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余 十六 即將遠征
緹豐說:“我聽到過邁克爾屢次提及你,一個初來者能引起如此喧嘩,這可真是少見。”
我答道:“我堅信黑棺是最適合我的地方,因為黑棺有無限的機會,能讓我一展所長。”
緹豐笑道:“說得好!世界雖已淪陷,但人類并未滅亡,黑棺是人類剩下為數不多的堡壘,我們自然希望招賢納士,讓更多才能過人者與我們共事。”
她其實正是黑棺的女王,甚至執政官都不得不對她忌憚三分,我須向她展現我的口才與智慧,在短短幾分鐘內讓她印象深刻才是。
我說:“我走過山川與湖泊,見過天災與人禍,我相信黑棺想要拓荒,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沒有人比我更熟悉舊金山廢墟了,只要給我一定的....權力,我定會交出完美的答卷。”
緹豐微笑道:“你還真敢提要求,在這年頭,野心家可不少,但名副其實者可不多。”
我昂首道:“野心家?不,我不是野心家,當此亂世,正該有人挺身而出,掃蕩群魔。”
緹豐再次笑了笑,說:“真抱歉,那邊的人叫我了,請允許我失禮告退。”
我沒看見任何人叫她,她只是找借口離開罷了。但我并不氣餒,我堅信這短短的交談足以讓她記住我。
拉米亞說:“緹豐負責黑棺的娛樂與商業,與我們游騎兵關系不大,你想從她那兒得到機會,這可找錯了人。”
我低聲道:“那豈不是正好?在她手底下做事,總好過到外頭冒著掉腦袋的危險。”
拉米亞問:“那你怎么說‘挺身而出,掃蕩群魔’?”
我:“我嘴上是這么說,可不會那么做,我現在只想過清閑日子,我現在只想搞錢。”
拉米亞嘆道:“看到你這么有干勁,我也算放心了,但你得謹慎,密蘇里、緹豐、麥宗他們三人之間明爭暗斗,容不下墻頭草。”
我心中一凜,知道自己不能搖擺不定,至少不能太久,只是邁克爾此人看起來頗扶不起。
又在人群中混跡許久,我根本分不清其中哪些是血族,哪些是常人。拉米亞說血族只是極少數,如何分辨他們?拉米亞說不用在意就好。
展覽會結束后,邁克爾的男仆叫住了我們:“朗基努斯先生與夫人,侯爵盼你二人前往一會。”
見到他時,邁克爾仍在他的書房,卻又不僅只他一人,勒鋼也在場,同時還有個不認識的女人,她一頭長長的金發,衣著開放,身材奪目,青春洋溢,目光咄咄逼人,像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被寵壞的千金小姐。
雕像仍被邁克爾紅色血幕遮蔽,他不看我們一眼,說:“朗基,你聽說過東方一位曹王的事嗎?”
我說:“什么曹王?”
邁克爾說:“曹王是東方古代的一位君主,某天,他得到了一幅畫像,畫像上的女人讓他神魂顛倒。他問手下:‘這女子是誰?現在在哪兒?’手下告訴他:‘在東南方的海對岸,有一個叫吳的國家,那個國家由兩個義兄弟統治。這畫上的女子是其中一人的妻子,她還有個妹妹,與她一般美貌。’”
金發少女笑道:“邁克爾,你快些說重點啦!”
邁克爾又說:“曹王對那兩位美女朝思暮想,他親自率領大軍,制造船只,千里遠征吳國。結果,他非但沒能得逞,反而落敗,戰死無數將士,好不容易逃得性命。朗基努斯,你如何看待這故事?”
我想了想,告訴他:“至少曹王嘗試了。”
邁克爾顫聲道:“是的,至少他....嘗試了。”他的眼睛無法從雕像上拿開,他喃喃道:“還有兩個姐妹。”
我忽然有糟糕的預感。
金發少女說:“哥哥想集齊雕像,想得快要瘋了。尤其是今天的展出大獲成功,他只想快點找到另外兩件,好再向別人炫耀。”
邁克爾大聲道:“你們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只有一個雕像,比什么都沒有還不如!我必須要集齊三件,我不能容忍我的藏品殘缺不全。”
他終于望向我,說:“朗基,我的朋友,我最信賴的人,我能求你為可憐的我做一件事嗎?”
我當即說道:“不行!”
邁克爾說:“為什么不行?”
我說:“因為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
邁克爾伸出手,說:“行行好吧,同情同情我,我們不是朋友嗎?你只要替我去舊金山博物館走一遭,那雕像一定還在博物館里,神奇的法力保護著它,唯有你能夠破解。”他把那些照片在我眼前晃動,我看那照片已經起皺,他一定撫摸了千百遍。
金發少女的眼睛閃閃發亮,興奮異常,充滿期待。勒鋼仍淡漠地微笑著。
我說:“好,如果要我去,我要兩百萬金元,少一分都不行。”
金發少女捧腹大笑,說:“真是名不虛傳,要錢不要命的家伙,你敢和我們討價還價?”這時,我才看清她長長的犬牙,她也是血族...嗜血狂犬病患者。
邁克爾說:“可你得明白我的困境,我所有的錢都花在博物館藏品上了。”
我更是氣憤,斥道:“你從我這兒免費收東西,把錢全給了別人?虧你還叫我朋友?你每天買的這些奢侈品,都夠我一家整整三十年的衣食住行了!”拉米亞似想要勸阻我,可終于沒那么做。
邁克爾倒也沒生氣,他瞪大眼睛說:“那些奢侈品?可那些是必不可少的花銷啊?”
我試圖理解邁克爾的思維,在他的概念中,錢是一回事,朋友是另一回事,拿錢給朋友是絕對不行的,不買珠寶首飾也是絕對不行的,兩者在他腦中倒也涇渭分明,有理有據,不知道執政官是如何把他寵成這幅傻樣。
我表面上恢復了平和,說:“那請允許我拒絕,我剛剛從卑鄙的綁架中逃得性命,還在養傷期間,這一點勒鋼侯爵可以作證,我實在覺得我不適合此刻外出。”
突然間,那金發少女朝我襲來,她動作不比勒鋼慢,展現出不可思議的柔韌、優雅與流暢。
拉米亞試圖抓住她,但被她閃過,隨后,她的手抓向我的咽喉,肌膚在燈光下閃爍著銀白色的光。
我發動念刃,使出“鐵蓮”,一層影子隔開了她的手,她的力量不強,被我擋住。
她顫聲道:“拉森魃。”神色震驚,一下子逃離我身邊。如果她不走,我就要用輝煌之手揍她了。
我說:“這并非什么拉森魃,而是念刃。你們說的拉森魃到底是什么?”
勒鋼說:“曾經是我們血脈的分支,但在歷史的長河中已經消亡。你并非我等同類,卻罕見地也能操縱暗影之力。”
他指著金發少女說:“貝拉·德萊萬妮,她是緹豐的義女,也算是我們的遠親。”
貝拉說:“現在可以算是近鄰。”她與我和拉米亞握手,她的手心很冷,當她的手與我的接觸時,我看見她伸出長長的指甲,這令我大駭,但她只是輕輕撓了撓我,低聲笑道:“你很出色,這么早結婚,真是可惜。”
我說:“可惜,不,不可惜,我很幸運。”她雖然看似年少,可言行舉止,一看正是那種小說中縱橫情場的老手,我可不想淪為她的俘虜。
貝拉說:“邁克爾哥哥為他的文化事業投入重金,令人欽佩。而且,我同樣為瑪雅文明那血腥而神秘的三姐妹而深深著迷。好吧,我愿意承擔你開的價。”
我問:“兩.....兩百萬?”
貝拉說:“對,兩千萬信用額度。但我有個條件。”
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畢竟之前為了兩千萬,我險些為乏加喪命。
貝拉說:“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她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那博物館里未必有什么危險,這倒也不算什么難事。
我說:“這沒什么問題。”
拉米亞對勒鋼說道:“長官,那我也....”
勒鋼搖頭道:“你明白規矩,你和他是夫妻,夫妻二人總要有一人留在黑棺里。”
我不知道這規矩為何如此荒謬,這是為了防止叛逃嗎?茫茫荒野,浩劫末世,我們又能逃去哪兒?
拉米亞皺著眉,咬著唇,遺憾地看著我。
她并不是那種愛爭風吃醋的女人,她是在擔心我被這貝拉吸血吃肉。
我低聲告訴她別擔心,她吻了我,我也吻了她。
貝拉嘆息道:“別在我面前秀恩愛,我這人心腸最軟,這會害我掉眼淚的。”
勒鋼說:“我已向執政官申請了尤涅的調度權,這是尤涅首次‘試航’,你們不僅要前往舊金山博物館,還得沿途收集些物資回來。”
我吃了一驚,萬沒料到此行如此隆重,我說:“可長官,你看我瘦骨嶙峋的模樣,我不是干苦力的料。”
勒鋼說:“會有一支游騎兵同行,這次行動是執政官親自下令的。”
我正急于建功立業,聽聞這次遠行如此受重視,心里涌出喜悅之情,早知道是這情況,我也許不該向邁克爾要錢。
拉米亞問:“全是我們的人嗎?”
勒鋼答道:“麥宗也出了一半,因為他們想要分享尤涅的使用權,不得不出力。我們已經在此事上達成一致,放心,這一次他們不會再耍花樣了。”
燃燼之余 十六 即將遠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