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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節破壞

  歸有光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夜光手表,根據情報,還有十分鐘就會有一列日軍運兵列車經過隧道。

  遠處,安裝好引爆器的鐵路破壞大隊成員將耳朵放在鐵軌上聽了片刻,起身發出暗號,剩下的人立刻清理好痕跡依次撤離。

  崗亭里的軍統小特務沒走,他們利用步槍支撐,將死掉的哨兵擺出站立的姿勢。

  做完這些,其中一人把掛在崗亭墻外的煤油信號燈點亮,兩人這才不慌不忙地返回出發地,跟著隊伍向山區移動。

  嗚嗚嗚汽笛聲穿過風雪傳出去很遠,一列蒸汽火車在鐵軌上高速行駛。

  車頭里,幾個司爐工將一鏟一鏟煤炭投入通紅的火室,即便是寒冬臘月,眾人依然熱得汗流浹背。

  駕駛位上,日本籍司機專心致志的看向火車前方,旁邊的民國籍副司機將頭探出車窗看看地形,回頭喊了一句。

  “太君,快到隧道了。”

  日本司機聞言減小蒸汽機進氣量,手上再次拉響汽笛。

  哐嘁哐嘁哐嘁,車輪碾過鐵路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副司機拿來水壺遞給正司機。

  “太君,等到了漢口,咱們去書寓轉轉。”

  副司機表情猥瑣,日本司機喝完水嘿嘿一笑,大聲回了句吆西。

  聽到兩人的對話,司爐工們也紛紛起哄,車頭里充斥著各種議論,細細聽來都是東北口音。

  出于安全考慮,此刻平漢粵漢湘桂鐵路上行駛的火車車組成員,多為日本人從偽滿抽調的滿鐵員工,說是漢奸也不為過。

  在眾漢奸的討論聲中,日本司機看到了隧道入口以及崗亭的信號燈。

  已經走過幾次這條路線的司機沒有在意,一邊閑聊,一邊用余光瞥了瞥崗亭,里面的哨兵“站”的筆直。

  “吆西,金陵新政府的士兵真是盡職啊。”

  日本司機心中感嘆,視線轉回到正前方,火車呼嘯著沖入黑黢黢的隧道,將漫天的風雪甩到了身后。

  運兵車廂里,一群剛服役的日本士兵唱著《君之代》,幻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

  “皇上御統傳千代一直傳到八千代”

  經過多年戰爭,日軍不斷降低征兵年齡,甚至直接招募中學生和高中生進入軍中,以至于不少士兵還處在變聲期,這讓他們的歌聲稚嫩而嘶啞。

  但正是這些年輕的士兵,在之前的戰斗中殺害了無數民國百姓,手段比老兵還要殘忍。

  一名新兵摟著同伴的肩膀,長滿青春痘的臉上滿是激動之色:“前田君,帝國一定會勝利的,就讓我們相約在美國人的港口再見吧。”

  隨著他的話,車廂里的新兵眼神變得無比狂熱,手拉著手不斷上抬大喊:“板載!板載!”

  相比于新兵的樂觀,老兵們表情冷漠,蜷縮在遠離車門的角落里閉目養神。

  經驗告訴他們,喊口號是沒用的,這純屬浪費力氣,有時間還不如找個安全的地方恢復體力。

  況且聯合艦隊的失敗不是秘密,也只有新人才會相信帝國戰無不勝。

  忽然間,數聲巨響從車頭處傳來,緊接著車廂一陣劇烈晃動,整列火車轟然脫軌,側翻倒地。

  由于慣性的緣故,車廂冒著火星向前滑行了很遠,那些站著的鬼子新兵重重摔在車廂墻壁上,頓時死傷遍地。

  “敵襲!”

  漆黑的車廂里,老兵大聲發出提醒,手上的槍已經對準了車門。

  沒人關心哀嚎的新兵,老兵們迅速找好掩體防備沖擊,隨時準備跟破壞鐵路的敵人交火。

  可直到傾覆的火車緩緩停下,敵人也沒有出現,幾名老兵爬出車門跳到地面,以戰斗隊形互相掩護走向列車前部。

  來到車頭處,鬼子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龐大的火車頭此時只剩下半截,靜靜橫倒在扭曲的鐵軌上無聲燃燒。

  領頭的伍長回頭下令:“命令所有人轉移,立即封鎖周邊尋找反抗分子。”

  話音未落,眾人肩膀和頭頂接連有砂土掉落,伍長拍拍衣服,好奇的看向頭頂,等看清發生了什么,他的瞳孔猛然縮小。

  燃燒的車頭殘骸發出暗淡的火光,只見原本完好無損的隧道頂部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八嘎,撤.”

  伍長拔腿就跑,但只跑出不到十米,一塊巨大的巖石就將其砸成了肉泥,隧道開始坍塌了。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數萬噸泥土傾瀉而下,除了沒有進入隧道的車廂,其余日本士兵和大量物資盡數被埋,根本沒給日本人反應的時間。

  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震動,已經進入山區的歸有光回頭看了看身后,一旁的軍統特務與鐵路破壞大隊隊員個個神色振奮。

  就在武勝關隧道被毀的同時,平漢粵漢湘桂數千里的鐵路線上,軍統和西北人員聯手出擊200余次,徹底破壞了日軍的運輸線。

  雙方共計炸毀、破壞日軍機車上百輛、車皮近千節、橋梁隧道50余座、電線8000多米、道軌130余公里。

  崗村收到這條消息時正在睡覺,昨晚華北方面軍舉行了盛大的酒會,以慶祝“蝗軍”勝利,他喝的酩酊大醉。

  一號作戰的順利實施讓參戰日軍軍官非常興奮,昭和參謀們開始策劃下一步的行動,比如在1945年前占領山城。

  但沉重的敲門聲打破了崗村的美夢,看到前線傳回的情報,他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厥。

  失去了運輸線,這場耗費巨大的戰役沒有任何意義,日本也無力再發動新的進攻。

  北平,民國派遣軍司令畑俊六望著桌上的情報,冒死給東京大本營發去密電,建議停止一切進攻行為,爭取與山城和談。

  他很清楚,雖然占領了大量民國領土,但日軍卻沒有軍力去駐守和消化這些土地,現在連鐵路沿線駐軍都成了問題。

  所以這次自戰爭爆發以來最大規模的進攻行動,其實是一次“慘勝”,沒有任何贏家。

  東京大本營也知道情況的嚴峻,關內戰局僵持不下,東南亞的美軍又咄咄逼人,一號作戰是時候停止了。

  不過該追究的責任必須追究,國府這次破壞行動目標精確,對于鐵路防御布置了若指掌,肯定有相應情報支援。

  很自然的,負責制定鐵路防御計劃的柴山兼四郎就成了替罪羊,一份份申斥電文如雪花般發往金陵。

  僅僅幾天時間,日本人就體驗了從喜到悲,山城卻恰好相反。

  得知軍統破壞行動大獲成功,某人親自給戴春峰打去表揚電話,其余國府高層也紛紛來電致謝,彷佛不久前的戰敗根本不存在。

  老戴欣喜之余給提供情報的長谷良介、林傅一郎等人記了一功。

  作為此役最大功臣的左重,自然也少不了各種表彰,但他表現得很是平淡,破壞鐵路只是開始,班軍計劃的第二步已經開始,但愿一切順利吧。

  金陵,一號作戰臨時指揮部,柴山兼四郎將辦公室里的物品全部掃到地上,班軍等一眾工作人員低頭站在他的面前不敢言語。

  “八嘎!民國人為什么會知道鐵路防御布置!你們之中一定有內奸。”

  柴山說出這句話后惡狠狠地盯著眾人,刀子般的眼神從十多名漢奸臉上掠過,最后停在了班軍身上。

  “班桑!內奸是不是你?”

  他陰惻惻的問出這個問題,似乎下一刻就要開槍殺人,在場的偽政府成員嚇得瑟瑟發抖。

  班軍沒有被嚇到,上前一步給出回答:“顧問閣下,到了此地之后,我沒有出去過,與外界的聯絡也都有錄音。”

  柴山兼四郎瞇起眼睛想了想,擺擺手讓他回到隊伍,這么嚴密的監視,班軍確實沒有機會泄露情報。

  這下換其他人倒霉了,一個曾外出傳遞文件的鐵桿漢奸被日本警衛拖了出去,沒多久外面傳來慘叫,最后以槍聲收尾。

  眾人打了個哆嗦,但這場特別審查還在繼續,不斷有可疑人員被槍決。

  日本警衛如同一群鬣狗,只要柴山一個眼神,他們便會將嫌疑人拽到屋外撕成碎片。

  恐懼之下,一個偽政府參謀試圖反抗,但剛剛掏出武器,腦門就中了一槍,鮮血四處飛濺。

  班軍認識此人,對方是季某人的親信,平日里在金陵橫行霸道,手上沾滿了同胞鮮血,如今卻死在主子手里,當真是惡有惡報。

  但不能讓柴山再殺下去了,否則遲早會牽連到自己,班軍稍稍猶豫了一下,再次走出人群出聲勸阻。

  “閣下請息怒,我有一個懷疑目標。”

  旋即他報了個名字,柴山兼四郎聽完有點不以為意,可很快又若有所思。

  漢奸們悄悄松了口氣,恨不得給班軍磕一個,柴山已經瘋了,若是沒有班軍,他們這些人都得死。

  一段無聲的沉默過后,柴山兼四郎帶著班軍上車前往某個地方,途中一言不發。

  車隊在林妙音的別墅前停下,班軍留在車上,柴山和警衛走了進去。

  人來人往的街頭,一名巡警慢慢走來,經過轎車時他與車窗內的班軍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神一觸即分。

  看著對方手里的煙盒,班軍靠向座位默默不語,一枚金屬硬幣在他的指間來回翻動,動作非常靈活。

  幾秒鐘后,一聲怒吼從別墅內傳出,聲音震的玻璃嗡嗡作響。

  “八嘎!立刻聯絡杭城!”

  柴山兼四郎抓著一張紙站在梳妝臺前,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拿紙的那只手更是不停顫抖,手背青筋浮現。

  還沒結束,44到45,除了豫湘桂,可寫的不多的。準備寫一寫45后的各種名場面,正文寫不了就寫番外。另外,時間線到1945年5五月時會有一個比較特殊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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