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蔣俟神色有些恍惚,心內記掛著事情,“要下雨了,你也早些回去。”
“好,”蔣瑩香也沒了賞花的心思,轉頭回了院子。
蔣俟與她分開后,從蔣府大門出去,并未走的太遠,繞著坊市轉了個圈,回到了后門,悄悄潛入后山上。
蔣瑩香閉關所在地,在她進階之時便暴露出來,有心人都能猜到,少時蔣俟也曾與族中小輩一起,在后山的秘地內修煉過,但這里已經荒廢很多年了,任誰也沒有想到,蔣瑩香就是在這里進階的化神。
蔣俟直接來到山谷,找到入口處,靈氣打在上面。
入口緩緩顯現,蔣俟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既然沒有阻攔,里面應當什么都剩不下了。
他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七拐八拐的到了最底層,一眼掃過去,果然不出所料,絲毫沒有閉關過的痕跡。
正當他想進入密室內瞧一眼時,感受到身后傳來動靜。
“誰?”
“蔣俟,好久不見啊,”無嗔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坦然地從他來時的入口進來,走過去撞了撞他的肩膀,眼神打量著四周。
見到三人的身影,蔣俟臉色微變。
當初發現生魂之事時,他下意識和蔣懷良隱瞞,心內略有驚慌,卻不知與誰說,彼時只有莫鬼鬼在附近,且來自逍遙,沖動之下想過去找她,不想她剛剛離開,便留下了同心珠。
后來冷靜下來,才想到這件事與她說不合適,蔣俟畢竟也是姓蔣,若是蔣家出事,他也討不到好。
所以后來碰到試圖聯系他的逍遙暗衛,蔣俟都是避開,卻沒想到這時候見到她,明明前兩日還收到消息,他們在拜靈城出現,怎么忽然又來了蔣城?
“三位這是何意?”蔣俟眼含警惕。
“怎么說也和蔣瑩香曾經是同門,她進階化神,我們自當來恭賀,卻沒想到在城外遇到你,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便過來一探究竟,”莫鬼鬼打量著這個密室,有一股說不出的違和。
蔣俟推掉無嗔搭在他肩膀的手,這話說出去,沒人會相信,“有什么事,直接說。”
“當初在落溪山凡人界,你究竟想說什么,后來為什么又避而不談?”莫鬼鬼見他這個樣子,直接開口詢問道,“蔣俟,我們也算老相識了,你應當也能猜到,我們來蔣城,為的一定不是小事。”
蔣玉珩是蔣家嫡系弟子,卻寧愿暴斃在外,也沒有回到蔣家,再加上之前蔣俟的欲言又止,幾乎可以斷定其內部出了問題。
照理來講,蔣瑩香修為高,又是蔣玉珩的親妹妹,最后的留言也是給她,理應先過來找蔣瑩香,可她的晉階與蔣玉珩暴斃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莫鬼鬼暫時不確定她的立場。
而蔣俟則不然,從這些年的消息來看,他做的那些事,簡直蠢得不能再蠢,不少人認為,是近在咫尺的權利移了性情。
可從之前與蔣俟相交的過程來看,不難發覺他是個聰明人,莫鬼鬼總覺得他不至如此,那么讓聰明人做蠢事,必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逼迫著,讓他不得不這么做。
加上之前他過來洛溪山凡人界的行為,莫鬼鬼懷疑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是以來到蔣城,第一時間想找的是他。
“當年生魂之事鬧的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以為是林時亦一人所為,在他死后,這件事便草草收場,我想去查東域生魂數量之時,發現所有玉簡中,都描述的模棱兩可。”
“可是這不符合常理,生魂數量不是什么機密之事,”莫鬼鬼走近,看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是因為什么?”
蔣俟沉默著沒有說話,心內卻在掙扎。
“我們過來,不僅僅因為這件事,”莫鬼鬼見他沒有說話,繼續說道,“在拜靈城,我們遇到了一個人,但在幾日前,他死了。”
蔣俟心臟猛地一縮,本能地覺得是蔣玉珩。
“暴斃,”莫鬼鬼一字一句地道,“一名修士,沒有中毒沒有遇襲,無緣無故的暴斃,你猜,這又是因為什么?”
“是蔣玉珩?”蔣俟的眼眶泛紅。
“沒錯,”莫鬼鬼拿出一張傳音符以及一枚似是被燒灼后的玉佩,“就在蔣瑩香晉階的同時,他暴斃在拜靈城凡人界,可我們來了蔣城兩日,卻沒有 一點消息傳出來。”
蔣俟聽著蔣玉珩留下的消息,緊緊握住拳,當真確定這件事時,他還是難以接受。
外界都說,蔣玉珩是蔣家最紈绔的弟子,可只有接觸過才知道,他心地不壞,當初的蔣俟從分家過來,靈根不算最出眾,也受過不少冷眼,只有蔣玉珩,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還警告過欺負他的弟子。
“這是,生魂數量的詳細玉簡,”蔣俟深吸口氣,還是從儲物袋中拿出來,“按照你當時的推測,東域生魂的數量不對勁。”
“還有另外一個人,”莫鬼鬼接過玉簡,一目十行地看完,有了這枚玉簡,基本可以確定,魂體不止林時亦一人,她將朱砂拿出來,“你可知道蔣懷善這個人?”
“蔣玉珩兄妹倆的父親,不過多年前死在千山秘境···”蔣俟說到這兒,猛地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另外一人是蔣懷善?”
“不確定,只是有可能,”莫鬼鬼將推測說給他聽。
“他還是蔣懷良的親哥哥,”蔣俟走到一旁,靠在石壁上出神,若蔣懷良當真與還是魂體的蔣懷善勾結,犯下生魂之事,還替他遮掩,那整個蔣家都完了。
莫鬼鬼看著他怔怔的樣子,沒有緊逼,覆巢之下無完卵,身為蔣家弟子,他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蔣懷良做的可不止這一件事。
蔣瑩香的晉階還有可疑之處,據她了解,蔣懷良做掌門的這些年,沒少做善事,善良的不像是個修士,到了此時方才知道,許是因為做了某些事情,在減輕業障。
眼見著蔣俟還楞在那里,莫鬼鬼往密室深處走去。
蔣玉珩的暴斃,極有可能是因為業障,假如真的是因為蔣瑩香的晉階,那必是施展了某種禁術,這間密室,或許會留下什么線索。
無嗔二人見此,也悄聲地走進去。
“這里是蔣瑩香閉關的地方?”無嗔隨著莫鬼鬼進到左側的密室,“看不出來什么啊!”
“被人收拾過,”林舒窈掃了一眼道。
“不僅是簡單的打掃,整個墻壁被強行劈下去一層,”莫鬼鬼蹲下來摸著地面,上面的光滑并非是磨損,“這么大范圍,難道是陣法?”
無嗔離門口最近,幾步出去到了對面的密室,與這里如出一轍。
“若是陣法,蔣瑩香或許不知情,”莫鬼鬼站在中間的過道,看著兩側對稱的屋子說道,“秘法必須由修士本人來使用,而陣法有可能提前布置好。”
“以我對蔣瑩香的了解,她應當不知情,”蔣俟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那里還有一間密室。”
莫鬼鬼三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向深處的墻壁。
蔣俟直接穿墻而入,進到密道中,下入最深處的密室,“我少時在這里修煉過,因為與一人產生爭執,不小心掉進過這里,”他四下打量,“也被人清理過。”
“這里的靈氣與宗門相差不多,也沒有特殊的天地靈物,此前荒廢了多年,蔣盈香前幾日在后山渡劫,我們才知道她在這兒閉關。”
“進階化神需要大量的靈氣,”林舒窈蹲下,伸手捻了碎石。
“所以即便是陣法,也當是八寶聚靈大陣,不僅布置起來極耗費時間,還需要八種天階的靈物來做陣眼。”
莫鬼鬼看著清理的干干凈凈的密室,她相信這里不會留下任何線索,但已經說明了問題,“即便是未知的陣法,等級也絕不會低,布置成功后,怎么會舍得完全毀掉。”
“除非···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陣法,”無嗔抱著胳膊哼了一聲。
“可我們沒有證據,”莫鬼鬼手指點在墻壁上,“蔣懷善不見蹤影,陣法被毀,蔣玉珩身死,所有的線索,只能讓我們推測出始末,而且最重要的是,蔣懷良與蔣盈香現在安然無恙。”
“那我們怎么辦?”無嗔將證據過了一遍,發現的確都有狡辯的空間,不能斷定蔣懷良參與其中。
“你怎么考慮?”莫鬼鬼轉頭看向蔣俟。
“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蔣俟沉聲道,今日是他們三個發現,明日就可能是其他人,它就像一個隱藏在皮膚之下的膿包,留的越久,捅破之后受的傷害越大。
“我可以幫你,但我想保住蔣家的其他人,以蔣懷良的性子,他絕不會將此事告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