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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百零二章 黃金船海戰的追逐

  “祖神的風,輕撫著水面。日出的孩子,行走于英勇之地。大地母親的心跳,回響在潮音之間。北方的海灣,我們飲你如飲母乳”

  泰諾人的歌謠,記錄著波多黎各北灣的過去,一次次在海邊吟唱,直到驟然死寂。而現在,這片泰諾人的海灣,被抵達的殖民者起了新的名字,叫做“圣胡安灣”。

  “上主庇佑!我們在神圣的圣胡安灣,修建起女王的伊莎貝拉堡!這片興建中的堡壘群,就是我們對女王忠誠的體現!”

  祈禱聲從海邊的船上傳來,卡斯蒂利亞海軍船長比森特,就站在卡拉維爾帆船的船頭。他瞇起眼睛,注視著一片忙碌的圣胡安灣海岸,看著那修筑出雛形的小型木石堡壘,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依靠對本地土人的殘酷奴役,這座港口正在迅速的變化,已經有了些歐陸小鎮的模樣。

  規劃中的伊莎貝拉女王堡,就像絕大多數歐陸的海邊堡鎮一樣,大致會分為三個部分。

  首先,自然是沿著海邊的軍事堡壘,會從小型木堡開始,修筑成小型石堡。然后從單個堡壘,修成多個互相支持的小堡。這會起到最重要的軍事防衛職能,也是貴族們入駐的地方。

  其次,則是艦隊停泊的商業港口。要修出處供船隊停泊的泊位,還有沿著港口的護堤,以及正式的炮位。這處圣胡安灣是天然良港,并且沒有商船往來,港口倒是不用著急,可以等兩年再修。不過,若是能在在港口區修筑一個軍營,讓士兵們住進去,就能有效改變軍隊亂糟糟的紀律。

  眼下,這些士兵住在鎮中,只要尋了空子,就會去找俘虜的土人婦女,簡直就像一群發情的公牛。眼看不少土人的女人大了肚子,要生下第一批混血的后代出來了,連爹都不知道是誰…而這些混血兒怎么安置,怎么處理?到底是算卡斯蒂利亞人,還是本地的土人呢?…

  最后,則是堡壘后的小鎮,也就是基于土人村莊的擴建。經過近四個月的經營,這處土人村莊中,已經修建起許許多多的伊比利亞木屋。村莊中心的位置,更是修出了石頭教堂的地基,有一百多皈依上主的泰諾部落民,正在低頭忙碌。這些部落民戴著木頭十字,皈依了上主,又在拉蒙神父的庇佑下,也就與那些可以肆意打殺的土人有了差別。

  “呵呵!竟然允許這些皈依的土人擁有財物,還不能隨意役使…拉蒙神父可真是,虔誠寬容的過了頭!”

  船長比森特撇了撇嘴,對神父的庇護明顯有些不滿。

  遠征軍上下還沒有獲得足夠的戰利品,士兵與水手們的英勇,還沒有得到回報。軟弱的土人又有什么資格,來保留財物?如果不是因為畏懼上主和女王,如果不是拉蒙神父比較節制,僅僅庇護了一兩百人…恐怕早就有沖動的士兵,和神父發生了沖突,甚至暗中下手了!

  “給我干活!啪!修筑堡壘!干活!啪!…”

  清脆的皮鞭聲響徹海邊,成百上千的泰諾部族,正被卡斯蒂利亞士兵逼迫著,砍伐樹木、運送石塊,雙手雙腳上都是血。這些土人有明顯的區別,一臉麻木、骨瘦如柴的,是早就抓來,役使了好幾月的。而一臉絕望、不時哭泣挨打的,則是剛剛抓來的新丁。

  不遠處,離著一兩里地,就是一個露天燃燒的焚尸墳場。焚燒過的尸體殘骨就地掩埋,也不知埋葬了多少泰諾部落民。就在比森特注目的這一小會,就又有一個半赤的土人被送了過去。

  “該死!這些羸弱的土人,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冒出魔鬼侵蝕的痘瘡!他們比那些鄉巴佬丁壯,還要容易染上痘瘡!…”

  比森特瞇著眼睛,能夠清晰的看到,那土人的臉上身上,都長著發膿的魔鬼痘瘡。他身體發腫,四肢無力,口中哀哀的叫著。運送的士兵把他丟到一堆草里,直接投了根火把點燃。很快,炙熱的火焰升騰,凄厲的慘叫驟然響起,又迅速消失。只剩下遠遠飄來的焦糊氣味,讓人眉頭直皺,聞得作嘔。

  而這個時代的火葬,溫度很是不夠,根本不可能把尸體燒干凈。等燒完后,還要讓土人去挖坑掩埋,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魔鬼的侵蝕”燒干凈。

  “圣母啊!這些本地的土人,真是禁不住役使!這才多久,抓來干活的兩千土人,就死了三分之一了…看來,還是要多出動幾次,向沿海的土人收稅、征糧、征丁!…”

  在遠征軍司令哥倫布與副司令安東尼奧一致討論,以及船長德拉科薩和巴托洛梅奧的提議下,遠征軍對于這座“圣胡安島”,拿出了一套更為系統的征服辦法。

  那就是先征服所有的沿海村落,再慢慢向內陸進攻。逼迫土人的村莊臣服,交糧、交稅、交人,并且皈依上主。若是有哪個村莊敢于違背,就出動艦隊主力,運上數百士兵、傭兵,把這個村莊徹底摧毀,來恐嚇其他的土人村莊!像是西邊兩百里的西灣部,就是這樣被摧毀的。

  而后,收上來的糧食,供應整個遠征軍船隊。征收和掠奪的財物,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下去。至于索要的男女丁壯,通常男人作為干活的“被監護人”,女人發給士兵與水手,作為他們的戰利品。而神父也會選取幾個最溫順的土人皈依,擴大上主的羊群…

  殖民者的貪婪永無止境,整個波多黎各島上的泰諾部族,如今都要面對著死亡的威脅!這種死亡,或許早到,或許遲到。又或許,只能放棄村莊,往島嶼中央的山脈里,茍延殘喘。

  “哈!差不多了!是時候再出海一次,向這些土人部落,索要新一個月的貢品了!一個月交一次貢,不然就去死!…”

  想到接下來美妙的征貢,船長比森特嘴角揚起。這種輪番征貢的好事,各個船長帶隊輪換著來,如今終于輪到了他!他最后看了眼岸上的港口,便用力向前揮手,大聲吼道。

  “上主庇佑!全部滿帆!向西!去土人的部落里征貢品!”

  “上主庇佑!向西!去發財快活!”

  三艘中型卡拉維爾帆駛出峽灣,船上的水手與士兵都大聲祈禱,臉上都露出殘忍的笑。離開了伊莎貝拉女王堡,離開了神父的視線,他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再沒人會約束他們,也沒人能約束他們!

  要知道,每艘中型卡拉維爾船上,都有二十名水手、二十名全副武裝傭兵士兵。三艘船一共一百二十人,哪怕千人規模的土人村莊,也完全無法抵抗。更不用說,每艘船上還有兩門前后的6磅炮,四門側弦的4磅炮。只要讓這些火炮開火,土人們就會驚恐的無以復加,像是跪拜神靈一樣恐懼跪倒!

  “哈哈!向西加速!找到上次去過的村莊!我要再睡幾個年輕的女人,能見血的那種…”

  “啊哈!我們也要!每人都要!”

  “對!再抓一些丁壯回去干活…”

  “逼他們交出棉線團和珍珠!還有那種點起來吸的,什么‘希霸草’!”

  “不錯!那個好,香的很!多要點!不給就砍掉他們的手!…”

  船長比森特面露殘忍,和同樣人渣的水手士兵們,一同野蠻而粗俗的大笑。船上的水手們一邊叫嚷,一邊熟練的變著風帆。今天的主風向是自東向西,他們順風而行,正好速度極快。

  海風獵獵,云朵在晴空中飄來飄去。而當三艘卡拉維爾帆船的征貢船隊,行出了半日,突然旗艦上的瞭望手保羅大聲呼喊,搖起了緊急的鈴鐺!

  “叮鈴鈴!”

  “有船!有一艘大船!就在西邊,在往我們這里開!咦?這艘船的旗幟?這旗幟?!…”

  “該死!怎么回事?!”

  聽到示警的鈴聲,船長比森特拔出佩劍,飛快的從船長室里沖出。他左右張望,沒看到附近有什么威脅。

  “保羅!你看到了什么?”

  “頭兒!西邊,有一艘大船!好像也是…不,一定是卡拉維爾帆船!那船上有一面紅白的旗幟…我懷疑是葡萄牙人的船!”

  “什么?!西邊,葡萄牙人的船?!”

  船長比森特頓時一怔,趕緊望向西邊的天際。可惜,他站的不夠高,視力受到限制,只看到一艘隱隱約約的船,打著隱隱約約的旗幟。

  “靠過去!給三艘船都用旗語發令!讓他們南北散開,一起靠上去看看!”

  船長比森特果斷下令,船隊也迅速展開。這種拉開的隊形,呈現出明顯的包圍態勢,明顯是不懷好意。而當兩刻鐘過去,三艘船靠近到數里內,船長比森特終于渾身一震,和其他船上的卡斯蒂利亞船長們,一同發出驚喜的叫聲。

  “哈哈!是一艘葡萄牙人的探索船!只有一艘!葡萄牙人的!費爾南多國王可是有過密令…這是卡斯蒂利亞王國的敵人!”

  船長們的笑聲,明顯不懷好意。他們有三艘船,船上滿載著士兵水手。而對面的葡萄牙探索船,似乎是落了單,旗幟也臟兮兮皺巴巴的,看起來狼狽極了。難道是風暴后的迷航?那葡萄牙人的據點,究竟在哪里?…

  “頭兒!他們的帆明顯被縫補過,又臟又亂,旗幟也是破破爛爛的!他們船體的漆層都剝落了,斑駁的很,好像是被浪打的。船身好像還有些修補的痕跡…他們很可能遇到過風暴,是一艘迷航的孤船!…”

  “不用你說,我也看到了!給其他兩艘船發令,滿帆靠上去!再靠近一點!讓我們看一看這艘葡萄牙船的反應…就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孤船,是不是落單的肥羊!…”

  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升滿了風帆,加速向著葡萄牙人的帆船逼近。這三艘都是能作戰的中型卡拉維爾船,比對面探索型的小型卡拉維爾船,要整體大上了一大圈。而看到加快駛來的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隔著好幾里,葡萄牙人的船上就已經慌亂起來。他們慌亂的調轉船頭,變化風帆,往海面上丟棄木桶,盡可能的減輕船身載重。

  而他們好不容易調轉了船,重新向西慢慢加速…后面的三艘卡斯蒂利亞帆船,已經逼近到了一兩里內,還在逐漸靠近。就連對面水手的大概輪廓,他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個、兩個…十個…十六個…哈哈!對面的破船上,只有區區十六個水手!而單是我們這艘船上,就有四十人!只要隨便一艘船勾住他們,這艘葡萄牙人的船就死定了!”

  “一個戴帽子的船長,七個葡萄牙服飾的水手,八個操帆土人?葡萄牙人怎么用了這么多土人的水手?難道他們的殖民地里,已經皈依了大批的土人部族?看起來,他們的發展很快啊!得抓兩個活口,好好拷問一下,他們究竟把據點建在了哪里?…”

  “咦!那金色的反光是什么?閃了下我的眼睛…咦!又是幾道金色的光,在那些水手們的胸口…等等!那顏色!那光澤!那戴在葡萄牙水手脖頸上的金色護身符!…”

  “仁慈慷慨的上主啊!不可能吧?怎么可能呢?難道…那是黃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每人都有一個金符?嘶!那船長直接戴了三塊?是了,這是葡萄牙船長的戰利品比例。這種戴在胸口上,片刻不離身的寶貝玩意,難道真的是黃金?!葡萄牙人發現了金礦嗎?怎么弄到這么多黃金!!”

  船長比森特瞪大了眼睛,激動的語無倫次,手指都在顫抖!如果那真是黃金護符,那樣的大小,恐怕一個就有1磅!而算上所有葡萄牙船員的黃金,至少有18磅!

18磅黃金是什么概念?那是近兩千枚威尼斯杜卡特金幣!哪怕一百二十個人分,每人也能分上十幾枚。而他們這種船長,則是幾十枚金幣打底!更何況那艘船的貨船里  “上主啊!他們的船上,是不是還有更多的黃金?他們是不是知道,一個擁有許多黃金的土人部落?又或是,他們真的發現了一座金礦?…”

  這一刻,各種紛繁與貪婪的念頭,在船長比森特的心中涌動,最后都化作他眼中渴望的綠光。他回頭看向船上,眾多的水手與士兵,也是一般如狼的模樣。而旁邊的另外兩艘船,更是直接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吹號角!追上去!追上去!為了上主、女王與國王,我們必須俘獲這艘葡萄牙人的船,捉住他們的水手!”

  “該死!你個蠢貨,不要填裝船首的火炮!這船破破爛爛的,要是真射中了水線下,給它轟沉沒了…那我們就白瞎了!一磅黃金也撈不到了!…”

  “什么?派一艘船回去報信?這時候哪個船長會回去?別廢話了!滿帆追擊!…快!追上它!它在加速!快!!…”

  船長比森特心急如焚,猙獰的吼出聲來。他死死盯著不過兩三百米遠的葡萄牙輕快帆船,盯著那些閃亮的金光。可是,對面的船只明顯要更小更輕,水手也極為熟練,很快就加速到和他們平齊的航速了。然后,比森特憤怒的發現,對面的船竟然慢慢的、慢慢的拉開了距離,閃亮的黃金,竟然就這樣要溜走了!

  “Malditasea!Carajo!Demonios!該死的狗娘養的魔鬼!不,那是我的,我的金子!快!!給我追!快!!裝填船首炮,打他們的船!”

  眼看著對面的船就要溜走,船長比森特也顧不上什么沉不沉的問題,又去催促水手裝填火炮。可等這邊裝填完,雙方的距離已經拉到了四百多米,這個距離上,6磅炮想要打中對面的船,可就難了!

  “轟!轟!轟!”

  三枚炮彈從三艘船上齊齊發射,卻都沒有打中前船,最近的都隔了幾十米。而第二輪炮擊的準頭更差,兩邊已經拉長到五百多米的距離,炮擊的水花都偏了一百多米。

  “該死!你們的炮怎么打的?一群羊屁股里鉆出來的蠢貨、廢物!”

  憤怒的咆哮響起,此時此刻,三位憤怒的卡斯蒂利亞船長,就像被“鮮紅”成功挑逗的卡斯蒂利亞斗牛!他們喘著粗氣,決不肯放棄眼前明晃晃的金色目標,而他們也有足夠的信心,去圍堵、吃掉這艘葡萄牙人的“黃金船”!

  “散開十里!用炮聲互相聯系報信,給我追!”

  “我就不信,這艘迷了路、補給必然不多的破船,能從我們的眼皮底下逃走!”

  “上主見證!我們一定要追住他們,為了上主與女王!…”

  漫長的海上追逐,就此開始了。在足夠的誘惑面前,無人愿意放棄。而一方追,一方逃,海戰總是如此的緩慢,以天為單位,由速度決定了生死。可當漫長的追逐抵達終點,又會有什么在等待呢?無論如何,必然會有鮮血與炮火,會有殘酷的獻祭與死亡,在無盡的加勒比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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