”
陳芳聽后張張嘴想要再勸勸，卻看到楊小濤堅定的眼神，隨后無奈點頭。
“行！”
“小濤，不要勉強！”
“咱們做研究的，不能急于求成，更要耐得住寂寞。”
楊小濤笑笑，“放心吧師伯，不打無把握之仗。”
“既然我們做了，就一定會做好！”
說完，楊小濤離開辦公室。
等楊小濤離開后，宋老從隔壁走出來，兩人站在一起。
“這次，欠人家人情了啊！”
陳芳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語。
至于楊小濤說的盡快做出來，在他們看來，純粹就是說的氣話。
科學，最忌諱的就是急于求成。
“以后，咱們得好好補償啊！”
陳芳說完，宋老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