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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一頁翻到頭

更新時間:2025-01-15  作者:情何以甚
赤心巡天 第六十五章 一頁翻到頭
“左丘吾有問題嗎?”連接太虛閣八人潛意之海的白日夢橋上,蒼瞑的黑袍隨海風一起飄卷,他出聲問道。

因為蒼圖天國的經歷,他不僅懷疑左丘吾,還懷疑勤苦書院那位祖師宋求實。

“存疑。”黃舍利坐在橋邊,雙腳垂對意海波濤:“目前只能確認,他也和我們一樣,是翻書的人,而不是書里的人。”

“以左院長的實力,在時空深陷來臨的時候警覺并掙脫困境,行走在一頁頁時空片段里保留書院火種……”劇匱慢慢地道:“這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但他并沒有傳遞消息出來。”秦至臻分析道:“如果左院長能夠成功逃脫,哪怕只是成功傳遞消息,書山應該早已經解決問題。”

“呵呵。”斗昭冷笑了一聲。

“也存在左院長做了足夠多努力,但自己最后沒能逃脫的可能。”劇匱道。

“說到這里,書山的人呢?”秦至臻問。

勤苦書院出現了如此巨大的變故,書山不可能不管。

既然如照無顏所說,幾位院長都登上書山,那定然是奔著解決問題去的。

姚甫也好,陳樸也好,白歌笑也好,都是能夠擔得起責任的真正宗師。

那么……書山的人在哪里?

幾位大宗師何在?

難得有一次動靜的子先生,又在做什么?

“可能他們也在解決問題吧。”黃舍利道:“和我們在不同的書頁中。”

“這個崔一更呢?”斗昭一手拄刀,半蹲在橋頭。

“真的。”李一說。

“我也傾向于他是真實的那一個。”姜望道:“卞城閻君看到的崔一更,應該也是翻書者,但偽裝成那頁書中本不會出現的人,是對那頁歷史有什么忌憚么?”

“那頁歷史有什么不一樣?”劇匱問。

姜望搖搖頭:“打個招呼就失去聯系了,沒法觀察更多。不過那頁書里人很多,來來往往的。”

秦至臻若有所思:“看來對勤苦書院的弟子而言,那是一段相對安全的時空……”

眾人都聽懂了他的未言之言——若最后是將這頁時空作為歷史,那么勤苦書院的結局,就是相對完整的。

“說起來……姜兄怎么對時空也有這么深的認知?”黃舍利歪過頭來,臉上帶笑:“偷偷補課了?”

重玄遵無聲的嘆息。

姜望張了張嘴,正要簡短說一下隨手燒了蒼圖神的故事。

蒼瞑已經先開口:“蒼圖天國深處也有時光海,我們去年才從那里回來。”

黃舍利瞪他一眼:“下次不要搶答。”

“走吧!”潛意海外,月門之中,姜望拍了拍崔一更的肩膀,率先走進了門后的春天。

眾人緊隨其后,魚貫而入。

這一次姜望再不保留,行走之間,霜雪滿天,若有所阻,抬眼便是焚燒了“文字照壁”和“六爻山河禁”的三昧真火。

他走過的季節只有冬天!

凜冬仙術讓該蟄伏的蟄伏,將該封存的封存。

極致的見聞,對崔一更的了解……已經深刻認知這片時空的三昧真火,真個無往而不利,將一道道精心設計的考題分解,任是什么,一焰即焚。

若有那實在頑固的考題、也代表這片時空還有新鮮的認知,重玄遵便上前一刀。

“黃閣員。”崔一更在隊列里亦步亦趨,小心地問道:“現在咱們是去哪里?”

黃舍利觀察著四周環境,漫不經心地道:“把你這一頁書翻到頭,去看看其它書頁的內容。”

“我的人生只是一頁書么?但為何會如此……”崔一更問。

“這是時空錯亂,歷史逆流才產生的問題。你們勤苦書院號稱‘史學第一’,有糾正歷史的責任,應該懂得這些。”黃舍利終于又把視線放回他身上:“應該我們問你,在變故發生前,勤苦書院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以時間為區分的時空片段,和以具體人物為區分的時空片段,就像史書之中“編年”和“紀傳”的區別。

崔一更當然能夠理解。

“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我總歸日復一日的修煉,書院里的雜務都不找我,擔子都是先生們擔著……”在得知自己所見并非唯一歷史后,崔一更整個人也活了過來,開始積極思考真相:“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好好的勤苦書院,會突然變成史冊。”

“你剛剛說什么?”站在諸外神像上的蒼瞑突然回頭。

那驟然睜開的、似琉璃裂隙般的眼瞳,叫崔一更吃了一驚。“我說……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

這時候的蒼瞑已經吞食了足夠多的毀滅之力,對這片時空里勤苦書院的滅亡過程,有了足夠深刻的感受,呼吸都變得十分寒涼。搖了搖頭:“不是這句。”

崔一更斟酌著道:“好好的勤苦書院,為什么會變成史冊?”

是了……

蒼瞑的五官始終藏在面罩之下,唯一露出來的雙瞳也如器物一般不體現情緒。但他一直都在認真地思考整件事情——太虛閣里的每一個人,都很關心鐘玄的安危,只是表現不同。

“為什么?”蒼瞑駕馭諸外神像,一霎橫天而起:“因為把享譽萬載的勤苦書院,變成一卷史書,正可以鋪墊為臺階,讓那人跳出絕巔,走向最后的超脫路!”

他想明白了最后一節,已經確認這就是真相,恐怖的毀滅力量在神像的血眸中凝聚:“我想我明白為什么書山要封鎖消息、關起門來解決問題。因為這人一旦永證,那也是儒家的超脫。自儒圣沉眠,欽文王犧牲,儒家已經很久沒能發出聲音。無論成或敗,書山都不希望外部力量干預。”

大牧欽文王施柏舟,當年因為執意與大牧女帝成親,入贅草原帝室,一度同書山決裂,后來有了些關系緩和的跡象,可施柏舟很快就戰死天國。

所以草原無論是王庭那一派,還是神教那一派,其實都不怎么待見書山。

眾人行進的速度非常之快,幾息時間就連過三重門,寒霜爬上屋檐,焚真的火焰在空中飄飛,走在最前面的姜望,于此回頭:“如果那個人要以勤苦書院為代價超脫,以我對陳樸院長、白歌笑院長的了解,他們都不會同意。”

“我跟姚甫院長比較熟悉。”秦至臻也道:“姚院長磊落隨性,心懷大義,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妥協。”

“那么子先生呢?誰了解子先生?他是儒門的一個符號,他的性格并不重要,但他思考問題的角度,一定是站在整個儒門的利益層面。”身在大楚,天然瞧書山不順眼的斗昭,也附和了蒼瞑的看法:“即便幾位院長都如你們所知的人品端正,愛護蕓蕓儒生。但有沒有可能就是子先生故意請他們上山,以此拖延時間?”

“可能性存在。”劇匱說。

重玄遵還在獨自往前走,大袖飄飄,見題一刀。

什么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無論多么晦澀的問題,答案總是和問題一起出現。

太虛閣里的每個人,時間都很寶貴,誰耐煩在這里參加考試,一耗十天半個月——

無非解題的過程,是了解的過程。只不過是有著對鐘玄的關心,投鼠忌器罷了。

現在他們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便要平推此世。

只是還需要一點細節的確認,而用來彼此確認的這點時間,也差不多夠重玄遵把崔一更所延伸的歷史片段打通。

幾位太虛閣員你一言我一句,不斷擊破崔一更的認知。他略顯茫然地跟上:“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為什么突然說,有人要借此超脫?”

崔一更完全不明白,怎么過關斬將的答題環節,忽然就進入了終考。他距離超凡的終點還很遠,不清楚站在那樣的位置,身前已經沒有遮眼的浮云。所眺者無非無盡的遠處,和現世極限外的高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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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苦書院當然是天下大宗,有輝煌的過去,和仍然強大的今天。但對現在的太虛閣來說,已經不太夠看。

當八條巨鱷跳進勤苦書院的歷史,這座小小的水池內部,其實也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

“因為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黃舍利回看一眼:“除超脫無大事。”

有人裝神弄鬼,挖空心思布置了不知多少難題,一道道的羅列,惑人心神。但以太虛閣橫推四海的力量,完全可以掀了這屋子,劍指一切問題的根本——已經確定了鐘玄不在這片時空。

“現有的超脫我們都認識,未知的超脫有可能正發生。既然我們都已經卷進來,彼方還在藏頭露尾,遮遮掩掩……總不可能只是誰在嘗試登頂絕巔。”秦至臻總是走在最后的,他說著往前面那個穿青衣的人努了努嘴:“僅僅絕巔的話,不管在哪里證道,那位一劍就攔下。”

崔一更默然!

劇匱在這時候問:“你們勤苦書院有沒有比左丘吾更強的隱世大儒?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實際上還活著的存在。比如宋求實?”

崔一更心中波瀾難止,一濤翻過一濤,搖了搖頭:“隱世的先生,應該都在書山。至于宋祖師……至少我沒聽說過他老人家還在。”

劇匱也并不指望他能給出什么隱秘,很直接地道:“如果沒有的話。我們所討論的‘那個人’,要么是左丘吾,要么是司馬衡。”

崔一更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

左丘吾是他敬愛的院長,司馬衡是所有修史者的精神領袖,更是勤苦書院的金字招牌。無論哪個變質,都讓他傷心。

可是想到自己三百多年的枯耗,被封鎮被鎖住修行……所見的一切線索,都向那個結果靠近。

其實還有一條更清晰的思路——既然已經確認勤苦書院的變故,和書院內部有關。只消再問一句,勤苦書院里,誰能夠這樣波瀾不驚地按住鐘玄。

答案其實也很少!

因為今天的鐘玄,也已經站到絕巔門外。

“既然大家已經達成一致……”蒼瞑那藏在長袍下的手,輕輕一推,諸外神像直接血眸橫掃,毀滅性的力量如一柄無限延展的血色光劍,瞬間將天地四方都劃遍。

什么紅瓦白墻,什么小橋流水,什么亭臺樓閣……都似那裁紙的一截,紛紛揚揚,灑進不斷飛流的時光里。

抬眼間一個世界就毀滅,而蒼瞑的裂瞳之中,有血光流隙。

姜望瞥過這一幕,暗暗贊嘆。

蒼瞑的眼睛在神瞳自裂后,有兩種發展方向,一個是更針對神明的滅神之力,一個是更純粹一些的毀滅之力。他現在明顯是向后者發展。

由崔一更所延伸的歷史,只剩下時空碎片在眼前飛轉,漸而散遠。腳下是呼嘯而過的色彩斑斕的歷史碎片,數不清的故事在其間載浮載沉。

眾人都立身不動,身處唯一一片保留下來的穩固空間——這當然是秦至臻的杰作。

他鎖定虛空,使之如筏,承載眾人在歲月的亂流上漂浮。

而黃舍利在最前方尋光覓影,她是掌舵的那一個。

重玄遵這時已經收了刀,仍拿著那卷青簡在看——他解題的時候便是一手書一手刀。此刻刀離手,書不離手,瞧來真是相當風雅。眾人皆歷險,獨他似踏青。

劇匱發現了不對:“李一呢?”

姜望道:“他去追左丘吾了。通過剛剛在一心劍里捕捉到的痕跡。”

斗昭乜著他:“他還特意通知你了?”

姜望聳聳肩:“我猜的。”

他當然不止是猜測,在李一離開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發現。

并且他的如意仙念正沿著崔一更這頁歷史的裂隙,在整個勤苦書院的史冊里蔓延……

“你們……要阻止這件事情嗎?”崔一更想了又想,終是問出這個問題。

斗昭回頭看他一眼:“你要阻止我們嗎?”

“不要嚇唬他了。”姜望往前一步,阻隔了斗昭的視線,對崔一更道:“崔兄讀的書比我多,對錯不用我來教你。我也不說什么大道理,只說一件事——鐘玄是我太虛閣的人,我們太虛閣對他負責。”

“左丘吾也好,司馬衡也好,甚至子先生……無論那人是誰,有多么恢弘的理想,不允許他用我們的鐘先生做耗材。”

他平靜地說完這宣聲,溫聲道:“要不要我先送你出去?”

崔一更躬身對他一禮:“無論結果如何……請讓我看見。”

眾人再不言語,而斗昭只是撇了撇嘴,直接往前一步,跳出這片穩固空間,殺進了時空的亂流里——

這時空雖然復雜,亂流更如刀斧。可戰鬼之身,橫渡其間,任由時光潑灑,哪有半分傷痕。

他看到劇匱的雷電早就取代了崔一更時空的雷霆,進而向這部書院史冊里的每一頁擴張。也注意到蒼瞑在毀滅一世的同時,亦于諸世顯形,滅神之神像,竟也有神的蔓延。秦至臻看似只是老老實實地維護這片空間,實則煉虛延展,空間早已連著空間……臺上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手段,他斗昭又豈會落后于人?

他不去尋那么多復雜的線索。

勤苦書院立宗超過四萬年,以此身橫渡歷史湍流,他只問——何人堪受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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