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九節

翔龍傳說189——第一百八九節

眾所周知，一件商品的出廠批發價格與實際在市場上的出售價格之間的浮動比例是相當大的。市場售價十塊錢的衣服，其出廠價可能是七——八元左右。如果你的購買量大，那么這一價格還有可能繼續優惠。六元五角、六元。。。。。。甚至更低的價格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不管怎么樣，這樣的讓利銷售，其前提必須是在生產廠家獲得一定利潤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

沃爾瑪是美國以零售商品作為贏利手段的頭號公司，也是世界零售行業的巨頭。當其進入中國市場后，就曾經選定了大批中國商品作為自己的銷售對象。便宜的價格、優質的服務、還有便利的購買環境，所有的這兒一切，都給中國零售業帶來了一種新的壓力和經營意識。特別是當沃爾瑪對國內中國零售業造成潛在威脅的同時，它們的大量供貨廠家，也發現了自己正面臨越來越大的困難和危機。

所有的一切仍然源自于價格。

根據楊光亞他們的研究數據表明，沃爾瑪目前對中國企業復蘇造成的傷害相當大。僅以一個小小的電動吹風機為例：1994年江蘇省某企業為沃爾瑪提供的小型吹風機出廠批發價格為四十七元人民幣，其中每賣出一件，該企業可以從中獲得近二十八元的凈利潤。時隔四年。該企業提供地同樣型號吹風機價格如果由沃爾瑪方面收購的話，其價格卻被砍到了三十一元人民幣。而這一價格，刨除各種生產及相關費用，該企業能夠獲得的利潤已經大不如前，僅僅不過八到十元而已。如此低的價格幾乎使企業無法繼續生存。無奈之下，該企業只能以大量裁員來保持自己的利潤。這樣一來，在減少近一般員工的情況下。該企業卻要生產或顧全同樣多數量的產品，工人們加班加點。每天地勞動量比起過去也增加了近一倍，而一個月也只能拿到過過去相同的工資。盡管如此，企業還是很難贏利。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地是——這種收購價僅為三十一塊錢的吹風機，在美國市場上的價格卻能賣到三百多塊錢（人民幣），其中的差價達到了近十倍以上。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很簡單。像沃爾瑪這樣的跨國公司由于其零售網點遍布全球，涵蓋地域也相當廣大。相應的，它們地貨物批購數量就機器巨大。試想一下。當一個企業收到一筆數量巨大訂單的時候，第一反應肯定是想到從中大賺一筆。而沃爾瑪方面也相當精明，他們很清楚這樣的訂單絕對是任何企業都無法拒絕的一塊誘人蛋糕。為了獲得這塊蛋糕，企業只能心甘情愿地接受沃爾瑪的價格壓榨。當然，這樣的壓榨肯定不能太過分，壓到了企業成本以下的話，根本就沒有人愿意接。所以，沃爾瑪方面的策略是：對于企業。僅僅只能它一點點甜頭，不會太多，剛好夠它掙扎著維持下去就行。就這樣，沃爾瑪地價格戰使所有沒它購買貨物的企業根本沒有資本積累的空間，這些供貨的小企業，除了繼續接受諸如此類的“不平等條約”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別的生存方式。而以這樣維持下去地結果就是企業根本不會有任何前途，只能淪為沃爾瑪永遠的廉價打工者。

所以，盡管中國的對外出口看起來轟轟烈烈，國內外輿論也都認為：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將會是一個迅速崛起的“世界工廠”，它將改變世界經濟的重心，在幾十年內成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然而，很多人沒有看見的是：在中國大量商品出口的同時，隱藏在背后的最大問題。那就是——出口商品的利潤大部分都是被別人所賺去，我們能夠從中獲得地利益相當有限。甚至是少得可憐。

其實，沃爾瑪只所以能夠如此上下其手。無限壓低價格。其愿意在楊光亞與一干經濟學家分析看來，原因主要有兩個。

其一：我們目前地經濟體制并不健全。虧損企業無法淘汰。優良企業無法脫穎而出，我們除了東西便宜之外，沒有任何科技優勢。

其二：勞動廉價，國內購買力低，內需要不足，只好依靠出口。于是沃爾瑪也就成了衣食父母。國內小企業也就永遠也抬不起頭。當然，盡管人民幣升值后勞動力廉價這一我們一直擁有的生產優勢已經逐漸開始向人才性勞動力轉換，但可堪利用地人力資源依然少得可憐。

歸根結底，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還是教育。正因為接受系統教育的人數不足，這才導致我們的企業生產出來的商品科技含量低，無法形成自己的固有資源優勢，根本拿不出任何有競爭力的高級產品與國外廠家媲美，國內企業也只能接受這些令自己賺不了幾個錢的巨額訂單來維持自己的運轉。根據商業部門的計算，我們現在的出口小商品數量平均要達到近十萬件左右，才能夠換回一臺售價高得驚人的機器或汽車。也就是說，大量幾近依靠手工方式生產的企業要整整產出自己一個訂單甚至更多的產品，才可以買到別人流水線上的一樣普通機制物品。這就是科技的可怕力量。更可怕的是，目前國內很多人都還在為我們的商品出口量居世界第一位的消息而沾沾自喜。他們絲毫也沒有考慮過這后面實際上隱藏著什么樣的恐怖后果。

“如果我們的便宜貨繼續這樣賣下去，如果我們的外銷商品仍然維持目前的水平。那么，我們地國家就永遠都只會是別人眼里的第三世界。永遠也不可能躋身于世界強國之列。想要徹底扭轉這一局面，最根本的做法，就是加強教育改革，增加教育年度經費。而這種增加程度，我希望絕對不僅僅是杯水車薪，而必須是一種幅度相當大的調整。因此，我提議：將國內教育資金撥款在目前的額度上再增加一倍。使之達到占當年國民生產總值的百份之二十。而且，這一數字還必須逐年遞增。最終達到百分之四十的比例。”這是我在五月二十六日召開常委會上提出地新議案。

這樣的議案當然會受到很多人地非議和阻撓，主管各部門的官員都有其領域內的固有利益，誰也不希望將這些既得利益讓給別人。雖然國家的撥款并不多，卻意味著自己部門的重新育成與規模擴大。最終，在我和幾名富有遠見卓識常委的強硬態度與倡導下，教育部終于順利地拿到了今年追加的部分款項。而我地議案也被商定在今年的人代會上將作為憲法增補條款加以討論。這就意味著：中國教育硬性撥款，將會以法律的形式出現。而那些以提留此款項的地方領導，必將遭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

當然，這樣做的代價也相當大：所有部委的投入經費相對的，都不得不做相應地減少。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善良”的人，同時，我也絕對不能吃虧。所以，既然某些跨國公司想要以中國目前的經濟現狀大撈一把，我也理所當然地要讓他們吃上一點苦頭作教訓。必須讓這些以賺取剩余價值為目的的家伙明白——中國人不是傻瓜。不是任由他們玩弄與股掌上的東西。

從五月下旬開始，沃爾瑪設立在全中國地所有售賣機構都不約而同地收到了來自代售中國商品廠家的通知，聲稱如果再以目前這樣的低價收購其產品的話，這些企業將不再對沃爾瑪方面供貨，除非商場方再現有價格的基礎上把收購價提高到一個能夠與美國市場相應的地步。這樣的要求理所當然被拒絕，在沃爾瑪高層看來。這完全就是極其不理智的產銷雙方對抗行為。企業方面的舉動用沃爾瑪在中國地區行政總監威森。密歇爾的話來說：“根本就是一次雇工與老板之間地較量，而這種較量地結果也相當簡單——我不聘用你就是了。你想罷工？那么請便，要不干想走人也可以，我們絕對不會挽留。沃爾瑪控制的時常相當龐大，既然你現、嫌自己賺得少，那你完全有理由斷絕我們地貨源，不過這絲毫威脅不到我們的利益。想與我們做生意的中國廠家多得是，我完全可以放棄你。另外尋找別的、能夠為我們所控制的新貨源。”

這位總監的話如果是放在幾年以前，那么沒有人會懷疑其真實可信度。因為這就是最簡單的市場淘汰機制。盡管這樣的淘汰其中蘊涵了諸多不合理成分，但畢竟是供需雙方的一種最直接矛盾體現。只不過這一次的糾紛與之前完全不同。沃爾瑪方面很快就察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按照往常的慣例。在某家企業提出斷絕貨源后，商場方必須要重新召開此類商品的價格招標會。重新邀請新的同類商品廠家進駐沃爾瑪。當然，價錢只可能與原來一樣或這更低。盡管如此，大量中國小型企業為了獲得一個發展的機會，明知自己簽訂的是一份不平等條約，卻仍然會趨之若騖。而這一次恰恰相反，自從沃爾瑪方面發出對事先考察好的三十二家同類企業邀請函后，整整過去了一個星期，竟然沒有一家企業對此有所回應。不但如此，在這段時間里，相繼又有三百多家中國供貨商對沃爾瑪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我的上帝，中國人瘋了嗎？他們怎么會這么做？”在上海沃爾瑪駐中國總部緊急召開的會議上，該公司中國地區代表沃金。哈馬德帶著滿臉不可思議表情地嚷道：“他們難道不明白，我們是在幫助他們銷售自己積壓已久的貨物，幫助他們提高自己的貨物出口量，幫助他們掙錢，他們，他們怎么能夠拒絕我們的好心和要求？這實在是太不可想象了。”

“準確地說。這就是一種背叛。一種施恩者與受惠者之間赤露o裸地背叛。”行政總監威森。密歇爾的臉上也是陰云密布。之見他黑著臉，慢慢地玩弄著手上的一枚戒指冷冷地說道：“不單是這些人，目前幾乎所有曾經與我們有商業往來的中國企業都明確提出價格方面的要求。到昨天為止，這些企業的數量就已經達到了五百一十七家，商品種類達數千個之多。現在不僅是我們設立在中國各地的商場已經完全處于無貨銷售地狀態，就連國內和歐洲的市場上貨物也即將告甕。由于現在正處于發貨時間地短檔期，各商場儲存的貨物已經所剩無幾。如果那些中國人再不恢復供貨的話。找這樣的情況，最多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在世界上的所有商場里，將再也看不到任何中國商品的蹤影。你可以想象一下，這對公司將會是一個多么恐怖地打擊。”

“你說的情況我都很清楚，可是我們也無能為力。”沃金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如果想要徹底扭轉局面，唯一的辦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滿足中國企業的要求，對我們收購的商品整體提高價格。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利潤就必將受到很大的影響。或者，我們應該想想別的辦法。。。。。。”

“哦？”威森地眼角往上一揚：“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還記得我們剛剛進入中國市場那時候的情況嗎？”

“。。。。。。什么意思？”威森顯然沒有理解沃金的想法。

“我的意思是，就算所有與我們有供貨協議的中國企業都站到了對立面，就算所有的人都要求提高價格。但中國畢竟是一個擁有十多億人地大國，這里面擁有的企業數量多得可怕，我就不相信其中沒有一家會對我們的價格動心。試想一下，如果我們把單種商品所有訂單都交給某一家企業的話。。。。。。”

“你確定這可行嗎？”威森將信將疑地問道：“別忘了，質量。商品的質量并不是某家小企業在一夜之間多能夠擁有的東西，這需要過硬的技術和完整的設備，還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沃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問話：“我說地是暫時，不是永遠。只要暫時這樣做就可以了，讓那些與我們做對地中國企業看到。沃爾瑪并不是離開他們就活不下去，我們只需要撐住一段時期，撐到中國人再也無法與我們對抗為止就行。你明白我的話嗎？”

幾天以后，按照沃爾瑪方面高層地意思，一批新的中國商品在上海港裝船出發。它們的目的地是美國，那里的市場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把貨物賣得精光。而這批新訂購的貨物正是依照沃金。哈馬德的計劃，從幾家名不見經傳的中國小企業購買。當然，這些東西的質量雖然比不上原來的好，卻也還算馬馬虎虎，最重要的是。購買這些東西所花的錢比過去還便宜。只要有錢賺。能夠穩住大局，就是最大的利益。

數天后。貨輪在舊金山靠岸。然而，不幸的消息也在此時傳來——所有裝運上船的集裝箱，除了一箱，也就是當時檢驗過的那一箱之外。其他所有的箱子都是空的，里面除了一些來自中國的空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沃金頓時著了慌，為了這一船貨物他可是付出了大價錢。雖然訂購價很低，但公司方面卻也付出了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其金額整整高達六百多萬人民幣。沒想到這筆錢僅僅買到了價值幾萬塊錢的東西。而此時，從另外一些貨物抵達口岸也相繼傳來消息——所有的商品集裝箱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空的。而那些供貨的廠家，此時也仿佛空氣一般直接地蒸發了。

我們被騙了，報案！快報案！來自沃爾瑪高層的被騙資料很快傳到了中國警方的手里。根據估算，沃爾瑪在這場貍貓換太子的游戲中整整損失了近三億元人民幣。當然，這還只是直接經濟損失。

金額巨大的國際金融詐騙案，這讓接到報案的中國各地警方絲毫也不敢有任何怠慢。紛紛調集最得力的干警和最優秀的專家準備一同偵破此案。而此時，一張來自國務院辦公廳和國家公安部共同下發的絕密公文由專人攜帶，送到了正摩拳擦掌，準備將這伙萬惡詐騙份子揪出的各地警察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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