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三百四十章 永不墜落的星

吳浩將樣品盒推到桌子中央，指尖在盒蓋上輕點兩下，內置屏幕亮起顯示實時數據：“各位看到的是LaH10與La2H5的界面超導結構，臨界溫度287K，零電阻狀態可在　　1個標準大氣壓下維持。至于合成參數...“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漢森身旁那位戴著藍牙耳機的女士——可可剛剛識別出她是中情局科技間諜部門的成員，“考慮到技術安全，核心參數將在聯合國超導技術委員會備案后，向友好國家開放授權。“

　　突然，會議室的水晶吊燈開始輕微晃動。“先生，有情況！“可可的聲音在骨傳導耳機里響起，“古堡地下車庫有三輛無牌貨車闖入，車載雷達正在掃描我們的樣品信號。另外，漢森副部長的公文包內有高頻干擾器，可能試圖竊取數據。“

　　吳浩不動聲色地按下西裝袖口的按鈕，樣品盒瞬間彈出一層金屬防護罩。與此同時，兩名偽裝成侍者的安保人員迅速靠近貨車入口。“看來各位對我們的技術確實很感興趣。“吳浩拿起面前的水杯，杯中的液體在震動中泛起漣漪，“不過我建議先欣賞一下日內瓦湖的日落，畢竟，真正的突破從來不是在會議室里完成的。“

當吳浩連夜趕回濱海市時，量產線的第一塊商用超導薄膜正在進行最后測試。老陳頂著黑眼圈遞過檢測報告，手指在“缺陷密度“一項上敲了敲：“每平方毫米還有　　3.2個位錯，雖然不影響超導性能，但客戶可能會挑剔。“

操作臺上，十二臺機械臂正以量子隧穿級精度進行鍍膜。吳浩湊近觀察，發現薄膜表面有幾處極細微的褶皺，像老人手背的皺紋。“可可，調取鍍膜時的電子束參數，“他突然指著一處褶皺，“這里的沉積速率在　　0.12nm/s時出現波動，是不是離子源的鎢絲該更換了？“

“已檢查離子源狀態，鎢絲蒸發量達到臨界值。“可可的聲音從機械臂的傳感器里傳出，其中一臺機械臂突然停下動作，末端彈出微型工具開始更換鎢絲，“建議每生產50片更換一次鎢絲，這樣能將缺陷密度降低到　　1.5個/平方毫米。“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主屏幕突然亮起紅色警告。“先生，美國超導科技公司在紐約證交所發布公告，聲稱已掌握室溫超導量產技術，并展示了所謂的'生產線照片'。“可可放大圖片，吳浩看到背景里的設備明顯是改裝過的舊型號磁控濺射儀，“他們還宣布將在三天后召開全球發布會，比我們原定的時間早了兩天。“

老陳一拳砸在操作臺上：“這幫混蛋！肯定是買通了我們的前員工！“吳浩卻異常冷靜，他調出對手發布的照片，逐像素分析：“你看這張照片里的手套箱，壓力表顯示的是正壓，但處理氫化物需要負壓環境。還有這個機械臂的關節角度，根本無法完成　　5nm薄膜的沉積。“

　　他突然轉身對老陳說：“通知下去，提前召開發布會，就定在明天下午。讓宣傳部準備好實時演示系統，我們要在全球觀眾面前，現場生長一片零缺陷的超導薄膜。“窗外，量產線的燈光與晨曦交織，在吳浩眼中，那些跳動的電子云仿佛化作了外婆病房里監測儀的綠光。

　　發布會當天，浩宇科技總部大樓被全球媒體包圍。吳浩站在透明的演示艙前，看著機械臂在眾人注視下完成薄膜生長。當實時電阻曲線降到零的那一刻，臺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而他的耳機里響起可可的聲音：“先生，小宇正在幼兒園收看直播，他說爸爸的魔法片比動畫片還好看。“

　　與此同時，美國超導科技公司的發布會現場卻一片混亂。當他們試圖演示所謂的“超導樣品“時，磁鐵剛放上樣品就掉了下來，臺下的記者們發出哄笑。漢森副部長在后臺氣急敗壞地摔了咖啡杯，屏幕上正播放著浩宇科技量產線的全景視頻，每一個機械臂的動作都精準如鐘表。

　　傍晚，吳浩終于回到家，發現小宇戴著自制的“科學家帽“，在客廳用積木搭了個微型發布會現場。“爸爸你看，這是你，這是會飛的磁鐵！“小宇拉著他來到陽臺，指著夜空中一顆最亮的星，“媽媽說你把星星摘下來做成了魔法片，對不對？“

　　吳浩抱起兒子，看著遠處浩宇科技大樓頂層的實驗室燈光，那光透過他親手設計的超導玻璃窗，在夜空中勾勒出原子的輪廓。他想起在能源署會議上，那位來自非洲的代表說的話：“當你們把超導做出來時，我們村子里的孩子就能用上電燈了。“

　　“是啊，“吳浩親了親兒子的額頭，“爸爸把星星摘下來了，以后全世界的小朋友都能在亮堂堂的屋子里搭積木。“這時，他的終端震動了一下，是可可發來的消息：量產線已實現零缺陷生產，第一批次超導材料將用于非洲離網供電項目。

　　陽臺上，小宇的磁鐵還在超導陶瓷片上懸浮，像一顆永不墜落的星。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外婆病房里的舊透析機旁，一臺基于室溫超導的便攜式設備正在調試——那些在實驗室里冰冷的公式，終于化作了溫暖的現實。吳浩知道，超導之門已經打開，而他的雙重人生，才剛剛開始。

　　當第一批次室溫超導材料裝載上貨機時，濱海市的晨曦正透過無塵車間的玻璃窗，在薄膜表面鍍上一層金輝。吳浩盯著監控屏幕上緩緩移動的機械臂，突然發現每片超導薄膜的邊緣都泛著淡紫色光暈——那是氫原子在晶格中有序排列的量子干涉現象。

“先生，非洲項目組發來加密視頻。“可可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屏幕上跳出撒哈拉沙漠邊緣的營地畫面，幾個穿著白袍的孩子正圍著一臺小型發電機歡呼，“當地部族首領說，這臺用超導線圈改造的發電機，讓村子第一次有了　　24小時電力。“

　　吳浩放大視頻里的發電機，看到自己設計的超導磁體正在液氮罐中穩定運行。突然，畫面劇烈晃動，傳來槍聲和尖叫。“先生！信號中斷！“可可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定位顯示營地遭到不明武裝襲擊，超導設備可能落入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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