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17.苯教徒逼宮
最后,一萬一千名被唐軍俘虜的西蕃庸們,只有不到一百人愿意歸鄉。
而兩萬九千名被俘的西蕃士兵,大部分是護持和射手身份,也即是較為貧苦的自由民,他們和庸、更比起來,更沒有選擇唐軍“護送”著他們走,第一站就是黃河的鎖鑰地金城郡即蘭州,如西蕃兵馬敢在當地抵抗,這高摩羅和韋夜叉便會“立地太歲”,屠了他們當中五千人再說
“其實對高摩羅和韋夜叉來說,把我們逐次屠了可能更對他們心思,畢竟他們認為我們三萬人,跟著他們還要吃糧,殺一批就能減輕一部分行軍的后勤壓力,一路殺,殺到鄯州乃至甘州、肅州為止”這時,西蕃的戰俘心中,就像空中陰沉的雪云般沉重不堪。
分別把友軍和俘虜安頓好,高岳和韋皋私下底碰頭。
其實韋皋之前對城傍蕃落說的,也是障眼法。
奉義軍、定武軍和義寧軍,根本不會從松州、疊州趨洮水,因現在正值冬季,各州冰雪深重,大軍完全無法行動。
高岳和韋皋的真實意圖是:從三軍里各抽出兩將的兵馬來,騎兵、銃手和炮手全上,其余三將的士兵就在蜀都城西山營地里休整養膘。
如是三軍共六將,加上配屬的騎兵和炮銃,共兩萬五千人,稍稍迂回下:先至蜀都,而后行利州路,至鳳州河池,然后再走陳倉道到鳳翔,在那里巡院取得補給物資,再出隴山的安戎關,到秦、渭地界,和神策軍會師,接著沙陀、吐谷渾的騎兵在北翼沿黃河游走,而先前高岳遣送去疊州、宕州的野詩良弼、司波大野的保義軍羌騎則在洮水地帶游走,高岳、韋皋和神策軍則居中,沿蘭州往西,一路挾西蕃戰俘平推!
當六個將的兵馬,開始離開無憂城,浩浩蕩蕩地往西山而去時,被韋皋安置下來的羌蠻各蕃落,得到唐家的信牒和官帽,無不踴躍地構筑長圍工事,且放牧自己的牛羊,圈占無憂城四面的草野,還有的遣送族人,去翼州和松州肥美的草地那里預先去“占位置”,即便那里現在還是大雪滿山。
而自愿回去的庸,有一位相貌壯勇者,名叫許布岱則的,是西蕃約茹地區的人,因思念家中的老母和妻兒,不愿將其舍棄,便自甘行近三千里路而歸。
高岳挺贊賞他的勇氣和孝心,除去給他棉衣兩領外,又送驢一匹,青稞面十克二百八十斤,這許布岱則將二百斤負在驢子身上,自己背著剩下的青稞面,對高岳俯身拜倒,連連叩首,稱他為活菩薩,接著就拄著粗木杖,拉著驢子,頭也不回地往棱磨川方向,歸蕃地去了。
論莽熱灰心喪氣,滿目血絲,趴在城堞上,看著整個城池四下,沿著沱水,全是圍困自己的唐家城傍蕃落,而這些武都羌、西山羌,本來都是被他們驅趕當先鋒炮灰的,不由得慨嘆局勢的天翻地覆,再加上先前韋皋給他送來信件,告誡他要懂得“箕子去殷”的道理,盡早認清楚大勢,將無憂城獻出,不但麾下近萬將士都有活路,且自己也能得到唐家皇帝的對等恩賜以你南道大論身份,最起碼在長安城有甲第一區,搞個二品的武官頭銜,以后還能在節慶時入宮為圣主和諸位大臣們歌舞助興一番,豈不妙哉?
“這贊普,到底在想什么,還能不能來救無憂城了!”論莽熱這時痛苦萬分地將手舉起,狠狠擰著自己眉毛交會的皺紋處。
其實紅山宮殿處,贊普也沒閑著,他喪魂落魄地倒在寵愛的波雍妃膝蓋上,以此為枕。
平戎道數萬雄兵的敗沒,更有上萬人在潰散的途中死掉、失蹤,已傳到他的雙耳中,當時贊普就嚎啕大哭,居然不顧侍衛近臣們的阻攔,用腦袋撞擊起宮殿的柱子,喊到:“蔡邦芒措,你把軍隊給本雍仲還來!本雍仲要召集大小整事,斷蔡邦芒措的罪!”
現在整個高原,由當年松贊干布親自劃定的十八個邦域,幾乎無家門口不豎黑色告喪的瑪尼旗的,且戰死者的尸體都留在蓬婆雪山那邊,離家有幾千里之遙,家家戶戶只能找苯教的巫師們,來舉辦“呼靈”和“焚尸”的儀軌,希望能給戰死者一個告慰。
而苯教巫師趁機大肆傳播流言,說自從赤松德贊登上贊普的位子后,從那天竺鬼地引入邪惡的佛教來,將大蕃的山川神靈鎮壓在桑耶寺的黑塔下,我們便再也沒有神靈的庇護,所以對唐兵才屢戰屢敗。
民間的苯教企圖卷土重來,宮廷內也沒消停。
那蔡邦芒措知道贊普想要懲處他的罪,索性不退反進,他到了邏些城,就會集了大批敵視佛教,企圖復興苯教的臣僚,還有蔡邦王后等,包括苯教服務于宮廷的大批“鐸闡布”、“桑門本波師”們,現在就密密麻麻站在宮殿中,于贊普的寶座前,口徑非常統一,“紅山先前遭受雷電劈擊,各塘各苑在秋季又遭受洪水,包括此次出師慘敗,都是因贊普崇信佛教所致。請贊普在整個高原境域內滅佛。”
波雍妃對著這次幾乎等于逼宮的場面,臉色不由得慘白。
贊普也有些缺乏反駁的力氣,他只是指責立在人群里的內大論蔡邦芒措說到:“說起這次的慘敗,難道不是你身為統帥,指揮無方,又輕信尚綺心兒的攛掇才導致的嘛,本雍仲無論如何,都要先治你的罪過。”
可蔡邦芒措卻很狡詐,矢口咬定,出師覆沒乃是國家崇信佛教導致的,哪怕贊普要治我的罪,那也得將所有天竺和漢印的佛教僧侶給驅逐出去才是。
“混賬,可惡”贊普身心俱疲,咬牙切齒。
這時苯教頭子,也是宮廷的御前本波師,來自象雄地區的香日烏勒,臉色陰沉地警告贊普說,若贊普不聽從他們的建議,執意要繼續篤信佛教,并降罪于內大論的話,那他此后便不會再在大會盟當中主持儀式,也不會再替贊普占星、詛咒和祈禱豐收和勝利。
贊普的手緊緊抓住坐下的毯子,他深知現在已經處在撕破臉的邊緣,他倒是不怕香日烏勒不占星不詛咒,但他很害怕這位不主持大會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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