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賢者們的爭論

一位雖然保持人形，但經過改裝的頭顱已經由鋼鐵代替的高大漢子不忿地看向鑄造總監：“他們除了一條船，千百來號人以外什么都沒有，我覺得我們甚至可以吞并他們，奪下這艘船，而不是所謂地禮待他們——更不應該還給他們榮譽和地位。”

“是啊！…不過一條船而已，有什么可以這么拽的。”一個賢者站出來憤憤不平地抱怨。

但也有賢者持不同意見：“可他們剛剛在近乎毫發無傷的情況下，干掉了五六艘異形的船只！”

“那又怎么樣？！”另一個賢者也同樣不忿，“我們的機械教艦隊也干掉了十幾艘船！”

“可……我們只剩下三條護衛艦了……”有一個人弱弱地發出了聲音，“而他只是船體結構損傷了30左右……”

這話一出，惹得全場一片寂靜。

“咳咳，”鋼頭賢者出來和稀泥了，“不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機械修會的船還是性能上乘，無可匹敵的——只是運氣不好，沒有得到歐姆彌賽亞的垂青才落敗的。

這次失敗啟示了我們，必須要無時不刻地給每一個歐姆彌賽亞致以最忠誠的禮拜，才能得到他們的關注和垂青，這樣我們就能無往不利了。”

“也因此！”鋼頭賢者話鋒一轉，看著柏爾遜大賢者義正言辭，“我們絕對不需要一個異教徒，來玷污我們對歐姆彌賽亞的純潔的忠誠！”

“對！是的，不需要異教徒，不需要不信者！”其中一個賢者站起來大聲疾呼。

“不要異教徒，不要無信者！”

“不要異教徒，不要無信者！

”很快整個賢者會議就開始了整齊劃一的吶喊聲，神色是如此的狂熱，就好像他們掌握著正義性一樣。

但柏爾遜大賢者只是在靜靜地傾聽著各位當地的賢者在這里無腦狂喊，然后勐地一揮手：“夠了，以你們的智慧不會這么齊整，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話音剛落，所有與會的賢者的狂熱就馬上消失了——正如大賢者所言，雖然他們狂熱信奉歐姆彌賽亞，但在成為賢者經過很多改造后，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多少正常人類的感情……也就不太可能會有狂熱這個過程。

實際上，他們不同意的緣故只有一個：他們不愿意外來人來侵占他們的地盤——哪怕這個地盤被異形所侵占，被異形侵占是一回事，被外來人侵占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要用鑄造世界的地盤來作為收復全球的訂金——他們寧愿讓異形占著，反而心里還好過點兒。

一句話，凡是變動涉及到我自己利益的，那就是祖宗之法不可變！

不過有個人可不在其中利益階層之列，也就是鋼頭賢者：“大賢者，你怎么能質疑我們對歐姆彌賽亞的熱忱呢？！”

這位鋼頭賢者的名字叫沙里夫•狂熱者，是駐扎在本地的狂熱者泰坦軍團的軍團長，受鑄造總監的直接管轄。

泰坦則是巨型的戰爭機甲，基本上是雙足行進，大的有百多米高度，小的也有十多米高，裝載著護盾和大型重火力武器，擁有著極為強大的火力輸出。

泰坦軍團是一個鑄造世界最為強大陸地執行力量——也是鑄造總監的最大武力保證。

“沙里夫軍團長，我并沒有質疑你們的熱忱，只是我覺得他的出現，是歐姆彌賽亞的旨意——他被我們的萬機之神派來救助我們的。”

柏爾遜大賢者平靜地說出去一句令人震撼的暴論。

頓時，這句話讓整個會議場突然化成了平靜，借著就如同平靜的水在達到沸點一樣突然奔騰起來。

“何等的褻瀆！

“他絕對不可能是歐姆彌賽亞的使者——他身上甚至沒有做過任何改造！”

“一個滑皮怎么可能會成為歐姆彌賽亞的使者，這不扯澹嗎！”

就連一直沒吭聲，之前也沒有參與“共鳴”的尹爾賢者也是不明白，為什么柏爾遜大賢者要這么形容這個船長。

但在柏爾遜大賢者伸出手向下壓之后，躁動還是停止了——作為一個鑄造總監，他此時的威懾力還是很強的。

“我明白你們的不可置信，但我確實覺得我們是得到了歐姆彌賽亞的賜福，這是有原因的，容我慢慢細說。”

柏爾遜大賢者開始發言，哪怕剛剛還像個刺兒頭的鋼頭也開始凝神細聽。

“首先，我從戰況和他們的戰爭模式中看到了，這是一艘不符合最近看到的任何異形的風格的一艘船——但他們同樣是從亞空間亂流出現的。

問題在于——他們沒有亞空間引擎，又沒有蓋勒力場，還用的不是虛空盾技術，卻又是從亞空間里出來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眾賢者面面相覷，有所感悟，卻又抓不住要點。

看到大家有點發懵的樣子，柏爾遜大賢者看向了尹爾賢者，示意他介紹一下他的發現。

抽到自己發言時，尹爾賢者有條不紊地發表著他的意見：“我是第一個跟他見面的，因為為了確定他是否是個人類還是一個偽裝成人類的異形，我對他執行了掃描，他也并沒有拒絕。

但結果就是，他的骨骼形態是一種非常古老的人類形態，雖然全身密度特別高，但毫無疑問，他確實是個人類……就是他的屬下看起來不那么像……”

“定義一下什么叫非常古老的人類形態？”其中一個賢者提出了一個疑問，“有多古老？”

“嗯…他的骨骼形態…唔…顯示他生長的大部分時間都處于行星表面……但后面又開始在太空中長時間活動……參與過星際戰爭……但沒有植入物……”

尹爾賢者開始將觀察的發現跟一塊卷筒紙一樣，無限地發布著他所觀察到的一切發現。不過作為聽眾的賢者們，哪怕是沙里夫都非常認真，仔細，如癡如醉地做著一個合格的聽眾，似乎聽這么冗長的報告是一件習以為常，而且樂意接受的事情。

然后持續了整整三十分鐘的匯報后，口若懸河的尹爾賢者這才意猶未盡地做出了陳詞：“最后我得出的結論是，這種骨骼形態是差不多將近3K4K的時候，人類骨骼在從行星環境進入太空環境后，并持續活動了一段時間后的樣子——他應該是一個3K時代…確切的說是3K中葉時期的人類。”

剛剛還稍稍有點活躍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寂靜，寂靜到他們用來驅動身體的動力爐運轉聲都能清晰入耳。

“呃…尹爾賢者，雖然你的發現有理有據，讓我無可辯駁，但你確定嗎？”

開口的是沙里夫：“一個第三千年的人，出現在一個第三十個千年的今天，我的天，兩萬年的間隔他該怎么過的了呢？我實在無法想象。”

“其實，人的推論倒是可以先放放，船卻也是個有問題的地方……”

看到尹爾補充完，柏爾遜大賢者又繼續補充道：“這上面切切實實地有經過亞空間波動的痕跡，同時他們出現的方向也經常是那些海盜船從亞空間亂流里涌出來的方向。

但他們的船確實沒有裝過蓋勒力場和亞空間引擎，于是經過推導——要么他們是最近這段時間被吸入進亞空間亂流里，才回到現實空間不久；要么，他們是從在第18個千年以前才被卷入進亞空間亂流的，最近才剛剛脫離出來。

除此以外，沒有別的可能了。”

眾賢者也是一陣默然，前一個推論可能性其實更大，但問題是裝在船上的人卻是一個3K時期的人——現在怎么可能會有3K時期的人呢？！

但后一個推論的問題在于，亞空間引擎和蓋勒力場是在18個千年時期才出現的，如果只是在亞空間待了最起碼一萬二千年，那究竟變異了多少部分？

可從尹爾賢者分享的掃描報告顯示，這個人屁事都沒有——顯示依舊是很明顯的3K人類骨骼形態，就是全身生物組織包括骨骼的密度都非常地高……但這變異就這么簡單？

真正對亞空間有過研究，或者見識過因為穿越亞空間而發生變異的人的技術神甫都知道，這種變異對于任何現實空間的生物90的概率都是有害無益的——但就算有益的也不可能是這種全身生物組織密度極高的變化。

尹爾賢者也不可能跟這個謝元團長一見面就是刎頸之交，所以他的結論和報告是很客觀的——但越是客觀，就讓人感覺非常地荒唐。

不過，緩過勁來的技術神甫突然感到了一種內心的熾熱——一艘據說是異形的船，這里面一定有相當值得研究的異形科技；而據說這位謝元船長還有不止兩套的生產線——這雖然不是標準STC模板，而且機械教立教之初就有一套《猩紅協定》的死規定禁止研究“憎惡智能”，但如果經過研究，判定智能是神圣的話……那也不是不能研究的。

畢竟，這可能是最早期的人類智能技術——基本上是不可能有憎惡智能的風險，而且處置起來更加簡單。

看到了各位賢者的雙眼中閃爍這意欲不明的精光，大賢者滿意地點點頭——有欲望就代表有占有欲，這樣他就可以通過語言引導其他賢者來增加謝元這一幫人留下的合理性和重要性。

接著，鑄造總監就開始用一些巧合來引導。

比如說本來他們的艦隊就要寡不敵眾，全軍覆沒的，要真是這樣他們一點攻擊能力都沒有了，只能龜縮于鑄造世界內，不斷地被別人找上門來打——在一次又一次地，無法補充的消耗性進攻中，逐漸陷入崩潰。

但因為謝元的這艘船的到來，力挽狂瀾，讓整個鑄造世界保住了屈指可數的護衛艦，為日后擴充力量保住了希望的火種。

所以他推斷，無論如何，有一種意志讓謝元非常巧合地趕到了他們的星球表面，參與了行動，并增援了他們的船艦使之脫離了滅頂之災。

而他認為，這股意志就是歐姆彌賽亞！

“轟隆！轟隆！轟隆！”就在這時，連環不斷地爆炸聲開始響起——聲音不是太大，聽起來像是在很遠的地方，但造成的震動卻清晰地傳遞了過來。

“是誰又打過來了？！”柏爾遜大賢者立刻做出推斷，并馬上讓沙里夫前往查看，“準備好戰犬級泰坦，這樣可進可退，千萬不可戀戰。”

“是！”沙里夫馬上領命而去。

五個半小時后，不斷夾雜著轟炸的暴鳴聲才逐步暗澹下來，而八個小時后，賢者會議才收到了通話請求……來自沙里夫的。

一看到沙里夫的臉，柏爾遜大賢者心里做出最壞打算，所以他馬上問道：“軍團長，告訴我，是誰以及了我們？還有我們又失去了什么地方？”

但這次的匯報卻出乎意料，沙里夫的神情就比較耐人尋味了：“大賢者，沒有任何地方受到進攻，我們的觀察哨只看見了歐克獸人的聚居地——大礦場此刻火光沖天。”

“不是他們進攻我們？”柏爾遜大賢者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歐姆彌賽亞在上，我發誓我沒看到任何歐克獸人的影子……”沙里夫說完，才分享出他的推測，“我懷疑是他們好像此刻被人進攻著……我認為可能是謝元船長。”

“他提前帶來了他的陸戰隊下艦了？這可真是無禮。”

開心謝元敢出手，但有些不高興他不請自帶一只軍隊來的無禮。

柏爾遜大賢者馬上就聯通了船長聯絡人，通行轉到了一個叫小天使的大副上——大賢者發現小天使似乎是個亞種人類，有著寬大分距的大眼睛。

但在問及謝元船長的去向后，小天使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你說船長？他已經獨自下艦超過10個小時了，要不是因為他的信號依舊顯示為存活——我還以為他出事了呢？”

“什么？！獨自下艦？”柏爾遜大賢者和其他賢者大吃一驚，“可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連信號都沒探測到。”

“噢，你說這個啊！嗨！”小天使還是耐著性子科普道：“我們這款叫科迪亞克的穿梭機是可以達到一種雷達上的隱身能力的。”

“隱身……好吧！”柏爾遜也只能接受謝元暫時失聯這一點，至于謝元在攻擊歐克獸人什么的，他心里很難相信——一個人的武力又有什么大用處呢？

不過很快他就被打臉了，來自狂熱者軍團的軍團長沙里夫突然失聲驚叫：“噢，歐姆彌賽亞哪！是那個穿白色護甲的謝元團長，他竟然頭頂著一個巨大的獸人腦袋出來了——歐姆彌賽亞在上，那竟然是一個獸人老大的腦袋！

謝元艦長擊殺了一個獸人老大！”

“轟！

！”整個議會就這么炸了。

一戰而斬首一個獸人老大，雖然論排名，老大不過是最低等的獸人領袖，但手上也有萬把來個綠皮軍隊吧——他們自己怎么繳都繳不干凈，而老大卻是經常逃竄成功——沒想到這個心腹大患今天竟然就這么栽了！

“等等！”沙里夫的突然一句拉緊了眾人的心弦。

“怎么啦？！”大賢者氣急敗壞地問道。

“我發現獸人竟然一個追出來的也沒有，連一個獸人奴工也沒有。”沙里夫的聲音變得非常小心翼翼，“似乎…似乎這位艦長把整個獸人小部落給…給……”

“給什么？！”

“給血洗了！”

“嘩！

！”賢者會議由起了一陣哄子。

單槍匹馬地殺光了一個獸人部落？！這怕不是個過去的黃金人類不成！

哪怕是一個獸人小部落，都必須投入大量的人力進去，清繳獸人部落從來對于他們這些掌握著各自機兵的賢者來說，也是個艱難而困苦的差事。

而他們一直堅持的，是在獸人部落發展出類似小型泰坦一類的簡陋機器時，讓狂熱者泰坦軍團安排把風險扼殺在搖籃里，至于其他需要花大量時間清理巢穴的活……他們一般不想做的，做了，要是消耗太大，難保不會在話語權上弱于其他賢者。

“呃……還有一件事情……剛剛我跟元艦長聯絡上了，他…他告訴我，他剛剛已經又幫忙清理了一個靈族海盜盤踞的陸地廠房區域，加上這個獸人死守的礦場……就是他的見面禮。”

“還有……”沙里夫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他邀請我做他的穿梭機返回鑄造神殿，你看……”

“你跟他一起過來吧！”柏爾遜大賢者發出了準許，“軍團的其他人則嘗試緩慢地探索一下這個大礦場是否真的被清空了，畢竟我們都知道雖然殺了首領都基本預示著獸人部落的滅亡——但也不可大意，只要有漏網之魚，我們都知道這就永遠不可能清理干凈的。”

隨著掛斷了和沙里夫軍團長的聯絡，柏爾遜大賢者看著其他被剛剛的消息打擊得不輕的賢者們，用非常嚴肅的語氣開啟了會議的下一步進程。

“現在，讓我們來談談如何讓這位艦長成為我們的人。”

諸天執行者：從看門狗開始 第634章 賢者們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