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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54)孤身為王5

  “通知下去,我們是帝國海軍,要執行軍事任務,并無針對撒丁王國的意思,請他們不要阻攔,免得發生不愉快的糾紛!”

  夏露的命令,簡短有力,威風凜凜。

  當然,這并不是說她是一個橫沖直撞的愣頭青,她其實也是“看碟下菜”的。

  給這支遠征軍護航的兩艘戰艦,都是帝國海軍的新銳戰艦,集成了工業革命前期技術進步的積累,它同時兼具了蒸汽動力和風帆動力,所以可以很大程度上克服風向對航速的影響。

  它的船體也足夠大,排水量超過了五千噸,長度超過了八十米,載有接近一百門各型火炮。

  也就是說,在地中海,只有英國人的一等戰列艦才能給它造成威脅,其他國家的海軍武裝真的不夠看的。

  比如擋在面前的兩艘撒丁王國的戰艦,排水量頂多只有一千噸左右,只能勉強算三等作戰列艦。

  光是看體型,兩邊就有著絕望的差距,簡直猶如是“蚍蜉撼樹”一樣。

  對戰艦來說,噸位往往就已經決定了很多東西,大船可以帶更大、更多的炮,火力和射程更強。

  也就是說,夏露這邊現在具有碾壓性的優勢。

  既然具有這么大的優勢,那夏露當然就沒有退縮的理由,她樂得在同行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強硬”,以此來繼續提高自己的威望。

  而且,夏露還有另外一層目標——那就是震懾撒丁王國。

  這十幾年來,所有人都知道,撒丁王國和薩伏依王室就是意大利民族主義最大的贊助人,它長年累月地支持獨立運動,鼓吹民族統一。

  薩伏伊家族是神羅最古老的王公家族之一,它常年參與神羅歷代皇帝搶掠意大利的行動,更是屢次和法國王室和哈布斯堡家族通婚,結果到了如今這個年代,為了家族擴張領土的利益,它搖身一變,把自己當成了意大利的“代言人”,這也算是歷史的一個幽默笑話了。

  但不管看上去怎么可笑,薩伏伊家族持久的支持和煽動卻產生了非常明顯的效果,這一次席卷意大利的動亂,就是它帶來的“碩果”。

  眼下,甚至已經有不少其他邦國的起義領袖呼吁要把自己的邦國并入到撒丁王國當中,讓薩伏伊王室當意大利的國王——當然,也有許多人支持共和主義,希望能夠在各地建立共和政權,然后再合并成為意大利共和國。

  總而言之,薩伏伊王室煽動動亂、試圖渾水摸魚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的。可想而知,如果意大利的局勢繼續動亂的話,它可能還會發動更大規模的冒險,甚至趁機進攻奧地利的倫巴底省份。

  而這對帝國來說是不利的,皇帝陛下一邊親奧地利,一邊又放養著撒丁王國,親奧地利是為了維持意大利的四分五裂,而撒丁王國對法國來說又是一個理想的資本輸出地,兩國經濟合作非常緊密。

  一旦真的打起來,那無論哪邊獲勝,都會影響到這個左右逢源的局面,法國和奧地利關系再好,也不愿意看到奧地利對著自己邊境的國家擴張。所以夏露知道,盡管蘇菲皇太后一直都想要打一場針對撒丁的“預防戰爭”,但是都因為陛下的反對而被攔下來了。

  然而,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真的一切盡在掌控,隨著意大利局勢的爆炸性升級,再加上法國奧地利都遇到了劇烈動亂,薩伏伊王室的冒險欲望自然也在不斷上升,甚至有了很明顯的挑釁跡象。

  在離開巴黎之前,夏露已經聽說過了,撒丁國王阿爾貝托公開發表演說,贊揚米蘭起義者對奧地利人的反抗,并且指責奧地利駐倫巴底總司令拉德茨基元帥是一個“屠夫”。

  形勢的急轉直下,立刻就忙壞了法國的外交部官員們,在巴黎的動亂剛剛平息之后,外交部就以各種手段,“勸誡”阿爾貝托國王不要拱火,不要在這個時候給局勢添亂,更不要搞什么軍事冒險。

  然而這種勸誡到底能夠起到幾分作用,那就難說了。阿爾貝托國王反而對法國提出建議,希望法國能夠援助他的國家,事成之后他可以割讓一部分領土給法國,讓兩國永世友好,至于王族之間的聯姻更是提了好幾回(有意思的是,他和他的兒子都娶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

  現在,三個國家還在進行著激烈的外交交鋒,電報在幾個首都漫天飛舞,而法國則貌似處于中間位置,充當調停者。

  不過,夏露和陛下關系很深,她知道陛下的底牌底牌,一旦真的奧地利和撒丁開戰,那就肯定會站在奧地利一邊——這不僅僅關系著陛下和蘇菲太后的私情,更重要的是,奧地利確實對法國更有用,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了小邦撒丁。

  既然帝國處于這種立場,那么夏露自然就不會對撒丁客氣,她甚至把自己的行動,當成了“恐嚇戰術”的一部分,希望以這種方式讓阿爾貝托國王知道利害,不要進行自取滅亡的冒險。

  果然,她的命令被傳下去之后,法國戰艦進入到了臨戰狀態,戰艦兩側的窗口紛紛打開,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緊張的對峙狀態,讓氣氛陡然變得緊繃起來,撲面而來的海風里都仿佛夾雜了幾絲血腥氣味。

  果然如同夏露預料的那樣,撒丁的戰艦面對這種絕望的差距,并不敢貿然開火,而且它顯然也沒有接到過“向法國戰艦開火”的命令,因此它瘋狂地擺弄旗語,表示自己無意開戰,只是希望搞清楚情況。

  看到對方服軟了,夏露十分滿意,而這時候,她也不愿意稍微軟化一下立場。

  她讓人告訴對方,自己這支小小的艦隊,將要前往意大利中部地區執行任務,絕對沒有任何針對撒丁王國的敵意,也絕不會靠近它的領土,希望對方不要過多干涉。

  她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具體任務透露出來,畢竟這些軍艦在回到母港的時候肯定會上報這次的對峙,法國人到底要做什么,就讓撒丁王國的王室和政治家們自己猜去吧,也算是給他們上點壓力。

  收到這一次的信息之后,對面的戰艦又沉寂了許久,而最終,他們打出了不再干涉的旗語,然后悄然轉向,離開了法國戰艦的目視范圍。

  看到自己這一次的威懾這么起作用,不光夏露心里高興,她身邊的人也笑開了花。

  撒丁人的退讓服軟,足以顯示帝國海軍如今的“威風”。

  雖然現在地中海上的霸權還是屬于控制了直布羅陀、馬耳他的英國人,但是至少帝國已經重新崛起為了不可忽視的霸權,而且按照這個趨勢的話,以后還能和英國人分庭抗禮。

  作為軍人,天然就是“帝國主義分子”,他們當然為此拍手稱快。

  “如果這一次的革命摧毀了帝國,那么我們好不容易重建的海軍又將再次遭遇重創,就像1789年那樣。而這一次,也許就再也沒有追趕英國人的希望了。”阿爾馮斯小聲感慨,帶著一些慶幸和后怕。“感謝上帝,至少這一次我們算是挺過去了。”

  “也只是這一次而已,以后也許我們還是要面對類似的挑戰,不能有片刻懈怠。”聽到阿爾馮斯這么說,夏露的表情也變得有幾分凝重。“革命的陰影始終潛藏在巴黎,這不是我們第一次面對它的反抗,也絕不會是最后一次。而光靠鎮壓是不可能徹底熄滅它的激情的,我們必須讓法蘭西繼續走上更加繁榮富足的道路,也只有這樣,帝國才能一直維系下去。”

  “但愿如此吧。”談起這個,阿爾馮斯也是憂心忡忡,“我們絕不能倒下,無論敵人來自于國內還是國外,我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敗的代價了。”

  說完之后,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輕輕點頭,算作對對方的鼓勵。

  在撒丁王國的戰艦讓開之后,海域又重新變成了一片開闊坦途,船再度全速向前航行,奔向未知的遠征旅途。

  到了某天深夜,這支小小的艦隊,悄然來到了里窩那港口外的海域。

  在平常,這座古老的港口繁忙無比,即使深夜也有不少船只在燈塔的指引下穿梭不停。

  然而,因為動亂的緣故,這座港口已經是一片死寂,整個外海幾乎都看不到多少船的影子。

  很明顯,如果秩序再不能夠盡快恢復的話,當地的經濟將會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對此,夏露倒是顧不上了——根據帝國軍隊的計劃,一支真正的大規模遠征軍正在集結,為數有兩三萬人之多,陸海軍都在為此做準備,等到一切準備就緒,那一支遠征軍將會從這里登陸,然后掃平當地的“亂賊”,重建托斯卡納公國的秩序。

  而接下來,它將會揮師南下,直插羅馬,將這座永恒之城“歸還”到教皇和教廷的手中。

  這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完全取決于你看它的角度。

  如果你是個天主教徒,你會為此叫好,認為神圣的秩序終于恢復,叛教者將得到它應有的天罰;如果你是個意大利民族主義者,你會哀嘆意大利再度淪為了強國四處蹂躪的游樂場,民族解放的日子依舊遙遙無期。

  而夏露兩者都不是,雖然名義上她是天主教徒,但是她不可能虔誠。

  就個人而言,她對教會沒有什么好感,對意大利人也沒有什么惡意,但是,這并不是一個個人感情問題,她必須要遵從國家利益形勢。

  鄰國越是被削弱,己方的處境就越是舒適,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既然千年來意大利無法擺脫被北方鄰國“入關”的命運,那她也不介意把這個角色繼續延續下去。

  歸根結底,她必須為了國家利益行事。

  當然,在“遵從國家利益”的最高準則之下,她也有自己的底線準則,她不喜歡侮辱別人,更不喜歡無端的殺戮和搶掠,雖然這可能有點“假慈悲”,但這也是她能夠做的一切了。

  尖銳的哨音,中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發現,有幾艘小船,正悄悄地從港口方向向這支小小的艦隊駛來。

  在過來的同時,它們不斷地有規律地閃爍著船頭的燈光,以此來向帝國艦隊表明自己的身份。

  很明顯,他們就是帝國安插在里窩那的間諜了。

  雖然奧地利是帝國的盟友,托斯卡納公國又是哈布斯堡家族的領地,但是大家熟歸熟,該搞的小動作還是一樣不會少的,尤其是里窩那又是地中海沿岸各國當中非常重要的港口和中轉站,所以帝國政府當然不會忽視這個地方,長期潛伏了大量間諜。

  在平時,這些間諜只是發揮了一些偵察作用,調查里窩那的物流信息、商業變化(這樣的信息已經很重要了),而在這個動亂的時刻,它們的作用變得更加巨大。

  在來之前,夏露已經吩咐他們幫助自己的艦隊做好登陸準備,買通了港口的幾個還在崗位上的工作人員,并且聘用了經驗豐富的引水員。

  而現在,這一切布置都能夠派上用場了。

  在引水員的引領下,幾艘艦船緩緩地向著港口內靠近,駛向停泊的區域。

  如果是平常,他們的靠近肯定已經被發現了,并且會引起騷動和駐軍的還擊。

  然而現在,什么都沒有,港口內原本輝煌的燈火已經熄滅,只剩下了星星點點的微光,在夜幕當中宛如螢火蟲一樣無助地搖曳;而它的防衛力量更是消失不見,遠處的炮臺一片死寂。

  就這樣,里窩那無聲地迎來了一批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個聞名遐邇的港口,現在仿佛放棄了一切希望的弱女子一樣躺倒在地,任人宰割,足以成為整個祖國不幸的縮影。

  這個民族,曾經征服了地中海,創建了輝煌的文明,然而它的后人卻又花了多少年、多少代價來還債呢?歷史對它的審判,未免太過于殘忍。

  但不管怎樣,夏露終于踏上了意大利的土地,盡管在這個時候,意大利還只是一個“地理名詞”。

  她的征途,終于正式開始了。

  突然想到,若干年后,因為渣艾和特蕾莎一直老而不死,夏露會不會等不及了,一怒之下發動政變,推翻兩個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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