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對手狗蛋

狗蛋大名茍富貴，因為姓茍，便有了狗蛋這個外號。

其實不止他自己，他們一家人都沒有逃過狗的厄運，比如他爸叫狗剩，他兒子叫狗娃。

茍富貴的酒廠開在村東頭康溝河旁邊，康溝河是黃哥的一個分支，在生產力不發達的過去，孔家村的田地全憑此河才能保證收獲。

因為排污方便，康溝河旁的酒廠原本不止狗蛋一家，結果時間一長，就造成康溝河嚴重的富營養化。

前兩年環保局查環保，將其他酒廠全部封停，只留狗蛋這一家。

村民終于反應過來，原來這孫子開這么些年酒廠，竟沒用過一粒糧食，自己尼瑪喝的全是假酒。

盡管狗蛋再三解釋，他釀酒用的不是工業酒精，而是食用酒精，完全符合釀酒標準，甚至還科普市面所有中低端酒用的都是這種方法。

可惜這話遇到懂行的還行，遇到文化程度不高且認死理的村民，哪說得過去？

釀酒不用糧食，而是把買回來的酒精兌上水，貼上標簽又轉賣出去，不是假酒是什么？

很快，狗蛋酒廠的名聲便一落千丈，在十里八莊人人喊打，銷量更是跌破歷史最低點。

所以他雖是酒廠大老板，但在村中地位基本是人人喊打狀態，直到他公然宣布，愿以1塊2每斤的價格大批量的收購紫葡萄！

幾乎一夜之間，村里人便顛覆了對他的固有印象，原本的愛答不理直接變成和顏悅色。

“大家不要急，家里有葡萄需要出售的，先在我這邊登記，填好多少畝，預計有多少斤……”

狗蛋意氣風發的說著，他瘦高體型，臉上留著絡腮胡，放在以前是標準邋遢的象征，現在卻是文藝青年的典型——他初中畢業后上過兩年藝專！

“俺家5畝地，收成不太好，不到5000斤吧。”

“好好，那就給你寫5000斤。”

“俺家收成可以，12畝地，一畝地按1200，接近1萬5千斤。”

“呃……1萬5就1萬5，沒問題。”

“俺家就寫20萬斤葡萄吧！”

“咳咳……怎么這么多？”狗蛋額頭開始冒虛汗。

大奎淡淡的看著狗蛋：“200畝地，一畝按1000斤，20萬斤是最保守的。”

“那……好吧，就按20萬斤。”

見他吞吞吐吐，大奎直接問：“狗蛋，你手里錢不會不夠吧？”

其他人聞言，也紛紛將注意力集中過來，這正是所有人擔心的。

不怪他們多疑，而是涉及金額的數字實在太大。

光大奎一家，20萬斤按每斤1塊2，就得24萬，別說狗蛋這幾年生意一直不景氣，就算他日進斗金，又能有幾個24萬？

被眾人質疑，狗蛋臉色都變了，猛吸兩口氣，他才哈哈一笑：“錢不夠？怎么可能！大家放心，今天我把話撂這，你們的葡萄有多少我收多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分不差。”

大奎卻道：“要不這樣，既然我們把葡萄全賣你，你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比如支付點定金，我也不要多，隨便幾千塊錢都行。”

狗蛋看了大奎一眼，咄咄逼人道：“怎么，你不信我？我酒廠就在這呢，還能跑了不成？”

大奎卻毫不示弱：“這可不是我不信你，萬一到時你拿不出錢不收了，我又耽誤了賣出去的時間，怎么辦？”

說完他又看向其他人：“大伙說對不？”

“我覺得大奎說的好！”

“是啊，現在種葡萄的那么多，上桿子賣還賣不出去呢，你到時再不收，前后一耽誤，非得全爛地里不可。”

“你多少給點定金，這樣大家伙也能放心不是。”

“……”

狗蛋被一群人說的有些慌了，正不知該怎么解圍，忽然看到不遠處來了三個男子，當即轉移話題：“喲，這不是孔老哥嘛，怎么？不去想轍賣葡萄，還有心情在這瞎溜達呢？”

三人正是孔孟爺仨。

其他村民頓時安靜下來，不久前孔父來賣葡萄被狗蛋拒絕的事已傳遍全村，他們可不想處狗蛋霉頭。

不然這家伙以此為借口，拒收自家葡萄就虧大了。

孔父則面無表情的看了狗蛋一眼，他也不想來，只是現在大多村民都聚在這，想宣傳自家的葡萄收購新方案，這里是最好的地方。

見父親不說話，孔仁指著腳下哼道：“這是咱村的公路，又不是你家，我們愛在哪就在哪，管得著嗎你？”

“你……”狗蛋一滯，隨即冷笑，“你們在哪我當然管不著，不過聽說你們也想搞酒廠？

教你一個乖，這酒廠可不是誰說開就能開的，有這閑工夫，不如憋在家多想幾個餿主意的好。”

見狗蛋得意洋洋的樣子，又想到這家伙暗地里給自己家使絆子，孔仁氣的臉都黑了。

好半天，他才冷冷一笑：“這就不勞您費心了，酒廠前期工作我們已籌備好，現在是來收葡萄的。”

“什么？不可能！我明明已經……”

狗蛋神色陰晴不定，他愿意以1塊2的價格收購葡萄，除了想為自己挽回口碑，最大原因就是聽說孔父籌建酒廠的事。

因為勾兌酒事件，他酒廠生意本來就不好，若孔家真將酒廠開起來，對他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本來他還為自己能想出這種一箭雙雕的事而得意，沒想到……

不對，這里面一定有問題，他瞬間清醒過來。

開過酒廠的狗蛋比任何人都知道，一個酒廠從無到有的艱難。

就像他自己的酒廠，哪怕生產的全是勾兌酒，沒個三四十萬想都不要想。

如果是用純葡萄釀制，成本更是直接翻倍。

孔家短時間從哪籌到這么多錢？難道……他們打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主意？

既然如此，看我怎么拆穿你們。

狗蛋冷笑：“是嗎，那我倒想問問？這個葡萄你們想怎么收？

事先提醒一句，我這邊價格可是一塊二！”

其他村民也都看向孔家父子，狗蛋給出的葡萄價格雖高，但總給人一種很不靠譜的感覺。

如果孔家父子愿意出同樣的價格，他們還是更愿意和孔家合作的。

孔父看了孔孟一眼，孔孟也不客氣，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眾村民聽的面面相覷，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孔孟給的竟是這樣一個主意。

浮動價格……靠譜嗎？

“哈哈哈哈……”就在眾村民也不知該怎么辦時，狗蛋忽然大笑道：“我說你們想按八毛一斤收就直說，何必繞這么大一個彎子？

還保底加增值，酒廠都是你們家的，賺不賺錢還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

到時隨便做點假賬說虧了，誰能拿你有辦法？”

他這話一出口，孔父的臉直接就黑了：“狗蛋，老子在孔家村這么些年，說話什么時候不是一個一口唾沫一個釘？

賺錢就是賺錢，賠錢就是賠錢，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喜歡弄虛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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