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中)仙荷居重逢瓷娃娃 拭劍峰

“說來從外界進入水月洞天，應該不是直接出現在天狐宮望月臺吧？是在湖心島嗎？”石念遠一邊念叨一邊抱著雪白小狐貍踏進次元界門。

已經經歷過多次跨越次元界門，再加上空間靈禁形成的次元界門直接連接空間褶皺，較為穩定，石念遠已經不再因為血液潮汐而產生不適。

“咦？”石念遠有些意外，現身處竟然是仙荷居。懷中雪白小狐貍更是倏然昂頭看向雁修竹林。

“若湖姐姐！大哥哥！”阿瑛大眼睛亮起光芒，朝石念遠與若湖奔來。

石念遠見到阿瑛動作，一邊蹲下身將雪白小狐貍放到腦袋上，一邊面朝阿瑛張開手臂，瓷娃娃興高采烈的一蹦一跳，撲進石念遠懷中。

原本阿瑛所在，一名女子身披彩云霓裳，香肩裸露在外，鎖骨分明，長發如同波浪卷曲披散，容顏傾城。

“咦？”女子扭頭看向石念遠，同樣發出一聲輕咦，天心意識重新掃過石念遠身上靈壓確認其身份，再感受到彼此在虛空中交匯的天心意識，嘖嘖稱奇道：“天心頓開，好快——不愧是在螭吻泉眼領悟命炁之炎的絕世天才。”

被石念遠抱起的阿瑛轉過頭來，滿臉驕傲自得道：“是阿瑛的大哥哥喔！”

聶傾城沒想到阿瑛小丫頭與那翼蝶半妖少年還是舊識，聽瓷娃娃在自己夸獎那少年后那副驕傲自得的語氣，關系似乎還比較親近。

聶傾城看向石念遠頭頂雪白小狐貍，天心意識感知到其身上溢散漲落不定的微弱靈壓，走近幾步輕聲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見到了這名容顏傾城的女子，同樣身為女人的自尊心作祟，靈光流轉中，若湖直接化作人形，如瀑銀發披散開來。

若湖的臉色極為蒼白，化作人形后不由一下踉蹌，身旁抱起阿瑛的石念遠騰出一手扶住若湖，神情里有理解也有無奈。

阿瑛見狀，一下從石念遠懷中躍下，心疼的牽起若湖的手，滿臉幽怨與責備的看向石念遠，嘟起小嘴生氣道：“大哥哥！你為什么總是讓若湖姐姐受傷？阿瑛不理你了！哼——”

石念遠看著瓷娃娃傲嬌歪過去的頭，心底暗嘆了一口氣。

阿瑛拉起若湖往仙荷居竹屋走去，石念遠亦步亦趨跟在后邊，旁邊聶傾城同樣邁步走近，幾人在仙荷居門前匯到一起時，若湖看了聶傾城一眼，輕聲問道：“這一次來到覆雨大陸的通天使，有你，有那個銹劍樵夫，還有一個是誰？還是說銹劍樵夫體內那個小賤人也算一個？”

多少了解一些若湖與百里清月的恩怨，聶傾城扼腕一笑道：“他和她向來都只算一個，另一個是林河。”

“林河？”若湖重復了一遍，搖了搖頭：“不認識。”

聶傾城腦海中浮現出那名孤傲男子的身影，再次想到這一次布置通天試煉是與這兩個人合作，搖頭嘆息道：“你不認識正常，是最近幾十年剛從太歲回來的，比百里清越還要既硬且臭……”

若湖聽到“太歲”二字，沉吟不語，幾人進屋后，若湖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次通天塔在哪里現世？”

正在從阿瑛手中接過粘稠綠色靈汁的聶傾城下意識接茬道：“在……”

聶傾城一個“在”字吐出，立時閉嘴，滿臉幽怨的看向若湖。

若湖桃花眼露出一抹狡黠，在覆雨大陸，實在是難得遇上境界相若的仙道修士，并且還是舊識，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多出不少親近感來。拋開石念遠不說，石念遠一眾伙伴，若湖并不是說不親近，只是，活過無盡歲月的大修，心里那種遺世的孤獨感，只有在能產生共情的故友身上能得到一絲慰藉。

聶傾城咕嚕咕嚕飲下綠色粘稠靈汁，忽然笑道：“我是比較佩服你的，你這……”感知到若湖身上突然升騰起的殺氣，聶傾城趕緊把“老不死的”幾個字咽回去，干咳兩聲續道：“總之，遍歷山河，還能有這樣的心緒，也難怪通天塔頂那幾位在明確你的謫仙身份后，依然放任你在覆雨大陸活躍。”

見到聶傾城識趣的沒有說出禁忌之詞，若湖桃花眼瞇起，看向在一旁端著一杯綠色粘稠靈汁逼石念遠喝下的阿瑛，“噗嗤”一聲輕笑道：“真我如一，初心不易。不是嗎？”

聶傾城感慨的點了點頭，深深看向正在與阿瑛打鬧推攘不愿喝綠色綠色粘稠靈汁的石念遠：“看樣子，你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

若湖臉龐綻開春風一般的笑靨，用力點了點頭道：“嗯！”

聶傾城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蓮蓬床邊，石念遠將阿瑛招呼席地對坐，右手尾指須彌戒不停閃爍光華，將在西域契夷王國茨爾哈城買下的布偶娃娃、精致木雕以及拜火教平安符、圖騰臘染之流一股腦擺出來，瓷娃娃眼冒金星，看著身前地板被逐漸擺滿，不停驚呼，早將心底剛才因為若湖受傷而對石念遠的怨懟拋到了九宵云外，大眼睛撲閃撲閃，滿懷期待的問道：“大哥哥……這些……這些都是你要送給阿瑛的嗎？”

石念遠雙手抱胸，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

“啊？”瓷娃娃心底努力猜測石念遠話中深意，在滿地玩意兒中左看右看，先是挑了一個個頭最小的雕刻，而后抬頭望向若湖，心疼的放下，換了一個稍大一點兒的提起問道：“那……這個是若湖姐姐的？唔……其它都是阿瑛的？”

“噗……”石念遠看著瓷娃娃的可愛模樣，失笑出聲：“不是的啦！我的意思是，不止這些……”石念遠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須彌戒再閃光華，一只個頭與阿瑛差不多大的上等絲綢制作的布偶娃娃出現在石念遠懷中，石念遠將腦袋從布偶娃娃身后伸出，開心笑道：“當初跟阿音打勾勾，要給阿瑛帶娃娃——”石念遠將布偶娃娃朝前一遞，個頭過大的布偶碰倒身前一地雕刻玩具：“喜歡嗎？”

“啊——好可愛的小腦斧！”瓷娃娃滿心歡喜，朝前狠狠一撲，突然想起身下還有一大堆物件，壓壞了可不行，早已超凡脫俗的瓷娃娃凌空踏虛，躍過一地玩意兒物件，明明可以控制身形，卻故意將可愛老虎模樣的布偶娃娃與石念遠撲倒在地。

水月洞天中，一行四人乘坐蓮舟游走四處島嶼散心，阿瑛非要抱著與己同高的老虎布偶，銀鈴笑語聲不時響起。

湖心島畔，秋千花架，石念遠不怎么說出，盡是聽阿瑛訴說怎么思想若湖姐姐，怎么思念大哥哥，聶傾城姐姐又是怎么樣好。

粼花花瓣飄飛，此情此景，石念遠壓下心中一些想要對那名具有傾城容顏的女子問出的話，唯獨一句與其相關的話話，還是在瓷娃娃問出大哥哥覺得若湖姐姐與聶傾城姐姐誰更好看時，石大少爺極其臭屁的啐了一口，扯過若湖摟上其肩頭，驕傲兮兮的說了一句誰也比不上我家小狐貍。

水月洞天穹頂光線開始變暗時，一行人走過紫藤蘿花架，踏上天狐宮懸浮天階。茯苓不知去了哪兒，并不在天狐宮里。

望月臺上，石念遠鄭而重之的不讓若湖再跟出，讓其好好在水月洞天養傷，而后，在阿瑛的解釋下知道這一次來到水月洞天之所以沒從入口進來，也不是從望月臺進來，是因為聶傾城施為，直接在仙荷居打開次元界門的關系后，聶傾城輕描淡寫的再次打開次元界門，并告訴石念遠，這一道次元界門直接通向望北崖平臺，并不需要從崖底再爬上，石念遠真誠道了聲謝。

在踏進次元界門前，石念遠想了想，走近若湖，用力一抱，二人相視良久，盡皆不言。

而后，石念遠轉身踏進次元界門，留下一句：“等我回來接你。”

星海仙冢 第四十四回(中)仙荷居重逢瓷娃娃 拭劍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