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零 唯有一命換一劍
這話一出，帳中熱烈的氣氛頓時一滯。
片刻后，又有人嘆息，語氣中滿是沉重地道：“不錯，如今局勢對我等極為不利。”
“即便青云山上下皆愿拼死，怕也難撼魔族根本…或者不如曲折行事，待時而動，事情或許能有轉機？”
這聲音漸漸低落，似有無形之霧壓在帳中，讓方才熾烈的火焰又開始搖曳不定。
眾人目光交錯，既有熱血的熾烈，也有冷靜的沉吟。漸漸地，所有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天琊劍身上。
只見得她依舊沉靜立于營帳中央，身影修長，眉目如刃，好似未曾因任何言語而動搖半分一般。
只見得她待得眾人言罷，才沉聲開口，語調平穩卻如鐘鳴般震蕩人心地道：“只要不怕犧牲，就一定有辦法！”
“若不敢犧牲，又如何能得到，如何能成就？！”
說完她的目光環顧四周，寒星般的光芒如同刺入每個人心底地道：“諸位難道忘了，我青云山前輩，為我等留下的神劍，可就插在天外天中！”
“嘶......你是說…劍冢？！”
營帳之中頓時一陣騷動，許多人面色驟變，既有驚懼，也有狂熱。
天琊劍則輕輕閉上了眼睛，恍若在追溯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
她的聲音低沉而深遠，宛如從千年沉睡中蘇醒地道：“劍冢，乃是天外天最深處的禁地，更是無數破碎星辰的碰撞之地。”
“昔年劍祖看中此地，將億萬之劍封于其中。數十萬年以降，星辰爆裂，這些億萬之劍在無數次的沖撞與磨礪中隕落、毀滅......”
“最終，能在此地留下的，便是劍中之魂！”
她停頓片刻，突然睜眼，目光深邃地道：“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劍已經不再單純以劍視之，它們已擁有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志。”
“先輩們都傳言，劍冢里的每一柄劍，其實都擁有了自己的靈智。它們思考，它們行動，直至與劍冢的力量融為一體，最終成為了這片禁域的一部分！”
說完這句，她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抹冰冷地道：“因此劍冢從來都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劍墓，而是一個吞噬萬物的深淵，一處永遠無法逃離的禁域！”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里的劍，早已無法離開這片蒼涼之地。”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愈發凝重地道：“任何生命想要離開這里，就必須要用另外一個生命來換。因此，在劍冢，若想獲得一柄劍，便是以命為祭。”
“每一柄劍背后，都是一個孤寂靈魂的涌動。每一次獲取，都是一場生命的交易。”
“只有一命，才能換出一劍！”
“嗡！”
顯然在場之中，出了少部分青云山最高層的劍修有所了解之外。絕大部分的弟子，甚至長老、真傳這樣級別的，大都也只是知曉一鱗半爪而已。
故而絕大多數青云山弟子都露出了驚愕、詫異、興奮、沉默等等都不一而足。
只見得一位年輕劍修激動地說道：“沒錯！我們所追求的，正是這股力量！只要有劍在手，便無所畏懼！即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又何妨！”
另一位長老默默低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精芒地道：“的確，憑著劍冢的強大，若能得到百柄神劍，不！十柄！或許我青云山便能一躍成就無敵之姿！”
也有一些劍修陷入了沉默，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疑慮地道：“如果只依賴外力，劍修的一生豈不是成了外力的傀儡？我們是否就此迷失？”
還有人喃喃自語地道：“那如果我們付出生命，能換得的真的是力量嗎？還是僅僅是深淵中的一柄利劍？”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情緒的波動讓氣氛更加凝重。激動者看中力量的強大，沉默者疑慮重重，冷笑者嘲弄一切，而那些猶豫的人心中卻已生出了深深的不安。
就在這時，天琊劍緩緩環視四周，她的視線如刀般銳利，宛若能穿透一切虛偽與偽裝。
她并不急著開口，反倒是沉默片刻，目光如冷月般沉靜。
但她的聲音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重量，仿若每個字都灼燒著人心地道：“想必大家都明白了，若不犧牲，便無法得到。”
她輕輕地深吸一口氣，目光如同深淵中的黑洞。
帶著不容回避的決絕地道：“這是鐵的事實，是無數先賢的血與淚鑄成的真理，是走過孤獨與絕望之后的唯一選擇。”
“我等劍修之道，便是走一條孤獨且危險的路。若不曾試圖掙脫命運的鎖鏈，又如何知曉是否能夠將它超越？”
“若不以生命為祭，怎能觸及那至深之力？只有在極致的抉擇中，我們方能窺見真正的強大。”
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好似望向了一個遙遠的未來，那未來中充滿著希望與絕望的交織地道：
“為了青云山，為了人界的未來，唯有走進這深淵，我們方能看到破局的曙光。這條路，無論如何艱難，依舊是我們唯一正確的路！”
她站在那里，恍若像是天命注定的引領者，眼中卻有著無盡的冷寂和堅決地道：“我等，便要以命為劍，去拼搏，去斬斷所有不可能！”
“若此路行不通，便算命運的枷鎖，但至少我們已無悔。”
說完這句，她的語氣愈發堅定，宛如一陣冷風吹過整個營帳，激起了每一個劍修心中那股無法抑制的渴望地道：
“我青云山，必將為這片蒼穹染上最血紅的一筆！今天，我們選擇不畏犧牲，明日，便將撕開魔族的陰霾，捧回屬于我們的光明！”
天琊劍的話音如雷霆般轟響，震動了所有在場之人。那是信念的呼喊，是決絕的宣言。
而在她的聲音落下之后，整個營帳陷入了深沉的靜默。
每一個人都思索著，但他們的眼中，卻似乎有了不同的光芒。
有的人低下了頭，恍若進入了沉思。有的人雙手緊握，指節泛白。還有的人，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他們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青云山劍修，他們正在踏上那條不歸路。而那條路，早已注定充滿了血與淚，充滿了挑戰與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