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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5劉禹錫是汗腳

  “圓哥,我最近上午需要到音樂學院學習,得下午才能過來。”養小球藻是從上到下力推的,押運處愿意養就養吧,唐植桐阻擋不了,遂把話題轉移到自己學習上面,也算為自己逃班在方圓這邊報個備。

  “哦?你這學的夠多的。”方圓聽后有些意外,但也沒太過驚訝,畢竟唐植桐讀大學的同時還參與了《赤腳醫生手冊》的編纂呢。

  “嘿,試著寫寫歌,賺點錢補貼家用。”唐植桐爽快的承認道。

  “行,時間上你自己安排吧。”方圓點點頭,爽快的同意了。

  “圓哥,我還打算近期跟車出去一趟。我這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今年學校還安排8月份出去軍訓,能在單位的時間更少了,我尋思著怎么都是押運員,趁還有時間,了解一下各路線的情況。”唐植桐并不滿足于上午曠工,捎帶著為跟車外出做了鋪墊。

  唐植桐一直惦記著跑哈密給小王同學整點哈密瓜,也想過去老表那邊整點水果,但一直俗務纏身未能成行,今天既然想起了白花蛇草水,索性將去桂省的日程安排上,打算趁還沒開始軍訓跑一趟。

  “可以,根據你的時間跟車隨行。體驗一下,回頭看看能不能幫咱押運員爭取少減點定量。”方圓再次點點頭,眼下干部深入群眾的要求仍在,有這面大旗在,唐植桐跟車合情合理,他也不能阻止小兄弟追求進步。

  更何況方圓立馬想到了接下來的糧食定量縮減,作為押運處的一把手,他不希望職工日子緊巴,所以想通過唐植桐代表的身份幫著押運員發聲。

  “嗯,這個是應有之義。”唐植桐點頭應下。

  在發工資的時候,唐植桐也聽到了一些押運員或其家屬說日子緊巴的話。

  押運員也參與了前面幾輪的糧食定量“節約”,但工作量沒有減少。

  糧食定量少了,火車餐廳的價格又略貴,想跟原來吃的一樣,難免支出就會多一些。

  唐植桐能力有限,無法讓所有郵政系統的職工都保持現有定量,但他想嘗試一下保住押運員的定量。

  押運員跟投遞員不同,投遞員可以減少投遞頻率,但押運員不行,必須保持現有的押運頻次,因為押運員不僅肩負著普通民用信件的分揀、運輸,還有不少軍用信件及銀行票據、稅款等物件。

  進到財務科,馬薇立馬跟個小秘書似的跟唐植桐匯報了今天的來電情況:“科長,有位叫顏雄飛的同志今天上午打電話找你。”

  “我知道了,謝謝。”唐植桐笑著跟馬薇點點頭,取下挎包,打算先洗把手、擦擦臉再給顏雄飛回電話。

  “我先出去打壺水。”馬薇笑笑,拎起暖瓶出門,把辦公室的空間留給唐植桐。

  唐植桐擦擦臉,撥通了物資局的電話。

  “小唐,我聽說你搬家了?”電話接通后,顏雄飛單刀直入的問道。

  “對,前兩天搬的。”唐植桐承認的痛快,在他看來,自己拿著條子去煤站,煤站那邊必定會跟顏雄飛匯報一聲,活干了,總得邀功,讓顏雄飛承情吧?

  “哎呀,你怎么不說一聲?我好歹過去給你搭把手。”顏雄飛在那邊埋怨道。

  “本來是想著麻煩顏哥來著,單位領導聽說我要搬家后,直接把這事攬了下來,我就沒跟您開口。”盡管沒有這種打算,但不妨礙唐植桐在電話這邊客套。

  “你有一幫好同事。你嫂子把我一頓埋怨,你什么時間方便?我和你嫂子去家里坐坐。”顏雄飛隨口贊揚了一下押運處,隨即說出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

  “顏哥,您和嫂子都挺忙,我這點小事就不用勞師動眾了吧?”唐植桐第一反應是婉拒,顏雄飛是好意不假,但肯定不會空手上門,唐植桐不愿意讓顏雄飛破費。

  “怎么算勞師動眾呢?搬家可是大事,我們過去認認門,以后常來常往。”顏雄飛在電話那邊堅持道。

  “那…我這邊星期天中午有朋友過來,您那邊方便嗎?”聽顏雄飛語氣堅決,唐植桐沒有再謙讓,定了個時間。

  “沒啥不方便的,人多熱鬧,就這么定了。”顏雄飛在那邊樂呵呵的說道。

  “好,我家在大石作胡同南口,大門新刷了一層黑漆,整個胡同沒有重樣的。”唐植桐把自家最顯著的特征說了出來。

  兩人約定好就掛了電話,唐植桐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唐植桐本來沒打算辦溫鍋,所以前幾天孟慶豐提起這茬的時候,他并沒有給日子,成年人嘛,沒有定日子,這事大概會拖黃。

  這次既然顏雄飛執意要過去,唐植桐索性又拿起電話打給孟慶豐。

  至于吳海洋、麻三哥等人,只要他們不提,唐植桐就不打算請他們,如果他們執意要來,那也得避開這個星期天,畢竟自己倉庫囤的那些貨很大一部分都是在玉泉山工地倒騰的。

  吳海洋是工地的總指揮,孟慶豐是那邊供銷社的一把手,一旦他倆碰了面,對起賬來,恐怕自己就要露餡了。

  唐植桐兩通電話打完,才著手處理這幾天擠壓下的工作。

  不多時,馬薇拎著暖瓶進了屋。

  唐植桐放下手中的筆,從挎包里一邊掏出兩個桃子,一邊跟馬薇道歉道:“馬薇,你前天過去幫著搬家,人多嘴雜,靜文當時也沒能跟你好好聊上幾句,今天讓我給你帶了幾個桃子略表歉意。”

  這的確是小王同學的意思,武愛軍的母親與葉主任關系很好,她與武愛軍也是發小,雖然兩人因為“相親”一事鬧的有些不太愉快,但都已隨風而去,并不妨礙小王同學將兩家的這份情誼傳承下去的決心。

  “謝謝嫂子。”兩個桃都是炸桃,賣相不好,但個頭足夠大,馬薇沒有推辭,不僅大方的接過桃子,還朝唐植桐道了謝。

  自打跟武愛軍交往以來,馬薇學會了不少東西,對別人的稱呼就是其中一種,適當的降低一下自己的位置,用一些“哥”、“姐”能迅速拉近與同事的關系。

  武愛軍的原話是:碰到比我年輕的,要么人家生日比我大,要么人家實力比我強,叫哥沒毛病。

  “亂了,亂了,我和靜文都比愛軍小,真論起來,我們得喊你嫂子。”唐植桐笑著擺了擺手。

  在制度內,稱呼都是跟著職位走,正式場合大都是姓氏加官職,私下場合,關系近的人之間所采用的稱呼大多不論年齡,而是從實力出發。

  唐植桐覺得自己到不了那個級別,另外還有鹿阿姨和馬副部在,若是他們知道馬薇這么稱呼自己和小王同學會怎么想?

  明顯不合適嘛。

  “那…私下里稱呼名字吧。”被唐植桐說破,馬薇有些不好意思。

  馬薇聽了男友的鬼話,學了一次,但效果明明不怎么理想嘛。

  “行,我們跟愛軍平日也都是直接叫名字。”唐植桐樂呵呵接受了馬薇的建議,這兩位家世不凡,喊名字大家更自在一些。

  “科長,愛軍知道你們搬家后,跟我說他想過去坐坐。”武愛軍說那話并非指的唐植桐,但在從馬薇嘴中得知唐植桐搬家后,第一反應卻是:我得去溫鍋。

  那天的合影給馬薇的震撼很大,兩人約會的時候,馬薇問起了這兩幅照片,武愛軍的答復是自己知道,轉而反問你怎么知道的?

  馬薇這才說唐植桐搬家了,男友說要去給溫鍋,馬薇也沒攔著,只是說唐植桐不一定什么時候才去辦公室,在辦公室的時候她會給武愛軍打電話。

  “行,正好我這邊有朋友星期天中午過來,大家一塊吧,不過咱可說好了,來坐坐可以,別帶東西。你如果有空,也過去坐坐,和靜文一起聊聊。”一只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唐植桐對武愛軍要給自己溫鍋就沒有那么抗拒了。

  “嗯。待會你跟他說吧,我估計他一會會給你打電話。”馬薇笑笑,她剛才出去不僅接了一暖瓶熱水,還給小男友通了風報了信。

  馬薇話剛落音,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唐植桐接起電話,電話不是武愛軍打來的,但也差不多,因為電話的那頭是張新平。

  張新平知道自己搬家,那肯定是武愛軍說的唄。

  張新平上來也是一通埋怨,嫌唐植桐搬家沒有喊自己。

  唐植桐做了解釋,并說了自己的情況,跟他約好星期天中午在大石作胡同見面。

  掛了電話,唐植桐樂了,本來還想著讓什剎海那邊消停幾天,等平風浪靜后再過去釣魚來著,既然星期天家里有招待任務,那釣魚就得安排上了,畢竟溫鍋沒點肉菜不好開席。

  唐植桐這邊只是計劃著要去釣魚,但什剎海那片已經有了他的傳說。

  昨天站在唐植桐左右兩側的那哥倆昨天賺了不少,當天沒少宣揚自己爆桿的事情。

  大魚,在眼下是非常吸引人眼球的,所以今天的前海南河沿人擠人,想上魚的釣魚佬一字排開,就跟副食店門口排隊買菜似的,那叫一個多。

  釣魚佬的外圍人也不少,大多是等著買魚的人,和看熱鬧的人。

  釣魚的人多,用蚯蚓打窩的訣竅不脛而走,路邊的蚯蚓就遭了大罪,一早還沒睡醒呢,一家十八代就被釣魚佬給翻出來碎尸萬段進了什剎海。

  人多力量大,前海南河沿的魚兒有了口福,聞著蚯蚓的腥味過來飽餐了一頓,這里面不少因為貪吃上鉤的魚。

  只要有魚上鉤,釣魚佬就認定唐植桐的釣法是可行的,至于為什么沒有人人都上魚,那一定是窩打的不夠!

  佟旺也在后面的人群里,他不是過來買魚的,而是過來打聽事的。

  就唐植桐那個頭,要硬說是巧合,佟旺都覺得牽強。

  可釣魚佬嘴里的話也沒溜,一大早還說昨天爆桿的魚得有二十多斤,這會的工夫已經來到了五十多斤,更有好事的人拉著孫子添油加醋的教育:“聽見沒有?什剎海里面有大魚,一百多斤重的大魚,吃小孩的那種,可不敢再下海游泳了,聽到沒?”

  可惜,唐植桐今天忙的很,沒有去釣魚,佟旺蹲守了個寂寞。

  下班到胡同口的時候,唐植桐發現冰棍攤兒已經收了。

  “桉子,今天賣的不錯,早早的就收攤了。”老宗看到唐植桐停在胡同口,探出頭來打招呼。

  “好嘞,謝謝宗大爺。”唐植桐跟老宗點點頭,其實他并非在琢磨兩小只賣冰棍,而是想著如何充分利用現有條件給將來打掩護。

  老宗的眼尖、嘴快,在合適的時候用老宗的嘴,把自己經常能釣到魚的事情在這片宣揚出去,這樣應該能在四九城專屬饑荒來臨的時候,成為自家不那么挨餓的理由之一吧?

  回到家,敬民同學正在挨巴掌。

  “這是怎么了?別打疼了手。”唐植桐朝正在施暴的小王同學勸道。

  “我好心問他今天賺了多少錢,他竟然說小孩的事情大人別打聽,牛氣的不得了。”小王同學很給丈夫面子,松開了敬民的胳膊。

  敬民跟個沒事人似的,朝小王同學做個鬼臉,拉著鳳芝跑了。

  “嘿,這小子。”唐植桐樂了,敬民多好的孩子啊,就是長了一張有點欠的嘴。

  當唐植桐把有人星期天來溫鍋的事情告訴小王同學之后,就看敬民和鳳芝正對著墻角發呆。

  “干嘛呢?”唐植桐隨口問道。

  “看青苔,都曬死了。哥,小球藻能吃,青苔能吃嗎?”鳳芝率先回頭,眨著兩個求知若渴的眼睛反問。

  “不行吧?我沒吃過,要不你當一回神農,親自試試?”看著躍躍欲試的妹妹,唐植桐打趣道。

  “青苔都干了,要吃也得吃綠的,小球藻就是綠的。”敬民在一旁信誓旦旦,給出了自己的食用建議。

  “想要綠,很簡單。等著。”唐植桐見兩小只一本正經,也來了興致,當即用手接了一點水,小心的撒在了干涸的苔蘚上。

  不到一分鐘,曬成棕黑色的苔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黃色之間還透著絲絲綠意。

  “呀!綠了!”鳳芝看到這一幕,發出了驚嘆。

  “嗯,你嘗嘗?”敬民在一旁慫恿道。

  “苔蘚變綠,說明了什么問題?”唐植桐見妹妹真有下手抓的打算,立馬岔開話題,他只是跟妹妹開玩笑,哪能讓妹妹真吃這玩意?苔蘚下面全是陳年累積的塵土和腐殖物。

  “說明苔蘚沒死?”

  “說明生命力強大!”

  兩小只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你倆說的都對,但又不全對。說明劉禹錫是汗腳。”唐植桐揭曉答案。

  “為什么?”兩小只聽后一頭霧水。

  “因為劉禹錫說苔痕上階綠呀。”唐植桐笑笑。

  兩小只越聽越糊涂,但鳳珍、靜瑩學過《陋室銘》,一聽唐植桐的解釋,立馬捂嘴笑出了聲。

  “他肯定是光著腳丫踩在苔蘚上,苔蘚才會變綠的。被臭腳踩過的苔蘚,你們還吃嗎?”繞了一圈,唐植桐才開口試探道。

  “凈胡說,快去做菜,我看著,不讓他倆碰。”小王同學在一旁聽了丈夫的歪理,笑著捶了他一下。

  靜瑩在一旁看在眼里,覺得姐姐有愛,姐夫有趣,羨慕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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