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二瀘沽湖中的隱秘 瀘沽湖,整個湖面頗大,猶如高山間的一塊鏡面,靜臥在人魔戰場的前沿。
不過整個瀘沽湖的湖水雖然澄澈如鏡,天光云影在水面流轉。但與此同時,湖的岸邊卻有殘破的陣旗斜插在焦土之上。
陣旗上的陣紋尚未完全湮滅,散發著微弱的靈光,宛如茍延殘喘的垂死之物一般。幾塊巨大的傀儡碎片散落四周,其上布滿了深深的裂痕,如同承受過不可思議的沖擊。
還有一道漆黑的魔痕,自湖岸延伸至水中。湖水日夜沖刷魔痕,卻始終無法將其撫平,似在低聲回蕩著陣陣魔聲。
雖然這些遺留的痕跡,昭示著此地曾經發生的激烈爭斗。然而如今的湖水澄澈如故,冷冽深邃,反倒因這殘存的痕跡更顯得攝人心魄起來。
其實瀘沽湖這一邊,并非眼下表現的如此平靜,反倒是雙方大能目光最為緊盯的所在。
畢竟整個湖域廣袤無垠,平坦開闊。故而人界深諳此地難以久守,早已退居湖后群山環抱之地,以地勢構筑屏障。
而魔族若想橫渡湖面,則也如赤身暴露于刀鋒之下,難以逃脫人族大能的神識探查。寬闊的湖水更是令魔族無法穩扎穩打,就連任何突襲都極為困難。
故而也正因為如此,才令得眼下的瀘沽湖,反倒是成為了戰場上的一片詭異的平靜之地。
不過今日的瀘沽湖顯得格外詭譎,湖面被狂風挾裹著大雨,滂沱如注,波濤翻涌間竟似滔天巨浪欲撼天穹。
湖底深處,濁浪滾滾,似有無形巨力攪動天地,整片湖域都好似在被巨手晃動著一般。
然而就在這混亂的湖內,湖底之處竟有一方異樣的平靜之地。宛若自成一界。無論四周如何狂暴翻涌,都無法撼動這片靜謐。
就連湖內那無邊的狂流碰觸到這靜謐的邊緣,也好似被無形的屏障隔絕開來一般。任憑怒濤翻滾,卻始終不能踏足分毫。
不過正當湖面風雨大作之時,而千云生則正立于這片核心之地。只見他背手而立,黑袍微微揚起,平靜中透出一絲不容侵犯的威勢。
黑澤老龍則站在一旁,鱗甲隱隱泛光,語氣低沉而帶著些許探究地道:“主子,整個瀘沽湖在我看來,恐怕最為蹊蹺的就是這里了!”
千云生目光微轉,冷峻的眼眸掃過這片看似普通的湖底,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道:“若論這湖里的本事,恐怕就算是我有攝魂幡的輔助,也比不得你黑澤妖龍一系的神通。”
黑澤老龍則撓了撓頭,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地道:“可是就算是我,也一時參不透這賽神醫到底要在湖里找些什么?只不過以我的靈覺,確實能感受到他在這里呆得時間最多!”
千云生聞言,雙目微微瞇起,冷然道:“既然賽神醫肯在這里費這么多功夫,那咱們走上一趟,倒也不冤!”
話音落下,千云生與黑澤老龍便身形一閃,化作兩道晦暗的影子,悄然沒入那片靜謐的湖底。
不過幾乎就在他們消失的瞬間,只見他們那原本立足的平靜區域竟驟然崩潰。狂暴的亂流從四面八方涌來,將方才的寧靜徹底撕裂。
而隨著他們兩人進入湖底深處后,只覺得四周的淤泥之內,無數年月的各類湖底之物的骸骨層層堆疊,深厚而沉悶,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而無數腐化的水生之物竟似并未完全死去,反倒是有不少還形態詭異地盤踞在淤泥之中。它們有些甚至隨著淤泥微微擺動,宛如在黑暗中竊竊私語。
更令人悚然的是,那些死物之中竟泛起點點幽綠的磷火,這些磷火并不固定,而是如有生命般在淤泥間游走,飄忽不定。
只見得其中一團磷火偶然靠近千云生的附近,竟突然炸裂成無數細小光點,化作一片模糊的光霧,好似想要輕輕觸碰他的衣袍,宛若像是在試探著什么一般。
這一切全都令得千云生眉頭微蹙,神識猶如潮水般涌出,迅速掃視整個區域。
然而這片幽暗的湖底好似與外界隔絕,哪怕以他的神識來看,竟也無法探查出任何異常,這讓他不由得低聲一嘆地道:“有趣。”
而黑澤老龍則站在一旁,神色陰沉。
他環顧四周,沉聲道:“主子,這地方的確古怪得緊。這些磷火好似死靈,卻沒有魂魄波動。而淤泥深處又隱隱透著一種不屬于湖底的氣息,連我都說不清究竟是何物。”
千云生則微微頷首,平靜地道:“既然如此,不用留手,拿出你的手段便是。”
黑澤老龍聞言,深吸一口氣,龍瞳驟然一凝,雙目間迸發出一道深沉如夜的黝黑光束。這光束甫一射出,如同帶著某種穿透一切的力量,將那些飄忽不定的磷火定在原地。
磷火在光束下微微顫抖,接著竟像受驚的小獸般迅速向淤泥深處聚攏,激起一片粘稠的泥流。
“嗯?”黑澤老龍低聲驚咦,緊接著便看到那些磷火聚集的地方開始翻涌起來,形成了一個細如針眼的漩渦。
這漩渦緩緩轉動,好似要開啟一般,漩渦中心幽光閃動,竟像是一只睜開的眼睛,正冷冷注視著他們。
千云生目光一沉,有些恍然地低聲笑道:“這布置倒是別出心裁!漩渦隨月相顯隱,朔月時深藏泥底,宛如死地。滿月時短暫開啟,才露出這般模樣。若非這磷火異動,恐怕我們也難以察覺。”
黑澤老龍凝神注視著那幽光閃動的漩渦,面露忌憚之色地道:“主子,這漩渦不僅藏得深,似乎還帶著某種危險的禁制。”
千云生卻神色不動,輕聲道:“它再危險,也不過是布置精妙的障眼法。你能引出這入口,那便就逃不出咱們的掌心。”
不過就在這入口被黑澤老龍以強橫手段終于開啟的一瞬間,突然一股濃烈的腐敗之意,從其中猶如實質般撲面而來,幾乎令人作嘔。
千云生見狀眉頭微蹙,身形一閃,大能之力籠罩全身,與黑澤妖龍一同毫不猶豫地闖了進去。
下一瞬,隨著兩人踏出其內。預想的危險禁止沒有出現,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人頓時如墜異世,只見得入口的盡頭竟是一片死氣沉沉的灰綠世界。
腳下的地面不再是湖底的淤泥,而是一層厚厚的枯萎靈草。
這些靈草原本曾是珍貴的藥材,甚至能夠散發令人神清氣爽的藥香,但此刻卻盡數枯敗,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生機,斷裂的莖葉堆積如荒冢,踩上去無聲無息,殘留著隱約藥香與腐朽氣息。
空中則漂浮著一層薄霧,霧氣流動間竟浮現出無數細小的人影,或立或跪,身形模糊,宛若在進行某種古老的祭祀,又似在低聲哀嘆。
那些影子忽遠忽近,隱約傳來的低語聲時而像耳邊喃喃,時而又似萬里之外,讓人心頭泛起陣陣莫名的壓抑與悸動。
不遠處,一座殘破的古殿孤零零地矗立在這死寂之地,透著一種不可名狀的詭秘。
殿體由墨綠晶石鑄成,晶石表面斑駁而暗淡,布滿了扭曲的命師符文與藥師陣紋。這些符文與陣紋交錯輝映,散發出幽幽綠光,如同在訴說著某種詛咒與絕望。
古殿周圍的薄霧愈發濃郁,似乎正緩慢地將其吞噬。但每當霧氣逼近殿門,便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開去,化作旋繞不散的迷蒙光暈,令人望而生畏。
千云生負手而立,目光凝視著眼前這片詭異的空間,眉頭微微皺起。他并未立刻采取行動,而是輕聲開口道:
“這地方倒有些門道…一個賽神醫,竟能布下這等奇境。莫非離開東海之后,他竟還鉆研起命師的路數了?”
他的話語雖輕,卻透著幾分冷意。黑澤妖龍則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但他周身的鱗甲已隱隱顯出戒備,好似這片空間中潛藏著某種未知的威脅,正靜靜注視著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