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一場失敗的暗殺

又一次來到恨山之巔，谷慧子做了一個手勢，道：“步師弟去吧，師傅對你青眼相加，不要辜負了師傅的美意。”

步離點了點頭，一眼都不愿看谷慧子。這個女人，簡直太磨叨了，還是那種大義凜然，讓步離說不出一個“不”字的磨叨。修煉這種事情，步離當然會用心。步離心道，小爺我會如來神掌的事情也要你知道？

谷慧子見步離心不在焉，皺著眉頭，小聲說道：“西部宗門的大較，各宗門都有上好的寶器做獎勵，聽說這一次還有能提升魂力的丹藥。”

這些個在別人看來是誘惑的物件在步離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吸引力，丹藥，小爺我又不能吃，要它作甚。寶器……小爺我缺的是魂力，要寶器有什么用。依舊只是客氣的對著谷慧子笑了笑，毫不上心。

谷慧子真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這個步離難不成真是羅宗主的私生子？什么都不缺，伸手就有？看這樣子也不像啊，不過一個西山遺族子弟，怎么會像是土豪的兒子似的對這些讓人眼紅的東西沒有一點貪婪的呢？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或許步離是羅宗主不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也說不上吧。

步離只是客氣了一下，站在大殿外咳嗽了聲。朗聲說道：“弟子步離，求見宗主。”

“進來吧。”羅清泉聽見是步離來了。在大殿里回道。

步離推門進去，見大殿里空空蕩蕩。羅清泉沒像是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坐在椅子上裝神弄鬼，而是站在側殿旁沖著自己招手。這是怎么了？

只是想了想，步離就覺得自己好笨，分明此刻恨山宗最大的那個人不是羅清泉而是杜天賜，羅清泉自然不會再裝神弄鬼，毫無意義嘛。估計去參加什么大較的，也是杜天賜的意思，羅清泉哪里能拿得了主意。

步離帶著標準的微笑，走到羅清泉身邊。微微躬身，道：“不知宗主有何吩咐？”

“這次虛空之行，辛苦你了。在里面有沒有遇到什么危險？”羅清泉的笑容比步離還要標準，像是在奧運會前叼著筷子練習過似的。

擦，這不是廢話嘛。進去那么多三階的弟子，最后就我和谷慧子回來了，這些日子，估計谷慧子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了，還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步離心里腹誹著。臉上的笑容卻更是燦爛，道：“也沒什么難的，不過就是一些紈绔子弟，見不得大場面。開始有些危險。不過都避了過去。”

羅清泉心里比步離還要別扭，什么叫紈绔子弟？步離這孩子怎么說起話來能噎死人呢。羅清泉早就知道步離和谷慧子在虛空里面險象環生，說是死里逃生也不為過。但從步離嘴里說出來，就變成這幅模樣……

“杜老先生等你多時了。快去吧。”羅清泉真怕自己再和步離說幾句，就忍不住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客氣和藹的說道。完全是一副視步離為自己子侄的親熱表情，外人看來，不知道羅清泉和步離的關系有多好。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后殿，杜天賜正坐在桌前喝茶。熱氣騰騰的茶霧升騰在茶盞上，剛一進后殿，就聞到清淡的茶香撲鼻而來。

“杜老先生好。”步離表現的恭恭敬敬。

“嗯。”杜天賜用鼻子嗯了一聲，眼睛都沒抬，道：“羅宗主辛苦了，先退下休息吧。”

羅清泉雖然不愿，卻只能老老實實的退下去。內殿被于澤沖破，已經修繕完畢，空蕩蕩的，只有步離和杜天賜兩個人。杜天賜還是沒抬頭，認真的看著茶盞，像是在茶盞里找什么東西似的。

步離心里冷笑，原本對這些魂瀾大陸的門派中人沒有絲毫好感，越是接觸，心里就越是厭煩。步離對這些日子接受的所謂“好處”，沒有一點所謂的感恩之心，這件事情步離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不是因為所謂的預言，要不是為了讓自己賣命，不管是杜天賜或是羅清泉，哪個能甩自己一眼？這和胡武完全不同，胡武擺明了就是為了白色霧靄之中的那個存在而來，自己的好壞死活和他沒有一點關系。真小人，遠遠要比偽君子可愛。況且胡武這么多年，沒圖自己什么，無欲無求，更是讓步離心安。

見杜天賜那副模樣，步離心里冷笑，也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思沉穩，漸漸變成一片空無。

大殿里沉寂無比，氣氛漸漸有些清冷尷尬。杜天賜見步離這般模樣，心里嘆了一口氣，這個遺族的年輕人脾氣怎么生的如此倔強。真不知道現在是他有求于自己還是自己有求于他。

想到這一點，杜天賜猛地一愣，一直以來，在杜天賜心里，步離都是一個剛剛步入修煉的年輕人，只是身體里似乎有些古怪，那白色霧靄之中仿佛有一只傳說中的上古兇獸，但步離應該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窩在西山那么多年。可今天這么一想，好像自己全盤想的偏了，分明是自己有求于人，而不是步離有求于自己。

預言的幻象之中……想到這里，杜天賜微微一笑，道：“虛空里很危險吧，得到好處了沒有？”

“的確很危險，最后有一只四階的金屬傀儡，還好殺死了。”步離沒有說謊，一般情況下步離是不會說謊的。謊話的最高境界是用真話拼湊出一個讓人誤會的謊言出來。

“嗯，能得到好處就好。”杜天賜沒有繼續問其他的，眼睛盯著步離手腕上的那枚鐲子，有些好奇。

步離也不動聲色，想來就算是杜天賜看出這是個寶具，也沒有臉問自己硬要不是。隨后，步離問道：“不知道杜老先生找我來，有什么吩咐。”

杜天賜把眼神從手鐲上移開，看著步離雙臂的紋刻，有些感慨，道：“胡武果然厲害，說是學究天人，有些夸張，卻也差不多了。按照我的推測，你現在應該能到二階紋刻中層，卻沒想到哦你已經另辟蹊徑進入到三階紋刻。而且你身上的紋刻和魂瀾大陸的幾乎所有紋刻都不一樣，就連我度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杜老先生謬贊了。”步離原本想著和蔡小仙住幾天，被強找了來，一肚子氣，今天怎么看杜天賜怎么不順眼，其他的都是借口，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只不過步離自己不愿意想而已。

“這一次的西部宗門大較，你可愿意參加？”杜天賜含笑看著步離，像是在和步離打著啞謎似的。

這話還用問，當然是不愿意了，步離心里想到。現在步離最需要的是時間，是魂力，是熟悉召喚出來的五只雜交變異體而不是去參加什么西部宗門大較。

步離的無語，已經透露出步離的心思。杜天賜好像早就想到步離會是這樣似的，也沒有生氣，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引導著步離的思緒。

“你先坐吧，小步離。”杜天賜想懂了前因后果，其實沒什么難懂的，難得只是要明悟自心。能不能處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上，看待這個問題。難的是要把步離放在和自己等同的位置上，去想一想自己和步離之間利益的交換是不是足夠。

現在不是步離有求于自己，而是自己有求于步離。

當這一切都已經明了，剛剛那一瞬間，杜天賜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里。雖然步離如此執拗看著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年輕人在傻乎乎的和大人頂嘴，倔強，但杜天賜此刻知道，步離有這個資格。

把步離放在和自己等同的角度上，而不是想去施舍，一切已經豁然開朗。

步離皺起眉頭，心里有些不明白，杜天賜這是要鬧哪般？自己因為不能和蔡小仙相聚，被杜天賜攪了好事兒，有些像驢子一樣犯倔，杜天賜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在態度上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

有些狐疑的在杜天賜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步離看著杜天賜，想要看一看到底剛才發生了什么。

杜天賜嘴角含笑，在茶盤上取下一盞潔白如玉的茶盞，用水燙過，道：“這茶盞是東海之濱，望海小鎮的特產。那里特產白瓷泥，整個魂瀾大陸只此一家。又經過無數道祖傳的工藝，千燒百煉，才成就了魂瀾大陸最好的瓷器。

只要是喝茶的人，都希望有一個望海小鎮的白瓷茶盞。這茶盞只能喝一種茶，味道滲入茶盞之中，歷久彌香，到了幾十年后，就算是一杯清水倒入茶盞里面，出來的也會是一盞香氣撲鼻的清茶。好多人都把這茶盞當成物件傳下去，子孫想自己的時候，就喝一口茶，那股子香氣就像是自己又回來了似的。”紋獵天下 163 一場失敗的暗殺