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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敗則懷恨在心,勝則反攻倒算

更新時間:2025-02-02  作者:吾誰與歸
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八百零七章 敗則懷恨在心,勝則反攻倒算
朱翊鈞不看好馬麗昂的直接原因,就是神不讓修建巴別塔。

巴別塔,新巴比倫國王下令,要修建一座通天塔,‘加高塔身,與天齊肩’是修建這座通天塔的政令。

神對這座塔又驚又怒,人類居然為了傳揚自己的威名,修建了如此高塔,所以神派出了天使,變亂了新巴比倫王國的語言,讓巴比倫人無法互相交流,塔沒能建成,新巴比倫王國也很快被波斯人所覆滅。

巴別塔,大抵就是人類試圖通過自身的力量,來挑戰神的權威,在這個宗教故事里,說的是人類不能狂妄自大,挑戰神。

越多的努力和嘗試,都會招惹神越大的憤怒,從而降下神罰。

馬麗昂從大明拿走了幾本書,就想改變泰西數以千年計形成的價值體系,這真的是過于異想天開了。

張居正要人為篩選掉嘉靖二十六年到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也是出于這個目的,維護大明的核心價值體系。

這段時間的進士,是對大明完全失去信心的臣子。

寒窗苦讀,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當讀完書開始真正入世的時候,大明處于風雨飄搖,國朝衰朽的時候,他們對大明的認可和擁戴,自然而然的會處于歷史的低位,自然就不會忠誠。

張居正清楚的知道這批人即將爬到大明國朝的權力中心,會造成何等危害。

從嘉靖四十一年之后,大明平倭戰爭節節勝利,馬芳在西北完成了對俺答汗的以攻代守,大明整體恢復平穩,雖然各種爛事還是一堆,但總比之前要好的多的多。

“朕答應與否,先生都要做,他和朕一樣的固執。”朱翊鈞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張居正是一個非常非常固執,而且難以說服的人,他想做的事,朱翊鈞要攔,要付出許多的代價,而且朱翊鈞找不到充分的理由,來說服張居正改變他的想法。

如果僅僅是不忠誠于皇帝也就罷了,他甚至不忠誠于大明,讓他們爬到內閣這種高位,掌控了權力,會是何等的景象,朱翊鈞想都不敢想。

“陛下,王次輔舉薦王家屏回京入刑部做左侍郎兼領西山煤局諸事。”馮保將一本奏疏攤在了陛下的面前。

王崇古舉薦王家屏回朝,這是打算讓他入閣。

王家屏,隆慶二年進士,算是少壯派的一員,顯然,領西山煤局諸事,王崇古打算把工黨黨魁、晉黨黨魁的位置,都交給王家屏,而不是自己的親兒子王謙。

王崇古老了,他在尋找接替他的人。

和張居正不同,張居正不用操這個心,張居正所有政令的繼承人就只有陛下,也只能是陛下。

“其實給王謙也挺好的。”朱翊鈞看著這份舉薦奏疏,有些猶豫的說道:“王家屏恐怕不樂意,主要是晉黨已經被徹底打散了,如果只有工黨還好。”

晉黨在接連重拳之下,已經和當初的嚴黨、徐黨一樣,有點臭名昭著了,連王崇古都摁著晉黨刷圣眷。

這和晉黨骨干范應期因為牙疼服用了大量阿片,最后把自己弄進了解刳院有很大的關系。

只剩下王家屏獨木難支,晉黨自然沒有了主心骨,沒了凝聚力,后繼無人,是每個組織都要面對的嚴峻問題。

馮保搖頭說道:“給王謙,那王次輔怕是要被言官給罵到不能出門了。”

王謙是親兒子,姚光啟是女婿,若是給了家里人,王崇古沒辦法面對言官戳著脊梁骨的罵,讀書人罵人是真的臟。

“可是王次輔和王家屏可不怎么對付,這是必須要明確的,若是王次輔退了,王家屏對王次輔的人展開報復,這就破壞了工黨大局。”朱翊鈞還是有些猶豫。

王家屏是葛守禮的學生,一旦王家屏坐上了黨魁的位置,恐怕王崇古的人,都落不到好去,當初晉黨就分裂成了兩派,王家屏找王崇古辦事,都得拉下臉去求。

“這是舉薦之恩,王家屏就是要做,也不敢做的太過于明顯,不敢破壞工黨大事。”馮保不認為王家屏會做什么,王崇古舉薦了他,他要大肆報復,那就是忘恩負義。

王家屏真的忘恩負義,如果他做的比王崇古好還罷了,如果做得差,那王家屏這個黨魁身份,也坐不穩當。

那么多鼎工大建不提,官廠從無到有的各種法例不提,創辦工黨不提,就說崇古馳道和還沒修出來的崇古城,王家屏拿什么達到王崇古的高度呢?

王家屏根本兜不住,道德上忘恩負義,功績上又很難超越,還要反攻倒算,只會把自己弄成個笑話。

“這樣,把全晉會館里里外外修繕下,換個門頭,叫工館好了,以后工匠出身的學子入京參加科舉、入九龍大學堂學習的吏員、入京辦事的匠人,都可以在工館下榻。”朱翊鈞做出了決策。

王家屏可以回京,可以接任工黨黨魁,但晉黨黨魁,或者說晉黨,沒有必要再延續下去了。

將工黨和晉黨徹底切割掉,全晉會館也正式落下了帷幕,晉人入京辦事,仍可以下榻,但這里主要成為了工匠們的聚集地。

“八十畝拓到一百二十畝地,營建六層官舍,能多住點人好了。”朱翊鈞額外給了四十畝地,讓工館的面積更大。

“陛下圣明,臣遵旨。”馮保領圣旨,他覺得陛下的處置更加穩妥,全晉會館就是晉黨的標志,全晉會館落幕,代表著晉黨的徹底結束。

這樣一來,王家屏就是想反攻倒算,也沒那個本事,沒有那么多支持者了。

晉黨的圣地全晉會館都換了招牌,沒有了主心骨的晉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大事。

馮保拿出了自己厚重的備忘錄,指著其中一條說道:“陛下,兩廣發展極為迅速,雖然稍遜松江府一點,但相差不多。”

“去年松江府市舶司上交關稅121萬銀,廣州府上交關稅116萬銀,差距已經不大了,廣州府上交的官廠利潤是132萬銀,比松江府要多3萬銀。”

“廣州府的官廠,大部分都是由王巡撫在兩廣營造,其中最大項就是鐵鍋,去年廣州府衙門,督辦造鐵鍋20萬口,佛山鐵鍋,世界聞名。”

王家屏被看重,可不是無緣無故,王家屏是工黨的重要骨干,廣州府十三官廠,是工黨的巨大成就之一。

只不過平日里松江府實在是太耀眼了,遮掩了廣州十三官廠的光芒而已。

朱翊鈞有些疑惑的說道:“你找兩口鐵鍋來,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居然賣的這么好!”

賣得好,還能成為王家屏拿捏勢要豪右的手段之一,實在是有點古怪。

馮保很快就從御膳房找了兩口廣鍋,皇帝吃飯的鍋就是廣鍋,也叫粵鍋,徑一尺有余,不是朱翊鈞想的那種大鍋,而是普通的炒鍋。

“這東西賣一兩銀子一口?”朱翊鈞掂量下,三斤重,不是特別厚重,但是質量上乘。

馮保笑著說道:“陛下,廣鍋貴堅也,薄而光滑為上,消煉既精,乃堪久用,一口鍋能用半輩子了,陛下,連大圣用了都說好。”

廣州佛山鍋貴,但貴的原因是好,質量上乘,不是廣州鐵料好,廣州鐵料和北方幾乎沒什么差別,甚至更差點,是鑄造工藝好。

“哦,大圣用了也說好?”朱翊鈞有些疑惑的問道。

“大圣用了真的說好!西游記這第75回說:俺老孫昨日從廣東過,帶了個折疊鐵鍋來,現在就慢慢地把你煮成雜碎!”馮保趕忙回答,西游記作為大明第一暢銷書,還是非常受歡迎的。

佛州商務都以冶煉鑄造為主,并且以冶煉為核心,做起了無數的產業。

馮保滿臉笑意的說道:“廣州府跟松江府較勁兒呢,憑什么他松江府就是大明開海的橋頭堡,人廣州也不差,廣州現在是南洋真正的首府!”

“所以,王家屏回京來,也不是對生產一竅不通,這是他的奏疏。”

松江府是琉球、長崎、雞籠島的實際首府,幾乎所有雞籠島出產的木材,都進入了松江府造船廠。

就像云南大理,實際上是中南半島的首府一樣。

廣州因為地理優勢,是整個南洋的首府,南洋超過六成的貨物,要在廣州集散。

王家屏寫的這本奏疏,關于大規模自由雇傭關系生產關系建立,官辦和民營之間的矛盾分析。

王家屏發現了一個普遍的現象,就是民坊比官辦還要僵化。

讓民坊主們花幾千兩銀子培養賬房先生、培養六冊一賬記賬法、度數旁通,提高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產品質量增加競爭力、提高生產力,這些民坊主,千不肯,萬不愿。

但這些民坊主在賭坊里一夜之間輸幾萬兩銀子,非但不心疼,反而會四處炫耀,顯得自己極為闊綽。

這些民坊主在爭取生意的時候,就只知道壓低價格,回頭就安排匠人加班加點、偷工減料,生意有個風吹草動,就罵衙門,罵朝廷管得寬,管得多,不給土地、不給政策、不給稅務優惠、稽稅猛如虎、不給借錢等等,反正就不怪自己蠢。

自己做買賣賠了,就是國朝的錯。

萬歷十年,佛山鐵鍋的價格來到了五錢銀子,比正價低了一半,尤其是外貿貨,外銷利潤大,但價格跌了一半,這些個民坊主還吵吵著要讓朝廷減點稅,結果被王家屏全都噴了回去。

王家屏辦了個兩廣鍋廠,吸收了民間的匠人,開始鑄造鐵鍋,價格更高,但質量更好的鐵鍋,很快就席卷了整個廣州鍋業,占據了近三成有余的市場,才讓這個產業,價格逐漸恢復正常。

良幣也可以驅逐劣幣。

兩廣勢要豪右對王家屏恨的咬牙切齒,不僅僅是王家屏這個人裝糊涂,更是因為王家屏真的有手段。

只是裝糊涂,這些勢要豪右根本不怕,但加上手段,就讓勢要豪右們叫苦不迭了,至少,殷正茂和凌云翼不跟他們搶生意。

“經濟地位決定了政治站位,只有官廠、官營經濟占據了主導地位,朝廷、地方衙門才能占據主導地位。”

“主導地位,不僅僅是主要經濟體和財稅來源,還要起到引導作用,引導產業發展,而不是在歧路中,越走越遠。”朱翊鈞嘖嘖稱奇,這王家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陛下,士大夫從來都不蠢,就只是單純的壞而已。”馮保十分肯定的說道。

朱翊鈞深表贊同的說道:“罵的挺臟的。”

王家屏在兩廣,干的最多的事兒,就是研究如何讓大明官場健康有序的發展。

在王家屏看來,官廠和民坊只有形成了有序競爭,才能讓彼此的買賣都能長久的做下去,就像一陰一陽的兩面,孤陰不長,獨陽不生,矛盾,沒了矛,盾就沒了意義,沒有了盾,那矛也不必存在了。

無論是官廠還是民坊,只要獨大,都是一個結局,那就是毀滅自己本身。

“有意思。”朱翊鈞看完了整本奏疏,前面王家屏討論了大明內部矛盾,后面,王家屏給皇帝整了個大活兒!

安南國莫家,打算歸附大明了。

安南國的局勢極為復雜,符合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的典型特征,后黎朝的祖宗黎利造反,交趾十三司再次變成了安南國。

時光荏苒,安南國大體變成了:‘朝中權臣無數,朝外四方割據’的局面。

莫登庸當年篡權奪位后建立的莫朝,占據了首府升龍城(今河內),也就是紅河以北地區;

鄭家扶持的后黎朝占據了南方,這鄭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國王黎維潭連個橡皮圖章都不是;

再往南還有占城,占城地區本身就跟北方不對付,北方亂起來,占城干脆就直接自立門戶了。

除了這三個主要勢力之外,還有兩個勢力,一個是隆平武家,一個是順化阮主。

莫家、鄭家、武家、阮家。占城王就是安南國五大勢力。

要徹底投降大明的是莫家人,要請天兵鎮守升龍城,原因也很簡單,天兵再不去,他們老莫家連升龍城這個首府都守不住,要被鄭家人奪走了。

自從莫朝的建立者莫登庸死了之后,這北莫朝,就是老爺們年過四十,一天不如一天。

宗室內訌,你方唱罷我登臺,城頭王旗換不休;軍隊不聽調令,動不動就搞兵諫;對外作戰屢戰屢敗,而且是大敗虧輸,從壓著老鄭家,到被老鄭暴揍;

莫氏也有豪杰,攝政王莫敬典活著的時候,還能勉強維持,莫敬典一死,老莫家有點泥沙俱下明天完蛋的征兆。

本來就在攝政王庇護下長大的莫茂洽,這眼瞅著這國勢垂危,也不端著了,打算直接投明了。

莫茂洽成為莫朝國王的時候,才1歲,都是攝政王莫敬典維持,那是拳打朝中,腳踢朝外,跟鄭家打的你來我往,沒讓鄭家占到便宜。

可是這攝政王病死了,威權人物死亡,莫茂洽根本沒辦法掌控朝局,反復權衡利弊后,莫茂洽打算參考離線君主制,到大明當個離線安南王。

讓莫茂洽和滿朝文武做出這個決策的原因。

有兩個,一個是大明的離線君主制搞得很好,比如琉球國王尚久和倭國國王足利義昭互相潑糞的戲碼,就傳到了安南國,除此之外,還有宗主大汗土蠻汗,也是離線君主制。

大明做事要臉,雖然我兼并了你的領土,但我還是把你的王室養了起來,仍然是人上人上人的地位,就是藩禁有點別扭罷了。

第二個原因,就是莫朝本身就是大明的屬地,不是藩國,莫茂洽是大明冊封的安南都統使,秩從二品,世襲罔替,作為大明冊封武官,作為大明屬地,現在撐不住了,要大明支援,非常合理!

大明來駐軍,大明來管理,他莫茂洽一家子,進大明享福咯!

“這個莫茂洽想的倒是挺好的,他下面那些人能同意?”朱翊鈞看著這封奏疏,考慮可行性。

“陛下,是莫朝那些文武們逼著莫茂洽內附,莫茂洽也是順水推舟就答應了下來,還專門祭祖稟報了列祖列宗。”馮保搖頭說道:“不背靠大明,鄭家人殺到升龍城,能把他們全家都殺了。”

“大明做事是有規矩,講分寸,頂多不讓他們繼續做官,還能把他們給殺了不成?”

局勢變化和張居正有關,張居正從安南國進口糧食,也就是舶來糧,后來王家屏加大了力度,硬生生的把舶來糧的規模擴大了數倍,攝政王莫敬典死了之后,內外矛盾過于嚴重,外有強敵,民亂不斷。

投了大明有活路,投了南鄭,南鄭拿他們祭旗。

“王家屏為什么沒有意見?就說了這么一件事,他打算怎么辦?”朱翊鈞敏銳的察覺到了王家屏話沒說完,他就稟報了事情,沒有地方意見。

朝廷對那邊情況不太了解,如何做出決策?

“王巡撫還有密疏傳來。”馮保將一個密匣拿了出來,這得皇帝親自解開,是另外的溝通渠道。

朱翊鈞檢查了密匣確定無誤后,打開了密匣,才看到了王家屏的處置意見。

“怪不得王家屏不說呢。”朱翊鈞看完了里面的密疏,選擇了燒成灰,王家屏沒說過密疏里的話。

王家屏在密疏里就非常直白了,就一個字,等。

他投降大明就接受?他投降,大明就要讓莫茂洽做閑散王爺?他想當狗,大明就允許他做狗嗎?

等到北莫真的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時候,等到南鄭真的打進了升龍城,大明再介入,才是最優解。

莫茂洽的確是大明冊封的世襲安南都統使,但是它事實獨立,屬地也只是名義上的,如何把名義屬地變成真正的屬地,才是朝廷應該考慮的。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不是山窮水盡,大明在安南國的統治,會學了當初永樂宣德舊事,陷入無法有效統治、地方反抗力量過于強大、撕裂過于嚴重的困局。

那些個莫朝的食利者,大明不殺了他們,政策決計無法推行下去,不如打成一片赤地再動手,空白的紙才好作畫,如朝鮮事兒。

這就是王家屏的態度,他的想法,寫到奏疏里,多少有點道德敗壞,壞的有點過分了,如果沒有密疏制度,王家屏這些心里話,朱翊鈞不會知道。

朱翊鈞思索了下說道:“下旨廣州府,王家屏回京聽用,遣兵部右侍郎劉繼文,前往廣州任廣東巡撫。”

其實內閣的意思非常明確了,王崇古舉薦王家屏回京,顯然是和張居正通過氣兒,王家屏久任兩廣,要是同意北莫內附,王家屏短時間不能離任,既然內閣同意了重大人事調動,顯然是達成了共識。

這就有了非常合理的繼續等下去的理由,王家屏回京了,新巡撫劉繼文剛到廣州府,需要熟悉業務。

按照王家屏的估計,頂多三五年時間,北莫就徹底撐不住了。

朱翊鈞的圣旨傳到了內閣,很快層層傳遞了出去,王崇古回到家的時候,全晉會館的招牌已經被摘到了王崇古家里。

王崇古不住全晉會館,他也很少過去,現在全晉會館的牌子摘到了他的家里,他看著招牌,可謂是五味雜陳。

“兒呀,當年新鄭公高拱、吏部天官楊博、我,組建這個晉黨,建這個全晉會館,其實就一個想法,解決俺答汗入寇,給大明朝止血。”王崇古站在牌匾前,重重的嘆了口氣,身形都佝僂了幾分。

“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王崇古摸了摸牌匾上的字,這字還是高拱寫的。

“當初朝廷窮的叮當響,西北戰事就像是個尺長的傷口,大明不停的流血,冒著天下大不韙,我們和俺答汗媾和了,若到這一步,我還能問心無愧的說一句,我們是忠臣良臣。”

“再打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還浪費國帑,罷兵媾和,違背了祖宗成法,但必須要做,不和,大明一定要亡,必然會亡。”

“但后來,人心就變了,跟瘋了一樣,最后都變成了奸臣,佞臣。”

王謙眉頭緊蹙,搖頭說道:“爹,陛下可沒說過新鄭公、楊博是奸臣佞臣,可都是給了謚號,還給了官葬,蓋棺定論,也不是奸臣,徐階、張四維才是奸臣佞臣。”

王崇古笑著搖頭說道:“也就是陛下心胸開闊,懶得跟新鄭公計較罷了,陛下本不想給高拱謚號的,那是張居正硬求來的,現在陛下要把新鄭公挖墳掘墓,張居正也攔不住的。”

“新鄭公這個倔老頭,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當初愣是沒看出來陛下是偷懶。”

“行了,把牌匾砍碎了,拉柴房燒火就是。”

高拱有兩個罪過,第一個就是斷言皇帝不學無術,長大了很難治天下;第二個就是內閣口出狂言,十歲人主不可治天下,換任何皇帝,高拱都不可能有謚號。

陛下心胸寬廣,懶得理他而已。

別說高拱,就是張居正也非常悲觀。

“爹,陛下為何要把這個牌匾給摘呢?”王謙低聲說道:“我不明白。”

“你平日里那么聰明,到這大事兒上怎么能犯糊涂呢?!”王崇古十分嚴肅的說道:“陛下在護著咱們家,那王家屏是晉黨底色,你爹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他要是回京了,全晉會館還在,他就有那個本事,對咱們家反攻倒算。”

“現在全晉會館都沒了,他坐館也是坐的工館,我建的,他就是吃了一百個蒼蠅一樣惡心,就只能忍著。”

王謙連連擺手說道:“我不是不明白陛下的用意,這個我當然懂,我就是不明白,為何父親和陛下,都判斷王家屏要清算咱們家呢?”

王崇古搖了搖頭說道:“為什么?因為你爹我為了保命,做了晉黨的叛徒,叛徒最是可恨了。”

“王謙,你記住,這朝堂就一句話:勝敗非常重要,敗則懷恨在心,勝則反攻倒算,古今中外,莫概如是!”

王謙認真品了品,只能說自己老爹不愧是奸臣,老奸巨猾,總結的非常透徹,他趕忙說道:“爹,我知道了,只要一直贏就好了,我站陛下這邊,陛下贏,就是咱們家贏。”

“我堅信,陛下能一直贏下去。”

理由挺簡單的,皇帝陛下比張居正本人還要心狠手辣的多的多,歷史似乎總是如此,無情對無腦的勝利。

“爹,我從府上支了一百萬銀。”王謙低聲說道。

王崇古眉頭一皺的說道:“拿這么多銀子,去干什么了?”

“投資西洋盡頭的吉福總督府去了,內帑國帑確實沒有多少銀子,辦事得銀子,我就拿銀子給陛下了。”王謙告訴了王崇古銀子的去路。

給陛下投資在西洋和大西洋交匯處的吉福總督府了,和紅毛番的莫桑比克總督府打對臺戲。

“言官們對吉福總督府意見很大。”王崇古有些無奈的說道:“確實,看起來不太劃算,朝中精算之風,一如當初。”

“確實,短期內,看不出什么巨大收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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