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安慶之戰(四)

鄧耀和王二麻子也不傻，第一次的攻擊他們本就是佯攻，意圖就是摸清清軍乃頭山火炮的射程，所以這樣的損失是他們能夠預料得到的，所以他們在搶救回一部分落水的水軍后，再一次組織了攻勢。

“全軍立即右轉舵，從側翼攻擊建奴木城和水師。”在旗艦打出旗語后，靖南軍的水師全部調整風帆開始轉向，然后又重新派出小船下水排雷，這水雷懸浮在江水中并不難發現。

但是清軍水師也做出了反應，除了繼續依托木城和靖南軍樓船對射，又也派出了近百艘小型快船意圖從側翼繞到了靖南軍水師的上風處。

靖南軍樓船瞭望臺上的觀察哨看的分明，令旗揮舞，靖南軍水師后隊的戰船也紛紛轉頭朝側翼展開，雙方的戰線不斷地拉長，裝備在小船上的床弩，小型投石機也開始不停地對射。

清軍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要搶占上風的位置，而靖南軍水師由于此前規避水雷，卻是被清軍水師搶先了一步。

俗話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清軍水師占了上風位置后，立時就利用投石機拋出了大量的紙殼包著的石灰粉。

紙壺破開后，在空中形成一片片白霧，敵船上的清軍也在拼命揚灑著石灰粉。

此時刮著東南風，白蒙蒙的石灰粉被江風卷送而來，如大霧迷江，靖南軍處于下風口，一時眼睛都睜不開。

清軍水師趁機抵近，一邊繼續揮灑石灰粉，一邊用火銃，或是用火箭，猛烈射擊，一些靖南軍的船只的風帆首先被火箭引燃，緊接著船體也開始著火，那熊熊的火光很快映紅了整個江面。

混亂之中，那些迷了眼的靖南軍水兵，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驅使著船只在江上亂沖亂撞，不斷地船只相撞，不斷有船被已方的船只撞翻。

由于清軍連遭敗績，今天靖南軍水師進攻的時候洪承疇和多尼以及宜永貴等安慶滿漢官員皆是登上了乃頭山主峰觀戰。

本來靖南軍水師大舉來襲，可是令多尼等人心神惶惶，哪知道這兩輪戰罷卻是已方占了上風，洪承疇更是得意洋洋，連聲夸贊曹聚奎打的好，打出了大清軍的威風，待此戰結束，他洪某人必然向朝廷請旨授曹聚奎提督操江。

長江上，戰據了上風的清軍更是得理不饒人，又放出了數十條火船直沖靖南軍那混亂的水師隊型。

形勢變得極其險惡，劉忠楚一看阻截艦隊有全軍覆沒危險，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強行驅使著七八艘艘艦船脫離大隊，冒著清軍木城的火炮從江北繞了過去，然后即令這幾條樓船一字排開，他自己的樓船的火炮都在下層甲板，船舷只有不大的射擊窗。石灰飄進來的少。炮手緊瞇著眼睛。仍能射擊，二十門千斤佛朗機炮裝上炮彈后次第開火。

劉忠楚的意圖很明顯，你打老子的后背，老子就切斷你們和江北的聯系，讓前隊的樓船繼續攻擊你的木城。

隨著劉忠楚的艦隊越來越靠近清軍的水師，他又下令所有的佛朗機全部換成散彈進行無差別射擊。

轟！轟！轟！一片片恐怖的彈幕隨之噴薄而出，帶著死亡的呼嘯聲把前方的敵船籠罩住，暴雨般的彈珠把清軍一個個的撕裂，爆頭、穿胸，鮮血腦漿交雜飛散如雨。

但是這樣無差別的攻擊，不光是清軍的船隊遭了殃，正被清軍水師打的不知所措的靖南軍水師同樣被打的不知所措，死傷無數。

曹聚奎做夢也沒想到靖南軍水師居然會這么狠，連已方的船只也不顧，竟然進行無差別打擊。

隨著樓船越來越接近清軍偏師，無數鉛子、石塊、鐵彈形成的彈幕威力就越來越大，恐怖無比，清軍不少小船被轟得跟篩子似的，船上的士兵更是絕無幸理，想留下全尸都難，同樣不少靖南軍官兵也在散子炮的攻擊下身死當場。

而劉忠楚更不管這些小型戰船的死活，反正就是一路一邊開炮，一邊直接碾壓過去。

在巨大的傷亡之下，清軍水師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轉向逃離，但沖得這么近，又和靖南軍的戰船攪和在一起，要想逃出樓船上火炮的射程又談何容易。

曹聚奎心在滴血，這仗不帶這樣打的呀！不帶呀！明明是老子打贏了呀，你們怎么可以這樣打，再打下去，老子的偏師船隊就要全軍覆沒了。

清軍水師一退，那漫天的石灰隨即開始消散，緩過神來的靖南軍水師重新整隊，又跟著清軍船只追殺過去，前有阻截，后又追兵，有不少清軍水兵就開始呼喝著想要投降。

然而靖南軍水兵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他們用樓船撞，用弓箭射，用床弩射，用炮轟，他們要將剛才的仇先清算干凈。

這會清軍設置在江北的木城也在靖南軍火炮猛烈的攻擊下倒塌了四座，而靖南軍引以為豪的樓船也損失了六艘。

西塞山主峰，水師的戰況，李興通過千里鏡看的真切。

在清軍水師戰據優勢的時候，就是一邊觀戰一邊對身側的王忠說道：“你立即派人給鄧耀傳令，就說是本帥說的，著曹聚奎立即投降，否則安慶城破其水師全部誅十族。”

長江上，看到自己的偏師被靖南軍水師包圍后，曹聚奎命令剩余的一百余條戰船直沖靖南軍水師擋在自己船隊前的幾艘樓船。

清軍一出動，鄧耀即令各船轉舵對著清軍水師主力迎了上去，然而曹聚奎根本不管明軍的主力戰船，只分出三十余條沙船迎向了轉向而來的明軍大艦，其余的則繼續猛沖巡海夜叉的七八條艦船。

隨著距離靖南軍的樓船越來越近，曹聚奎不禁握緊了拳頭，他自認為今天這一仗自己沒輸，只不過是靖南軍的船只更大更多而已，自己只剩余五六十條大船，再打下去恐怕會全軍覆沒，所以擊潰眼前的船隊后，自己恐怕就要立即撤退了，今天這仗自己已經盡了全力，也算對的起宜永貴的提拔之恩了。

巡海夜叉看到清軍水師主力殺來的時候，心知不妙，只得不停地命令各船開炮阻截，然而清軍水師這這局部地區數量卻占了絕對優勢，在被擊沉了十余條戰船后，曹聚奎終于指揮著水師將劉忠楚麾下的幾條艦船團團圍住。

“給老子殺，給老子殺！擊沉這些船只，把咱們的人救出來咱們就東奔。”曹聚奎揮舞著長刀拼命地鼓勁。

然而這會水上又響起震天的呼喊聲，再聽時居然是“傳楚王殿下令諭，曹聚奎及其水師如果繼續負隅頑抗，安慶城破之后其水師官兵全部誅十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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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歷十四年 第三百零一章安慶之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